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伍德愣愣的看著老特拉福德的天空,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他不清楚剛才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但他能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暖流從鼻子中流出,流到唇上,咸的。
我應該繼續比賽的吧?這是怎麼回事?
頭頂上的天空越來越小,邊緣出現了不少人,他們都在看著自己。
他能認出幾個人,有德米,有羅伊•基恩……
場面亂哄哄的,那些聲音到了他耳朵里面全成了混響,他听不清楚這些人在說什麼。
當伍德還躺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基恩正在向主裁判解釋這純粹是一次意外——誰能知道他的大力射門會被喬治•伍德用臉擋出去呢?
伍德身邊圍住了不少人,場下的唐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看到喬治突然後仰倒了下去,基恩的射門太快太近,他眼楮完全跟不上。但很快他看到主裁判在低頭看了看情況之後,起身向森林隊替補席招手,示意隊醫上去。
「怎麼回事?」他扭頭看向老特拉福德看台上的大屏幕,那里正在重放剛才的一幕。
基恩的大力射門狠狠砸在了伍德的鼻子上!
唐恩咧起了嘴,就連他這個觀眾都有點情不自禁的覺得疼。
「基恩的射門打在了伍德臉上,看樣子伍德傷的不輕,他躺地上起不來了……」解說員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喬治•伍德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
伍德終于能夠听清楚周圍人在說什麼了,主裁判讓他下場。他愣了一下。
下場?紅牌?我被罰下了?怎麼可能!我還沒有犯規……不,剛才犯規的不是我……也不對,剛才誰犯規了?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昏昏沉沉地,思維不太清晰了。于是他用力晃晃頭。
主裁判把這個動作理解成了「不」的意思,他很嚴肅的對喬治•伍德說︰「小伙子。你必須馬上下場!」
「為什麼?」反應過來的伍德疑惑的問道。
「你受傷了,必須下場接受治療。」旁邊地阿爾貝蒂尼連忙解釋道。
「可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伍德沒說謊,除了剛才頭有點沉,他一切都好。而且頭暈的感覺正在迅速消退。
森林隊的隊醫弗萊明終于沖進了人群,他撥開圍在一邊看熱鬧的球員,跑到伍德面前,然後驚呼了一聲︰「天哪!」
旁邊的主裁判搖搖頭︰「就算你的身體真的強壯到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地步,你也需要回更衣室換一件球衣。」他指著伍德的胸前,「規則不允許球員穿著帶有血跡的球衣繼續比賽。」
听主裁判這麼說,伍德才低頭看看自己地胸前。黃色的森林隊客場球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又伸手模模自己的嘴,那里濕漉漉的。拿開手,他看到五指也被染紅了——很明顯,這是血。
「見鬼!」看著伍德若無其事的低頭看看胸,又模模嘴唇,旁邊被第一眼看到的情況所震驚地弗萊明終于回過了神。他搖著頭罵了句粗口。「喬治!你怎麼了這是……你被誰把番茄醬潑臉上了嗎?瞧你的樣子……你還愣著干什麼?」他上前拽住伍德的胳膊。「跟我走!」
「我沒事。我還可以……」伍德在掙扎。
「你真以為這紅色的是番茄醬嗎?這是血!」弗萊明提高了音量教訓著這小子。同時他也在心里感嘆這小子不知道疼是什麼感覺的嗎?被那種球直接打中面部,竟然沒有皺著眉頭叫痛。
當主裁判再一次向伍德重復了規則之後,他才在隊醫弗萊明的陪伴下走到場邊接受止血治療。
羅伊•基恩站在人群外面看著伍德在弗萊明的要求下仰起頭走下場。他本來打算給這小子道個歉,解釋一下的。但現在看來這小子似乎完全不需要。
※※※※※※
唐恩看到大屏幕的重放就知道等會兒森林隊肯定會因此減員一段時間。于是他趁現在場上亂哄哄還沒有恢復比賽的時候,把阿爾貝蒂尼叫道場邊,讓意大利人回去提醒全隊防守,在伍德不在地情況下球隊以防守為主。千萬不能讓曼聯隊利用這點時間打森林隊一個人數差。
阿爾貝蒂尼點點頭,重新跑了回去。
交待完了這件重要的事情,唐恩才有心思往向球場另一側。伍德正在那兒接受弗萊明的治療,希望不是鼻梁折就好了。
伍德要是傷了,不能代表森林隊比賽的話……唐恩還真沒想過他的替補。
古納爾森可以,但在唐恩眼里,這個人已經完全跟不上英超的節奏了。他的水平在現在的英冠聯賽,以前的英甲聯賽中可以保證佔據主力席位。但到了英超,在目標不是簡單保級的森林隊中,他就只能做替補了。
※※※※※※
伍德在場邊接受止血,弗萊明首先檢查他的鼻梁骨是否骨折了。因為那種沖擊真的可能導致鼻梁骨骨折,那可就不是簡單的塞兩個紙團的事情了。
他模了模,發現正常,這才松口氣,給伍德搓紙團。
「塞上。」
伍德听話的塞上之後又拿了下來。
「喘不過氣來了。」伍德對疑惑的弗萊明說。
「用嘴呼吸……」
伍德搖搖頭,然後將頭高高揚起,看著天空,也不答話,使勁吸著鼻子,偶爾喉頭還聳動一下,有什麼東西被吞了下去。
弗萊明不知道伍德要干什麼,很快這小子就重新把頭低了下來,然後說︰「好了。」
「好了?止住了?」弗萊明有些吃驚,「你剛才咽的是什麼?」
「血。」伍德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弗萊明咧咧嘴,「你把自己的鼻血都吃下去了?」
伍德點了點頭。
「上……帝……」弗萊明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了。
伍德可沒理會他,轉身向球場走,卻被眼疾手快的弗萊明拉住了︰「你去哪兒?沒有主裁判的允許,你現在還不能回去。你忘了嗎?回更衣室換件衣服。」
伍德低頭看看球衣上的紅色血跡,確實有些不太好看。
于是他跑過曼聯隊的替補席,進球員甬道,去更衣室換衣服。
看著伍德消失在甬道里,弗萊明才走向森林隊的教練席。唐恩問他︰「情況怎麼樣?」
弗萊明撇撇嘴︰「你看他跑步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有什麼問題吧?」
「呃……」唐恩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怎麼聰明的問題。
「真見鬼,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弗萊明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怎麼了?」
「我給他用紙團塞鼻孔止血,他嫌無法呼吸。然後仰頭把鼻子里的血全都喝了回去……」弗萊明咧著嘴說。
到弗萊明這麼說,唐恩反而笑了。「習慣了就好,加里。」
當伍德從更衣室里面返回場邊的時候,唐恩叫住了他︰「喬治,感覺如何?」
伍德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問︰「什麼感覺?」
「射門的感覺。」
「我……說不上來。」伍德搖了搖頭。
「嗯……慢慢來,別急。另外,別忘了防守。」唐恩拍拍伍德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
第四官員走了過來,檢查了一下伍德的鼻子,確定他臉上、脖子上以及新球衣上都沒有血跡,才允許他站在場邊等候主裁判的召喚。
主裁判看到了已經換了一身新球衣的喬治•伍德,在跑向森林隊半場的時候向他招招手,伍德跑了上去。
※※※※※※
因為喬治•伍德回更衣室換衣服,森林隊大約有五分鐘的時間都比曼聯少一個人。
這本是曼聯趁機爭取提前打開僵局的大好機會,因為森林隊少的不是一個前鋒,而是一名非常重要的防守型中場。但是唐恩提前的調整讓森林隊在這五分鐘內完全放棄了進攻——並非主動放棄,而是曼聯隊攻的太猛,他們就算想反攻都有些力不從心。
和左邊路的吉格斯比起來,曼聯隊右路的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可活躍多了。前面兩個月表現一直穩定出色的弗蘭克•里貝里被葡萄牙人壓得完全沒法進攻。
好在阿爾貝蒂尼經驗豐富,將森林隊的中場防守迅速組織了起來。除了一次皮奎解圍沒踢遠,讓魯尼在無人盯防的情況下射門打偏之外,並沒有什麼驚險鏡頭。
所以當伍德重新邁上球場的時候,大屏幕記分牌上的比分沒有變化,依然0︰0。
諾丁漢森林可遠比曼聯隊以為的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