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人,你不必為難,我根本沒想過要靠任何人謀取功名的,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必靠公主一樣能取得秋試的好成績,公主,多謝你的知遇之恩,福大人,那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凌天對福海和玉瑩抱了個拳,轉身就走。
「福海!!你想氣死我嗎?我干嘛要氣走我的救命恩人?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主子嗎?」玉瑩一看急了,一邊罵,一邊去追凌天。
「公主,這位小兄弟來路不明,為了你好,你要三思而後行。」福海怕她有危險,馬上也追了過去。
「當然了,我偷偷跟你說,除了我,你可是哥哥最關心的人了,等我們從南疆回來了,再一起去找哥哥,其實有你陪在哥哥身邊,我也是很放心的。」凌雲倒是很想撮合哥哥和暮姐姐。
祁律示意他過來,他便過去,對著祁律的耳朵一陣耳語,然後才退了出去。
原來,經過祁遠軍隊數十年的開發,這座以東凌國命名的小島現在竟然已變得生機盎然,十分繁榮。
上了東凌島,凌雲奇異地發現,這里竟然四季如春,氣候十分宜人,島上各種水果豐富,而且還開了許多美麗的花兒。島上的居名,捕漁耕種,一片安居樂業的景象,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律兒,什麼事情?」祁遠率先出聲相問。
很快又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跟祁律打招呼,然後送了他各種各樣的水果做禮物。
「唉,我現在最苦惱的就是沒有小乖的消息,昨天晚上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好像並沒有發現他的蹤跡,難道福海怕公主和那柳小姐一起爭他,所以將他藏到其他地方去了?」凌雲想起了傻大個,不由得又煩惱起來,她最近幾乎找遍了整個天鳳鎮,卻仍是一無所獲。
「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朋友的,你也別不開心了,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情,你的朋友風無痕馬上要到南疆去了,我們一起回去會會他吧,順便見見東凌的一些老臣子們。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林叔叔,還有我叔叔祁遠,他們見到你,一定會非常高興的。」祁律非常不喜歡看到凌雲不開心的模樣。
一行三人便向玉瑩住所而去。
「多謝公主!」凌天連忙道謝。
見凌雲和暮清秋都在望那孩子,祁律俊美的臉上略有些尷尬,「暮姑娘,剛才多有得罪了!這個阿東平素就最皮了,別听他亂說,他小孩子不懂事……」
「他們一直蒙著我的眼楮,還點了我的穴,好像把我帶到了很遠的一個地方,今天早上我睜開眼楮一瞧,發現自己竟然被吊在懸崖邊上了……真是嚇死我了。」玉瑩怕得要死,哪會注意到其它。
「你當然不需要別人的照顧,不過哥哥也交待過我,他希望你能跟我們在一起,這樣他才能安心去辦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也不希望他為你的事情分心吧。」凌雲當然知道暮姐姐最在乎的是什麼。
「謝謝張大伯。」祁律溫和地笑了,將椰子遞給了凌雲。
「律哥哥,大家就這樣安居樂業不好嗎?非要去奪宇文家的天下?」凌雲覺得現在有哥哥,律哥哥,暮姐姐,將來還有小乖,大家一起在這兒幸福生活也是不錯的。
很快祁律就帶她們在島中心的一個修建得和東凌宮建築十分相似的大宅子前,在那大宅高大的門匾處,上書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東凌府」。
快馬加鞭,再加上沿途都有祁律的人做接應和支援,凌雲三個三日後便到了南疆境內,接著又馬上坐船到了祁律的根據地——東凌島。
「暮姑娘,你一個人去京都,人生地不熟,著實不妥,太子已交待過我,讓我替他好好照顧你的。」祁律當然不同意。
「律哥哥,謝謝你。」凌雲感激地點了點頭,祁律神通廣大,有他幫忙,一定可以馬上找到傻大個的。
「果然聰明!其實,這本名冊是用特殊的符號和藥水處理過的。首先,上面的文字內容看起來就像詩集,一般的人也看不懂,就算看懂了,其實作用也不大,因為這本書是用特殊藥水處理過的,需要經水泡才能看到里面隱藏的重要內容,現在我馬上將它毀了,福海就算弄一百本贗品又有何用?」祁律拿出打火折,將那名冊點燃,燒成了灰燼。
「公主,你有沒有看清那些叛賊的長相和住所?」福海也想起了正事。
「少主真的希望,我跟你們在一起嗎?」暮清秋果然猶豫。
「行,那我們收拾一下行李馬上就出發。」祁律見凌雲答應了,十分開心。
「難道其中有什麼機關?」凌雲了解祁律,他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我不跟你們一起去了,我想到京都去一趟。」暮清秋又突然開口了。
「雲兒明白了!」凌雲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場浩劫,又想起了島外百姓們都還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便堅定地點了點頭。為了更多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他們別無選擇。
「律哥哥,阿珍姐是誰?是你的心上人嗎?」凌雲卻也沒在意,在她心目中,祁律就跟他哥哥凌天一樣,所以他有心上人她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雲兒,你放心,我一定會請所有的兄弟一起幫忙找你朋友的,現在太子已順利混入公主住處,若有消息,他也一定會及時通知我們的。」祁律听凌天說過凌雲和傻大個之間的事情,知道凌雲對傻大個有很深的責任感,便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
「既然你是上京秋試的舉子,我能看看你的舉薦書嗎?」福海繼續相詢。
「正是他。」祁律點了點頭。
「我驗過了,確實是真的。」祁律也因為得了名冊而感到十分開心。
「公主受驚了,福大人,我們還是先送公主回去吧,叛賊的事情,回去後再說。」凌天連忙假意安慰玉瑩。
「陳大哥,我當然沒有懷疑你了!你可別生氣啊。」見他這樣,玉瑩更急。
「可是福海已經看過了,難不保他們會仿制一本,這樣豈不是同樣很危險?」凌雲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你是說風無痕嗎?」凌雲也激動了起來。
在東凌府里,凌天見到了祁遠及東凌的一些舊臣子。祁遠不愧是武將,雖然今年已五十二,卻紅光滿面,看起來精力十分充沛,氣色絲毫不輸給年青人。
「男人大丈夫,自然以國為大,你是姑娘家,這些事情本不用你操心的,交給我和太子就好。」祁律搖了搖頭,心疼凌雲這些年來受的苦。
「這樣才對嘛,福大人,陳大哥,我們快回去吧,免得那些賊人又回來了,昨夜真是嚇死我了……」玉瑩想到剛才的處境還覺得後怕。
「暮姐姐,你放心,我哥哥絕對不會喜歡公主的,那公主跟我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哥哥這麼做,也只是想趁機接近宇文信,讓他和宇文政父子反目,我們好坐收漁人之利。」凌雲是女孩子,當然明白暮清秋對哥哥一直有好感,所以極力安慰她。
「我不需要人照顧。」莫清秋不希望成為別人的負擔。
「是啊,希望一切都順利,看樣子,那福海和公主好像都十分信任他了。」凌雲同樣有些擔憂。
等到布條剛揭開,風無痕忍不住埋怨起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一點吧。」
小十些福。「什麼好酒好茶……?!」風無痕正要發作,卻听對方的聲音極其熟悉,猛地轉回頭一看,萬沒想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苦尋而未見能相見的凌雲!
凌雲見里面的擺設基本上是仿東凌宮而制成,頓時覺得十分親切又心酸。
「哈哈……雕蟲小技而已,現在名冊已毀,一切就看太子的了,我會安排宮中的內應,隨時接應他。」祁律雖然覺得這樣做很冒險,不過卻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好,那就讓他們上島。」祁遠點了點頭,同意了。
一提起傻大個,凌雲的臉色又變得極為難看起來,笑容也生生止住了。
「大人所言極是,為了公主的安全,謹慎點也是應該的。但我做事坦蕩,也不想救了人還平白被人懷疑,那我們就說清楚好了!今日小生我剛好趁早上天涼趕路去京都,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有人行凶,萬沒想到被綁的姑娘竟然是公主。」凌天成佯裝氣憤難平的模樣。
「大人過獎了,蒙公主和大人賞識,小人自當精忠報國。」凌天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小人絕無此意,小人一片忠心,一切都是為了公主著想。」福海急了,得罪了公主,今天的事情可收不了場。
「呃耶耶……。」那阿東見狀,朝祁律扮了個鬼臉,一溜煙跑掉了。
「你放心好了,在京都和皇宮內都有我們安插的人,只要有任何消息,他們馬上就會通知我們的。現在你哥哥剛要去京都,我們也不宜與他踫面,以免福海生疑。再來那玉瑩公主才被救,風頭正緊,所以等緩些時日,我們再一起上京都找他們。」祁律早有了妥善的安排。
「南溟的趙霖風來了,在島外求見。」祁律輕聲吐出了幾個字。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風無痕一行三人被人蒙著眼楮送了東凌島上的東凌府。
一直聊到中午吃飯,大家仍是意猶未盡,卻突然听到探子在門外有急事來報。
「這個趙霖風我跟他打過交道,不是不守信之人,他或許還有一些人馬守在其它地方,既然他有誠意,可以放他上島來。」祁律雖然氣他之前的相瞞,卻也盡量對他客觀評價。
「我怎麼會介意?我是替你感到高興啊,律哥哥你長得好看,個性又好,武功又好,有姑娘喜歡那是肯定的啦。」凌雲的語氣十分自豪得意,仿佛那個受歡迎的人是自己一般。
福海拿起舉薦書仔細看了起來了,確定這確實是一份真的舉薦書,官府的官印和簽名都是真的。他便不疑有它,和顏悅色地說,「小兄弟,誤會一場,我瞧你功夫不弱,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好好表現,前途不可限量。」
「律哥哥,你想得真周全,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凌雲想想光在天鳳鎮苦等也不是一個辦法,南疆那邊東凌的一些故人,還有風無痕,她確實也很想見見,不如先跟著律哥哥一起回去,一邊等消息好了。
「我沒有不放心,我只是擔心少主。」暮清秋面色一紅,低下頭,便不再多言。
凌雲知她臉皮薄,便也不再多說。
「還不知風公子需要什麼樣的好酒好茶?」冷雲見了他,自然是十分開心,見他仍是跟以前一樣倨傲,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那公主好像很喜歡少主呢。」一直沒有開口的暮清秋突然說了一句。
「公主,別為難這位大人了,他說的也十分有道理,我們才見過兩次面,你有什麼理由信我?我還是先走了,有緣我們再會。」凌天假意為福海說好話。
「小兄弟,你也別急,我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既然你如此坦蕩,那我們把話挑明了說好了,今天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見凌天神色大方自然,公主又再三堅持,而且上次他們確實也見過面,福海現在對凌天也是將信將疑。
祁律和凌雲對視一眼,看著暮清秋意味深長地笑了。
「律哥哥,你不要小看我,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這些哥哥和小乖也知道的。」凌雲不想被祁律看不起。
「雲兒,跟律哥哥永遠不用客氣,永遠都不用說謝謝,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光復東凌,現在更是為了我們……」祁律怕嚇著凌雲,生生將「我們的將來」吞入了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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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馬匹目標太大,他已將一半的駿馬送到了我們指定的馬場,剩下的馬匹會陸續送來,不過他要上島來看兵器,他隨行來的人不多,只有一個隨從和一個姑娘。」祁律將探子所報之事說給了大家听。
「可是哥哥,還有小乖他們……」凌雲著實放心不下。
「為了我們東凌所有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嘛,律哥哥你從小就是一個有理想的人,不像我,只希望身邊的人都過得開心就好。不過現在我很開心,自己能跟你們一起為東凌的百姓做些事情。」凌雲爽朗地笑了,心中對祁律更加佩服。
「我沒有在意。」暮清秋確實沒有生氣,不僅沒生氣反而還對凌雲笑了。
「表哥,我們走吧,他們這哪是做買賣的誠意?」同風無痕一起來的姑娘也不悅地嘟起了嘴,凌雲打量那姑娘,十八、九歲的年紀,穿一身大紅色的衣衫,身上叮叮當當戴了很多配飾。這姑娘一張瓜子臉,容貌甚美,不過眼角卻有些上挑,看起來略有些潑辣的樣子。
「雲兒!以前我們東凌不是一樣繁榮昌盛嗎?為了長久的昌盛,為了更多百姓能過上幸福生活,我們只有選擇戰斗。」祁律嘆了一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沒有武器,沒有軍隊,如果我們放棄抵抗,我們的兄弟姐妹,還有島上的百姓還能過得如此幸福嗎?」「祁大哥,這兩位姑娘是誰啊?是你從外面帶來的嗎?你好福氣啊,一次竟然找了兩個美人兒,這下阿珍姐可要傷心啦……」突然從祁律身後冒出了一個年紀約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這個小機靈鬼,轉著眼珠滴溜溜地打量凌雲和暮清秋,島上可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呢。
「怎麼你介意嗎?」祁律听凌雲這麼說,一慣溫和平靜的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鳳目里面的笑意更深了。
「你們怎麼看?」祁遠問祁律和凌雲。
「還是陳大哥好。」玉瑩對著凌天嬌笑,「我回去就跟太後說,讓你做的我貼身侍衛。」
「當然了,你不必謙虛,你真的很棒嘛。」凌雲以為他是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律哥哥!你好厲害啊!」凌雲不禁對祁律充滿了崇拜之感,小時候他就是她無所不能的保護神,現在他長大了,也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祁叔叔,他其實是我一個故友,或許我們可以跟他談談結盟之事。」凌雲當然是相信他了。
無風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他用力揉了揉眼晴,眼前的女子,身穿鵝黃色衣衫,容貌清麗,身姿婀娜,此刻臉上正帶著一絲嬌俏的笑容,不是凌雲還是誰?
「凌……姑娘?」風無痕張大嘴巴,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怎麼會在這里?難怪我找遍了整個天鳳鎮也不見你!你…你這丫頭,真是擔心死我了…」
「我帶你們見叔叔去。」想通後的祁律又恢復了自信和瀟灑。
「雲兒,我發現你很聰明呢,比小時候更聰明。」祁律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點都不焦急。zVXC。
「少主人,你回來了?這個給你。」正在兩人講話的時候,一個島上的居民拿了一個椰子給祁律。
「律哥哥,大家都很愛戴你啊。」凌雲在旁邊見了,也十分開心。
直到福海三人走遠,凌雲、祁律還暮清秋才從一塊大石後面走了出來。
「他們帶了多少人多少馬過來?」祁遠又問。
「是嗎?」祁律听了真是喜憂參半,這丫頭好像還小,並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來等她慢慢長大,慢慢了解。
「你不要走,我不讓你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說什麼我也不讓你走。」玉瑩耍無賴,用力抱住了凌天。
「……」福海想了想,這條路確實也是上京都的必經之路,他的解釋倒也算合理。
「阿東,你這個淘氣包!快一邊玩兒去,別亂講話,當心我讓你爹揍你。」祁律惱怒,裝凶吼那孩子。
「趙兄失禮了。」祁律打量風無痕,心想,這家伙果然是皇子,雖然風塵僕僕由塞外而來,卻依然著裝華麗招搖,一身上等綢鍛的月牙白長袍,衣袖口處還繡著考究的花紋,腳上也穿著白色的鹿皮靴,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紫色絲質冠帶,系了一個流花結,隨意地飄在腦後。
「陳大哥,給他!」玉瑩一听,馬上理直氣壯起來。
「你真這麼想?」祁律的笑臉卻慢慢垮了下去。
「律哥哥,你本名冊是真的麼?」凌雲已听哥哥說了名冊的事情,所以比較在意這個問題。
「知道失禮就好,還不好酒好茶伺候?」風無痕冷哼,態度略有些傲慢。
「雲兒,你再別亂講!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南疆便是。」暮清秋立刻打斷了凌雲的話,但听她這麼說,心中還是略有些歡喜。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因為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只能先行離開了,還請你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凌雲對他一直十分歉意。
祁遠見了凌雲,自然也是激動萬分。祁律陪著他們一起聊了很多往事,祁遠和凌雲都忍不住流下了熱淚,當祁遠听說了凌天的事情,更加激動不已,連忙向東邊磕了好幾個頭。
「他哪里來路不明了?你到底在怕什麼?怕他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去?」玉瑩冷笑,更加厭煩福海。
「你……你突然丟下我,該不會是被這藍衣小子拐回來當媳婦的吧?」風無痕恨恨地瞪了祁律一眼,覺得十分委屈。
「你又在瞎說些什麼?」凌雲不禁失笑,這家伙看起來酷,怎麼還是這副德性?講話還是這般口無遮攔啊。
「不是為他,卻又是為何?早在鏡虹山莊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有問題,真是沒想到,你果然是重色輕友,竟然真跟他跑了,你這樣做對得起傻兄,對得起我麼?」風無痕不顧周圍其它人狐疑的目光,委屈地指責起了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