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說的話真實與否,他們可以做證。」
常心怡的話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悶雷,‘ ’的炸到了壽宴廳內眾人的腦子里。
不過麼,悶雷悶雷,就在于一個悶字兒,听到了,但是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卓氏父女身上。
此時,風暴中心,漩渦深處的卓氏父母是嘛表情?
卓老年紀不小了,一波三折的老臉兒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抽搐著唇角鐵青著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響當當的——
「警衛員,還不趕緊把這胡說八道的東西拉下去!」
說實在的,他好端端的女婿被那個女程咬金給叼走了,他心里能樂呵麼?如果可能,他巴不得順熱就把那女的給處理了,可是這時機不對!他要是在一眾官員面前把那事兒給抖出來可就不單單是對付那個女人了,而是當面兒拆邢家的台。
而邢家的台,他拆不起。
別瞧著邢老爺子表面兒上看跟他是一條心,稱兄道弟,可是一旦涉及到家族的臉面問題,那概念又大不相同了。
哪料到這常心怡就跟個吃了興奮劑的精神病似的,不怒反笑,拼了命的和警衛拉扯在一塊兒,話鋒一轉,直接就將矛頭對準了笑得優雅也難免尷尬的卓雲熙。
「你不知道是吧,可是你的女兒知道得很清楚啊!要不然我怎麼能夠進來?要不然我一個做過牢的女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的事兒?卓雲熙你說話啊,這不都是你教我的麼?」她一邊兒說一邊兒笑,那怪異又癲狂的樣子配上那張猙獰的五官有些駭人。
「呵呵,卓雲熙,以為拿我當槍使容易呢,漁翁是那麼好做的?要死我也得拉你個墊背的!」
這完全是宋心怡的真實想法。
眼看她抖落了連翹和邢烈火那些私事兒也壓根兒就沒有人敢動他,對于她來說大勢已去,人生也沒有啥追求了,索性也就發了狠,絕對不能讓卓雲熙干干淨淨的留下來,自己不好過,也不能讓她好過……
這心理,說來挺微妙的。
兩只猴子結伴去掰一顆水蜜桃子,一只猴子馬上就要摔下去死掉了,桃子是指定吃不到的,而另一只猴子又不願意拉它上去,它會怎麼辦?不如就順手拉一把,大家一塊兒摔死得了。
生活就是一出狗血劇,果不其然。
劇情的轉換大大的出人意表,而常心怡的話無異于將矛盾的膠著點直接丟給了卓雲熙,相當于,狠狠地砸了她那張優雅的臉。
卓雲熙身體微微一顫,小心翼翼地望向她老爸……
對視一眼,卓老頭眼里有些不可置信,這麼幼稚的舉動怎麼會是他家那個聰明的丫頭干的?
很顯然,這事兒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這會兒,卓大美人心里那個悔勁兒啊,下午在幼兒園的時候被那一幕刺激得妒火攻心了,理智有些跳月兌了軌道,以為既便不能怎麼著那個女人,也能搞臭她,哪知道……走出了這麼一招下下策的棋來。
不僅棋子丟了,效果沒有,還惹了一陣的腥味兒。
暗自咬牙,她也不是一個那麼容易認輸的女人,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兒也就是她和常心怡兩個人的謀劃,只要她自個兒咬死不承認,誰能證明是她唆使的?
裝,裝可憐,裝委屈,裝做不知情,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應對。
臉色灰白,眼眶泛紅,嘴唇抖動……
三步曲演完之後,她委屈地指著常心怡直顫抖,好不副美人垂憐圖,梨花兒帶了雨,「你……你這人說話怎麼能這樣?心怡,咱倆怎麼著也是同學一場,對于你的遭遇,我一直很同情,可你怎麼能冤枉我?」
「卓雲熙,你不要臉!不要臉!」常心怡氣得不行,嘴唇直哆嗦。
到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比卓雲熙真是強了太多,她強做,強認,哪知道這個女人,竟然這麼不要臉……
她瞪,使勁兒瞪,使勁兒和警衛發著橫,嘴里罵咧著卓雲熙,那樣子落到旁邊的眼里,別提多糾結了。
連翹瞥了眼未發一言的火鍋同志,悄悄掐了掐他的手,待他轉過臉來時,對著口型給他說了三個字。
「爛桃花!」
眉梢微微上挑,邢爺湊過嘴來,在她耳邊輕聲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桃林千里,唯摘一枝。」
怪異地瞅著他,連翹有些無語。任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空氣里的火藥味兒都快點著了,這男人還有心情婬詩賦詞,大談風月之事?
桃林千里,唯摘一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心里,有點兒甜。
這會兒的壽宴廳里,烏煙瘴氣,氣氛灼熱得如同一只隨時都會起爆響的烈性炸藥桶。
有人在興奮,有人在害怕,有人在低語。
但邢爺卻自發地將自己從戲里跳月兌了出來,從男主角變成了觀眾,他不急,這爛攤子讓卓老收拾多好。
孤立無援的常心怡很快就被警衛給架以了門口,她恨恨地咬著牙齒,兩只手緊攥在一起揮舞著,嘴里罵罵咧咧的樣子,早就沒有了名門淑媛的修養和氣度。
「不要臉的賤貨,你就別枉想爬上他的床了,做夢去吧,我不行,你也不行,等著瞧吧,你沒好果子吃的——」
整個過程,卓雲熙只抹眼淚兒不再說法,渾身卻繃得死緊,那傷心勁兒真讓人覺得可憐,委屈的淚水撲漱漱往下滴落。
而在心里,她恨不得讓常大嘴巴下地獄。
事兒就是這麼一個事兒,從同盟國到頃刻間的反目成仇,一出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
火鍋同志,對于常心怡指責卓雲熙的事兒,沒有任何表態。
他在等,等著卓老自己來——
果然,酒席一恢復,卓老就親自捧著酒杯過來了,先客套的恭喜了自己的徒弟喜獲千金,見他沒有表示,老臉上才全是尷尬地低聲嘆道,「烈火,老師對不住你!」
這聲音,很真誠,長輩對晚輩的愧疚感表露無遺。
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邢烈火眉梢眼底的冰寒猶未退去,緊抿的唇角冷硬的弧度看著森冷無常,隔了好半晌他都沒有講話,只是任由他舉著酒杯。
空氣靜止,詭異而尷尬。
算準時候差不多了,他才慢騰騰地端著自己的杯子站起來,輕輕一踫,鷹隼般的黑眸里流泄出一股可怕的寒流,「老師,有些事兒,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和我媽都相當尊重你的為人,你做的那些事兒,我可都一筆一筆給你記著呢。」
說完,他轉過眸子不再看尷尬的卓老,他怕自己心底的暴戾情緒會控制不住。
而卓上將,偏就是他必須賣人情的那個人。
黑著一張老臉,卓上將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出過糗,別看剛才那事兒似乎是不了了之了,可是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心里自然會琢磨,那個常心怡說的話直接得人家想听不懂都難。
要說按軍餃品階,他比他這個學生高,論軍中的資歷地位,他也比他強,可是,他還真就不敢與他拉下臉來死對。
因為,他崢嶸歲月一生,不想臨老為了這事兒,莫名其妙的被光榮被犧牲。
而他更加清楚的是,這事兒能這麼平順的滑過去,無外乎邢家不想把事兒鬧大,畢竟傳出去對誰的影響都不太好,而最重要的一層,他這個學生是看在他老媽的面子上放他一馬。
得了吧,不摻和了!
客套的說了幾句你懂我懂大家都不懂的話,喝完杯里的酒,他又挨著敬了從始至終若無其事的邢老爺子,正準備回自己的座席,不料肩膀卻被人給按住了。
耳邊,傳來一句很低,卻很沉的話,「老師,我還有一句話。」
「你說。」
低低回應著,接著,他森冷的語氣很快便低低的傳了過來,「一生英雄,注意晚節。」
卓老臉色驟地蒼白,拳頭握得死緊。
對于他來說,個人的榮譽和清白,其實與命要重得多。
——★——
連翹這個人其實真不喜歡應酬,六年前如果不是必要的宴會,火哥也不會讓她去參加,何況她整整宅了六年。
老實說,在這樣的場合,她真不太適應了,可是,作為火哥慎重介紹過的愛人,她必須要敬的酒都是難免的,心里也很清楚,經過這麼一出戲,不管邢老爺子高不高興,她是邢烈火的老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事實上,邢爺心里偷著美呢。早晚得把連翹的事給人一個交代,這豈不是剛剛好?所謂擇日不如撞日,這種場合再好不過了,有人挑釁那就更好,還能堵得他家老頭兒想反對也得噎在喉嚨里。
一舉兩得,最後的賺家,還是他自己。
帶著媳婦兒在壽宴廳里應酬了一大圈兒下來,看了看她的小臉兒,他有些心疼了。
他女人平時很少穿這麼高跟兒的鞋子,可是為了配合他的身高,今兒她特意穿了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這麼在大廳里走來走去的,指定腳趾都磨破了。
而且,他知道這小女人最討厭這種場合。
想了想,他小聲地俯在三七耳朵邊兒上說了幾句,小屁孩兒的配合默契度簡直讓他詫異。
幾分鐘後,小三七就吵著要喝水,要去玩,要上廁所,這兒很悶很悶……
于是,他借此就將這時候其實不太合適離開的連翹和女兒帶到了里面的休息偏廳。
這時候里面沒有客人,又清淨又舒服,剛好能讓她們兩母子休息一下。
一進屋,他攔腰就將她抱到了沙發上坐好,然後蹲來將她的腳上那雙高得離譜的鞋子給月兌了下來,反反復復的瞅著她的腳。
果然,好幾處都紅通通的,還好,沒有磨破皮兒。
大手輕輕地替她揉著按著,他臉上那表情啊,就像自個兒被刀捅過似的難受︰「很疼嗎?」
疼麼?
腳肯定是疼的,可是看到那種心疼自己的表情,從那張在外人面前總是冷酷得掉渣的俊臉上流露出來,心里又覺得暖和得不行。
桃林千里,只取一枝。
想到他剛才說的這句話,看到蹲在面前替自己揉腳的男人,她咬著下唇搖了搖頭,又狡黠一笑。
「有這麼優秀的捏腳工,我哪里還會疼呢?」
听到她軟膩膩的調侃聲兒,邢爺抬起頭來,與她的目光一對視,不禁牽唇莞爾。
他喜歡她這個樣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算你得瑟,小畜生!」
罵的是難听的話,可是語氣里那濃濃寵溺誰都听得出來……
替她穿上鞋子,他站起身在她和三七的腦袋上各揉了幾下,「我還得出去應付一下,你們娘倆兒就在這休息,那邊兒有水果,三七,去給媽媽剝個橙子……」
「知道啦!」
翻了翻白眼兒,三七乖巧地過去拿水果。
真想不通,為什麼全天下的孩子都比媽金貴,到了他們家老媽第一,除了老媽,還是老媽第一……
「沒天理!欺負小孩兒……」
爽朗的笑了笑,邢爺趁孩子背過身,俯在她唇邊偷了一個香吻,才轉身出去了。
……
瞧著窗外園子里,夜幕下的樹木剪影,連翹心里很踏實。
坐在沙發上吃著女兒剝的橙子,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小屁孩兒那點兒夢幻和科幻的動畫片兒,覺得生活真是不錯的。
大概是喝多了水,小三七這會兒真的鬧著要上撒尿了,急得跟耍猴兒似的直跳腳,連翹又好笑又好氣地趕緊帶著她往里面的衛生間走。
這丫頭有憋尿的壞毛病,每次非得憋到不行了才上廁所。
三七一邊拽著穿高跟鞋的老媽,一邊急吼吼,「老媽,快走兒,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急步跟上,連翹打趣兒,「你不是天才兒童麼?撒尿都不會早點兒叫?」
「天才也有童年,我還沒長大呢~」帶著終于舒服了的三七小美妞兒從廁所出來,連翹一眼就瞧到了站在廊里狠狠抽煙的易紹天。
一身裁剪得宜的休閑西服將他的身材襯得挺拔欣長,俊朗依舊的臉上明顯憔悴了不少,眸底那抹憂郁滄桑感似乎越來越濃烈了,指尖煙火的泯滅里,她能看得出來他似乎過得並不好,不是說升官兒了麼,都副警督了……
腳步微微一滯,他的陡然出現,讓連翹心情頗有些復雜。
這個男人愛過她,負過她,傷過她,也救過她,幫過她,對她好過,現在估模著還對她好,可是戀人做不成,朋友做不成,還算是個親戚吧,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忒多,總這麼別別扭扭的也不太好。
她不笨,當然知道他是在這兒堵自己,做著心理建議,想著應該怎麼應對。
看到她娘倆出來,易紹天掀了掀唇,到底還是沒有笑出來,接著彈了彈手里的煙灰,然後又忽忙地摁滅,規規矩矩地將煙蒂丟到了垃圾筒里,打量她的目光灼熱而專注。
其實,剛認識她的時候,他是從來不抽煙的,而這些年,煙癮卻越發大了。
視線里的女人,越發好看了。
當然,以前的她就很亮眼,很漂亮,可那時候到底年歲小,也就是一朵含苞滴露的花骨朵,而現在卻是一朵熱情綻放的妖艷花朵兒,遠遠的都能聞得到芬芳似的,那種吸引力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
目光越發的灼熱,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楮,一身兒寶藍色的瓖鑽小禮服,其實很保守,卻將她縴細修長又不失優秀弧線的身材給襯托得極致的美好。
那腰兒,那裙下的小腿,每一個弧度恰到好處,卻能撩起他最深的渴望。他一直知道,她對男人的誘惑力。
有時候想想就很奇怪,那時候的自己究竟是怎麼屢次說服自己放過她的。
目光切切,戀色楚楚——
見他堵在面前,瞧著自己卻不說話,連翹想了想索性繞過他就想走。
回過神來的易紹天有些尷尬,閃躲著自己的視線,追了幾步,「……翹翹,我就想問問你,你還好嗎?」
客氣地點了點頭,連翹拉過旁邊的三七給他介紹,「三七,叫姑父好!」
姑父?!好滑稽的關系。
易紹天自嘲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目光略過她平靜無波的臉蛋兒,然後落在小人兒身上。
「三七,叫易叔叔。」
「姑父!」
眨了眨眼,三七的笑容很甜,但她是個听話的好孩子,媽媽說叫什麼就叫什麼,雖然這男的長得也蠻帥,挺符合她的審美觀的,可是她也沒忘了她老爹對她的耳提面命‘越帥的男人越危險’。
沒錯兒,她不僅得維護老媽的權利,也得替老爹守著後院兒,他倆那可是簽了協議書的。
易紹天臉色微微一僵,黑眸微微沉了沉,憐愛地模了模她的小腦袋,也不再分辨,任由孩子叫了。
「真乖,這次沒帶東西,下回給你補見面禮。」
「好,謝謝姑父!」小三七果真是好孩子,直往人傷口上灑鹽。
心里微窒,易紹天視線再移到連翹臉上時,目光里除了悲涼也有些欣慰,好幾秒才笑著說。
「翹翹,老實說,能看到你能平安的活著回來,還收獲一個這麼漂亮的小丫頭,我很開心。」
沒有用過多繁雜的形容詞,一個很簡單的開心,就是他的全部心思。
除了開心,還是開心。
即便這個女人不屬于她,但只要她活著,讓他能遠遠的看著她,那也總比靠回憶來想象好過了太多。
「謝謝!」連翹輕輕笑了,人家真誠的祝福她也不好意思不理睬,「那次的事兒,一直沒有來得及和你道謝,後來听說你病了兩周才好轉,實在是抱歉了。」
愣了愣,易紹天沒料到她還能記得這事兒。
那次軍演掉入戰術陷阱是他與她的最後一次交集,可是他之所以病了兩周,不過是借著淋雨感冒的事兒,來治療自己心里那道傷疤罷了。
「言重了,你沒事兒就好。」見到他滿眼的憂郁,皺了皺眉,連翹還是問了,「你……還好吧?」
易紹天輕笑,瞧了瞧腳尖兒,「還行……」
連翹眉頭微皺,覺得這麼沒營養的對話太糾結,而且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除了尷尬還是尷尬,于是伸出手將三七抱了起來抬到臂彎里就準備走了。
「那……我先走了。」
「翹翹——」易紹天猛地伸出手想拉她,想了想又放棄,垂了下來,「等一下……」
「還有事兒麼?」
「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知道了你爸的事兒後,還能跟他在一塊兒過。」易紹天說著,似乎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
她對自己半點兒都不能容忍,卻能容忍他殺了她的父親,這個中的差別,真不是一點半點。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連翹的注意,她立馬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詫異地問,「你知道這件事兒?難道,你也認識我爸爸?」
陷入回憶,易紹天心情很復雜,「當年我跟邢帥是戰友,挺不錯的哥們兒,你爸爸是我們的隊長。」
沒錯啊,听火哥說過,那時候,他倆的確是戰友來的!
那麼,他知道這事兒也就不奇怪了!
連翹心里稍稍思量之後,又緊追著問了一句,「那我爸的事兒你都清楚麼?」
望著她目光里的期待,易紹天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事兒是邢帥辦的,不過……」
「不過什麼?」
「有些事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雖然他非常不願意為情敵說話,但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不願意說假話。
微微一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連翹望了他好幾秒,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于是笑了笑,托了托三七的小,「謝謝你告訴我,不好意思,女兒找她爸爸了,我得走了……」
聞言,易紹天心里酸澀難當。
他知道她故意這麼說的,女兒找爸爸了,女兒找爸爸了……
他不禁想著,如果不是當初的意外,如果不是邢婉橫插一腳,那現在他們會不會也有孩子了?
「翹翹,如果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你記住我永遠都在原地等著你。」
微微一嘆,他的聲音有些暗沉,帶著很明顯的落寞,寂廖,還有淡淡的不甘心,卻也是他為了她而守候在心里的一條底線。
他始終在原地。
可是,她卻不在了。
他就站在窗戶邊,黑幕下的燈光跳躍在他的瞳孔里明明滅滅,那眼神兒落在她身上,里面蘊藏了多少愛慕與糾結?
這點兒,連翹也算咂模出味兒來了。
可是即便看得清楚,卻必須裝著糊涂,真誠也好,真心也罷,她都擔不起了……
「不,他對我很好,我過得很幸福。」
說到了這兒,大概是燈火感染了心情,連翹認真地希望他過得好,「你是了解我這人的,就是兩眼一模黑,認準了道兒就走的直腸子,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不管對待感情還是其它,這輩子吧,我沒有其它的考慮了,我希望你也放下芥蒂,好好過日子。」
放下芥蒂?
幸福的人果然都是寬容的,她哪里知道他的心髒都快被擠變形兒了,攥了攥拳頭,他望著她的目光堅定無比,「翹翹,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從我手里奪走你,一定會避免那些事情發生!」
「呵呵,別說時光不會倒流,說算會倒流,命定的東西哪里能改變?」
「狗屁的命定!」突然,易紹天從齒縫兒里擠出這麼幾個字來兒,話里帶著隱忍多年的執拗和偏激。吼完又揉了揉自個兒的太陽穴,忽地自嘲著笑了,「不好意思,有點兒失態。」
「沒事兒,我能理解,對了,那段視頻我早就刪了,你放心。」
連翹笑了笑突然想到那件往事兒,當時年紀小不服氣,將他和邢婉那段兒給錄了下來,腦子里想了各種各樣打擊報復的念頭。
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易紹天不由得苦笑,「我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如果你真拿著它做文章了,我想,我一定會很高興。」
他沒有說的潛台詞是,如果她真的還留著或者大做文章,那麼至少能證明一點兒,她還在乎。
可是,事實上,她的表現就是完全都不在乎。
「那就好。」手里抱著有些不耐煩的三七小美妞兒,連翹轉身就往休息室走,「再見!」
哪知道一回頭,就看到火鍋同志高大挺拔的身影疾步走了過來,那眉眼之間隱隱有著不悅。
呃……
想到那個大醋缸子,連翹心里‘咯 ’了好幾下,迅速加快了腳步迎了上去,一臉的笑容︰
「你怎麼來了?」
掃了她一眼,邢爺皺了皺眉,瞟了瞟不遠處的易紹天,「我不來,老婆被人勾跑了都不知道。」
話說得有點兒賭氣,實在不是他的風格,可是瞧到她和初戀情人在那兒說話,他心里的不安和妒意迅速就竄了上來,按都按耐不住。
可是,心里再不舒服,他都必須忍耐。
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六年前也是在同一天,也是因為易紹天,他倆從一言不合到口舌相爭,再到腳拳相向,到最後他把他女人給了,那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痛得刻骨銘心的第一次。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邢烈火這樣兒的男人來說,對于別人侵佔了自己特別稀罕的所有物,那必須是絕不留情地重拳出擊的。
然而,他實在不想讓歷史重演,所以,他僅僅只是拽緊了她的手往回走,雖然一肚子火兒,卻沒有發怒。
瞧出來他的臉色了,連翹笑著拍了一下他的手,把女兒給遞了過去。
「胡說八道什麼?別瞎想啊,剛剛遇到的……」
她這句話,讓火哥心里舒坦點兒了,可是一想別人眼饞他的女人,這女人還跟人講什麼道理,他就渾身不順暢,語氣再怎麼忍耐都有些火星味兒,「他和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說想你都快想瘋了?」
真酸!
笑著瞪了他一眼,連翹沉默了幾秒,又斂住了笑意︰「火哥,我不想吵架!」
完了,一听她這話,邢爺目光一閃,摟著她的腰立馬就軟了語氣,「連翹同志,立場一定要堅定。」
「知道了!」
見他火下去了,連翹又微笑著挽起他的胳膊,心里月復誹,原來這男人也跟女人似的這麼小氣啊?
……
壽宴結束後,和邢家人告別出來,一家三口上了車,很快便回了景里,這一路上,火哥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照顧她們娘倆兒一樣的周倒,就是那眼神兒有些飄,似乎還有點兒委屈的樣子,看得連翹直想發笑。
心里忖度著,晚上好好找他說說,安慰安慰。
男人麼,有時候也是需要寵的!
哪知道,回家後,直到她把三七都安頓好睡下,洗完了澡躺回到床上,抱著枕頭等了老半天沒見那個置氣的男人回臥室。
晚上打進家門開始,他就將自己關到了書房里,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聒噪的女兒睡覺去了,平時總陪著她嘮嗑的男人也不在了,而臥室太大太冷清,她便覺得一個人有些孤單了,思來想去又覺著有些好笑,在M國的六年她也是這麼過來的,怎麼著都忍了過去,這剛剛回來才幾天啊,一旦適應了他的生活,又開始不習慣起來了。
左等右等,沒見有人開門進來,她郁結了。
難道說,那個男人還真的置上氣兒,不準備理她了?
來來回回瞟著緊閉的房門,她實在沒法兒安慰自己受傷的小心肝兒了,于是抓過手機來便給舒爽打電話。
「爽妞兒——」
話沒說完,只听對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兒,「大小姐,知道現在啥時候了麼?」
電話那端的舒爽,聲音明顯有些怪異沙啞,氣喘不勻,錯愕了好幾秒,當電話里再次傳來衛大隊長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聲時,連翹終于懂了,尷尬地笑了笑,「打擾了,你們倆繼續。」
「連子……今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記念……」
第一次,記念?!
她記得那天她跟火哥那啥之後醒來的第二天早上,爽妞兒就來電話抱怨說她被人給嫖了,還就賣了二百塊兒錢……
那麼算來,今天不也是她跟火哥的第一次記念麼?
雖然從來沒有听說過第一次*的日子還需要記念的,可是對比之下的落差,讓她心里就有些酸了。
不想自己這會兒的怨婦心思影響到爽妞兒和衛隊愉快的二人精神世界,她連‘再見’都沒有說,趕緊地掛斷了電話,免得以後被追殺。
然而,她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床上,听時鐘的嘀噠聲,半晌兒都回不過神來兒。
好吧,她決定了,在心里默數到50,如果他還沒有回來,她就反插上房間門兒,熄滅燈,讓他自個兒去客房睡去,這才對她好了幾天啊,臭脾氣就出來了。
從一數到五十,沒回來,她想,是不是數得太快了,太快了,確實太快了……
于是,她安慰性地又重新數了一遍,1,2,3……50……
那房門兒,還是紋絲不動。終于,這姑娘惱怒了,跳下床去關上門再反鎖上,關好窗子,熄滅壁燈。
睡覺——
迷糊上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里,她一直在閉著眼楮思考這個蠻糾結的問題。
突然,听到房門兒一聲悶響,那麼結實的門就被人給弄開了。
嘴角狠狠一抽,不用做它想,除了那個男人還能是誰,心里也有點兒小氣,等燈光亮起的一秒,她半眯著眼問。
「舍得回來了?」
冷冷地哼了一聲,邢爺心里那股嫉火還在滔天呢,這小娘們兒不是火上澆油麼?
見到她跟易紹天在一塊兒,他本就火大,偏偏又不能對著她發泄,原想自己冷靜冷靜,哪知道回來這小東西竟然敢反鎖他在外門?
反了天不是?
都是慣的毛病啊!
索性不回答她的話,他以極快的速度走上床跟前兒,掀開她身上的薄被整個人就壓了上去,死死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帶著怒火的唇舌就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這吻不溫柔,不纏綿,也不是淺嘗輒止那種親昵,而是又濕又狠又霸道又又火辣的熱吻。
「喂,邢烈火,你瘋了!」
一時呼吸不順的錯愕之後,連翹知道這男人還在別扭那件事兒,也就沒再反抗他,干脆閉上眼楮任由他在那兒折騰。
親夠了,氣兒也下去了一些,邢爺心里也舒服多了,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她的唇角,惡狠狠地說,「還敢不敢拴門兒了?」
「誰讓你不回來?」連翹反駁。
捏了捏她的臉,男人的聲音里帶著一抹厲色︰「狗屁!下次再敢跟老情人膩膩乎乎的,老子真跟你沒完。」
見他來就給自個兒定了罪,連翹不由得挑著眉據理力爭,「你這人怎麼不講理?我啥時候跟他膩膩乎乎的了?這麼多年沒見,人家問個好,我也不能裝著不認識不是?」
「只是問好,他沒說惦記你,沒說還等著你?」
話里話外,全是酸味兒——
眼楮一眨不眨地盯了他半晌,連翹忍俊不禁的樂了,「我說火哥,你幾歲了?」
腦門兒一熱,瞧著自個兒女人巧笑倩兮的樣子,邢爺那火兒又下去一層,連帶著腦子也清醒了不少,想想自己這事兒是有些不著調兒,不過嘴上還是沒有服氣。
「幾歲怎麼了?連翹,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連翹由心的笑了︰「也不害臊,幾十歲的人了,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莫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瞪了她半天,邢爺被噎得氣兒不順,忿忿不平地瞅著她,半晌兒沒說話。
要說來他這些年脾氣真是好了許多,要是依著以前,他非得把那姓易的揍一頓,然後把房頂給掀翻了不可。
可是現在,對著他女人,怎麼就竄不上來氣兒呢?
媽的!
喟嘆著,連翹白藕似的雙臂纏繞上了他的脖子,又笑著用唇親了親他的臉頰,一點兒一點兒的移到他的唇邊,才小聲兒說︰「吃醋不丟人,吃醋不承認還亂發脾氣,不是男人所為!」
被她親得心里軟了又軟,邢爺對著她貼得很近的軟唇,啄了又啄,「連翹,我知道你以前喜歡過他,也知道他現在還惦著你,我就怕你會被他感動,被他搶走,我……你不會明白的。」
也許是六年的等待讓他心理產生了患得患失的不安和不確定,讓他恨不得時時刻刻拴著她,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覬覦。
這,變態不?
听到他軟下來的話,連翹心里有些發酸,將自個兒的臉貼上他的臉,軟軟地說,「火哥,這事兒是我不好,以後我看到他繞著走,成了吧?」
他的小女人,又能對他撒嬌了!
喉嚨上下滑動著,邢爺激動地用雙臂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啞聲失笑,「也沒那麼嚴重……我,我就是不想你離開我……絕對不要再離開……」
捧著他的臉,連翹一下一下的親吻他的眉眼,輕嘆,「不會。」
「我要你保證。」
「我保證。」
窗外的黑夜沉沉,窗內的兩個人的心里酸楚和甜蜜在不斷的交織,往往人就是這樣兒,越是在乎對方,越是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感覺越強烈,證明彼此愛得就越深沉。
定律如此,誰都不能抗衡啊!
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在乎對方的一言一行,悲,喜,酸,澀,苦與樂通通都不再由了自己。
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听著對方怦怦的心跳,頻率串了線兒,在這一刻,他們的心被那個叫做丘比特的家伙給串到了一塊兒。
不離,不棄。
單單只是一個擁抱,便感覺到無限的天上人間。
沉寂了好一會兒,想想自己別扭的這麼一晚上,邢爺有些懊惱,「寶貝兒,生我氣了沒有?」
望著他,連翹沒好氣兒的笑了,「你這鳥德性我還不清楚?真要和你生氣,我六年前就氣死了。」
「又說死?老子揍你了!」
淡淡牽唇,連翹似笑非笑,「拉倒吧,你揍一個試試?」
明知道他的強硬都是偽硬,她還是忍不住逗著他玩。
威嚴被挑戰了,邢爺揚起大巴掌就打在她的上,也就只有這樣耍耍橫了,「怎麼樣?打了吧!」
連翹撇了撇嘴,「撓癢癢。」
「看你細皮女敕肉的,老子舍不得罷了,一會兒還得用呢。」
忍不住噗哧一樂,連翹狠狠在他胸口上推了推,「洗澡去!臭男人。」
「乖,等我!」
听到這曖昧的特赦令,男人騰地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趕緊用800米沖刺的速度進了浴室,此番良辰美景,天時地利人又和,不干點兒什麼豈不是對不住那位無良作者的安排?
沒幾分鐘後,他就光潔溜溜地蹦噠了出來,就連套件兒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急不可耐啊!
連翹半眯著眼楮往他身上瞄了一眼,那臉‘唰’地就紅了,讓她臉紅的不僅僅是那還滴著水的結實身板兒,還有那已經昂著頭雄糾糾的大大威風。
眼楮一閉,她猛地拉上被子把自己的腦袋蓋住。
好吧,裝裝矯情,耍耍男人,人生樂事兒。
哪容得了她這樣兒,邢爺三兩下就光溜溜地鑽進了被窩里,雙臂一伸就摟緊了她軟乎乎的身子,嘴里那能灼傷皮膚般的熱氣兒就噴灑在她的耳朵根子上,輕微的喘氣兒,「媳婦兒,我要上你……」
「不行。」連翹扭了扭身體,離他遠遠的,欲拒還迎的把戲玩得熟溜。
將她翻了過來面對著自己,邢某人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惡狼撲著似的壓住她,「老子快要爆血管了。」
也許是舒爽那句‘第一次的日子’入了心,連翹今兒興致蠻高的,妖精似的呵著氣兒,滑溜兒地鑽進他的懷里,用鼻尖兒蹭著他的脖頸,一點點往下,在胸月復間,來回的磨蹭著親吻,「好哥哥,不是你上我,是我要上你。」
「……小東西,還是這麼不要臉。」
挑了挑眉,連翹頓了頓,在他胸口一咬,「那你是不喜歡?」
倒抽了一口涼氣,邢爺喉嚨滑動著,聲音嘶啞不堪,「……喜歡,寶貝,我很喜歡。」
狡黠地一笑,連翹慢慢滑下,「那就好。」
「記得今兒是什麼日子麼?」
听到他粗粗的吵噗聲兒,連翹愣了愣,該不會他想到的跟自己是一樣的吧。
「你還記得?」
輕‘嗯’了一聲,邢爺聲音更啞了,「寶貝,你的第一次,我沒有疼惜你,所以今兒就當讓你報仇了,你喜歡怎麼折騰我都成……就當給你出氣兒了。」
想到六年前那個夜晚,自己那個相當不愉快又相當奔放的第一次,連翹心里有點兒沖火兒了,最糾結的莫過于床都沒有一張,這臭男人就在車上把她最寶貴的東西給奪走了,一念至此,她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折騰你,那不是美了你?」
陰謀被折穿,邢某人趕緊招了,「哈哈……媳婦兒,那事兒真不怨我,就怨這家伙見到你就想上,我有啥辦法?」
「信不信,把你那個缺德的玩意給割了清蒸?」
「操,真狠……」低咒著鉗緊了她的腰,男人地呼吸越發氣促,嗓子更是沉得沒邊兒了,「乖,生吃比較營養……」
連翹不緊不慢地親他,鬧得屬實歡騰,「又是哪位專家說的?」
「本將軍獨家語錄,夫人,能不能給點兒勁兒啊?」
他覺得干這個事兒就得快活啊,可這女人現在這折騰勁兒,估計明天早上船還沒劃到岸呢,于是,邢爺毫不猶豫地抱著她翻過身來,直接騎到了她身上,低下頭對著那誘惑人的小嘴兒又是一翻惡狠狠地親吻,才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給你機會沒把握,現在換我上了。」
一個又一個火辣辣的濕吻後,他就這麼把稀里糊涂的連翹給壓了。
一番戰罷,男人氣喘吁吁,「連翹,還記不記得咱倆那晚上一共做了幾次?」
女人的臉早就紅透了,渾身都是被肆虐過的痕跡,聲兒也變軟了,貓兒樣的輕哼。
「忘了……」
輕吻著她縴細的脖子,那吻一點一點的滑過她細膩的肌膚,淡淡的幽香入鼻猶如最烈性的催情物,讓男人的呼吸越發粗重,「那我讓你記起來……」
話落,又是一翻激烈的糾纏。
女人指尖緊緊掐著他汗濕的後背,嗅著他身上那純雄性生物的氣息,嚶嚀著氣息不勻︰「……王八蛋。」
「……干死你。」邢爺的雙眼里都快要冒出火兒了,急迫地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兩個這幾天床事頗為頻繁,恨不得將六年時間的缺憾都給補全了似的,這大船橫入小巷折騰起來就是沒完沒了,黃河決堤似的一發不可收拾,尤其邢烈火這樣的男人,酣戰起來完全就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為何物的猛獸,抵死的弄她,糾纏著半秒鐘都不舍得放開,直到折騰得女人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他才罷了腿。
——
自打邢女乃女乃的壽宴過後,這幾天,火哥的工作似乎特別的忙。
早上,天兒不亮他就起床走了,晚上都得等到入了夜才能回來。
不過即便如此,他身上那些似乎永遠也發泄不完的精力還是照常在連翹身上肆意地揮灑,該怎麼睡還怎麼睡,該怎麼干還怎麼干。弄得她經常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疼渾身不得勁兒。
有時候吧,她實在忍不住想讓他悠著點兒,畢竟也是三十多歲的男人了,這麼折騰哪兒受得了啊?
可是話到嘴邊兒又不好意思出口,她知道男人最忌諱這個,尤其是這個男人,要說他注意身體那晚上她直接就不用睡覺了,非得被折騰死不可。
好在,他精神頭兒似乎還真的蠻不錯,整天的開會,下基層連隊,大批量的文件批示,還真沒見著他喊過累。
精神愉快,意氣風發的火哥是怎麼鍛成的——
她很郁結。
其實,她蠻心痛這個男人的,這麼折騰,實在讓她有些肝兒顫了。
于是,她便偷偷模模的在飯菜上動點兒手腳,給他弄點兒滋補又不傷身的飲食,作為一個執業的中醫藥師,中醫世家的傳人,對這種事兒她是拿捏得當的。
神不知,鬼不覺。
……
不知不覺已經回國已經一周多了,轉眼就到了她受邀參加那個中醫藥研究大會的日子。
這天晚上,她就琢磨著等火哥回來了該怎麼和他說這事兒。
話說,她都回來這麼久了,沒有他的陪同,她就沒有出過景里。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安定的因素,他為什麼還是不讓她私自出門兒?
呆的時間越長,她心里越發悶,怎麼這感覺像是坐了牢了似的。
這些天以來,他似乎一天比一天忙,經常忙碌到三更半夜還在書房里晃悠,她想和他談點事兒都困難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給掀翻在床上了,一頓折騰下來,她就睡了過去。
這麼著,她總覺得心里挺不安的。
正胡思亂想呢,身體就被人給抱了過去,男人的聲音帶著滿足的愉悅,「想啥呢,大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機會來了,她立馬就問,「你都忙什麼呢?火哥!」
在她的腦門兒上吻了吻,邢爺發現他小媳婦兒今兒似乎不太對勁兒,于是乎安撫地摩挲著她的臉,可勁兒的心疼。
「乖乖,怎麼了?」
連翹翻了翻白眼,又耷拉下腦袋,「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見狀,火鍋同志趕緊道歉,「對不起,這幾天忽略你了……」
抬起頭來,連翹不解地在他的身上掃了一圈又一圈,狐疑地問︰「你到底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呢?難不成有小情兒了?」
「……瞎琢磨啥呢。」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勺,邢爺很郁結,這丫頭的思維還是很豐富。
臉色一黯,連翹有些悶了。
「那你說。」
輕嘆了一聲兒,邢爺攬她入懷,話里是無限的寵溺——
「我把近階段的工作都提前安排好,準備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六年前就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