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床側,卻空了。浪客中文網||中文||
心里驟然一驚,她猛地坐起身來,惶惶然望向窗外。
哦,亮了!現在幾點了,謝銘誠出操去了吧?她該去公司了吧?腦子里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一交織,她動了動身體,準備起床。
……
稍稍一挪動身體,她便下意識地低低悶呼了一聲兒。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個兒渾身鞭抽過似的酸痛,不對,更像是被人給暴揍了一頓,除了疼,還是疼。回憶慢慢倒帶,臉上不知不覺已經爬滿了紅霞。
昨晚上,暴雨,夜色,她和謝銘誠……
與這身疼痛不相符的是,心里滿滿的甜蜜,雙手撫了撫自己的有些發熱的臉,她慢慢地掀開了被子。
身下的床單是干干淨淨的,昨晚上被他倆弄得凌亂不堪後又染滿了玫瑰花開痕跡的床單已經不見了。
還有……
枕頭邊上,還放著一套整齊的內衣褲和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
很簡單的款式,沒有什麼點輟,手輕輕觸上去,摩挲著那質地,柔軟,貼心,正如那個男人給她的關愛一樣,細心得猶如一股涓涓細流滲入心底。
謝銘誠……
默默念叨著他的名字,她無法想象他一個大男人大清早跑去買這些女性用品是個怎樣的窘態。
而且,還是他這樣又老實又木訥的男人。
將他買的衣服捂到自個兒的心窩前,鼻尖兒里,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的味道。緩緩地閉上眼楮想著他,她腦子里浮現的卻是那剛硬的身體線條和結實的胸膛上淌著細汗的樣子,揮之不去的,還有那喚著她名字時狂亂又激烈的沖擊。
這些,那些,還有那些……竟然一絲不落的全部往她腦海里涌。
臉上愈發紅潤。
邢小久,大清早的,你在想什麼啊……
微微笑著咬了咬唇,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一身的輕松,還有安寧。
很快便穿好了他新買的衣服,她爬下床來的時候,覺得自個兒雙條腿像被灌了鉛一般,又酸又軟,而身體隱密處被他狠狠愛過的疼痛更是明顯。
撅了撅嘴,那男人說什麼讓她相信他,他會小心的,不會讓她很疼的,結果都是騙人的!
怪不得都說男人床上的話信不得。
吸上他的拖鞋,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開窗戶。
雨後的清晨,空氣又清涼又潮濕,整個大地像是被徹底洗滌過似的干淨。
唇角含著笑意,她俯身往樓下望去。
這扇窗戶,正對著鷹大隊的訓練場。她覺著謝銘誠選擇這個做臥室的原因也是為了自個兒方便查看戰士的訓練情況吧。
傻男人,其實也不傻。
抿唇笑著,然後下一秒,她便看到了謝銘誠。
心里倏地抽緊。
遠遠的,她看到訓練場上戰士們打著背包,全副武裝正在口哨聲里緊急集合,隊例前面站著的正是謝銘誠。
這樣情形,像極了上次他帶著部隊開赴南疆。
驚人的相似,不對,一模一樣。
最近國內的新聞她是知道的,全國各地都在防訊,而昨晚上可不正是大暴雨。
攥緊了手,她心慌不已,他這是要去抗洪?
這是第一意識,然後再無意識了——
她顧不得自己這樣跑出去有多麼不雅觀,顧不得自己身上剛才還直呼著的疼痛,吸著他那雙大拖鞋就快地跑出了臥室,下樓徑直往訓場場沖了過去。
上次眼睜睜看他離開,她連道別都沒有來得及說,然後那樣撕心裂肺的等待時,她後悔得鑽心。
為什麼不抱抱他,和他說一聲道別?
這樣的後悔,她再也不想再嘗試一次。
這次,至少,至少她要抱抱他,告訴他要保重,要好好回來,告訴他,她會等著他……
「謝銘誠……」
遠遠地她喊了一聲,男人大概是听見了,轉過身來。
望著他站立的地方,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但覺得自己穿著這雙大拖鞋太不方便了,索性月兌下鞋提在手里,赤著腳就向他跑了過去。
雨後的土地,潮濕中還有帶著水的冰冷。
她白皙小巧的一雙腳輕輕踏在上面,跑得竟然反常的快速,在這樣的奔跑中,腿間甚至還在隱隱作疼。
有些不適,但她沒有辦法停下來。
這什麼情況……
戰士們愣住了,謝隊的桃花終于開了?!
在那麼多的戰士面前,謝銘誠愣了足足有十秒,白色的連衣裙,赤著雙腳,披散著頭發的女人,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向他奔了過來。
他听不到口令聲了。
整個世界,都只有她的呼喚。
還有,就是她美得令人窒息的樣子。
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血液在流竄,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過去的,等理智回攏,才發現自己已經把她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而她身上的拖鞋,掉到了地方。
兩個人緊緊相擁。
多傻!
然後,從來不因私廢公的謝大隊長竟然丟下了訓練場上目瞪口呆的戰士,吩咐副大隊長繼續整隊操練,並抱著女人,撿起地上的拖鞋大步回了宿舍。
其實,私心里,他有一種很邪惡的想法,他想把她藏起來,不想讓她的美,讓任何人看見。
她,只屬于他謝銘誠的。
嘴里雖然是輕柔的責怪聲,但更多的卻是憐愛。
「什麼事兒那麼急?赤著腳跑,也不怕把腳咯著啊。」
再次坐回到那張床上,邢小久的神色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一臉緊張。
「謝銘誠,你是不是又要去執行任務了?」
「你咋知道?」
抿了抿干涸的唇,她的聲音越發柔軟,「你要去抗洪?」
圈緊了她的身體,謝銘誠皺了皺眉頭,「現在大概還不會去的,現在只是武警部隊和兩個野戰軍先頭部隊開赴進入了荊江洪鋒第一線。」
「那你們呢?」
「特種部隊現在只是戰備狀態,情況緊急的時候,可能也得參戰,人民的生命和財產重于一切。」
略略緩了一口氣兒,小久姑娘心里輕松了幾秒,又提了起來想到了自家大哥。
「整個紅刺都在戰備麼?我哥也是?」
點了點頭,謝銘誠將她的小手拉了過來,包裹在自己粗勵的掌心里,帶著點憨直的笑容顯得格外的溫暖︰「現在除了蠍戰隊之外,整個紅刺特戰隊都在備戰,老大接下來應該會很忙。」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頓,忽然又將腦袋湊了過來望著她,眸底含著意味深長的柔光,話題卻轉開了十萬八千里。
「小久,你還疼嗎?」
臉上一紅,邢小久捋了捋不小心垂到額角的長發,心再次狂跳起來。
疼麼,疼得要命好吧?
然而,還不等她說出話來,身體倏地就是一個輕顫。因為,男人的吻已經城牆般壓了過來。
而她的呼吸,再一次被這個男人給堵得亂了章法。
**這東西,不管男女,一旦嘗過滋味兒便會難以自拔,時時回味著再來一盤兒,謝大隊長當然也不會例外。
只不過,他既然是帶著**的吻,也並不十分急切,反而極有耐心地溫柔地吻她。
那吻,又有點不像是吻,更像是在品嘗一種特別好吃的食物。
又溫柔,又纏綿,又憐惜,這對他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來說,如果不是疼愛到了極點,又如何能克制住自己原本粗糙的性格。
不知不覺中,劇情究竟是怎樣發展的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一會兒功夫,後背觸到蠻硬的板床,她再次被男人壓在了那張床上,而他鋼鐵板似的身體緊貼在身上,讓她心里慌亂不已,微驚之後清醒了過來,低低輕喚了他兩聲。
「謝銘誠,謝銘誠!」
聲兒,有點顫。
不止是聲,還有身體,也有些發顫,身體的疼痛適時的提醒了她,現在這事兒絕對不行。至少得等她緩過那股子痛勁兒來,于是,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紅著臉拒絕了。
「不要了,謝銘誠……」
她怕,真心害怕。雖然昨晚上後來的過程也很美很甜,可是她不敢去想那種如同被鋒利的刀子劈開的痛感,一想到就忍不住心生恐懼這男人不僅僅塊頭大,哪兒都大,初初被他佔據時那種感覺。
四個字形容,說不出來。
感受到她的緊張和輕顫,謝大隊長的嘴唇才微微離開了她的脖子,抬起頭來注視著她,擰著的眉頭將他話里的嚴肅刻畫得尤為深刻。
「別怕,我不踫你。疼得厲害嗎?來讓我瞧瞧,不行得帶你去看醫生。」
「謝銘誠!」
嗷,訥!
羞紅了臉瞪他一眼,邢小久使勁兒搖著頭,心髒毫無章法地怦怦直跳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種事兒,怎麼看醫生?
她又怎麼好意思讓他看啊!
見狀,謝銘誠一臉的凝重,固執得又傻氣又可愛。
「別 啊,我不看看不放心。」
他記得她的眼淚,更記得是多麼艱難才得到她的,那樣的撕裂,她肯定是受傷了。現在想想,他忍不住自責,自己真是又沒有經驗,又蠢又笨,昨晚上就應該趁她睡著了檢查一下的。
說完,按著她的手腕,他掀開她的裙子就要拉扒她的小內。
咽了口唾沫,邢小久想出口的話被他的動作給堵了回去,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死死按著他放在腰上的手,死活也不讓扒拉。
雖然他倆發生過那種關系,可是畢竟才第一次,現在大白的,要讓她將自己都沒瞧過的地方,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不如拿把刀把她砍了。
她先只是羞的瞪視,然而他的手勁太大,眼看掙扎不過,她便改變了策略,一眼眶的眼淚兒。
其實在和謝銘誠好之前,邢小久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哭過了。現在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說哭就能哭,傻得像戀愛中的小言女主角一樣,這一戀上不得了,但凡一不小心,委屈勁兒就上來了。
她從小就是被慣大的姑娘,骨子里,也許就是嬌弱的主兒。
前幾年沒有男人疼愛,不得不武裝起自己,隨時隨地都一副女強人的姿態出現。而現在,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她抓著了他的軟處,便使勁兒的矯情。
心底知道,其實她自己就是想要他的疼愛,就喜歡看他傻傻的著實樣兒。
死死咬著下唇,寧死不屈地瞪著水霧茫茫的大眼楮就那麼看著他,淚水滴滴的。
這一哭,還得了麼?
原本對她心疼都心疼不過來的謝大隊長,哪里還敢造次?放開了手,直接就投降了。
「好了好了,不看,我不看了,小久,你別哭了啊……」
「謝銘誠,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一點都不喜歡,知道我疼還欺負我。」
在深愛的男人面前不講理的撒嬌,幾乎是每個女孩子都干過的事兒。邢小久抽泣著邊流淚邊哭訴,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心疼得謝大隊長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吻著疼著稀罕著,他最後咬著牙自己傻傻地提出來一個不平等條約,「小久,以後,只要你不點頭,我絕對不會再踫你了,別哭啊,你一哭我就心慌……」
「誰說不要你踫了,你真傻假傻啊?」听了這話,小久急了,嗚嗚咽咽的哭聲變成了支支吾吾的話。
女人心,海底針。
謝大隊長迷糊了,究竟是喜歡他踫還是不喜歡?
看著懷里的女人,面若三月初桃帶著雨,胸口因抽泣而不斷起伏的弧線格外得誘人,腦袋不听使喚便回放起了昨晚上她白白軟軟的身體在自己身下綻放開來的美好。
這麼一想,他就紅了眼楮,抱著她的手越來越緊,滿腔的柔情愛意,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對她,怎麼稀罕她才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看。
「小久,你說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謝銘誠,你是真傻!」
很確定這個結論之後,邢小久突然惡狠狠的用頭撞向他的下巴。
物體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話貌似是小學生物老師講過的。她的額頭被他堅硬的下巴這麼一撞,瞬間就紅了個印子。
疼!
模著疼痛的額頭望她,小久姑娘眸子里滿是埋怨。
「你沒事兒,把下巴長那麼硬干嘛?」
「沒辦法,我這粗人,到處都硬。」
「……謝銘誠,你也會耍流氓。」誰說老實男人不會耍流氓?
「嘿嘿……」
傻呵呵笑著,他替她揉著額頭上那紅印,心里真真兒是疼惜得不行。望著她臊紅的小臉兒,腦子里卻是她嬌嬌弱弱的輕輕嗯嗯著在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
中邪了!
心,又軟,又心疼。
——★——
景里的小書房。
兩扇窗戶大開著,亮敞的室內,裝修成了古時候閨閣女兒那種格調。沒錯了,這地兒,就是三七小美妞兒的工作領地。
在臨窗的地方,有一張大大的紅木書桌。
此時此刻,三七小美妞半個小身板就懸掛在紅木的書桌上,雙條小腿兒蹬在凳子腿兒上,一晃一晃的,看著那樣子像極要掉到桌子底下了似的。
她嘴里咬著筆桿兒,扁著小嘴望著面前的習字本,心里糾結得不行。
按邢烈火同志的意思來說,連三七女士寫字像蚯蚓爬過沙地,彎彎扭扭,實在不成體統,有損邢家的家風,以後每練字一小時,周末加倍,必須練足兩個小時算完。
今兒,就是讓她苦惱的周末。
小三七多苦啊,她姓連,又不是姓邢,怎麼會辱沒了他邢家的家門呢?可是滿肚子的苦水,申辯無力,投訴無門。
仔細一琢磨,她家老爹霸道起來的時候,還真是奧特曼和火星人都拯救不了自己了。
好吧,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練字兒就練字兒吧~
1,2,3……
她練的是數字。1是斜著的,2是睡著的,3是m型的,怎麼看怎麼好玩。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她的習字本上,已經畫起了人小兒來。一個長相凶惡還揮舞著大拳頭的大叔,咧著一張血盆似的大嘴巴,樣子極其駭人在吼著‘要你小命,休想逃’。大叔的嘴邊兒,一個小姑娘身體呈數倍縮小狀,在逃命似的奔跑,頭頂上冒出兩個蚯蚓似的字——救命!
嘿嘿,沒錯兒,凶惡的大叔是她給老爸的形象寫照。
至于那可憐兮兮的小姑娘,就是苦惱的三七自己了。
垂頭喪氣,欲哭無淚……
咯吱……
嚓……
書房門兒打開了。書房門兒又被關上了。
不用回頭,三七也知道進來的人是誰了。這個點兒,除了她親愛的老媽還能有誰啊?
「三七,寫好了嗎?該吃晚飯了!」
腦子一轉,三七鬼鬼鬼祟祟的藏起習字本,扭過頭來,甜甜地沖著老媽一笑,清脆的嗓子親熱的喊著。
「媽媽,我已經寫好了。」
望著女兒這副乖巧的模樣兒,連翹便知道這里面必有貓膩。
「寫完了,拿來我看看。」
「不給你看。總之寫好了,我得等到邢烈火同志回來檢查。」
小丫頭直起身來,索性整個人站在凳子上,小手背在身後,一句話說得大義凜然,看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可是,知女莫若母,連翹又哪里不知道這丫頭心里的鬼把戲?
狠狠白了她一眼,連翹走過去抱著她的小身板兒,伸手過去就把習字本兒給撈了過來。
一看,愣了幾秒,然後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這丫頭,有乃母之風!
寵愛地拍了拍女兒的腦袋,連翹笑呵呵地說︰「畫得不錯,有做漫畫家的前途。」
沒想到老媽會表揚自己,三七小美妞兒有一種總算找到了共鳴人和知音的感覺,使勁兒摟著老媽的脖子便撒嬌似的撅著嘴唇,說得大言不慚。
「連翹女士的慧眼真聰明,一看本公主這筆力就知道我是才華外冒,獎勵你一個吻!」
吧唧——
好笑地捏了捏女兒的小鼻頭,連翹笑著嗔道︰「也不懂害臊!話又說回來,我到是覺得你有才華,可是你爸可不一定這麼想,晚上挨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老媽,你最好了。」搖晃著老媽的脖子,三七可憐巴巴的眨著一雙美眸,「你幫幫我唄,我最討厭寫字了。媽,我可是跟你姓的,我不姓邢……爸爸他總欺負我……」
「少來了!你爸是為了你好,你字兒要寫得好,他怎麼會讓你練?」
「媽媽……」
「不成!」
「媽媽……求求你了,咱們要一起聯合起來抵抗爸爸的暴政……」
又好氣又好笑,連翹瞪著不停扁嘴裝可憐的小丫頭,狀若無奈地說,「不是媽不幫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決定,我也沒辦法。」
一听這話,三七來勁兒了,剛才的委屈全沒有了。
瞪大了明亮的大眼楮,笑得賊兮兮的,「媽,你不會使用美人計啊?」
「……」
連翹無語凝噎。
她到底生個了什麼女兒啊?
使勁兒彈了彈小丫頭的腦門兒,她挑著眉頭板著臉訓斥,「趕緊下來吃飯,吃完飯繼續寫。」
「哦……」
悻悻然地跳下凳子,三七垂著小腦袋,一路走,一路思索著怎麼應對即將回來的邢烈火同志。
然而……
再殘忍的世道,也會有走狗屎運的時候。
一下樓她就瞧到老媽在接電話,正是她那個惡魔老爸打來的。完了一打听,說是他部隊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應酬,要晚些時候才回來,讓她們自己吃飯。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于是乎,三七小美妞心情大好。
餐床上,只有老媽和女乃女乃,姑姑自從昨晚上被準姑父帶走了也沒有再回來,想來是談戀愛去了。
逃過一劫的三七捧著飯碗吃得可起勁兒了,吃完一碗米飯還格外添了一碗。
吃完飯,她撐得肚子鼓鼓的,咧著小嘴樂呵著就上樓玩游戲去了。
老媽縱容她慣了,喜歡任由她自由成長,不會太約束她。
既然黑貓警長不在家,就別怪小老鼠今兒舒心得要翻了。
這丫頭,說不出來的愜意又自在。
……
邢爺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臉上有些泛紅,看樣子就是喝了點兒酒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連翹迎上去皺了皺鼻子,小聲嘀咕。
「這麼晚回來,還喝酒了!」
手撐著額頭輕輕揉了揉,邢爺咧著嘴笑了笑,立馬就交待了行蹤,說是今兒晚上和總後幾個人準備明兒運送物資到抗洪一線的戰友吃飯,席間有一個管後勤物資保障的是他老部隊的老戰友,大家聊起近況,心情一好就喝了幾杯。
這麼一說,連翹也不好說什麼,火哥平時能避開的應酬一般都不會去的。
拍了拍她的臉兒,邢爺想了想,又盯著她問︰「三七呢?」
「你也不瞧瞧現在都幾點了,她早就睡下了。」
連翹知道他想起來要檢查三七的功課了,這廝喝了酒也沒有忘,虧得他這記性。可是,三七那個小丫頭壓根兒就不把她老爸的叮囑當回事兒,就畫了幾副圖,啥也沒干。
「你在替她打掩護,她是不是沒寫字兒?」摟她過來就狠狠親了一口,邢爺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娘倆啊……」
「女兒還小,別看她挺懂事的,不過也才五歲,別逼她!」
對于女兒的教育,連翹一向是听之任之的。
好苗兒不用壓。
這話是她老爸說的。記得她小的時候,老媽管她也是很嚴厲,讓她學這個學那個,每次老爸知道了都是笑呵呵的這麼說。
一想到老爸,心里微微一惻。
見她覺了臉,火哥立馬一顆紅心冒出來,「行,今晚上听你的……誰讓你是爺的小心肝兒……」
連翹臉上一紅,這麼肉麻的話也說得出口……
看來,根本就不是他說的什麼喝了幾杯,而是喝得不少。
更準確的說,這廝醉了!
喝了酒的邢爺言語間很high,或者說又孟浪又生猛,和他平日里拘謹嚴肅的樣子大相徑庭,要是他的部下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絕對得活活嚇傻不可。
咕噥著瞪她,連翹滿臉嗔怪︰「趕緊上去洗洗睡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冒酸……」
捏了捏她懷孕後有些顯得肉嘟嘟的腰兒,邢爺又樂呵呵的俯過去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啞著的嗓子低沉又性感。
「傻丫,老子沒喝醉,你瞧我的樣子像醉的?」
「醉鬼一般都不說自己醉的。」
嘴里說著責怪的話,連翹的語氣卻放得格外的柔和,扶他上樓進了臥室直接將他按坐在沙發上,自己就去浴室替他放好熱水,出來見他躺在沙發上沒勁兒似的,便彎下腰像哄三七似的哄他。
「快點兒去洗澡了,滿身都是酒氣!」
長臂一伸,邢爺抱著她就不肯放手,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將她抱住往上掂了又掂,嘆了一口氣。
「哎,我的寶貝好像重了好多。兒子,快快長大出來吧!你老爸啊都快被你給折騰死嘍……」
無語又無奈地看著這醉鬼,連翹用力拉開了他環在腰間的手,狠狠一拍。
「別磨蹭了,趕緊去洗,一會水該涼了,我才懶得伺候你。」
「你不伺候我,誰伺候我啊?寶貝,你去幫我洗。」咬了咬她的耳朵,邢爺竟然開始耍賴了。
「你說你挺老大一個男人,怎麼喝了點酒跟個小孩兒似的?說說看,今兒晚上吃完飯人家有沒有塞小姑娘給你啊,我看你醉這鳥樣兒,睡了誰都不知道……」
「操,誰說的?」眉頭一豎,邢爺心里頓時豪氣縱橫,揚著唇角說得忒得瑟,拍著自個兒的胸口︰「老子這輩子就沒醉過,嘿嘿,媳婦兒自然更是不會認錯的,連翹……」
說著他便閉上眼楮搖晃著身體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呢喃一般低聲說。
「寶貝兒,我不用眼楮,不用鼻子,什麼也不用也能感受出來是你……信不信?嗯,信不信?別以為你男人喝醉了,現在老子渾身都是勁兒……來一個連隊也照樣干翻……」
「你啊,站穩了再吹牛。」連翹扶著這個酒鬼,又好氣又好笑,同時,對他的話又覺得很是窩心。
「不信啊?讓你試試——」
喝了酒的男人都有些小孩兒心性,話未說完,男人賭氣似的一彎腰就給她來了一個漂亮的公主抱,然後摟住她搖搖晃晃地往浴室里去,嘴里還嚷嚷著問。
「服氣麼?連翹,小畜生你服氣麼……」
「幼稚死了,火哥,他們到底灌了你多少酒?」連翹攀著他的脖子不敢掙扎,一動也不敢動,那顆心懸得老高,怕得要命,心里忖度得隨時準備怎麼自救。
這醉鬼男人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她摔下來,那可就是一尸兩命了。
「沒醉。傻女人。爺開心,嘿嘿。」好在,他有力的雙臂確實還蠻穩當的,不過酒精這東西自然也不會因為他是邢爺就有所優待的,該醉酒還得醉酒,該傻逼還得傻逼。
一路上,他的腳下似乎都有些晃悠。
身體這麼一晃蕩,連翹嚇得差點兒要了老命了。
「邢烈火,你別開玩笑了,趕緊放我下來。」
低低笑著,邢爺埋下頭去就吻她的唇,那唇間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兒,還有酒的味道,出口的話被唇堵得含含糊糊︰「放心好了,抱著倆寶貝,我能摔了麼?!小妮子,對爺不信任是要受懲罰的。」
「靠!丫的,混蛋!」
罵出這句話的原因,是這會兒她被醉鬼男人放到了浴室里的洗盥台上,他雙手用力將她的手腕別到了背後,大腦袋直往她懷里鑽,急切的欲念控制著他的大腦,鉗住她反抗的手腕,便是一陣狂烈的熱吻。
「寶貝兒……寶貝兒……來讓爺疼疼你……」
喝多了酒的男人渾身燥熱得像在桑拿室汗蒸似的,渾身沖火似的熱。而他懷里的小女人,一件兒睡衣薄得完全遮不住玲瓏的曲線,催動得他血脈噴涌。
不講理的男人,又霸道,又熱情,又蠻橫,又無賴。
左右都抗拒不過,連翹迫于無奈只能啜著氣兒向他討饒。
「哥,哥,你別這樣……小心我的肚子……兒子……咱兒子……」
多郁結啊!
練了一輩子的功夫,每每在他面前只剩下裝乖討巧這一招兒。
一听兒子倆字兒,吃得正爽的邢爺停了下來,抬起來頭望著她,咬著牙用力在她身上磨蹭了好幾下,腦子才似乎清醒了一些,那原本就好听的嗓音啞了啞。
「……媽的,小兔嵬子……」低低的罵著自個兒還沒出生的兒子,邢爺彎下腰來將腦袋在她肚子上貼著听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肚子,「好了好了,兒子,老爸知道錯了……」
被這神經不正常的抽風男人弄得風一陣雨一陣的連翹,簡直就是哭笑不得,扶著洗盥台下來,她惡狠狠地將他月兌干淨按進了浴缸里,嘴里恨恨道。
「醉鬼,等你明兒醒了再慢慢收拾你。」
「媳婦兒,我這手腳都不得勁兒,快幫我洗洗……」赤紅著的大眼珠子瞅著她,邢爺的樣子看著可糾結了。
連翹被他看得不忍心了。
一向剛硬得人前人後都屹立不倒的火鍋同志,難得露出這麼軟弱的時候。
再堅強的男人,其實心底里都住著一個孩子。
這話還真不假。
慢慢地蹲來,她輕輕掬起水來澆到他身上,然後想了想又將雙手按在他肩膀上,緩緩循著穴位替他按摩起來。
見他舒服地緩緩閉上了眼楮,她便有些心疼起來。
每他有那麼多的事兒在困擾著,雖然嘴里他從來沒有說過,其實他也很累的吧。
這麼一尋思,手下,不由得更加認真了起來。
輕輕嗯了一聲,邢爺迷迷糊糊地冒了一句,「我媳婦兒真好。」
「還是我疼你吧?」
連翹抿著嘴樂,用對三七的語氣笑著打趣他,手上還是不輕不重的按摩著。哪里會知道,剛才還沒點兒聲響,說自己手腳不得勁兒的醉鬼男人會突然從欲缸里站起身來?而他拉過她的腦袋來,便往自個兒身下按去。
「……來,寶貝兒,疼疼爺!」
失聲驚呼一聲後,連翹被堵住了嘴。
「嗯啊……」
長長吁了一口氣,邢爺大手愛憐地輕撫著她的小臉兒,挺直了腰板兒,差點兒,差一點兒就丟臉的丟盔棄甲了。
蝕骨一般的,極致,歡愉……
這澡啊,洗得時間真特麼夠長,越洗兩個人的汗越多。
到最後,幫人洗澡變成了被洗澡的,等兩個人再次洗干淨回到臥室的大床上,邢爺滿臉都是爽快的笑意。
拉上被子將蓋住彼此,他望著滿臉幽怨的女人,喝了酒有些泛紅的臉上滿是笑意。
「連翹,告訴你件事兒。」
「什麼事兒?」有氣無力的瞥了他一眼,連翹斂緊了眉。
心滿意足地抱緊了她,邢爺俯下頭去,低低失笑一聲,咬住了她軟軟的耳垂,一字一頓說得慎重。
「真想,真想,真想把你往死里操……」
一連三個真想,三重肯定表示極度的肯定,連翹挑起眉頭,急得差點兒跳起來。
「邢烈火,你大爺的,你這個大醉鬼!」
雙手作拳,她管不了用南拳還是用北腿了,使勁兒地往他身上招呼去。邢爺也不躲也不避,吃了她幾拳後,便開始朗聲大笑起來,然後身手矯健地攥住她揮舞的小拳頭。
「不是沒干麼,急個什麼勁兒!乖,睡覺,要不然可別怪我獸性大發!」
「你還不夠獸性大發的啊?」
吻了吻握在手里的小拳頭,邢爺無奈地哄︰「是是是,姑女乃女乃,我錯了!」
這回服軟來得這麼快,連翹也不想作了,將愈發圓潤的身體滾進他的懷里,任由他抱著安撫。
折騰了這麼久,原本因為懷孕就嗜睡的她,在他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下,就像一只被主人順著毛的貓兒似的,很快便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讓周公將自己領走了。
然而……
眼看她是睡過去了,猛地又強撐起眼皮兒來,瞅了瞅他,輕聲咕噥了一句。
「邢烈火……我嚴重懷疑丫的是借酒裝瘋……」
話一說完,她又閉著眼楮睡了過去。
掀了掀好看的唇角,邢爺緩緩拉近她的身體,將她調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憐惜的樣子像抱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窗外,夜色正濃。
而房間內,光線柔和的壁燈,如一層薄紗攏著他倆。
滿室,溫馨。
這是他們結婚的第六年。
按連翹的說話,他都是奔騰四的男人了,按理兒說也過了年輕時那股子勁兒了。彼此的身體更是熟悉得跟自己的一要,可是對于他這個小媳婦兒,不管要過多少次,似乎他都從來沒有夠過。
伸手熄滅了壁燈,他闔上了眼楮,微微勾起線條冷硬的嘴角。
希望以後,他們的日子,一切都能和和順順。
指尖,輕輕撫上她縴細的眉梢。
黑夜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笑。
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干得最英明的事兒,就是當初果斷地將她從那個十字路口將她擄了回來。
當然,更英明的就是二話不說和她結了婚,將她拴牢。
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向來殺伐決斷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自己,也會有沉迷溫柔鄉的一吧?
——★——
接下來的幾,每都是雨。
雨,雨,雨!
而火鍋同志每都是來去匆匆,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一旦部隊有事兒特別忙的時候,他就是這樣,顧不上跟她交待什麼,整個人像上了根兒發條似的連軸轉。
連翹自個兒也是軍人,這些事兒他自然是相當清楚的,最近沒事兒的時候,她也看看新聞,電視里滾動播出的都是抗洪一線的情況。
同樣兒,為這事兒,她也揪著心。
她想問問關于紅刺的情況,問問他紅刺有沒有派兵出去抗洪,有沒有什麼危險……但每次火哥回來,她看到他那麼累,就不舍得再問他什麼了,只想讓他好好休息。
然而,她的日子,似乎更寂寞了。
以前還能沒事兒就聊聊兒的小久也不在了,那回家來拿了一些她自己的東西,就搬到謝銘誠宿舍去住了。
要說這丫頭膽兒也挺大的,從小嬌生慣養沒吃過苦頭的她,為了謝銘誠真算是什麼都放下去了。
現在讓她擔心的,反而是爽妞兒。
原本以為那之後,她和衛燎應該會有些好的進展,哪兒知道,兩個人還是不陰不陽的處著,還是老樣子。
今夜,又是雨。
現在,外面嘩啦啦的大雨聲,讓她心里像掉了根兒弦似的。
不著地。
如果紅刺要去抗洪,火哥會不會也去第一線?
心里緊張著,也擔心著。
听著狂囂著拍打窗玻璃的暴雨聲,躺在床上她慢慢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好像依稀之間,她又回到了部隊,耳朵里听見了戰士們在雨聲中山呼海嘯一般的口號聲。
新聞上的片段像夢境一般又閃入了腦海。
鋪蓋地的雨,戰友們扛著沙石袋,手牽著手站在大堤上,用人牆堵住洪水,用人牆搭成了浮橋讓老百姓從他們的肩膀上踏過去。
決堤的河水里,到處是迷彩綠的身影……
雨霧里,她好像看到了火哥的臉。
他的眼楮微微眯著的,他高大的身上穿著一件同樣寬大的軍用雨衣,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喇叭,手臂用勁兒的在暴雨中邊喊邊揮舞著,說著什麼……
但是,她听不清楚。
然後,畫面越來越迷糊,慢慢地……
他的影子不見了……
消失了……
啊!
不不不……
「火哥——」
喉嚨像被人給緊緊扼住了似的,她幾乎覺得自個兒不會呼吸了,手腳冰涼,渾身直冒著冷汗。
她喊了,卻喊不出來。
「火哥——」
「劈啪——」
一道極速般的閃電劈過窗戶,她尖叫著坐了起來,在閃電中,可是看到她慘白的小臉兒上滿是驚惶。
做惡夢了!
吁……
碩大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床是空的,火哥沒有回來。
很早之前,她就听老媽說過,做女人難,做軍嫂更難。
以前她自己也是軍人的時候,他倆同進同出,她完全沒有這種意識。而現在,尤其在她懷孕又加上抗洪這段時間火哥特別忙,讓她深切的感受到這句話的真理。
做軍嫂,真的很難。
像她這樣男人還能回來的,已經算好了。那些常年連面兒都見不上的女人,如何能夠受得住寂寞,忍得了孤獨?
窗外,震聲欲聾的雷聲, 啪作響的閃電……
擁著被子坐了好一會兒,她想了又想還是慢慢地撐起身體,爬過去拿過床頭櫃上的電話來。
按鍵……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