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凌曉諾母女倆回家的路上,紀彥勛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安排明天的節目,「明天是周末,有沒有想過去哪里玩?」
小丫頭正要開口,卻還是被親親媽咪搶了先,「可可現在這樣出去外面不方便,還是乖乖呆在家里好了。」
「呆在家里哪兒都不去,你能呆得住嗎?」紀彥勛知道要說服孩子她媽不是易事,只能從孩子身上下手。
可可飛快地搖頭,粉嘟嘟地小嘴委屈地微噘著,那表情仿佛在說,‘我不要呆在家里,會悶壞的。’
「出去玩也不一定非要跑來跑去,我們可以帶她去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有了可可的支持,紀彥勛也有了底氣。他早就看出來了,雖然偶爾嚴厲,但凌曉諾對可可是打心眼的寵,只要不是太為難,她都會盡力滿足小丫頭的要求。
紀彥勛說得輕松自如,凌曉諾的腦子里卻回味著他剛才說的‘我們’一詞,不是已經離開了餐廳嗎,他怎麼還沒從‘爸爸’的角色中跳月兌出來,說得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媽咪,你上次不是說帶我去海洋公園的嗎,明天去好不好?」可可是這麼想的,去海洋公園沒什麼游戲可玩,只是逛水族館、看動物表演,就算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也沒關系吧。
答應過可可的事凌曉諾當然記得,可是,如果真要去海洋公園,某個賴皮的大孩子一定是要跟去的。但,明天是周六,楚醫生家的小涵會拜托她照顧,他一定又要問一大堆問題,想想都覺得噩耗糾結。
「我看可可腿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做劇烈運動,應該沒事。實在不行,我抱她、背她、馱她都可以。」一個體重不到二十公斤的小不點,紀彥勛可以想出很多種方法讓她不用走路也可以玩得很開心。現在的問題是,凌曉諾是否願意給他這樣的機會。
坐在後座的凌曉諾一臉猶豫,遲遲不表態。
可可已經第四次回過頭去看媽咪的反應,等到的卻依然是沉默,她也不抱什麼希望了,「媽咪還是不願意呢,還是等我的腿好了再去吧。」
這話確實是乖孩子該說的,但小孩子畢竟不懂得掩飾,再怎麼裝乖巧,滿臉的失望還是騙不了人。
只看了一眼,凌曉諾就心疼了,「我也不是不願意,可是……明天還有幫忙看著小涵,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呆在家里吧。」雖然小涵很乖很懂事,但小家伙畢竟才五歲,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誰也不放心。
「小涵是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紀彥勛的腦子也有點不夠用。
「是楚醫生的兒子……」凌曉諾還沒來得及解釋楚醫生是誰,就被他急急地打斷——
「上次在餐廳見過的那個?」紀彥勛的記性一向很好,事情過去還不到兩周,他不可能忘記。
「嗯。」凌曉諾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在她看來,紀彥勛就是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奇人。
「怎麼回事?」好好的三人行,又要多一個小不點,而且還是個小男孩,紀彥勛的不爽可想而知。
可可搶著答道,「小涵哥哥的爸爸周六要上班,在他爸爸下班之前,他都是跟我一起玩的。」
「他媽媽呢?」幾乎是在這個問題問出口的同時,紀彥勛心里已經猜到了答案。听可可的語氣,這樣的狀況應該已經存在很久。要猜出是怎麼回事並不難。
「沒了。」雖然說的是小涵家里的狀況,但可可還是不自覺地聯想到自己。一個沒有爸爸,一個沒有媽媽,因為感同身受,所以她才會和小涵相處得這麼好。
「那帶他一起吧。」如果小涵的存在是讓凌曉諾猶豫不決的原因,這是讓她消除顧慮的唯一辦法。
「好啊好啊,叔叔這麼厲害,小涵哥哥一定會非常喜歡你的。」雖然小涵的存在勢必會分擔叔叔和媽咪的關注,但可可還是真心希望能有個伴。
「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們。」因為有可可的大力支持,紀彥勛一點也不擔心凌曉諾有不同意見。反正是一比二,少數服從多數,她再反對也沒用。
凌曉諾急了,「我還沒答應呢!」
「你可以表示反對,但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如果她真的不想去,紀彥勛也不可能用繩子綁著她強行拖走。但,想要他心甘情願放棄也沒那麼容易。
理由?理由就是我不想和你糾纏不清!可是,你會接受嗎?
媽咪好像個叔叔不是很對盤,小丫頭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她這樣處處和叔叔過不去,是不是因為不喜歡叔叔啊?
不要啊,叔叔這麼好,不抓緊點會被別人搶走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定要讓媽咪乖乖點頭才行,「媽咪不想讓叔叔和我們一起去的話,以後我也不要去了!」
囧,小‘叛徒’也太壞了吧,居然敢公然威脅!
要命的是,這威脅還真管用,「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們,明天要是不下雨的話我們就出去,行了吧?」
「好。」呵呵,這幾天都是大晴天,明天肯定也是的。
之後的一半路程,可可一直保持著激動興奮的狀態,又是唱兒歌,又是講故事,一刻也閑不住,逗得紀彥勛沒法專心開車。本來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到的路愣是開了半小時。
而就是這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差,讓紀彥勛有幸見到凌曉諾家里的另一位重要成員。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凌曉諾已經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卻沒料到下車的時候媽媽正好回來。
凌媽媽雖然腿腳不便,但一雙手卻特別巧,經常會去一些刺繡店接手工活回來做,多少能貼補一些家用。這會兒剛從店里拿了布料和針線回來,卻不想居然踫上曉諾和可可。而且,她倆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女乃女乃。」每次都是可可眼楮最尖,嘴也最快。
看到不遠處那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婦人,紀彥勛終于知道凌曉諾為什麼對照顧病人的事如此在行,原來是家里練出來的。
她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要獨自照顧年幼的孩子和下肢癱瘓的母親,這一切她都是怎麼做到的?
想到此,紀彥勛越發堅定了想要照顧她、守護她的決心。這些年她一定過得很苦,既然老天爺讓他們相遇,他就有責任和義務為她分擔所有的苦難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