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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心寧同歸于盡的決然落到了眾人的眼里,除了徽陽和毓意心里稍稍有數,其他人心頭詫異之外,更多的是難以理解。
衛湄兒困惑地眨眨眼楮,壓低下來的好奇再次升騰。即使有人挾持樓心寧,她未必沒有逃離虎口的希望啊,怎麼就巴巴地往前送死,難道里面有不為人知的隱秘,還是說有人暗地里逼迫她如此?
昭初沒有衛湄兒想得復雜,只是覺得事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令她的心難掩迷茫,望向樓心寧的視線里面摻雜了些許的復雜。她見樓心寧依舊決絕,堅持送死的模樣,不由連忙轉過視線,不忍繼續看下去。此時此刻,她心里竟隱隱地有些不忍,雖明知樓心寧和徽陽交好,可當人真的要在自己面前付出性命時,任誰都會于心不忍的吧!
毓意在心底嘆氣,為了那種事情付出年輕的性命值得嗎?她不懂權勢的好處,她現在接手楊家的事和往後接管風月城,僅僅因為其中有自己要保護的人。如若不然,她倒是希望自己可以遠離塵囂,去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這也是她一直為之奮斗的理想。
「心寧,你不要做傻事。他,不會怪我們的。你放心,這些事情不會牽扯到你。」徽陽心中始終不忍心,她面對的終歸是相處了十余年的朋友,又有誰能做到熟視無睹,將活生生的人命輕易地放棄。
「徽陽,我不悔!」樓心寧听到徽陽充滿不舍的聲音,心頭不免閃過絲悸動,可嘴角泛出的笑意如斯淒涼,令旁邊的紅梅亦染上黯淡。
她睜開閉上的眼楮,曾經忘記的許多細碎畫面,卻這般清晰地浮上心頭,像是在鼓勵她活下去。她本來已經準備好趕快離開人世,但當她觸踫到匕首刀鋒上的寒冷時,仍有著對世間支零破碎的眷戀。
幾許嘆息滑過心頭,說得怎樣多亦罷,今時今日她的性命其實早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如果她僥幸得活下來,那些人同樣不會放過她。與其到時候痛苦地受折磨,倒不如走得清靜些,只是要對不起徽陽。
憶及以往兩人相處的場景,樓心寧的心間添了不少的感念。過去說好一同走下去的美好幻想,怕是兌現不了了。她唯有希望,徽陽可以勇敢地擔任起屬于她的那份責任,完成與生俱來的使命!
「不要,不要……」
徽陽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俏臉上劃過恨意。她試圖想要沖上前去,將樓心寧安全地救下。然而清醒的理智,偏偏該死的告誡著她,提醒她不能輕舉妄動,否則的話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說到底,生與死的距離,也不過只是一念之隔。
只要樓心寧奮力反抗,說不定能逃離那人的鉗制。但她一動不動,穩如泰山,幾乎放棄了求生的希望。她的逃離之心在見到徽陽趕到的那一刻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實清楚地提醒她沒有選擇。
然而更加悲哀的是她想要用盡全力把匕首往脖子上割得再近一些,但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最後一步,不敢對自己果斷殘忍!
她無奈地扯起一抹嘲諷的笑,說什麼不悔呢!她明明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何必說得這般大義凜然的樣子,博取外人的同情?
做人做到她這個份上,實在太過于失敗,怪不得她成不了大事!
不!不能拖延下去,還有楊毓意在她們身邊,若是讓她瞧出端倪,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愈發一發不可收拾。既然如此,死之一字!
就在樓心寧要使勁沖上去,將匕首割向脖子,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似風般的身影巧妙地避開眾人的防備,陡地沖上前,而他手里握得短刀狠狠地刺入挾持樓心寧的那人心窩,令他由于劇痛無可遏制地松下了手中的匕首,同時也放開了樓心寧,讓她重新獲得了自由。
「咳咳,咳咳!」猛地讓人放開,樓心寧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她心神一松,同樣讓風一下子灌進自己的喉嚨,狼狽地劇烈咳嗽起來。
樓心寧顧不得劫後余生的欣然,更多的是對來救她者敏銳的警覺,一份特殊的防範。她知道除了能自救之外,這些在場的女人沒有人擁有那樣的身手,將她又快速又準確地救下。因此突然冒出來的人究竟是誰,把她就下來有什麼目的,就連徽陽都不敢這樣輕舉妄動。
不管如何,看到樓心寧平安地讓人救下,眾人堵在心口的氣總算是一松,沒來由地露出幾分和善的笑意。哪怕連一向不待見他人的衛湄兒,也是連連地拍著胸,抹著額際冒出來的冷汗。
徽陽的目光先是略略掃過救下樓心寧的人,爾後連忙沖上去把癱倒在地的樓心寧扶起,滿是關切地詢問著她的身體狀況。
救人者並未貪戀下面可能的賞賜,他沉穩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某處,隨即轉身向寒梅居的高牆翻去,一如剛才莫名其妙地出現。
來無影去無蹤,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其它,仿若這次救人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舉手之勞而已。
可若是舉手之勞,又何必把人給殺了?
先前挾持樓心寧的人,此刻不甘地仰躺在地上,眼楮睜得老大,瞳孔卻是緩慢地擴散。他像是極度悔恨地拼盡全力瞪視樓心寧,里面含著的怨念、惡毒之意,足以讓這片天地燃起另外的風暴。
「你……我不甘心啊……噗!」鮮血從他的口中不斷溢出,染紅了他糾纏的長發。黑與紅,宛如兩個不同的極端,令人生生地駭然。
興許他未說完的話不止這些,但他可以說出口的只有這些,而心中未說完的話遺憾地帶到他將來要去的地方,隨風飄散。
看到有人如此淒慘地死在自己的面前,衛湄兒和昭初的心頭止不住的犯惡心,心念一動便捂著嘴巴干嘔起來。她們起先因樓心寧逃生的喜悅被沖的無影無蹤,殘留在心間僅剩無盡的厭惡。
同其他人的反應不同,毓意的面容很平靜,平靜得近乎詭異。
自打突然救人者出現,她就明白發生在這里的事將會讓人抹得一干二淨。所以挾持樓心寧的人必須得死,她阻止不了,同樣不能阻止。
但她不是一點兒收獲都沒有,至少她清楚了徽陽的目的。
或許這寒梅居相聚就是徽陽用來拉攏世家小姐,順便用來警告她的手段吧!只可惜沒有等徽陽真正使出她的警示手段,居然提前發生了這樣的一件事,陰差陽錯地令她恍然大悟,也對她交往的人上了心。
她暗暗地收回停留在冰冷尸體上的視線,余光輕輕地瞥過相擁哭泣的樓心寧和徽陽。心底的嘆息聲漸響,讓她隱去了那份不舍。
自古皇權路就是修羅路,想要到達世人祈盼的高峰,付出的艱辛努力就要比別人更多。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地成功,哪怕是這些所謂的犧牲,亦不過是利欲燻心者美名其曰地為成功鋪路。
弄懂很多事,毓意的心神疲憊。她緩步走到相擁兩人的跟前,語氣已然恢復往常的從容︰「心寧姐姐,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听到毓意關切的問話,樓心寧不僅未感到絲毫的暖意,反而在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無聲地提醒著她什麼。
「既然沒事,徽陽郡主不如把心寧姐姐送回去休息吧!這里的東西,瞧著礙眼,不利于心寧姐姐心神的安寧。還有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聚會商量的事情就放在下次好了。總歸,來日方長!」毓意實在不想繼續呆下去,她可以猜到假使沒有發生這件事,那等待她的事情絕對很殘忍。反正聚會的目的她已經弄清,繼續呆下去多惹煩惱。
衛湄兒正有和毓意同樣的心思,任誰看到殺人的事情,再好的心情也會跑得煙消雲散。于是她根本懶得客氣,斂斂衣裝,不耐煩地告辭道︰「反正我們留下來幫不了什麼忙,徽陽你仔細點兒照顧好姐妹吧!我們先走了,回去得弄些柚子水擦身體。哎,真是晦氣!」
「對啊,對啊!我們先走了,你一個人慢慢弄。」昭初有些魂不守舍,沒從剛才發生的血案里面回過神。她克制不住顫抖地轉過身,任由婢子全力攙扶著自己,巴不得早點兒逃離。
徽陽知道自己無法挽回眼前的三個人,不由地懊惱,但眼下最重要的仍是心寧的身體。她略路思索後,客套道︰「真是不好意思,掃了你們的雅興。下次我再相邀你們,來人啊,送三位回去!」
「徽陽……」樓心寧不贊同地擰起眉,即使需要放人回去,那楊毓意亦不應該走。要是她離開,她們精心布置的東西豈不是白費?
「心寧,你身體弱,不需要操心她們!」徽陽的眼里極快地閃過一層意思,攙扶著樓心寧的手稍稍用力,告訴她不能輕舉妄動。
樓心寧吃疼地咬了下唇,當然曉得如今的局面只能這麼做。她提了口氣,沖漸漸離去的三個背影道︰「這次是心寧的不是,下次絕對不會掃各位的雅興,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花費力氣的喊聲,若有若無地傳入三人的耳中,留下心頭的不適。
毓意唇角上揚,但笑不語。
下次,怎麼還有下次呢!
經歷過這次的事情,除非她把前因後果打听清楚,要不然她肯定不會踏入寒梅居一步。
人心撥測,說的便是她面臨的局面吧!
陽錦城到底還有多少暗潮涌動,當今聖上又掌握得了多少,抑或者知曉甚早可惜不敢動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