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易安然煤氣泄露案開審的日子。||中文||
雖然說邢爺不打算再去見她,但是對于審理的結果他還是十分關心的,無關乎情愛,主要這事兒涉及遠陽集團和帝豪集團,更涉及邢家內部的家族恩怨和私人恩怨,通俗點兒說——
茲事體大!
昨晚上他已經和還在醫院的邢小久通過電話,囑咐她和寧陽今兒勿必去參加庭審,配合律師進行一些必要的佐證,而寧陽還得作為控方證人出庭。
而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不亮就起床了,戶外跑了一圈兒回來女人都還在床上酣睡,可是等他去浴室洗完澡出來,用毛巾擦試著頭發的手就頓住了。
床上裹著被子的女從,正拿著手機偷偷在講電話。
他靜靜地望了會兒——
慵懶恬靜的女人是很美的,小小的身子置身在那張大床之上,臉上似嬌似嗔,一頭絲綢般的長發靜靜地垂下,白皙的肌膚襯得她更像是一只開在寂靜池塘的白蓮,淡淡地綻放著她的妖嬈。
看上去竟像一副靜中有動的名畫。
清純與性感兼有,顧盼之間,眉眼生姿。
他有點兒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摒棄了心里的旖念,有些不悅地問︰
「今兒怎麼起得這麼早,在說什麼呢?不是讓你少用手機麼,還拼命的講。」
聲兒有點冷,人看著也有些冷!
只不過麼……
那越聚越攏的眉頭,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看到他媳婦兒用手機講電話,還是因為下月復火在燒,欲求不滿的征兆?
被他這麼一頓抻攝,連翹趕緊咂了咂舌,對著手機那邊兒說了聲再見,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她討巧地轉過頭來,對著跟前兒一臉不爽的男人歪了歪頭,一臉曖昧的怪笑。
「女人之間的私密話題,不適合讓男人知道!」
知道她敷衍自個兒,而能夠讓這個懶女人放棄和周公的約會精神抖擻的離開了枕頭,那必然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舒爽了。
一念至此,邢爺不動聲色地挑著眉頭看她,「又在給你姐妹兒出餿主意吧!」
呃……
火哥,你會不會知道得太多了!
可是她那是餿主意麼?
這爽妞兒離婚了,自個兒一個人過日子,現在多麼需要姐妹兒的肩膀靠一靠,她怎麼能不管不顧啊?而且,陷于家庭矛盾中的女人大多腦子都糊涂,思想都偏激,太需要一個頭腦聰明,能說會道的朋友開解開解了。
這個角色,不就是特意留給她的麼?
打了個呵欠,連翹一副還沒有睡飽的樣子,懶懶地癱軟在床上,尖細的指間捏著被頭,似乎毫無意識地地玩著,輕聲兒說。
「火哥,你瞧我這種聚美貌與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像是能替人出餿出意的麼?」
差點兒繃不準那張冷臉兒,邢爺好不容易才憋住笑,面容平靜地望著床上笑逐顏開的女人,淡淡地說。
「現在,知道三七遺傳誰了吧?」
「咦,這話啥意思?」
「就是這股子臭屁勁兒,跟你是一樣一樣的!」
黑眸微微一眯,邢爺閑適地丟開了毛巾慢慢走近她,臉上依舊淡定得沒有表情,然而眸底深處無可掩飾的疼愛和無奈已經越發明顯了。
連翹也不急,眼里滿是吟吟的笑意,用手臂支著腦袋望他。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句詩太適合你了,邢大首長,你現在特別需要一面魏征那樣的鏡子,照出來你自個兒有多麼的臭屁以及不要臉——」
「小東西,轉彎抹角的罵我呢?」
邢爺做餓狼撲羊狀狠狠撲了下去——
不過,小羊懷孕了,他撲下去的位置必須偏,可憐地只能撲在小羊的身邊兒,順勢就將她拉進了自個兒的懷里,來勢洶洶又無比溫柔地吻了她一會兒,才又嘆著氣替她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得凌亂的頭發。
「好了,不能瞎折騰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去上班兒!」
「火哥,你今兒要去庭審麼?」
「不去,我去部隊。」
「哦。」
伸出手就故意揉亂了她一頭柔軟的長發,邢爺眼里俱是笑意,他又哪兒會不知道這小女人的別扭?
捏了捏她的臉頰,他俯下頭將唇貼在她的唇上,盯著她的眼楮,「傻妮兒,別胡思亂想了,趕緊再多睡一會兒,我得走了。」
連翹軟軟地靠在他的胸前,慢騰騰地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我不睡了,一會兒爽妞兒說不定帶衛舒子過來玩呢,火哥,我也要洗澡!」
「行,我先伺候媳婦兒洗澡,再去部隊!」
說完,邢爺便直起身來要抱她起來。
「……」
肢體這麼一接觸,不太對勁兒的觸感讓連翹不由得撇了撇嘴,瀲灩的雙眼里帶著極度的曖昧,她促狹的小眼神兒不經意地瞥過他浴袍上那一箱頂得呈傘狀的弧型,笑著扁嘴搖頭。
「太危險了——」
「小色妞兒,望哪兒看呢?」邢爺笑著鉗住她細軟的腰肢,將她嬌柔的身體往上一提就抱了起來,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里,嘆息著將自己剛剛沖過涼水澡的身體緊貼了上去,灼熱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敏感的耳廓處,嗓音越發低沉。
「大師,救救弟子吧,弟子這廂紅塵凡念入腦成痴,想借木魚一用——」
大師,木魚!
咳!這男人又來了!
連翹心肝兒顫動得唇角又是狠狠一抽,拒絕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呢,不過也就片刻的功夫,就覺得這男人剛才還透著涼氣兒的身體怎麼又變得無比熱燙了起來?丫的,這家伙還故意在她身上一蹭一蹭地。
腦門兒上三道黑線,如雷電般劈過——
連翹小手撐在他胸前,嗔怨道︰「討不討厭啊,邢烈火,丫混蛋腦子整就想這事兒!」
見她嬌俏那小模樣兒,邢爺失笑不已,俯下頭去仔細看著自個兒懷里的小女人,按耐不住地在她微微撅起的唇上偷了一個香。
「不逗你了,走吧,乖,爺伺候你洗澡去!你還別不樂意,說來說去,最受罪的還是老子。」
「是,獎勵你一個吻!」
連翹仰起頭就將一個**辣的吻落在他臉頰上。
實話說來,她心里還是蠻認同火哥這句話的,每次替她洗澡,這家伙就像是洗了個汗水澡。
想到這兒,她窩在他肩窩兒便一邊吃吃發笑一邊兒使勁兒點頭。
「乖!」
言行一致,行動迅速是邢爺做事的一貫風範,說話間,他已經準確無誤的將目標定位在了她單薄的睡衣上,沒幾下功夫,不過幾秒時間就將她給月兌得清潔溜溜了。
眸色一黯,眼前的女人仿佛一道最鮮美的食品,無處不在引誘著他去品嘗。
喉嚨微微一滑,唇舌便落了下去,在她一陣陣顫栗的嬌軀上自虐似的蹂躪著。
一嚙一快意,一勒一傷心。
自虐啊,丫的,這不是典型的沒事兒找罪受麼?
好一會兒,他實在是扛不住那股子勁兒了,才將小女人軟綿綿的身體抱進了浴室。
替自個兒女人洗澡,多新鮮多**的詞兒啊!女人軟膩柔滑的身體在碧水波光的溫水間輕輕蕩漾著,那感覺,只道是︰芙蓉失新艷,蓮花落故妝,身如暖白玉,雕出軟鉤香。
可憐的邢爺啊!
觸手是香,聞之是香,手愈動,心愈忙。
**處,處處是香。
這番折騰,怎堪用詞比擬?
等他好不容易伺候他媳婦兒洗好了澡出來,听到自個兒的手機鈴聲在高聲唱歌時,還以為是來自遙遠際的勾魂曲兒呢。
身體被他弄得熱燥得不行,連翹勾著他的脖子,見他沒動靜兒,不由得皺了皺眉,翻著白眼彈他腦門兒。
「火哥,你的電話,催你的來了!」
這事兒倒是不稀奇。
火哥在家的時候,也從來都不關機的,任何時間段兒,都經常都會一些緊急狀況過來,她基本上也已經習慣了。
好像是回過神兒了,邢爺面無很平靜,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似乎意猶未盡的在她粉嘟嘟的小嘴兒上狠狠啄了幾口,才拿過電話來,轉頭輕聲對她說。
「乖,你再睡一會兒,我到外面去接電話,免得吵了你。」
條件反射的,連翹突地直起身來一把摟住他的腰就不放手,仰著頭半眯著眼楮瞪他,有些霸道又不太講理的嚷嚷。
「不許走,我又听不見你的電話內容,還不方便當我面兒接呢?」
這女人紅口白牙,張口就損人,不過,他偏還就喜歡——
「小畜生,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成,我不出去!」
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紅撲撲的臉蛋兒,邢爺說完便抱了她過來放到自個兒腿上。∣∣
心里不由得嘆息,對于他這個小媳婦兒,他發覺自個兒真是寵得都快不行了,戰術防線在迅速瓦解,為了她丟盔棄甲不說,末了還得愉快地敬個禮說聲死而後矣。
將女人的身體整個兒的塞進自己的懷里,用一只手摟住,他也沒注意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聲音卻變得冷冽而低沉。
「喂,說!」
幾秒之後,也不知道那端究竟說了什麼,連翹只覺得男人的身體微微頓了頓,然後臉色似乎也有些變化,說了好一會兒,他最後才淡淡地說了一聲‘知道了’,就默默地掛斷了手機。
不對勁兒,好像不是啥好事兒啊!
連翹也趕緊斂去了臉上的嬉皮笑臉,扭過頭去,頗為認真地問他。
「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猶豫似的沉吟了幾秒,邢爺目光微微閃動,然後摟緊她腰的手緊了一緊,臉色有些凝重地說。
「易安然,昨晚上,死了!」
死了!?
真的假的?!一大早听到這樣兒的消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微微囁嚅著唇,她有些意外地喃喃,「她……真死了?」
「真死了!」
淡淡的三個字,連翹听不出來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
都說人死如燈滅,什麼恩啊,仇啊,急啊,都會隨著**的消亡而消失殆盡,那麼火哥現在會不會也挺難受的?不管怎麼說,到底這個女人跟他總是不一般的。
她窺視著他的臉色,然而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過,女人的第六感覺還是讓她敏感的查覺到,他的心里絕對不太舒服。
心坎上,有塊兒地方酸了,慢慢地泛過全身,不由得又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輕輕啜了口氣兒,她的指尖觸上他硬綁綁的胸口,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語氣軟軟的︰「火哥,你是不是很難過?沒見著最後一面兒,是不是有些遺憾?」
眉目一沉,邢爺緊緊捉住她在胸口直戳戳的小手兒,眸子有些凜冽。
然而,他再也不想因為這事兒和她吵架了,不由得放柔了聲音,但話里卻帶著斥責。
「你別他媽瞎胡猜,我不是為了這事兒!」
很多時間,人都是喜歡鑽牛角尖的兒。
連翹也一樣,見他有些難看的臉色,她小手微微往下一探,笑得一臉曖昧︰「那你是為了啥事兒,一听說她死了,就變成了這副德性了。不是我說你,自個兒照照鏡子去,看看臉色啥樣子。還有,我看啊,你軟的不僅僅是心,這玩意兒都軟下去了!」
「小畜生,故意找茬是吧?」豎著眉頭瞪了她一眼,邢爺聲音倏地抬高了。
「得,我找茬,我睡覺!」
空氣里,火藥味兒甚濃,一觸即發。
只要點火,必燃!
因此,她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扯這事兒,畢竟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吵架什麼的現在實在不太適合。再且說這突然她就死了這件事兒,她自個兒也需要時間好好消化消化。
太不可思議了!
她倒下床便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翻轉過身去,冷背對著他,瞪著眼楮看著牆壁自個兒琢磨著。
「連翹——」
這女人啊……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邢爺以為她真生氣了,大手一揮,順勢輕輕地在她撅著的小上拍了一下。
這麼一拍,那肉肉又彈性十足的小屁屁便回應了他的手,攬住她的腰又捏了捏,他失笑。
「別說,懷孕不僅脾氣越發見長,這身上的肉肉也在長!」
「……別惹我!」連翹揮開他的手,心煩意亂!
同樣兒的,火鍋同志也不想和她為了這種不值當的事兒吵架,貼近她的後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不明地調侃來,「老子看你啊,就是給慣的,今兒不好好收拾你,都不知道誰才是爺了……」
「你是爺!」
悶悶地回答了三個字,連翹還是想不通易安然為什麼要自殺!
按理說,這種意志堅定,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女人是很惜命的,生死不止,戰斗不休才對啊?怎麼舍得去死?
「寶貝兒,別生氣了,听我說啊!」媳婦兒一生氣,對于邢爺來說,大的事兒都得靠邊兒站。
伸出手一掰他便將女人的身體給翻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然而那大手放在肉肉的小上竟有些舍不得挪開了……
連翹,「……」
嘆口氣兒,邢爺又蠻地拍了拍她的,聲音卻有些低沉︰「老實點兒听我說,不許再找嘰歪。」
「說吧!」連翹心下鬧騰,老老實實地半眯著眼楮望他「說啊?我听著呢!」
長腿一伸,邢爺便將她整個身子夾住,不讓她再扭來扭去,而滿手又柔膩又柔軟的觸感,讓他的生理反應再次蠢蠢欲動起來,為此,他不由得有些懊喪,搓火兒的咬著牙切著齒。
「老子發現,在床這塊地兒,就沒法和你說點兒健康的話題。」
連翹沒好氣兒地瞪他,「那你就說不健康的唄!」
捏了捏她的鼻頭兒,邢爺又好氣又好笑。
「小東西,你仗著懷孕老子現在不敢弄你,這拽勁兒真招人恨!」
懶洋洋的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連翹語氣不太順,「就拽,不喜歡以後你睡客房去,誰還拿槍指著你腦袋了?」
「狗東西,沒良心!」淡淡地罵著她,他卻將她緊緊地擁入懷里,穩穩地環住她腰,聲音柔軟了下來,語氣里充斥著濃濃的疼惜,「好了,連翹,我給你說正事兒,免得你這小心眼兒又誤會!」
「……」連翹不講話。
他這意思,好像自個兒特別不講理似的!
不過,偶爾……
偶爾是有點兒不太講理!
見她的糗樣兒,邢爺忍不住笑著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而將彼此的身體貼得更近,緩緩地說。
「監獄方面說,她是被人撕掉衣服結成條兒給勒死的。下手的人有相當強的反偵察能力,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警方提取的作案痕跡……」
連翹心里一窒,這死法?
撕了衣服勒死,有這麼傻逼的殺人方法麼?赤身**給誰看啊!
「你是不是懷疑那誰?」
與她對視一眼,邢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說︰「說不準!現在尸體已經移交到司法機關了,等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再說吧!」
一時間,連翹腦子里千奇百怪的念頭不斷在閃動,她幾乎將自己看過的破案片兒綜合資料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然後才蠻專業的問了一句。
「在她死之前,最後見的人是誰?」
「易紹。」
這次邢爺回答得蠻快,但是瞄著她的眼神兒卻帶著些玩味兒!
易安然是重案犯,除了律師一般人是不可能想見就見的。
然而據獄警交待,昨兒晚上半夜十二點,易紹處長突然急匆匆地趕到了看守所,進了監區要見易安然。由于他身份的特殊性,獄警懷疑,更沒有拒絕,而且還听從他的吩咐離開了該監舍附近,他大約是在凌晨一點左右離開的,期間值班的獄警並未注意到他有何異常。
可是,今兒早上接到易安然死訊的時候,他卻大驚失色的矢口否認了昨兒晚上探過監。
目前,由于這個案件的特殊性,在法醫鑒定沒有出來以前,易紹已經作為最大的嫌疑人,留置在了刑偵大隊,雖未正式逮捕,但人身自由卻受到了限制。
听完他這些話,連翹心里徹底震住了。
「你相信是他干的?」
老實說,她真不信。這些年和易紹接觸不多,她現在也不太了解那個男人,可是,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他嫌疑最大,但實際上,他完全沒有作案的動機。
搖了搖頭,邢爺突然想到了最後一次見到易紹的情形。
那,他還特意提醒自己要注意保護連翹,小心邢子陽,結果當連翹在農貿市場就差點兒出事兒。
何況,正如連翹所想,他同樣也想不出來易紹有任何要殺易安然的理由。
他就事論事地說,「當然不信,不過,一切都得以證據說話。」
——★——
接下來的幾,相較于火哥的忙碌,連翹的日子還是一如往常——閑得扯淡。
管管女兒,陪陪老太太,養養胎。
至今三七鬧騰得邢婉兩母女進了醫院後,柳眉並沒有再來景里打掃了,而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實說,家里出現這麼兩個禍害,其實也不是啥好事兒。
這樣也挺好!
而卓大美人兒的漂亮百合花還是一如既往的送來,連翹全都一一‘笑納’了,像個投了魚餌的漁翁,她現在就坐等收網之日。
閑啊,其實這都些是閑出來的事兒!
好在,離婚後的爽妞兒沒有了家庭的束縛後,來來去去地到是自由了許多。
在幼兒園接了衛舒子,她們娘倆兒現在總喜歡到景里來玩一會兒,一方面爽妞兒是為了讓衛舒子和三七玩,免得他有事沒事就嚷著要找他爸爸,鬧得她心煩意亂;另一方面她也剛好陪連子嘮嘮嗑。
女人麼,不管大事小事兒,傾訴一下,心情總歸是會好一點的。
當然,對此,連翹同樣也是舉雙手歡迎的。
閑得發霉有朋來,不亦樂乎?
而這種時候,沈老太太總會親手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點心或者零食的給孩子們備著,然後自個兒就笑眯眯地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看著倆孩子玩耍鬧騰,心情似乎也倍兒好。
從不多話,也從不管束。
這種閑適又善良的婆婆樣版,簡直讓舒爽不堪去對比。
她發誓,要是衛燎的老媽有沈老太太十分之一的度量和風度,有沈老太太對連子那十分之一的好,那麼,她咬斷牙齒也不可能走不到今這一步。
人啊,越比較越有心里落差。
想到她自己這幾年來受的那些個屈辱,心里的陰郁便越發重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平衡點去化解。
連翹又何嘗不知道這姐妹兒心里的委屈呢?
對于爽妞兒和衛隊的事兒,短時間內她知道也勸解不了,她了解爽妞兒的脾氣,怎麼勸都不太管用!
實在無奈,她只能借助沈老太太的茶水,沒事兒就听老太太講禪理了。
無疑,沈老太太在失憶之前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名門千金,讀得書懂得道理也很多,加上一些人生閱歷的總結。她講起道理來,比起她這小輩兒的又純厚了不少。
在她淡淡慈愛的笑容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連翹都覺得她說的這些太符合爽妞兒現在的心情听了。
她說,佛家有雲,緣分有三︰善緣,孽緣,過客。
按沈老太太的意思分析,善緣,孽緣都是緣分,都是人這輩子逃避不了的事兒。
人活著,是為了結善緣而來的,不能為了斬斷孽緣而拋棄善緣。遇到好的人,壞的人,對得起你的人,對不起你的人,其實都是緣分使然,一切的事情,看著像是偶然的,其實都是緣分的必然。
正如注定了的父母與子女的緣分,夫妻間的緣分又何嘗不是注定呢?
說到底,再多的恩啊怨啊情啊仇啊痴啊恨啊,不過都是緣分的堆積罷了。
悲歡離合,半點兒都不由人,做人啊,要看淡那些孽緣,珍惜自己的善緣,尤其男女之間的感情,還是原配的好。
也不知道爽妞兒听進去沒有,但是在氤氳的茶水煙霧里,連翹覺得她的臉色似乎也好看了許多。
而她自己,同要效也受益良多。
每每望著沙發上淡然而坐的老太太,望著她那張可以說這輩子都再也與漂亮無緣的臉,連翹頗為感慨。
都說月復有詩書氣自華,她現在怎麼瞧著這老太太就怎麼好看。她那種氣質,像極了那種舊時閨閣千金,睿智而內斂,溫婉而嫻靜。真怪不得邢老爺子能幾十年如一日的喜歡她。
可以想象,自己這老婆婆啊,在沒有毀容之前該是怎樣一個大氣而又端莊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偏生又找了一個如意郎君,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事事美滿的人生,反而成了讓人心生嫉妒而欲毀之的原因……
唉,可嘆!
福兮,禍之所伏!
……
這下午,爽妞兒沒有吃晚飯就離開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一會兒衛燎要過來。
不知道是沈老太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她自個兒想通了,這次她雖然走了,但卻把衛舒子給留了下來,留了句話給連翹,說明兒讓他爸爸送到幼兒園,下午她自己再去接。
這,也算是一個進步了!
這兩,衛舒子念叨著要見他爸爸,晚上是又哭又鬧的,弄得舒爽的心揪得不行了。
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她覺得真不能讓兒子失去父愛。
他和衛燎雖然離婚了,但那是他倆之間的事兒,兒子畢竟是無辜的,他有享受父愛的權力。
……
就在她匆匆離開不過半小時後,火哥就回到了景里。
當然,一同回來的,還有心急火燎的衛燎。
見到客廳里正笑著和三七一起搭積木的兒子,他激動地俯沖了過來,抱著衛舒子就是好一頓親熱,那下巴上的胡子扎得衛舒子咯咯直笑。
然而,心情好了不到兩分鐘,在他的目光左右四顧後,眸子里,只剩下滿滿的失望之色。
舒爽不在!
那張以前任何時候都神采揚的俊臉上,只剩下了焦灼和落寞。
身子微微一僵之後,他抱著兒子便疲憊地癱坐在了沙發上,神情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瘦削了一圈,臉色有些蒼白,眼角下方赫然明顯黑眼袋將他的生活刻畫得特別深刻。
看得出來,他壓根兒就沒好好睡覺。
雙手將兒子的小身板兒圈在懷里,他俯下頭去用臉貼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臉,鼻間似乎還能隱隱聞到他女人身上的味道。
可是……
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
以前歡好時,恨不得時時刻刻分分秒秒月月年年地膩在一塊兒不分開。
現在,連見一面兒都成了奢望。
「兒子,想爸爸了吧?爸爸也想死你了……」
靠在爸爸懷里,衛舒子開心地把玩著爸爸軍襯衣上的姓名牌兒,女乃聲女乃氣地說。
「爸爸……回家……」
回家……
他還有家麼?
捏了捏兒子的小臉,他勉強勾唇一笑。「好,在干爹家里吃過飯,爸爸就帶你回家!」
「我要回有媽媽的那個家……」三歲多的孩子,已經很會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望著兒子那雙黑白分明,純粹得沒有一點兒雜質的眼楮,衛燎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著,輕聲哄著。
「今兒跟爸爸住一塊兒,你要喜歡就在干爹家住也行,這兒有姐姐玩。」
老實說,自己帶兒子回去,他真有些怕自己弄不住這小家伙兒。
到了晚上他要見不著媽,還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呢!
小嘴兒扁了又扁,衛舒子淚水在眼圈兒里轉了轉,在看到三七丟過來的白眼球後,才又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表示同意地點了點小腦袋。
「真乖!」在兒子臉上吧唧了一口,衛燎閉了閉眼楮然後拍拍他的小。
「去吧,和姐姐玩去兒去。」
「哦!」
小孩子心性,跳下爸爸的膝蓋不過幾秒後,衛舒子就已經暫時忘掉了這事兒,和三七玩得開心不已。
那笑聲,咯咯響徹在客廳里,大人們听著,卻有些心酸。
夏日的黃昏,陽光不算太烈。
可是衛燎躺在沙發上,望著兒子小小的身影,卻覺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真他媽的刺眼。
老大這一家人,老老小小和諧相處的畫面,讓他那雙布著紅絲的眼楮,深邃得像要漫出漩渦來了似的。
很羨慕,很羨慕!
歸根到底,他也不過就想要一樣這樣的家而已。
有老婆,有兒子,父母也慈愛安康!
淡然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邢爺很容易就看透了這小子的心思。
清了清嗓子,半響兒沒吱聲的他一句話便將凝重的氣氛引向了**,同時,也成功地岔開了衛燎那點兒糾結的心情。
「那個案子有進展了!」
聞言,不僅衛燎望了過來,連翹也是羽睫微微一顫,視線‘嗖’地盯住了他。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驟然收緊,邢爺不爽地瞪了她一眼,以示對她激動心情的不滿。
老實說,這兩口子,就連吃醋的方式都是一樣一樣的。
之前連翹計較他會不會為了易安然的死亡不舒服,而現在邢爺則計較她會不會為了易紹突然的牢獄之災而心生同情。
不過這事兒,說來真有些蹊蹺……
案發現場提取不到任何有用的證據,易安然的尸體解析後,死亡原因到是鑒定出來了,法醫結論是中毒死亡,而非之前推測的勒死。
同時,法醫還在她的胃部還提取到一個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紙團,紙團很小,字跡不多而且有些模糊,經過公安部隊的技術鑒定,字條的內容出來了,很簡單的幾個字。
——‘021,易紹’!
而字條兒上的筆跡也和易安然的字體吻合。
易安然nua的身份已經確認,而021,正是紅刺特戰隊找尋了幾年的nua臥底。如此一來,本來完全說不通的易紹殺死易安然的作案動機就有了——殺人滅口。
人證,物證俱在,哪怕此案尚有疑點,易紹也罪責難逃。
當下午,京都市刑偵大隊黨組班子經過緊急磋商,然而致電了上頭的有關部門,要求其批準對易紹的逮捕。
幾個小時後得到回復,上面兒同意逮捕,但責成刑偵大隊對該案必須謹慎處理和認真查實,絕對不能草草結案,必須有充分有力的證據。
老爺子知道這事兒後也大為震驚,要求一定要核查清楚才能定案,對于易紹這個女婿,他還是一直很欣賞的。
對于這點兒,這些辦案人員當然都是知道的,畢竟易紹不是普通人。
所以,對他只是暫時的羈押,待遇和普通的嫌疑犯差老遠了!
好吧,听無這些,連翹有些肝兒顫了!
瞧著火鍋同志一臉淡然的冷峻面孔,她躊躇良久之後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拐彎抹角地婉轉問道。
「親愛的,我怎麼听著像方夜談啊?」
「你這是對司法機關的刑偵手段不滿意?」邢爺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深吸了一口氣,連翹笑得委婉,「哪兒能呢?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當然。」
沉吟幾秒,邢爺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當然奇怪,還是當然不奇怪!因為他沒有再補充,而是從茶幾上的煙盒兒里抽出兩根兒煙來,丟給了衛燎一根兒,自己也點了根兒煙,似是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的疑慮自然不比連翹少。
只不過麼,這些事兒,他覺得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怎麼著都沒有想到自個兒那堂弟還有這本事,玩的技術手段之高端,簡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當然,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的目的為何邢爺自然也很清楚。
只不過,邢子陽這一步棋一步棋地走過來,終究將他倆的兄弟情份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罷了!
現在,兩個堂兄弟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那就是找到易安然留下的那些關于遠陽集團和邢子陽的犯罪證據。
想法一樣,目的卻大不一樣。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邢爺即便隨時都能捏死他,可是卻不能捏死他。
畢竟邢子陽是他嫡親的堂弟,他必須給女乃女乃,給二伯二嬸以及整個邢氏家族的人一個完完整整的交待!
易安然究竟會把那些東**在哪兒呢?
她所知道的021到底是誰,會不會真的就是易紹?
如今她的遺物公安部門已經查勘過了,除了普通的衣物什麼都沒有,根本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而他手里一直留存的那本易安然的日記,以及那副他研究了多少年都猜不透的油畫,也沒能告訴他半點兒有用的東西。
「火哥,有沒有說中的什麼毒啊?」
淡淡的瞥著她,邢爺拉回了思緒,慢吞吞地說,「不是化工原料治成的,是一種中藥制劑,成份種類挺多的。」
中藥制劑!
連翹心里怔了怔,突然就想到了艾擎。
這事兒,會與他有關麼?易安然也曾經是nua組織的成員。
「大師,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一听火哥叫這個大師,連翹就有些窘迫。
即便她心里有疑慮,也不能說出來懷疑艾擎,微微一笑,她臉色有些僵硬︰「你都想不到,我哪兒想得到啊?」
這時候,正巧有勤務人員過來說來飯了,邢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隨即把手里的煙一掐站起身來。
「走吧,開飯了!」
……
景里的晚餐,因為有了三七小美妞兒和衛舒子的同登獻‘唱’,熱鬧得都快要不行了,大人們也感染了孩子快樂的氣氛,有一句沒一句閑扯著,那些煩心事兒誰也沒有提。
一頓飯,吃得頗為愉悅。
吃過晚飯後,衛燎怕回家自己帶不了衛舒子,索性就賴在景里不愛走了,飯後,幾個人又在客廳各懷心事的坐了一會兒。
不知不覺,夜色便濃郁了下來。
終于,大事不好了!
白日里還興高興烈的衛舒子,這一入夜,就完蛋了!
為啥呢?要找媽!
不管大家伙兒怎麼哄都不管用,抱著摟著哄著,糖啊槍啊玩具啊,通通都不好使,哭著鬧著非得要找到舒爽才行!
三歲的女乃娃子,哪里能離得開娘啊!
兒子哭著要找媽,對衛燎來說其實是件大的好事兒,這樣兒,他就可以又不突兀又不容拒絕的和她見面兒了。
然而他又有些怕舒爽一怒之下,從此以後都不讓他再帶兒子怎麼辦?
還有,她會不會覺得,自己這老爸做得忒沒用,兒子都帶不好?
煩躁,心亂!
六神無主地哄著小家伙兒,他那顆心啊,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地跳動了好幾個周期,考慮良久竟然還是拿不定主意。
最後,火鍋同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哼一聲,笑罵道︰「趕緊打電話,要不然我家的房頂兒都快被你們兩父子給掀了!」
「老大,我……」衛燎躊躇的神情,一眼望得穿。
「大老爺們兒,竟然怕媳婦兒,丟人!」
冷冷地睨著她,邢爺一句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似乎完全想不起來自個兒倒霉催的怕老婆的時候了。
當然,生活是需要正能量的。
比如連三七女士絕對是他們生活里的正能量,同時,也是她老爹的大煞星。
不知道打哪兒听到這句壁角了,三七小美妞突然蹦噠到了沙發上,叉著小腰兒說得理直氣壯——
「老爹,我們家好像也有一個怕老婆的!」
「誰啊?我怎麼沒見著?」說完,邢爺拼命地給女兒使著眼色,在衛燎面前,他哪好意思丟了面子啊。
仰著花板兒,三七背著小手笑得賊兮兮地。
「……爸,幼兒園的老師教我們念了一句詩,我念給你听啊!」
小腦袋搖晃著,三七小美妞兒樣子可得意了,「踏破鞋子無覓處,此人就在我面前——」
咯 一聲!
邢爺輕咳了兩句,冷著一張臉瞟了衛燎一眼,幸好那家伙現在腦子已經了,壓根兒就顧不上他這事兒。
冷著一張臉,他點了點三七的額頭,摟她過來小聲說。
「小祖宗,趕緊閃人!」
「yes,我要最新型的微沖——」
吐了吐舌頭,三七沒忘了利用任何有利的武器達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話音一落,就瞧見了老爹揚起來的大手,哧溜一聲兒她滑下沙發就跑了老遠,然後回過頭來不服氣的大喊了一聲。
「媽,我爸他打我——」
這震耳欲聾一聲大吼,駭得剛剛去衛生間的連翹又‘ ’地跑了回來。
同時,她的聲音,也震醒了衛大隊長的神智。
媽的!
老大這一家子過得忒幸福了,他憑什麼就不行!?
單手摟著還在不住抽泣的兒子,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機來就開始撥打舒爽的電話。
一次,二次,一直不接。
沒關系,再撥!
一時之間,他好像情聖附體了似的,他倆過往的許多東西都在這一剎那間涌入了腦海,他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時候,心里升騰起了無比的勇氣。
生活麼,你不壓倒它,就等著它來壓倒你!
嘟……
嘟……
嘟……
一聲聲無人接听的提示音後,直到撥第五次,那邊兒終于接起來了。
然而,對方一出聲兒,豪氣干雲的衛大隊長喉嚨像長了點兒刺兒,竟半晌講不出話來——
電話里並不是舒爽那婉轉好听的聲音。
而是,竟然是一個無比低沉的男人聲音。
足足愣了有十幾秒,衛大隊長終于炸毛了︰
「我操,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