「小乖!你跑哪兒去了?害我擔心得半死……」,埋怨的話兒還沒說完,凌雲卻傻了眼,原來後面站著的人竟然根本不是傻大個。
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劍眉入鬢,鳳目氤氳,溫潤如玉的氣質,著一身淡藍衣衫,手執一把折扇,竟然是在鏡虹山莊見過的那個呂樂呂公子。
「呂公子?!」凌雲十分詫異,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見到了他。
他們最後又下去確認了一遍,確定這座大宅子確實已人去樓空了。
「我過得很不好!」祁律的紅著眼楮搖頭,「這些年來,只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你,想到當年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我的心就一直在痛。」
「事不宜遲,我們再探福海府吧。」兩人默契地點了點頭,便馬上換上夜行衣,準備出門了。
「嗯,正是他!此人武功高強,手段毒辣。」凌天點了點頭,問,「怎麼,你也認識他?」「是啊,是哥哥呢,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找我,我也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此事說來話長,前段時間,我們才見到面呢。」凌雲擦干了眼淚,決定先回客棧一趟,再回來找傻大個。
「太子,這些年來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們一直都有派人四周尋找你和雲兒,卻一直都沒有你們任何消息,你知道的,我們大家都非常需要你!需要你回來繼續率領我們一起推翻北武暴政!」祁律一直慎記自己父親臨終時的交待,一定要找到太子和公主,助他們光復東凌國。
「律,沒有我,你也做得很好的,南疆義軍的事情我一直都有听說的,但沒想到竟然是你們!」雖然復國的事情,凌天也一直在計劃,而他的本意是想到南疆用寶洞里的寶物作軍晌招兵買馬同義軍結盟,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祁律。凌天現在卻不禁有些為難了,他不想什麼也不做就去分享別人的勞動成果,這樣顯得太不夠磊落。
「哥哥……小乖他又不見了。」凌雲連忙拉住了要進屋去的凌天。
「這位姑娘又是誰?看你們好像十分默契的樣子,你的心上人?」祁律和凌天年紀相仿,加上他性格本身也算開朗,跟凌天又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現在見凌天面色沉重,便忍不住打趣起他來。
凌天剛進房間,卻見屋內有人,他警惕的握緊手中的劍,低聲問,「是誰?」
「好,我們去吧。」
「是啊,十年前,叔叔忍著悲痛,帶著僅存的千余士兵一起逃到了南疆的荒野之地,最後,在一個四處環水的小島上佔山為王。這麼多年來我們在南疆的惡土上自己開荒闢地、捕魚挖礦、打劫朝廷的過往船只,刺殺貪官……我們忍辱負重,養精蓄銳,就是一直等著時機成熟進行復國的這一天!」祁律的語氣十分激動,溫和的臉上也有了異樣的潮紅。
「律哥哥,我朋友走丟了,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去鏡虹山莊的小乖,他受了傷,腦袋有些問題,我們一起出來,他突然就走丟了,不見了……」凌雲急急地將事情的經過簡略講了一遍。
「你們要去哪兒?」看到兩人的打扮,凌雲也急了,「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嗯,我們下去看看她。你也知道她的,還跟小時候一樣,性格太過柔弱善良,她半路竟然撿了一個傻子,那傻子也妙,竟然天天跟著她叫娘,現在那傻子丟了,她當然難免自責了。」凌天笑著搖了搖頭。
「周姑娘?我並不姓周,或許你認錯人了。」凌雲搖了搖頭。
「相信你也知道了,跟福海同行的那個姑娘,就是當朝公主,如果不能從福海處下手,只能綁架那公主,用她來交換名冊了。」祁律知道這樣做雖然很卑劣,可是目前他已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現在時間非常緊迫,萬一被福海識得花名冊的秘密,這樣一定會有很多的同盟軍遭到殘害。
「我想小乖應該沒事,他們既然千萬百計想抓他,應該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如果我看到他,會找機會幫你救出來的。」凌天自然知道妹妹的心事。
「是啊!我是祁律!雲兒!沒想到真是你!第一次在鏡虹山莊見到你,我就覺得萬分熟悉,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錯過了!」祁律見凌雲終于認出了他,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用力抱緊了凌雲,「雲兒,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死了,我到處找你,可是卻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上次在鏡虹山莊一別之後,我越想越覺得蹊蹺,便迅速轉回去找你們,可惜,我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你竟然離開了,也沒人知道去了哪里……」
「太子,真的是你嗎?」見到凌天,祁律難掩內心的激動之情。
「他好好的,突然就不見了……」凌雲邊哭邊講,將事情的大概又說了一遍。
「昨日在福海府上的黑衣人不會就是你吧?」凌天腦袋里靈光一閃,覺得祁律的聲音越听越熟悉。
「清秋,你陪凌雲在樓下吃吧。我和律上去喝一杯。」凌天叮囑暮清秋好好照顧凌雲,便拉著祁律到樓上客房去了。
「不姓周?那你姓什麼?」呂公子看起來好像有些激動。
「哈哈……我們果然是好兄弟,不過你為何自稱呂樂?」凌天有些不明。
「那你現在有何計劃?」凌天想到昨晚福海和段正風好像在密謀一些事情,心下斷定一定跟祁律的事情有關。
「對了,你剛才說回南疆?難道南疆的義軍就是你們?」凌天真是萬萬沒想到,他一直想去尋找結盟的人竟然是祁律。
祁律點頭道別,便消失在了迷蒙的夜色之中。
「好,等我辦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我們就立刻起程。」祁律見凌天答應,自然是欣喜萬分,「這些年,你和雲兒也都受苦了。」
「沒想到,這十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所幸雲兒有先皇保佑,跟著蘭兒姐沒受什麼太多的委屈。」祁律听到他們的境遇,也是不勝感慨。
「雲兒,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們也太貪玩了吧。」凌天忍不住責備妹妹。
「雲兒,別哭了,他或許是找不到你,先回去了。」祁律見她哭得傷心,感到十分心疼,「現在天也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別叫我太子了,我早就不是太子了。」凌天苦澀地笑了。
「所以,你也別哭,別急了,先進去吃點東西,我們晚點就過去救人。」凌天轉頭看了一眼暮清秋。
「你們今天都已經找了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找到他,我看他不一定是走丟了,或許這事還跟那福海有關,你先別急,等再晚點,我們再去那福海住的地方探探……」凌天比較理智,心想上次那個福海好像十分重視傻大個,現在他又來天鳳,肯定在街上安插了許多眼線,傻大個很有可能是又被他捉去了。
兩人駕輕就熟地使用輕功偷偷潛進了昨日福海所住的大宅,卻發現里面完全沒了昨日的熱鬧,四周黑乎乎的,似乎隱藏了許多陰謀。
凌天和祁律只好敗興而歸了,走到悅來客棧門口,祁律對凌天施了一個禮說,「太子,我還有同伴在春風樓客棧等我,我們就此別過,明日我再過來。」
「太子有所不知,當年突發變故,我叔叔鎮國將軍祁遠帶著三千士兵從城外趕來救援,他們拼了命殺出重圍終于找到了凌王和我父親,可凌王為了和東凌百姓共存亡,卻死也不肯離開,後來敵軍越來越多,他下達了最後的命令,令叔叔為東凌保存最後的實力,盡快撤離,將來若有機會再助太子復國……最後,我父親將我交給叔叔,而他自己則跟著凌王一起殉.國了……」說起往事,祁律也忍不住流下了男兒淚。
「對不起,暮姐姐、哥哥,讓你們擔心了。」凌雲十分歉意地擦干了眼淚,「我們先進去吃飯吧。」
「我姓凌,單名一個雲字。」凌雲以為風無痕早就告訴了他自己的姓名。
「我知道,你們放心去吧。」暮清秋點了點頭,扶著凌雲回房去了。
「太好了雲兒,快告訴我太子現在人哪里,我們趕緊去找他吧。」祁律覺得今天真是太驚喜了。
「太子,你不要再推辭了!東凌的子民都需要你!」祁律使勁搖頭,再三堅持,最後竟然跪倒在地,「我們起義不是為了自己能做皇帝,只是想完成先帝和我父親的遺願,我們需要你回去統領我們,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對了,你一個人在街上慌慌張張地做什麼?」眼看天色越來越晚,而大街上也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祁律不由得關切地問凌雲。
「亂講,清秋姑娘臉皮薄,這種話千萬別讓她知道了,不然她會不自在的,此事又說來話長了……」凌天搖了搖頭,將暮清秋的來歷說與了祁律听,只是隱去了寶藏的部分,只說清秋是暮靖臨終托孤的孤女。不是他不信任祁律,只是寶藏事關重大,而凌天現在又對南疆的具體情況不明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他知道。
「太子有所不知,近年來北武國的狗皇帝好像突然心性大變,殘暴不仁,京都的大小官員,都人人自危。所以我們伺機喬裝成商人,一直混跡在京都。我們假意開辦商會,聯絡了叔叔手下的一些舊部和一些東凌的先朝遺臣。可惜前些日子,我們在京都的一個連絡聚點被那福海給識破,他殺死了我們堂會的幾個小頭目,搶走了一本名冊,那本名冊是我們用來連絡用的,上面有標記了一些接頭的暗語和一些人員的名單,雖然是用特殊符號標記,但是如果被那福海識破,後果將不堪設想。我之所以跟蹤福海,就是為了搶回那本名冊。」祁律邊說邊嘆氣,「可惜那福海武功高強,警惕性又高,我根本無法搶回名冊。」
「我們有些事情要辦,你今天情緒太激動了,不易出去。」凌天看著妹妹憔悴的模樣,著實有些不放心。
「你真是律哥哥?!」凌雲同樣覺得驚喜又難以置信,原來,她的猜測並沒有錯,「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好兄弟,你不一樣嗎?你找那福海所謂何事,我可是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凌天遂將如何從塞外出來,如何與福海結怨,以及凌雲的一些情況……過去的一些種種都與祁律簡要地講了一遍。
上了樓,關緊了房門,祁律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了,「太子,你剛才所說的福海,可是大內第一高手福海?」
「是我。」暮清秋見凌天回來,便點亮了蠟燭,「事情怎麼樣了?雲妹妹一直在做惡夢,好像十分擔心小乖。」
「可是……我……」我還沒說完,暮清秋已得到凌天的指示,從後面點暈了凌雲。
「那我就隨雲兒叫你一聲大哥!」祁律略有些靦腆地笑了。
凌天和祁律不敢妄動,卻又不甘心就此離去,便只好借了幾塊石頭,用力去敲里面的房門,可惜四周仍是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律,這些年來,你辛苦了。」凌天用力拍了拍祁律的肩膀安慰他。
「是啊,雲兒小時候可是連一個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的。」提起凌雲,祁律的眼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溫柔。
正在這時,凌雲見哥哥和祁律一直沒有下樓,也沒了味口吃飯,便和暮清秋一起上樓來了。
「清秋,你好好照顧雲兒,我和律出去辦點事情。」凌天十分信任地拍了拍暮清秋的肩膀。
「律,你快起來,我當然會跟你一起回去的!現在的當務之急,當然是趁著北武多事之秋,集結全國各地的義軍,一起共商起義之事。」凌天深思片刻,決定其它的事情以後再商議,目前還是應該以大事為重。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暮姑娘確實也十分孤苦,我們以後都要對她好一點……」祁律點了點頭,不再玩笑。
雲兒?會這樣叫他的人,除了哥哥凌天,就是律哥哥了,難道眼前的人真是祁律嗎?「你……」凌雲仔細看眼前的臉,有些不確定地吐出了幾個字,「你是……律哥哥?」
「是啊,如果沒有那場浩劫,或許你們早已成親,而我也早都當舅舅了……」凌天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想她秋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凌天趕緊過去安慰妹妹。
「難道救我的人竟然是你?這真是太巧了!」祁律也認出了凌天。
「我們住在悅來客棧,你跟我一起走吧。」凌雲心事重重,快步在前面帶路。
「太子,過去的事情就別再難過了,以後,我們一起好好照顧雲兒。」祁律溫和地笑著,搖了搖頭說,「她現在好像為她朋友的事情十分苦惱。」zVXC。
「這樣才像一家人嘛。」凌天爽朗地笑了,心情也稍稍變好了一些,「你快回去吧,我們明日再會。」
「律哥哥!你千萬別這樣說,當年的事情,只能說是天意。」凌雲的眼圈也紅了,在她心中,祁律早就是她的親人了,就跟哥哥凌天一樣。
「是的,我沒有死!」祁律激動地握住凌天的手,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講。
「嗯,我答應過她爺爺,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們現在快去那福海的住所探探吧。」凌天認真地點頭,他做人一向守信。
是啊,太晚回去,哥哥會擔心的。凌雲猛地就想起了凌天,天都這麼黑了,哥哥一定擔心死了!唉,也不知道傻大個跑哪兒去了,現在應該盡快回去跟哥哥商量一下才行,思及此,凌雲便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對祁律說,「律哥哥,我帶你去見哥哥,他見到了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凌雲?你竟然叫凌雲?!」呂公子看起來更激動了,他竟然失態地握住了凌雲的雙肩,臉上的表情似喜又似悲。
「周姑娘,你沒事吧?我見你十分焦急,所以過來看看,難道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嗎?」呂樂隔老遠就看到凌雲好像在街上慌張地尋找著什麼。
暮清秋會意,馬上過來安慰凌雲,「雲妹妹,為了等你回來,我們都還沒吃晚飯呢,我們先進去吃點東西吧。」
「對了,你昨日夜闖福海住地,所謂何事?」凌天突然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情還沒問。
到底是什麼情況?
「唉,沒想到福海實在太狡猾了,竟然棄屋而逃了。」凌天解下頭面罩嘆了一口氣。
「你……你是律?!」凌天同樣大吃一驚!「你竟然是律,原來你並沒有死!」
「哥哥!」見到凌天,凌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立刻又流了下來,「小乖他……他又不見了……」。
很快,天已透黑,凌雲和祁律找遍了所有的店鋪,卻仍是沒有看到傻大個的蹤影,直到所有的店鋪都關了門,凌雲才哭著撲倒在了祁律的懷中,「律哥哥,怎麼辦?小乖他就跟小孩子一樣,他只是幫我去買了個東西,就突然不見了……我答應過他的,不會丟下他的……」
「進來吧。」听出是妹妹的聲音,凌天示意祁律不用躲了,便過去開了門。
「雲兒,難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呂公子俊美的臉上有難掩的失望。
「我一點也不辛苦,不管怎樣,我終于活著見到了雲兒,也見到了你。」祁律抹干眼淚,溫和地笑了,「太子,跟我一起回南疆吧,我們所有的人都等著你回去。」
「這個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祁律的語氣十分氣憤。
「對不起,你抓疼了我。」凌雲有些不悅,這公子實在太無禮了,便用力掙扎,想掙開他的鉗制。
「我能行的,我保證不會誤事。」凌雲堅持。傻大個不見了,她怎麼可能安心待在這里等他們。
「他不是就在你後面麼?」由于天太黑,凌天光顧著注意凌雲,根本沒有發現後面的人不是傻大個。
「好。」凌雲點了點頭,抹干眼淚,又開始挨著附近的商鋪一家家地找了起來。
凌天和祁律面面相覷,在屋頂觀察了一柱香的時辰,卻仍是見不到半個人影,最後他們只好接受現實,這確實是一座空宅,那福海狡猾,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以被人發現,只好棄了這個宅子,搬到別處去了。
「是兄弟就別再叫我太子,你要麼叫凌天,要麼跟雲兒一樣叫我大哥。」凌天實在不喜歡他這樣客氣地稱呼自己。
「你別急,你先回憶一下,他是在那兒走丟的?我們分頭去找。」見凌雲又要掉眼淚了,祁律很心疼,馬上安慰她。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凌雲一听,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很快就回到了悅來客棧,隔著老遠,他們果然見到凌天和暮清秋正在門口焦急地張望。
「律……。」凌天心中不禁萬分唏噓,時光真殘忍,讓律這樣性格溫雅的人,竟然也舉起了刀開始殺人。
「哥哥,我能進來嗎?」凌雲急切地敲響了房門。
「這件事情,或許我能幫你。」凌天的腦海里浮現出玉瑩那張單純快樂的臉,一想到自己竟然還陪那丫頭一起瘋了半日,心中不禁又充滿了怒氣。
「哥哥?是凌天嗎?」祁律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是說你哥哥,他……他現在跟你住在一起?」
「我們進房間里去說。」凌天見周圍仍有一些往來的人,便拉住祁律往屋里走。
「不,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太子。」祁律萬分堅持。
「現在該如何是好?我看今晚我還是過去守著她好了。」暮清秋一听,不免也焦急了起來。
「清秋,你辛苦了,多虧了有你陪著雲兒,你回房休息,我過去陪雲兒。」凌天拍了拍暮清秋的肩膀,以示感謝。
「我不辛苦,雲兒和小乖也都是我的朋友。」暮清秋的臉又紅了,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他踫到的地方很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