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那說話之人,當朱子墨的目光觸及到那人時,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還是甜美而又精致的面容,同樣乖巧的表情和討好的微笑,眼中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純真。如果不是他那原本烏黑亮麗的發絲現在已經變為絲絲白發,朱子墨絕對不會這般的震驚。
「你…你的頭發?」朱子墨短暫的失神後再次平靜下來,望著那慘白而又光澤的發絲,若有所思的蹙著眉。
「白了。」門口,百合夢痴戀的低頭望了一眼根根晶瑩剔透的白發,眼中閃爍的目光越發的清澈。
昨晚想了一個通宵,他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心智去思考‘愛是否自私’這個問題。最後,問題還未想出,發絲卻以全部泛白。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愛真的是自私的嗎?真的只需要兩個人?」百合夢清澈的大眼中分明洋溢著一股濃濃的希翼。
雖然朱子墨不知道他在希翼著什麼,可是朱子墨會給他屬于他的答案,「一個人叫孤獨,兩個人叫愛,三個人叫欲。」很是簡單的一句話,卻透著不可述說的真理。
「三個人叫**…」百合夢眼中的清澈越來越亮,最後突然眉頭一皺。「如果我說,三個人的愛才叫愛,你要如何解釋!」還是一樣清澈的雙眼,可是卻已然沒有那絲純真,剩下的僅僅只是數不盡的固執。
如果面前站的不是百合國的太子,朱子墨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媽的,這男人明明就希望愛是屬于兩個人的,可是卻又那麼固執的要讓自己承認愛可以屬于很多人。如果這男人不是瘋子,就是小時候經歷過什麼事讓他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而很顯然,面前的百合國太子屬于後者。
所以朱子墨要做的就是勸服他。
「哼,人的心只有一顆,而一顆心就只能裝下一個人,如果一顆心同時裝著兩個人,那還叫心嗎?」雖然不想和百合夢爭論什麼,然而看著他那滿頭白發,朱子墨突然覺得為他開解開解也不是什麼壞事。
「為什麼一顆心就不能裝下兩個人,心是我們自己的,我們想裝多少人就裝多少人!」百合夢固執的開口,內心最真實的他已經和現在的他發生了爭執。
他需要一個人說服他。
「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為,我也只能說,你不懂愛!」朱子墨悲哀的望著百合夢,真的不解他為何會如此固執。明明心中所想和本質是完全不一樣,可是卻還如此偏激。
「我不懂愛。」百合夢渾身一顫,那絲絲白發在風中不斷的飄揚,他真的不懂愛嗎?
熟悉而又溫暖的話語開始在他的耳邊回蕩,「夢兒,娘親的心只有你父皇一人,也只願你父皇的心只有娘親一人,可是娘親也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娘親選擇死。」
絕美的人兒在臨死的那刻還是一臉幸福的微笑。
因為她說,當他父皇死後,就會和她葬在一個墳墓里,到那時,他就只屬于她一個人了。而她,願意先去等他!
多麼搞笑的話語,而就是因為這個傻傻的原因,皇宮中那個唯一疼愛他的人選擇了永遠的離開。
他一直純真的以為,她所堅持的都是荒謬,但是現在!另一個男人卻同樣的認為,愛只是兩個人的事,第三個人休想插足。
他的心動搖了,他所堅定的一切也許真的是錯的!
「是的,我真的不懂愛喃。」百合夢抬頭,那雙清澈的大眼中洋溢的滿是幸福的微笑。這一刻的他終于知道,父皇才是錯的!
那個唯一疼愛自己的人才是對的!
「謝謝你。」百合夢真誠的望著朱子墨,是這個男人教會他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朱子墨寵溺的抱著紫蘭,困惑的蹙著眉望著百合夢,實在有些不懂百合夢到底是什麼意思,自己好像也沒說什麼吧,他為何要謝謝自己?
難道是被自己罵傻了?
轉身,不帶一絲留戀,百合夢要去尋找自己的真愛,他相信總有那麼一天,他的心也只會屬于一個人!
「他就這麼走了?」紫蘭死死的抓著朱子墨的衣袖,青女敕而絕美的小臉上滿是困惑。她不懂那男人的發絲為何會一夜變白,更不懂那人的氣質為何會變的如此徹底。
然而,她真的比較喜歡今日的他。
「怎麼?還想嫁給他?」朱子墨滿臉醋意的望著紫蘭,看著這小人兒迷惑卻又有些留戀的小臉,有些氣惱的把那張小臉板正。
讓這小人兒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不是他自己說的,我是他的未婚妻嗎?」滿是困惑的表情中帶著數不盡的純淨,紫蘭有些不懂為何朱子墨此時會冷臉。
「那你跟他走啊!」朱子墨放下懷中的小人兒,俊逸的面容越發的陰沉起來。
「哦…」听到朱子墨的話語,紫蘭也不知是未反應過來,還是故意氣朱子墨,非常‘听話’的走了出去。看的朱子墨牙癢癢的。
這小妮子絕對是故意的!
當紫蘭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頭望著朱子墨,天真的眨巴著自己漂亮的大眼,「朱子墨,你要一起走嗎?」
「走、走、走,走個頭!」大步流星的奔到紫蘭面前,懲罰性的抱起這小人兒,朱子墨的呼吸有些厚重。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忍住,但是看著紫蘭走到門口,他才知道,他真的不能失去這小人兒,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可以。
「嘻嘻…」紫蘭在朱子墨的懷中嬉笑著,她就知道朱子墨舍不得她離開。
……
皇門的城牆很高,皇門內侍衛森嚴,可是卻阻擋不了那些真正的高手。
一襲華貴的淡紫長袍襯托出那修長的身材,高貴淡漠的氣質讓人聯想到天邊飛翔的雄鷹,輪廓分明的五官是那麼的狂浪不羈。
「誰?」朱子林剛從宮殿走出,就警惕的問了一句。
「呵呵…沒想到大皇子的功力如此深厚。」高貴的神秘男子從暗處緩緩走出,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朱子林。然而卻又顯得那般的高傲。
即使這朱子林可以識別出他的存在,可是他看朱子林的眼神卻像看一個廢物。
朱子林其實根本就沒有覺察出此地有人,他只是習慣于走出這宮殿外警惕的問上一句,沒想到今日真的讓他給逮住一人。
只不過看那人眼中的高傲,朱子林就知道此人絕非尋常。
「你是誰?」嘴角如同陽光般的微笑開始慢慢的揚起,朱子林望向那男人的眼光充滿了友好。
紫衣男子不屑的一笑,身為植物的他看人可不是光看臉,他們更多還是通過自己的肢體去判斷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就如同現在這般,他明明看到面前的朱子林笑的那般陽光,可是卻知道他此時正在心中不斷冷笑。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坐上朱國那皇位。而我,可以幫你!」高貴的男子施舍般的說道,而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沒有看朱子林一眼。
在他的眼中,這朱子林就如同草屑一般,如果不是為了他那未婚妻,他才不會和這樣的男人打交道。
而他就是紫蘭第三位未婚夫,璃魄!本體為一株牡丹!
「幫我,呵呵呵…這位兄長說笑了,坐上那皇位不是誰想就可以坐上的,更多的還是要看我父皇的意思。」朱子林笑的那般陽光,可是眼中的精光卻不斷流轉。
也許,這是他的機會也說不定。
只是面前這神秘男子的身份他還是要先弄清楚,否則不要到時候被別人賣掉還替人家數錢。
「哼,我最討厭世俗這一套,如果你不想坐上那皇位,還有其他人想!」璃魄鄙視的望著朱子林,果真是世俗的男人,都是那般賤。
心里明明非常想要坐上那皇位,可是現在卻假惺惺!
「呵呵呵…兄長果真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小弟我恭敬不如從命!」朱子林知道,面前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正擺在他的面前。
如果他現在不抓緊,只會便宜他那兩個弟弟。
而且看這人高貴的神情也不像說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先答應他所說之事。
最重要的還是,他沒有明確答應這男人,到時候就算事情敗露,他也可以推月兌自己根本不知道這男人說了什麼。
「既然選擇和我合作,就把你那套陰謀算計收回,否則到時候丟了小命,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璃魄微眯著雙眼,直直的盯著朱子林。
讓朱子林有些心虛。
「呵呵呵…兄長教訓的是。」還是一如既往謙卑的態度和陽光的笑臉,然而在朱子林低頭的瞬間,他眼中的陰暗一閃而過。
他已經決定,一旦確定這男人的身份和利用完這男人後,就過河拆橋!因為他們要算計的是那皇位,朱國中無數人想要坐上的皇位!
感受到朱子林身體中的陰毒,璃魄邪魅的一笑,這賤男人居然對他產生了殺機。
只是到時候不知道是誰殺誰!
「你現在去朱子墨的府上,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他引出王府。」璃魄高傲的說完這句,根本沒有顧慮到面前的朱子林,直接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高傲如他,根本就無需在朱子林的面前遮掩自己的身份。
「血…血脈覺醒者!」望著自己面前奇異的一幕,朱子林瞬間明白了這男人的身份,而他那還殘留在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卡殼。
現在的他終于明白那男人的身上為何會流露出高貴的氣質,原來那男人是血脈覺醒著!就憑著他那血脈覺醒者的身份,他就可以傲世整個朱國!
「哈哈哈…朱子墨,不是我絕情,是天都要絕你!」回過神的朱子林開始不顧一切放聲大笑,在他那邪惡的笑容中充滿了太多的悲痛。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恨朱子墨,並不是因為朱子墨曾經傷害過他,而是因為朱子墨的身份。
大家都是皇上的兒子,就是因為朱子墨的母親是皇貴妃,所以朱子墨六歲就封王,而他…因為母親只是一個卑賤的婢女,以至于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皇子。
根本沒有封王的資格。
身份的差距難道真的就這麼大嗎?所以他恨朱子墨,很恨!恨不得把他踩在自己的腳下狠狠蹂躪,才能讓他感到自己的高貴。
狂笑了幾聲,朱子林收起自己滿心的痛快,朝著皇門外大步走去。
現在就讓他去看看他那弟弟到底在做什麼。嗯,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帶著滿心的高傲去看他,哈哈哈…原來自己也是可以高傲的!
當朱子林來到王府的時候,朱子墨正在為紫蘭洗頭發。
這小妮子在失憶前每次洗頭還挺乖,可是失憶後…每次一遇到洗頭就開溜,總說洗頭時自己的頭發被抓痛了!
所以那些個丫鬟都不敢給她洗頭,也因此,只有朱子墨這大爺給紫蘭洗頭。
「紫蘭,你的頭發這麼柔順亮麗,如果不洗就會變得髒兮兮的,到時候就難看了。」朱子墨一邊給這小妮子洗著頭一邊耐心的說著。
只不過紫蘭顯然沒有把他說的話當成一回事。
嘟噥著自己的小嘴,紫蘭忍著朱子墨拉痛她發絲所帶來的疼痛,一張青女敕的小臉陰沉的幾乎下雨。
「王爺,大皇子前來拜訪。」小三望著面前和諧的一幕實在有些不忍打擾,然而他一個下人也不敢讓大皇子等。
「嗯。」隨意的應了一聲,朱子墨就再也沒有理會小三。
慢慢的為紫蘭洗著頭,小心翼翼的反復揉擦,朱子墨認真的就好像在清理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最後,在清水中最後一次透淨,拿過一根絲綢細細的包住,沒有漏掉一根發絲。
「好了。」朱子墨溫存的目光可以擠出水。
「王爺,大皇子他…」小三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好吧,當慣了家奴,提醒主人忘記的事已經形成了慣例。
「他在會客廳?」轉向小三,朱子墨眼中的寵溺已經完全消散。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紫蘭一人值得他寵溺,只有莫情殤一人值得他尊重。
「是的。」小三看到紫蘭的小腦袋被裹成一個大包,差點沒忍住笑噴。
「紫蘭,你在這里曬頭發,還是和我一起去。」朱子墨用絲綢把紫蘭發絲的水珠抹盡,然後把這小人兒放在明媚的陽光底下,才緩緩開口問道。
他知道,紫蘭不喜歡他那大哥。
「我在這里曬頭發。」躺在松軟的草坪上,紫蘭懶洋洋的翻了個身。
「嗯,我過會兒就回來。」看著小人兒已經合上雙眼,朱子墨知道這小妮子犯困了,于是離開了這里。不知朱子墨離開了多久,反正沒過一會兒紫蘭就陷入了自己的睡夢中。
再說這一邊,朱子墨才剛走進會客廳,那平時一向外表溫和的朱子林正一臉煩躁的搖著扇子。
這清冷的秋季,也不知道他搖出來的風是解熱還是解氣。
「皇兄前來所為何事?」坐上主位,即使朱子墨的話語中有那麼一絲客氣,可是他的行為舉止卻沒有絲毫客氣而言。
要是往日,朱子林絕對會因為朱子墨這張狂的舉動而郁悶非常,可是現在知道有一個血脈覺醒者站在他的身後,這底氣可不是一般的足!
所以面子上的演技沒有一絲的瑕疵。
「自然是為紫蘭之事而來。」朱子林憤惱的說道。
「紫蘭?她能有什麼事!」朱子墨微微側目,眼中流光閃爍。
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肯定朱子林在說謊,可是只要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幾率說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值得朱子墨細細思慮一番。
因為這其中關乎紫蘭。
「朱子峰那混蛋想要設計她!紫蘭那麼可愛,居然還有人想要設計她,還真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朱子林很激動。
很難想象,平常那如同陽光般和煦的男子此時正一臉狠毒的訓斥別人。
而這個別人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為何要設計紫蘭?」朱子墨挑眉,只要朱子峰不是笨蛋就絕對不會去設計紫蘭,因為他清楚自己對紫蘭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