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桌椅板凳橫七豎八,菜汁碗碟倒撒了一地,如被人洗劫過一般,狼藉一片,凌亂不堪。
一絲光線,自緊閉的門縫中透進,如金色的絲帶般微微飄動,光影中白衣「男子」單腳架在板凳上,姿態不羈中透著絲傲然,唇角是了然的笑意,漫不經心的看向對面虎視眈眈的十幾個人。
領頭之人,身材不高,皮膚偏黑,生的一副膀大腰圓,粗魯莽漢的樣子,但卻拿著紙扇,穿著現下文人才子頗為流行的窄袖收腰的長衫,將一副肥肚腩,裹的格外的滑稽。
彈掉手中的牙簽,風千華挑眉說道︰「唔……你倒提醒我了,今天這局,就叫甕中捉鱉!」
「你……太放肆了,給我打!」王甫任雙拳一揮,十幾個打手一擁而上,刀劍棍棒,同時沖向風千華與秋瑾。
樓上,夏侯紫捂嘴笑著,吸氣道︰「這個女人不但囂張,還夠毒舌……」話語倏然頓住,他忽然想起來,昨天他就是被她毒舌的人身攻擊了,隨即臉沉了下來,閉上嘴,氣鼓鼓的坐在一邊。
夏侯淵眸中劃過絲了然,看著夏侯紫忽然出聲道︰「你深有體會?」
夏侯紫雙目瞪圓,攥著拳頭,憤憤的說道︰「我才沒有,那個女人豈是我的對手!」
「哈哈,九弟,你真是大言不慚,是誰整天叫囂自己酒量天下第一,卻被人隨隨便便灌趴下了!」夏侯智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眼底滿是譏諷。
夏侯紫氣的面色通紅,擄起袖子正要發怒,卻听一側夏侯逸道︰「對方這麼多人,風姑娘不會有事吧!」
夏侯淵嘴角抽了抽,那女土匪,會有事?
眾人側眸,同時朝樓下看去,卻皆是一怔,隨即……厥倒!
只見滿地的挺尸中,風千華負手而立,青絲飛揚,笑容絕美,姿態肆意灑月兌的……踏著王甫任!
「大……俠饒命啊,只要你放了小人,你要什麼,小人都答應!」王甫任趴在一坨菜湯里,紅黑色的液體,嗆得他眼淚鼻涕橫流。
風千華滿意的點點頭,踢著他一身肥肉說道︰「好!那就將你所有的房契租約統統拿來,我考慮考慮,讓你……死的好看點!」
夏侯淵嘴角一抽,胸口不自覺的抖動……
土匪就是土匪!
夏侯逸一口茶,「噗」的一聲噴到對面夏侯智身上,捂著嘴唇,咳嗽不止!
這個女子,真有趣!
夏侯紫笑的直抽,捂著肚子道︰「果然是搶劫,哈哈……」
樓下,王甫任嚇的直抖,他真的不記得得罪過這「男子」。
「大俠若想要這些,小人一定都給你,只求放過小人!」
「是麼,都給我?」風千華彎腰,一提將王甫任提起來,笑的高深莫測︰「那豈不是,辜負了徐芸香對你的一番……栽培?」
王甫任神色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風千華,臉上肥肉抖動不已!
他與徐氏私交十年,自問做的天衣無縫,風瑞安這麼多年,都沒有絲毫察覺!
可是,眼前這人,是怎麼知道的,而且,說的這般篤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你到底是誰,說什麼,我听不懂!」
不屑中,風千華挑眉,冷冷道︰「不知道?瞧,刀疤臉就知道我誰!」
清冷的話,似一個驚雷,王甫任頓時矗在當場,臉色迅速變化!
徐氏說,風千華手無縛雞之力,又膽小怕事,所以,他隨便找了兩個流氓,根本沒想到……
眼前之人,膽小怕事,手無縛雞之力?
風千華看著他精彩紛呈的臉色,了然的點頭︰「想起來最好!還有些別的事,也需要你想一想。」
說完,素手一抬,將嚇的一灘爛泥似得王甫任拉起,朝後院走去!
忽然,出門的腳步一頓,風千華悠悠回眸,朝樓上看去,唇角勾起抹不羈的笑容。
「各位,好戲散場,各回各家吧!」
說完,淡然轉身,消失在門口!
笑容僵化在嘴角,夏侯紫目瞪口呆!
夏侯逸錯愕,忽然唇角的笑容慢慢擴大,清潤的眸子里,滿是欣賞……
夏侯淵側目,看著風千華陽光下邪肆的笑容,有著難掩的純淨與絕美,眼底一抹異色劃過……
似乎每一次遇到她,她都是強勢的無可比擬,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在那笑容背後,似是有著若有似無的無奈,隱在深處。
他查過風千華以往的一切,這個女人除了長相,其它沒有任何一處,與風千華相同。
可是,關于這個女人,卻什麼都查不到,甚至,一點線索都沒有!
心中沉思,夏侯淵倏然起身!
「皇叔,你去哪里?」從愣怔中回神的夏侯逸,詫異問道。
夏侯淵大步走著,頭也不會︰「回家!」
夏侯逸幾人面面相嗤,不可思議……
皇叔這是,在開玩笑?!
……
馬車中,夏侯淵雙眸淡淡闔著,英氣的劍眉微微蹙著,一股沉冷的低氣壓,徐徐散開。
車外,魯忱架著馬車,小心翼翼匯報道︰「主子,瀾月來消息,宇文拓最近,私下里與大周官員頻頻接觸。」話語停了停,他的眼眸警惕的四周看了看,接著說道︰「要不要通知佟鐘查查原因?」
夏侯淵毫無驚訝之色,淡淡道︰「查清楚到底哪些人,有什麼目的。不要輕舉妄動!」
魯忱領命,忽然臉上一抹奇怪的神色掠過︰「有件事情,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說!」沉冷的聲音,少了往日的冷冽,但依舊威嚴,不容人有絲毫反抗。
「屬下听說,昨夜熾焰樓接到一筆暗殺,出手五百兩黃金,買……風姑娘的人頭!」
出手真夠絕的!
赤焰樓向來以出價定等次,五百兩黃金,足以買到樓內最頂級的殺手!
風姑娘,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有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命。
夏侯淵眼瞼微微一動,眉心不悅的蹙起……
「讓霧影去跟著她!」
魯忱一愣,傻傻的忘記趕馬車,扭轉過頭,錯愕的看著隔著車簾,看不真切的夏侯淵,不加思考道︰「主子要保護風姑娘?」
若他沒有感覺錯,主子應該很討厭風姑娘才對,怎麼會保護她?
「你逾越了!」毫無感情的聲音,讓魯忱瞬間收住表情,低下頭!
第二次,他第二次看到,主子為了別人的事發怒,前一次,還是多年前,老太妃中毒之時!
直覺,這個風姑娘好像是個特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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