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你好點了沒有?听說你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我也沒吃,肚子好餓呢,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好嗎?」宇文曜假裝兩人之間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語氣輕松地討好凌雲。
「……」回應他的卻仍是一片沉寂,而凌雲的視線卻好像穿透了他,不知道望向哪兒。
「我猜你一定也是餓了,我們吃什麼好呢?你想吃什麼?」宇文曜繼續輕聲勸慰。
在他的懷中,凌雲的臉上仍是沒有一絲表情,她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平日動人的神采,里面空蕩蕩的沒有靈魂,她的身體瘦削得只剩下了骨頭,如同她的血肉和生命也在一絲絲地消散。
「大皇子息怒!辦法有到是有一個,不過這個辦法也不一定是個好辦法,可能會有些不良的後果……」御醫知道宇文曜的一向言出必行,馬上跪地求饒。
可惜整個過程,凌雲既沒有反抗,也沒有配合,只是像一個木偶一樣任宇文曜操縱著。
直到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摔壞,凌雲卻仍是沒有半點表情,仿佛宇文曜根本就是沒有的存在。
宇文曜心知她心里的苦,明白她是刻意封悶了自己的心,所以只是溫柔地在旁邊跟她說話,希望她可以清醒過來。
「你就吃一點,好嗎?不管你要離開還是要殺我,你都不要折磨你自己!」宇文曜心痛得都快無法呼吸了,不禁潸然淚下,他只要她好好地活著就好。
可惜粥還未喂進去,她便吐了出來,她一主不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猛地從懷中抽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朝自己胸前插進去。
「不知大皇子听說過忘憂花沒有?」御醫猶豫地報了出來。
「忘憂花?」宇文曜輕念這三個字,顧名思義,是讓凌雲忘記一切煩惱嗎?
看著她呆呆緊閉的嘴唇,沉痛的無力感和恐懼感再次攫緊宇文曜的全身,他忍不住將呆如木偶的她擁入懷中,閉上眼楮,喉嚨沙啞地說,「雲兒,你說句話,就算是打我,罵我,用刀殺我也好!你不要不理我!」
宇文曜不知道她想干什麼,便只好跟在她身後,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吃完了飯,我們去花園吧,外面楓葉全都紅了,在屋內躺了這麼久,我整個人都要發霉了。」個對後就。
宇文曜見她終于有了反應,心中一喜,再次將燕窩粥遞到了她的嘴邊,她已經三天滴水未進了,如果再不吃點東西,她一定會死的。
陳仲走後,宇文曜過去輕輕抱起了凌雲,解開了她的穴.道,柔聲說,「雲兒,你快清醒清醒吧,只要你肯醒,我答應馬上送你回去找你哥哥。」zVXC。
「就算我求你了,你好歹說句話」宇文曜的手臂緊緊地擁住她,仿佛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這藥草我已經出銀兩找人試驗過,除了會忘記所有以前的事情以外,對身體並無其他傷害。」御醫再三保證,原來御醫姓陳,名仲,一生痴迷于醫藥,醫術造詣極高。
「我看還是找她的親人多陪陪她,開解她,或許她想開了就沒事了。」御醫也沒轍了,刀劍之傷,他能救,可是這心病卻實也沒有辦法。
「對,忘憂花!這種藥物我有了詳細研究,它可令人忘記一切煩惱,重新開始,不過如果服用了這種藥草,水兒姑娘可能也會忘記大皇子,忘記以前所有發生的一切了。」御醫詳細解釋了一番。
「你是御醫,你怎麼會沒有辦法?」宇文曜急了,難道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如果萬一沒人看著她,她又自尋了短見怎麼辦?
「忘掉所有的一切嗎?也包括我?」宇文曜有此猶豫,這樣做真的可以嗎?「這種藥草有沒有毒害?會不會對水兒造成其它不良影響?」
「……」可惜凌雲仍是枯坐床上,沒有一點反應。
凌雲走出了房間,就那樣走啊走,一直去到後花園的荷花池邊仍沒有停下腳步,她看著冷冽墨黑的湖水,徑直走進了湖中,毫不猶豫地向湖心走去。
「我看水兒姑娘應該是得了失心瘋,她封閉了自己的心事,沉溺于自己的痛苦而不能自撥了。」御醫見多識廣,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病例。
「听說你幾天沒吃東西了,現在我們都沒事了,一切都會解決的,乖,你吃一點吧。」宇文曜又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涼,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將一口粥送到凌雲的唇邊。
宇文曜端起燕窩粥,佯裝非常香的樣子,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然後又用勺子輕舀,小嘗了一口,其實現在的他根本食之無味。
「心病還需心藥醫,這種病藥物沒法治……」御醫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只要能救她,能讓她開開心心地活著,任何代價我也願意付出!」宇文曜現在是病急亂投醫,哪里還顧得了許多。
可惜,凌雲對他的話仍是充耳未聞,只是雙眼茫然地看著前面的地方。
「那你盡快幫我把藥草準備好,如果我需要時,你就馬上幫我拿過來。」宇文曜看著旁邊雙眼無神的凌雲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她用這個藥。「對了,如果服了這個藥,還會有解藥麼?」
「她到底是怎麼啦?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宇文曜心急如焚,害怕某一天,凌雲就這樣突然消失于他的世界中。
宇文曜連忙命人去叫御醫。御醫詳細為凌雲包扎後,嘆了一口氣對宇文曜說,「這水兒姑娘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這幾日我就覺得她很不對勁,你暈迷的幾日,她都只是一個人呆呆地坐在你房間里,不跟任何人說話。」
哪能去找她的親人啊,那不是要直接逼死她麼?宇文曜馬上否決了這個主意,心中更是氣急攻心,立刻對著御醫吼叫起來。「除此之外,別無它法了?你不是整個皇宮里最好的大夫嗎?不管用任何辦法,任何藥物,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她!如果治不好!後果你自付!」
可惜凌雲蒼白干裂的嘴唇還是呆呆地閉著,仍不肯張口。
「……」可惜凌雲仍是置若惘然。
他的淚一滴滴落在了凌雲的臉上,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痛楚,凌雲眼珠似乎動了一下,頭終于扭了過來,望了他一眼。
「行,你先下去吧,把藥準備好,我如果有需要會馬上找你,另外,這件事情一定要記得對任何人都要保密,千萬不可多嘴!」宇文曜揮了揮手,令陳仲退下。
宇文曜說完,便起身吩咐門外的小七快去準備,然後又過去溫柔地將凌雲從床上扶了起來,為她穿上外套,然後扶她坐在銅鏡前,為她梳頭。
「解藥?我暫時還未研究出來,不過這事上萬物相生相克,應該會有解除的辦法的。」陳仲搖了搖頭。
很快飯菜都送過來了。
宇文曜大驚,立刻用手去擋,匕首傷了他的胳膊,可凌雲仍是沒有停下,她繼續揮動匕首刺向自己,一心只想求死,現在的她已無法面對自己,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宇文曜死在自己面前,卻也無法拋開一切來接受他,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已經背叛了父母兄長,也家背叛了東凌,背叛了這麼多年來她的信仰和堅持,這樣的她,還有何面目活在這世上?
「你不決定,那就我做決定了,我肚子好餓,我們先吃點桂花糕,再吃點燕窩粥,然後再來點八寶野鴨配米飯?」宇文曜假裝很想吃的樣子。
「你能看看我嗎?能認真听我說說話嗎?」宇文曜真是要崩潰了!忍不住用力大吼起來,摔壞了屋內所有的東西,嚇得門外的宮女和太監們個個瑟瑟發抖,不敢過來詢問。
宇文曜大驚,馬上飛身過去,抱住了她,悲嗆地低吼,「雲兒,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了,不管你想干什麼,我求你開口跟我說句話……」
宇文曜牙一咬,狠下心,小勺微微用力,擠開她的牙關喂了進去。
突然凌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房門口,拉開門向外走去。
「雲兒,你這又是何苦!」宇文曜慘叫一聲,猛地封住了她的穴道,慌忙地過去檢查她是否有受傷,萬幸匕首只是擦傷了皮肉,並未傷到要害。
「失心瘋?現在該怎麼辦?如何治療」宇文曜慌了,雖然覺得荒謬,卻也不得不懷疑,雲兒她不吃不喝,完全不理他,而且還有自殘的傾向,難道真是得了失心瘋?
聲音里似乎有微微的祈求,這樣的她讓宇文曜覺得心驚膽戰。
宇文曜驚訝,連忙去叫她,可是她卻完全听不到,一點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仍是直直地身前走。
「……」可惜回答他的,仍是一片沉寂。
看著凌雲蒼白而毫無生氣的臉,宇文曜徹底絕望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掉的,他不要她死!他不能讓她死!
不顧自己受傷的身體,宇文曜猛地抱起凌雲回到自己的寢宮,朝門外的宮女侍衛怒吼道,「快去準備熱水,快讓陳仲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