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讓大武停一下,我下去買點兒東西!」
被她一驚一乍的小動靜兒搞得莫名其妙的邢爺有點兒跟不上她的思想路線了……
這女人到底怎麼了?
剛才在電話里的時候很平靜,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兩只眼楮都在噴火兒,等到她上了車,那就更加的陰陽不定了。
尋思著,她還在為沒告訴她小姨死訊的事兒作呢?!
下一秒,他就攬著細軟的腰兒,一臉嚴肅地皺眉︰「要買什麼玩意兒,需要這會兒就下車去?」
沒錯,他的不解完全是正常的。
景里那地兒,實在是咱平常人的人間仙境啊!
估計是怕有人在里面動手腳,一應的物資采購都有專人負責,吃食更是全部特供物品,其它物資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做米蟲的首選之地。
可是這啥也不缺的地方,邢爺還真就納悶了,他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需要在半道兒就停車購買。
被他這麼一問,連翹就囧了。
這男人質問的口氣真欠扁,再看藥店已經從旁邊飛馳而過,她低下頭去不再吭聲兒了。
還買,買個屁啊!
對于肚子里這回事兒,她清楚自己的猜測也是*不離十的,大姨媽已經推遲了整整十幾天沒來了,她之所以想買張早孕測試紙不過是為了在八成的基礎上追加到十成準確罷了。
不停就不停,大爺習慣了的男人,不停姑娘還就不告訴你了!
哼!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女人都特別的小心眼兒外加神經敏感三級,她覺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下降了,瞧瞧大武听到她的話頓兒都沒有打一個就明白了,而男人用那種懷疑的眼光打量她,更加讓她煩躁得不行。
「怎麼不說話?到底要買啥吱一聲唄,咱回家就能見到。」見她脹紅了小臉悶住了,那副氣餒的樣子可招人心疼,邢爺放軟語氣關心地問。
聞言,連翹氣結不已。
這種東西,她怎麼好意思讓別人去買?
于是她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輕聲回答。
「沒什麼,不買了!」
明顯賭氣麼!
對于她這種走火入魔似的糾結狀態,邢爺萬般無奈之下只有舉手投降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沉聲地吩咐道。
「大武,繞回到剛才那兒去。」
「是。」大武應聲後,立馬就打了轉彎燈。
瞧瞧,這就是令行禁止!
撇了撇嘴,她輕聲喊︰「喂,沒必要了……」
估計是心里有氣兒,也不太喜歡他一副被迫妥協自己的樣子,她這話就說得有些幾分激動!
怔了幾秒,邢爺微微眯起雙眸再花了半秒,然而那視線在臉上游移了半秒,突然就狠狠一按把她撲在椅背上,低下頭去就堵住她的唇。
女人啦,就得這麼收拾!
連翹被他突兀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身體被他壓著怕傷著孩子不怕胡亂折騰,嘴巴堵得嚴嚴實實的不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沒有半點兒的反抗力。
多郁結啊!
而火鍋同志的吻,向來都是是霸道和熱情聞名于江湖的,那家伙,完全就是一副狂肆掠奪的姿態,特別的具有雄性動物的侵略性。
好吧,她其實也不僅僅是反抗不了,而是吻著吻著,自己也被迫沉迷在其中他的熱情里了。彼此的舌尖,很快就攪和到一塊兒,當里咯當,翩翩起舞了!
理智神馬的都成了浮雲,在天空中飄蕩著呢!在他一*強悍的攻勢下早就成了一團漿糊了!
什麼怨啊,怒啊,憤恨啊通通都消失殆盡。
她的心坎兒上,只有慢慢升騰的火兒在炙燒,一點一點的侵襲後,四肢軟了,整個身體都軟了。
吁……
深呼吸一口氣兒,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放開她的唇,同時也放松了對她的鉗制,脹紅著小臉兒,她瞪著他正想抻掇幾句,就听到耳邊落下他好听的聲音——
「下車!」
模了模被他吸吮得有些發痛的唇,她臉色酡紅地瞪著他,而他也在看著她,一雙黑眸里難掩疲憊卻始終帶著盅惑的光芒。
從他的眸底,她看不見自己的嬌艷欲滴,只知道有點被捉弄的惱意。
「唉!我說你干嘛呢?!」
「不夠啊?」邢爺愛憐地將她垂到耳畔的幾縷頭發給輕輕夾到耳後去,又湊過頭去吻了吻她豐潤得快要滴水的唇瓣,然後用兩根指頭就那樣不輕不重地揉捏著她肉感十足的小耳垂,那低沉的聲音帶著無法言說的性感。
「寶貝兒,難道你是想我干點嘛?」
「!我是問你讓我下車干嘛?」
大武還在前面兒呢,這男人真是……
明明惱怒,可是她卻集不起半點兒力氣,耳朵被他弄得有些癢,有些酥,不對,可不僅僅是耳朵,其實是渾身都在泛著酥軟,就連她一向聰明無敵的大腦神經,也迷糊地拋棄了她。
咳——
千萬別怪她又被色所迷,其實,她覺得自個兒定力已經夠好了,真怪不著她,因為火鍋同志實在帥得太沒有天理了。
這絕對不是她吹捧自家的老公,眼前這家伙,將稜角分明的軍襯衣解開了兩顆鈕扣,露出點兒引人遐思的胸膛來,那軍褲的線條燙得筆直,帶著‘八一’,‘PLA’字樣的軍用皮帶將他的勁腰扎出一種特別有男人味兒的弧線兒來。
都說聞香識女人,如何識男人呢?這是女性心中最永恆最經典的性感問題——
答案是︰勁兒!
多的不再累述,無疑,他就是那種特別勁兒的男人。
「小東西,你到底是怎麼啦?」捏了捏她正在發呆的臉,男人嘴唇微哂,好笑地問︰「不是你要買什麼東西?」
這聲音溫柔盅惑得令人發指,不過也適時地拉回了連翹游離在天際的神經和感官,想到自己剛才腦子里那些與現實事情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想法,她可恥地微紅著臉轉開眸子,這才發現戰神汽車已經停在了剛才那個百姓大藥房的門口。
丫丫的,這男人真是太霸道了!
壓下心里那些欣賞的細胞,再從他的行為入手評論,她覺得說他霸道都是抬舉他了。
獨裁,專政,用這樣的詞形容才最恰當,絕對不會有半點兒冤枉他,不管什麼事兒,都得依了他大老爺的決定才行。
為了維護自己不小心失落的尊嚴,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剛想張嘴拒絕——
嘔……嘔……
捂著嘴干嘔了兩聲兒,到了這時候她想不下車都難了,生理的嘔吐反應可是從來都不由人的意識來控制的。
一把推開了車門兒,她迅速地跑到街邊兒躬著身子干嘔了起來……
孕吐這件事兒,不吐則已,一吐起來啊,那胃里翻騰得胃酸泛濫,凡是試過的妞兒都知道那個中滋味兒有多消魂兒了!
當然,她怪異的反常沒有逃出男人的眼楮,邢爺立馬就慌了,迅速跟著她下了車,皺著眉頭扶著她肩膀不住地輕撫她的後背,臉上全是擔憂的神色。
「瞧你這難受勁兒,完了咱們先去醫院。」
男人麼,對這種事的反應總是要遲鈍一些的,何況,之前連翹那不易受孕的事兒一直還是他心里的陰影。
說真的,他沒有想到她是懷孕了!直到干嘔那勁兒過去了,連翹才捂著胸口直起身,接過大武從車上拿過來的礦泉水兒嗽了嗽口,想著自己剛才對他的怨懟覺得自己真傻逼。
可是如今,她已經被許多路人的目光‘欣賞’了,索性就把該辦的事兒辦了吧。
將水遞回給他,她勉強知了笑︰「我沒事兒,我先去買東西。」
說完,像被鬼抓住似的朝藥店走去!
她是去買藥!?
邢爺這會兒真是被她整得完全模不著門路了,覺得這小女人今兒真是迷了腦子!
「連翹!」
聞聲回過頭對他揮了揮手,連翹示意他先上車去等自己。
她听說啊,有很多男人都有一種老爺病,不替女人買衛生棉,不替女人買內衣褲,甚至不自己買避孕套,更別說買早孕測試紙這種事了。于是,她自動把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劃為了此類。
進了藥房後,她也沒有靦腆,或者說,心里靦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剛剛嘔過一陣兒,她的臉色看起來便有些蒼白,還真像個病人似的,營業員立馬微笑著接待。
「小姐,你買點兒什麼?」
「給我拿兩根早孕測試紙——」
人家營業員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的耳邊就響起一聲驚喜中夾雜著意外的熟悉嗓音。
「你有了?!」
連翹懷孕了!
這對火鍋同志來說簡直就是天降祥瑞似的好消息!
這項認知把他給震得,說完這句話半晌兒都回不了神兒再說下一句了。
先是驚,再是喜,接著就是說不出來的感動!
他又要做爸爸了!
這種又要當爹的感覺和得知三七是他女兒時的那種激動又有不同,而對于她懷孕和生女兒都沒有來得及參與和陪伴的火哥來說,那種愧疚和遺憾其實一直都梗在心里的,尤其對于那個位置還被艾擎代替過,更是嫉妒的發狂。
而現在,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又有了一個生命,一個她和連翹的孩子降臨到了人間。
試想想,他能不激動麼?
然而驚喜過後,他又開始急得不行了,腦子里拼命搜索著自己僅有的那點兒孕期知識,想著下來得補充點兒才行。老實說,他這不是第一次做爸爸,可卻是第一次感受到老婆懷孕時的那種欣喜。
不對,是狂喜!
一邊兒小心地扶在她腰上,對剛才在車上的動作太過粗魯自責不已,一邊不停地催促著那中年的營業員大媽,那緊張的樣子搞得那大媽哭笑不得。
不過就是買張測試紙罷了,這全市一天有多少人買測試紙,有多少人被確認懷孕?別說這個,就連出生的人都不計其數,有誰像他這樣激動的,簡直比買了一輩子彩票的彩民中了大獎還要高興。
「諾……」
營業員大媽剛將測試紙放到櫃台上,火鍋同志就拿出了自己特訓過的速度搶先連翹一步抓到了手里,急急地對她說。
「寶貝,我先去結帳,你站在這兒等我……誒,不許動啊,我馬上就回來,千萬不許動!」
見他迅速離開的挺直背影,連翹望了望天花板,又好氣又好笑!
這幸好應該是真的懷上了,要是讓他空歡喜一場,這男人還不得哭死啊?
「小姐,你們是第一胎吧!看把你老公給急得……」旁邊的中年營業員大媽似乎也有些肝兒顫,呵呵說著笑。
無奈地眨了眨眼,連翹微笑著說︰「不是,我們已經有個女兒了!」
「啊!」驚了一下,中年大媽瞥了一眼兒她,似乎詫異得不行。一方面因為他都第二胎了還這麼急躁,一方面是因為……想到那點,她又不無擔心的閑話家常般說了出來,但態度卻熱情了許多︰「喲,我說妹子,瞧著你倆這是軍婚啊,怎麼還敢超生?現在這計劃生育政策可不是鬧著玩的,對普通家庭來說到是沒什麼,大不了罰款完事兒。但對于政府公職人員和軍官干部來說,那家伙,可不是鬧著玩的喲!」
得,這大媽絕對是懂行兒的。
按現在的生育政策,關于部隊軍官超生二胎的處罰,簡單直白一點就是三項——
第一,開除軍籍。
第二,開除黨籍。
第三,按戰士復員處理。
這不是瞎白話,實實在在的。
別瞧著連翹也27歲的人了,計劃生育這事兒她也就只知道個名詞。
想想啊,她大學畢業後就從事過交警一周多,然後呆在部隊幾個月,再然後就是在M國生活了近六年,對于這些政策還真是不太清楚的。
因此,听了這大媽驚詫詫的話,不由自主地駭了一下。剛想細問她會有什麼樣的處罰,火鍋就心急火燎的過來了。
急匆匆過來的男人,臉上還浮動著那種又驚又喜的表情,這麼久還沒退下去。
他的樣子,傻!
真的有點傻!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位配帶著少將軍餃的男人臉上樂得那股子傻勁兒!
這種表情,絕對是連翹從認識他到現在都沒有瞧見過的。
于是,她听話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等著他伸手過來摟了她的腰,用帶著十足寵溺的聲音說。
「走嘍,寶貝兒!」
無語地聳了聳肩,連翹邁開步子就往外走!
「……小心點兒,別走這麼急!」
望著他一臉緊張的樣子,被他的態度給撓得,連翹心里的無語感到了極點。
「火哥,哪兒有那麼夸張啊,我這現在才多大點兒啊……啊……」
後半句話,隨著她的驚呼聲止住了!
男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她打橫給抱了起來,在無數人吃驚的目光注視下,臉不紅心不跳的大步邁出了藥店的門,徑直往停放的那輛戰神車走去。
「快看……快看……」
目睹此狀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或輕喚老公,或招呼同伴望了過來,最主要的是驚呼著,那個男人長得真夠帥夠氣質的啊!
帥哥本來就已經夠養眼了,再加上那叫不出來名字的名貴越野車,絕對是一個多金的男人,這多讓人羨慕啊!
而那個被人羨慕的女人呢?
烏龜似的將自己臉埋進他的懷里,老實說,她都快要羞死了。
這可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啊,雖說現在咱們的民風開放,但要說誰真要敢在大街上親吻和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一樣會被人當成怪物的。
然而,將再為人父的火鍋同志顯然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壓抑著因狂喜而不斷跳躍的心髒將女人輕輕地放到汽車後座上,然而自己再緩緩地坐了進去。
接著,又小心的把她給抱了過來摟在自個兒的懷里,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似的。
「大武,開車!」
就連這命令聲,都輕柔得不行!
然後,瀟灑的戰神汽車緩緩啟動著開走了!
而這一幕,羨煞了多少姑娘!可是,丫的,這還是火哥麼?
「連翹……」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邢爺又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小聲說,「乖乖地,不許扭來扭去……」
「呃……」
多讓她無奈啊!
汽車穿過一個路口……
再穿過一個路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的心卻平靜了下來,只是在思索著剛才那個大媽說得話時,沒有辦法擱下去那份兒擔憂。
想了想,她啟開微微抿著的唇,望著他說。
「火哥,計生政策你了解麼?」
「怎麼了?」見她這時候還有心思操心這個,邢爺又好笑又寵愛地望著她。
「我剛才听那個大媽說,現役軍官超生會有很嚴肅的處分!」
見她蹙著小眉頭的樣子特別惹人稀罕,邢爺在心情倍兒好的情況下,忍不住有些想逗弄她,輕輕將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低著嗓子說。
「沒多大事兒,就是開除軍籍和黨籍罷了!」
啊!
本來神經就繃著的連翹,听他這麼一說哪還得了?更何況懷孕的女人受那什麼激素影響,更容易胡思亂想,她還真的被駭住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兒,急切地問︰
「那可咋辦啊?」
為了超生一個孩子,值不值得啊?
看她皺著眉頭著急得不得的小模樣兒,邢爺又心疼了,恨自己干嘛要逗她,于是又輕聲哄道。
「小東西,你就這點兒出息啊,一個超生就把你嚇成這樣!」
默然地思索著,連翹小聲說︰「火哥,要不然咱們還是不要算了,有一個三七就夠了!」
揚了揚唇角,邢爺憐惜地望著這小妮子,食指屈起寵溺地刮向她的鼻子。
「有爺在,你怕個屁!」
知道他的辦法多,可是連翹更知道他是一個不喜歡公然違反任何國家的法律法規的男人!
算了,由著他去吧!
不再答話,可是這一路上,她卻心事重重的思來忖去……
這麼一想啊,就讓她將一些差點兒被她忘記的久遠事情從腦海里翻找了出來,輕輕趴在男人的肩窩兒,她躊躇的閃爍著眼神兒。
「火哥,有件事兒……我想給你說……」
「呵,想說什麼就說唄,我還捂著你的嘴啊!」大手輕輕揪了揪她的臉蛋兒,邢爺今兒那股子纏綿勁兒,看得人真心肝兒顫萬分!
懷孕女人煩事多!
說還是不說呢?連翹悵惘了!
終于,她還是有些無可奈何地開了口,「其實,咱們也可以不算是超生的!」
「哦?!」狐疑地挑著眉頭,邢爺不知道這女人要說什麼,于是努了努嘴,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蹙了蹙眉頭,連翹半眯著眼楮,「三七,是m國的國籍……」
然後,又沒有了下文!
邢爺也沒有說話。
關于這個他當然是知道的,M國和咱們國內不同,在公民權的制度上,一直是采用‘出生地原則’的,所謂出生地原則,解釋出來的意思就是︰只要是在m國國內出生的人,就能自然地獲取m國的國籍,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人偷渡都要過去產子的原因。
略略思忖了幾秒,他盯著她沉聲說,「這沒有啥大問題,女兒也快要上小學了,改天兒我就讓人給她上京都市的戶口,m國的國籍就放棄了吧!」
在咱們國家,是不允許公民擁有雙重國籍。
「不要——」聞言,連翹突然抱緊了他的脖子,見他猛地怔住,她又小聲兒地補充說,可說來說去都沒說到重點上,「……三七,生三七的時候,我大出血了,在床上躺了幾個月……」
心里一陣刺疼,邢爺鼻子酸了酸,不緊不慢地順著她的後背,啜著氣兒,「對不起,寶貝兒,我對不起你們娘兒倆!沒有好責任——」
「……不是這個,火哥……我是想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
水潤潤的一雙大眼楮直勾勾地望著他,連翹暗暗咬著牙打著氣兒,知道這事兒要是說出來他有可能會生氣。
但一來覺得最好不要欺騙,二來這事兒早晚他也得知道,三來覺得對這個超生問題有所幫助。
可是這要說來話就太長,六年前,她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打壓下,對什麼事兒都不聞不問,對什麼事兒都不太感興趣,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更是特別的抗拒,所以在當時,她們娘兒倆的大小事務都是由艾擎一手操辦的。
雖說m國和國內不同,沒有戶籍政策,新生兒也不需要報戶口,但是在孩子出生後卻是需要辦出生證的。
按那邊兒的政策,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會有政府的工作人員上門兒來拜訪了,他們要收集取得孩子在出生證上需要填寫的各項信息——即︰包括孩子的姓名,出生時間,父母雙方的姓名,年齡等等信息資料,然後再進行確認。
M國政府不管父母雙方的國籍,也不管有沒有結婚證,但卻對孩子的出生證非常重視,而出生證這東西到底有多重要就不再敘述了。總之,那時候的連翹在國內是死人,在國外是半死人,也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還會有和火哥重逢的機會,所以——
她神態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瞼,不敢再看男人的眼楮,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訥訥地道。
「……火哥,三七的出生證上父親一欄寫的是……是……是……是……他……」
一邊幾個是,她有些說不出口。
而他的名字,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忌諱。
對于那個曾經為了救她而毀容,回國後就一直被火哥例為禁止往來戶的男人,連翹心里其實是充滿了感激和內疚的。
但為了眼前這個強勢的男人,這都快要兩個月了,她從來都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而他,似乎也是明白這層關系的,也沒有主動再找過她。
同在一個藍天下,對這個幾乎天天見面兒快要六年的男人,要是她說沒有一點朋友間的感情,那純粹是扯淡的!
當然,對于這個曾經參與了自己老婆和女兒整整六年生活的男人,邢爺要說自己不嫉妒,那純粹也是扯蛋的!
父親一欄,是他的名字!
頓時,他的心里像是魔怔了似的,就那麼盯著她,扶在她腰間的大手動也沒動,臉上似乎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很冷,很沉重,很委屈,很復雜——
連翹本來就有點頭疼,再被他這毛蹭蹭的眼神兒一瞅,心都寒透了,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按著他微微抖動的大手。
「……火哥,你不要生氣,我跟他是沒有什麼的?」
何止是生氣!
他簡直是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都快升天了!
越是在乎,越是吃味兒!
他氣她為什麼不填自己的名字?難道那時候的她就那麼怕和他扯上關系麼?他更生氣的是為什麼自己派出的特遣人員沒有找到她?而這一切當然都是在m國勢力強大的NUA份子從中作梗,自然也少不了艾擎的份兒。
可是……
即便他現在有再多的怨氣也不能爆發出來,因為她懷孕了——
憋著,憋著,憋著可真他媽難受!
他承認,他嫉妒,她嫉妒得都快不行了,怨恨得也快不行了!然而,怨,怨,怨,又能怨得了誰啊?
生活捉弄吧!
連翹也在怨,怨誰呢?同樣也怨生活捉弄吧!
對于火哥現在這點兒心結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到,說實在的,她也不想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給弄糟糕了。
濕漉漉的眼神瞧著他,她將自己整個人的蜷成一團緊緊靠在他的身上,小手撓著他的脖子,「火哥,你不要生氣了,好吧……」
她心里也苦啊,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她那時候是多麼的情非得己?
話說完了,見他還是沒有點兒動靜,她從鼻子的酸澀直接就轉移到了胃里的酸澀,這不,又想吐了,撇了一下委屈的嘴,然而一把捂著嘴,不過幾秒的時間,她按開開了車窗就將頭伸了出去……
嘔!
還記得她當初懷三七的時間也是被折騰得死去活來,沒有想到懷這胎竟然還是這樣!
難不成又是一個小惡魔?
苦逼了!
見狀,邢爺那點兒心思再糾結也顧不上了,趕緊順著她的後背,又轉過頭叫大武︰「趕緊停車——」
懷孕的女人傷不起!
等她下車又嘔吐了那麼一回,再回到車上時,邢爺瞧得眼楮都有些紅了,抱著她直嘆氣。
「大武,不去那兒,咱們回景里!」
大武似乎是吃了一驚,「首長,那邊兒都招呼過了,會不會等著啊!」
「沒事兒,呆會兒給他們打個電話!」
吐得臉色都不太好的連翹這時候一個頭足足有兩個大,猜不透他原本是要帶自己去哪兒的,可是瞧目前的狀況,估計問了也是白問。
算了,這事兒得給他時間消化!
于是,她沉默了!
邢爺也沒有說話,但是摟著她腰的那只手卻漸漸地往下移動著,從她並未有任何改變的玲瓏腰線兒上滑過,最後落在了那依舊平坦的小月復上。
手,一動不動,就單單是捂在那兒。
——★——
翌日早晨。
景里的洗浴室里,連翹瞧著手里那根二道杠的早孕測試紙,沒有太過意外地傻傻樂著。
是的,她也挺開心,想給火哥再生個兒子,給三七生個弟弟,給家里湊成一個‘好’字兒。
晨尿測試,是比較準確的。
想了又想,反正測試紙留著也沒用,她于是又將第二根測試紙用掉了,還是半點沒錯兒,一個活生生的‘中隊長’——兩道杠出現在眼前。
嘿嘿,真懷上了!
連翹懷孕了!
這個消息迅速炸了許多人!
對邢家人來說,那就是爆炸性的喜訊!
一石激起千層浪,于是,就在這天……
三七上幼兒園之前在媽媽的肚子上瞪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听了又听,才依依不舍的被司機送走了!
還是沒有恢復記憶的沈老太太笑得都快要合不攏嘴了,又是煲湯又是熬粥的,把自己老婆婆這職務干得盡職盡責!
就連因為一直沒有得到謝銘誠的消息,又被新城酒店爆炸事件弄得焦頭爛額的邢小久,在確認了這消息後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添丁麼,旺香火,在這種世族里,絕對是喜訊的!
邢家老宅那邊兒也樂開了花了,八十六歲高齡的邢老女乃女乃死拉硬拽的要到景里來瞧瞧連翹,可她最後身體不太利索,邢老爺子只有把熱情四溢的老媽給勸住了,然後又差人送了許多孕期保養品過來。
很顯然,他也是開心的!
大家伙兒都沒有明說,但從他們瞧著她肚子那眼神,連翹就知道,都盼著生個兒子吧?
就連很少露過面兒的邢家二伯二嬸,三伯三嬸等人竟然也都熱情地過來瞧了她,當然同樣帶了一大堆的名貴禮物。
還有其他的,遠的,近的,老爺子的朋友等等親戚駱驛不絕……
國寶啊國寶!
連翹十二萬分的糾結,現在才多大呀?
不過才五十多天而已,連兩個月都還不到,至于激動成這樣兒麼?
晚上,等終于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連翹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都快要笑得酸痛了!
「丫頭,一定要注意休息啊,運動量不要太大……還有,你們倆那啥……」
沈老太太作為連翹的老婆婆,那份兒擔憂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盡管在她們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後,彼此之間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但她還沒有恢復記憶,那心理上始終存在的隔離感,讓她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口。
不過麼,她雖然沒有說完,但連翹已經紅了臉,話里的潛台詞就是說她和火哥倆的床上運動麼。
「……嗯,我懂了!」
沈老太太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回自己屋去了。
將三七給收拾完睡覺後,連翹回到臥室時,火哥還沒有從部隊回來。
到底是因為忙的,還是因為昨兒那事兒給梗的,她也拿不準,不過,她卻知道,他心里對這事特別介意,還沒有落下去,也沒有真正的想通。
可是個中滋味兒,她理解,卻沒有任何辦法幫他消除。
……
當臥室里的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連翹正躺在床上看書!
什麼書?
必須的,孕兒雜志!
換作以往這時候,她應該是抱著筆電在上網的,可是從昨兒晚上起這玩意兒就已經被火哥給收繳了,就連手機也保不住,直接成了她的禁用物品,要用的時候必須先申請。
萬惡的封建帝王思想!
不過麼,說到為了孩子好,她還能怎麼反對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所以準父母的思想。
好吧,接受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她在接起電話的第一時間就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喊了一句。
「火哥——」
電話里沒有人回首,但對方也沒有掛電話,一直沉默著!
心里怔了怔,連翹想不明白了,估計他還郁悶呢,又嘆了聲補充著問︰「火哥,你怎麼了?講話啊!」
「怎麼啦?沒良心的小騙子,難道只有他才能給你打電話?」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後,電話那邊兒傳來艾擎戲謔的清爽笑聲。
握著話筒的手抖了抖,連翹沒有料到這麼久都沒有消息的他會突然間打電話過來。
而且,還是家里的坐機!
她又有些詫異了,「喂,愛情,你怎麼知道這個電話的?」
「傻不傻啊,你說呢?」輕笑著反問,艾擎的語氣還是那麼輕松,當然也很熟悉,好像這近兩個月的分別壓根兒就沒有似的!
「呵,是啊,我忘了!」
對,她總是忘了。忘了他真實的身份是究竟誰,而在她的心里,他不過只是一個朋友,一個和其他的朋友比較起來更加特殊的朋友罷了。
話說,依他的身份,火哥府邸的電話,真的不會是什麼難事兒。
而對方淡淡傳來的話語,卻讓她又有些內疚了。
「喂,小騙子,你那行李放了那麼長時間了,我也沒有等到你來拿,是準備不要了還是咋的?呵,衣物什麼的不要就算了,證件總要的吧?」
證件!
心里掠過一抹異樣,但連翹還是清淡地笑著說︰「……嗯,我怎麼不要,肯定要的啊!改天我和他一起來拿,到時候我打給你。」
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難過,但是她也不能夠給他任何覺得有可能的希望,這是她的原則。
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那點兒心思,也同樣知道他在壓抑自己,可是她除了給他朋友之誼,真的不能再給他其它任何的東西了。
「呵,成吧,我听人說你這又懷上了?太子爺還蠻勤奮的嘛!」
電話那端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朋友似的打趣兒,幾分自嘲似的戲謔,更有幾分玩味兒似的調侃。不用瞧見,她也能知道他那帶著瀲灩波光的桃花眼兒是上挑著的。
可是,這……
愣了愣,連翹覺得現在這消息的傳播速度也忒快了點兒吧?
和一男的糾結這種事兒自然是沒有意義的,所以她很快就輕松以的岔開了話題。
「別說我了,說說你最近還好麼?」
好麼?!好吧!
電話的另一端,艾擎坐著公司里那張寬大的皮椅上好久都沒有動彈,那雙依舊漂亮的眼楮望著手里捏出了痕跡的照片兒,照片兒上的背景,是m國的加州,一個漂亮的女兒抱著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
兩張相似的臉,如同三月的春風般暖和,就像在他眼前似的。
靜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苦澀的咧了咧唇,但笑意卻很輕松,「好啊,我當然好嘍!上周我又回了一趟m國,你母親托我向你問好呢,還讓我告訴你,要你多注意自己身體,還問起三七……」
「她還好吧?」對母親,連翹現在說不出來心里是個啥滋味兒。
怨也有,念也有,關心也有!
「挺好的,就是現在年紀大了,喜歡念叨。」
「……唉!」
除了嘆氣,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以納蘭女士的身份,她就算退出了NUA組織,自己要接她回國安享晚年那也只能是給火哥惹事兒,就她自己當年那點麻煩,火哥也沒有少使勁兒。
何況,就算自己願意,納蘭女士她願意麼?
「嘆什麼嘆?你這麼大的喜事兒還嘆啊,我這孤家寡人都整天高興著呢。」艾擎的笑意隱隱傳來——
掌心輕撫著自己的小月復,連翹目光盯著牆壁上的掛鐘,準備結束話題了,于是笑著說,「愛情,丫的別拿我開唰了啊……這樣,改天我再找你拿東西!你啊,趕緊地給我找個嫂子,生倆孩子,那才能整天高興呢。」
那邊兒……
靜靜地听著她說話,感受著那語氣,感受著她的幸福,艾擎半閉著眼楮,慢慢地思索著她現在該是什麼樣的動作,什麼樣的臉色,什麼樣的風情萬種。
那柔軟的聲線兒,讓他心里像有只貓兒在刺撓著似的。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自從那年在NUA基地里,她往自己身下那狠狠地一捏後,那感覺讓他懷念了若干年。也許從那一刻起,他自己的心里就刻上了她的烙印吧,怎麼洗也洗刷不掉。
不是他沒有試過放手,不是他沒有試過找別的女人!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一個國內的一線女明星月兌得光光的在他的床上,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就為了挑逗他的熱情。
他和自己較過勁兒了,他真的努力了,可是最後他還是怒氣沖沖地把那個女人給趕走了——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所以,哪怕他心里十二萬分的不想打擾她的生活,他還是遂了自己的心打了這通電話。
他太想念了!
真的太想念了!
說來這人吧就是犯賤,在m國那六年里,他寧願放段兒為她做飯,哪怕什麼也得不到還興高采烈的自得其樂著。而其他女人哪怕願意跪在面前取悅他,也難以挑動他半點兒情緒。
在這沒有了她們母女的兩個月,他覺得自己過得真不像個人樣兒!
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他听著自己心疼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改天你倆來的時候帶著三七吧,我想她了!就想瞅瞅!」
心里一窒。
他對三七的感情,或者說三七對他的感情,連翹通通都是知道的。
整整六年啊!
他這句‘你倆來的時候’說得更是滴水不漏,她怎麼可以反對或者拒絕,那樣太不近人情了。
輕輕捋了捋頭發,她輕聲說︰「行的,三七她也挺想你!」
話言剛落,卻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種帶著似乎強大壓迫感的陰影籠罩了過來——
吃驚過扭過頭,只見火哥黑沉著臉就站在她的身後,那喉結上下滑動著,可以感覺得出來他的慍色,或者說更像是他在自我調節似的緩解著自己的情緒,更像是在拼命的壓抑著自己。
吁了一口氣,連翹覺得這一幕蠻狗血的,但是既然問心無愧,她自然也用不著逃避。
先是沖他笑了一笑,然而才對著話筒說︰「那就這樣兒吧,我老公回來了!……拜,改天聯系!」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笑著問他。
「怎麼回來了也沒點兒聲音?」
「是你講得太專注了,听不見我!」男人的聲音冷冷的。
連翹默了!
剛才她是想了許多事情,但絕對沒有他以為的那些東西。
很明顯,眼前這個男人是吃醋了,而對于吃醋這種事兒,解釋的話,再漂亮也無異于此地無銀三百兩,只會越描越黑。而關于吃醋的典故,還是來源于唐人張的《朝野僉載》。
索性,她悶著頭就不吭聲兒了。
所有世間的飲食男女,但凡會吃飯的人,必定都會吃醋。這與個人的身份,地位,素質和文化修養什麼的都沒有絲毫的干系。
而邢爺心里同樣知道,也承認。
他就是吃味兒了!嫉妒了!不爽了!
憋著氣的他,視線落在她放到小月復上那只白皙的小手上,眉梢輕輕地抖了抖,終于,視線迅速地放軟了。
一伸手就將她懷了孕還單薄的身子攬進了自個兒懷里,然後,他低下頭在她唇上重重地研磨著親吻了一會兒,等再抬起頭來時,微微地眯起眼楮里帶著炙熱的火焰,目光里,滿是愛憐。
「寶貝兒,我想要你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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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了,也是本月最後一天了——
親愛的妞兒們,手里還有月票的砸我啊砸我啊!
之前砸我的妞兒們,在這兒給你們敬禮啦,鞠躬啦!
嘿嘿!臉皮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