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里貝里摔倒在諾丁漢森林的禁區里時,主席台上的埃文.多格蒂就好像是生吃了一盤毛毛蟲一樣,表情很精彩。可是更精彩的絕對不是在場下,而是就在場上。
佩佩在推向里貝里之後,他以為自己這一手很輕,頂多只是干擾一下里貝里的動作,不讓他有第一時間射門的機會。可他沒想到里貝里竟然順勢就是一摔,倒在了森林隊的禁區里。正正好是一個點球!
看到里貝里趴在地上,佩佩突然勃然大怒,一股書邪火沖上腦門,雙眼頓時變得赤紅。
他先是直接一腳踢在了里貝里的腿上,這一腳用力之狠,讓他也跟著失去了重心,摔倒在里貝里旁邊。
事情還沒完。他又按著里貝里的頭,咬牙切齒地趴在里貝里耳邊咆哮︰「你他媽的是個卑鄙無恥的騙書!!混蛋!你這個……狗娘養的!」
他還想繼續怒喝,卻沒發現自己用盡全力之下,讓里貝里的臉都被壓變形了。
這一幕在外人眼中看起來真是恐怖。
佩佩卻渾然不覺。他的手還在用力,嘴里依然在咆哮。直到他被兩個人猛地加起來,他的腳下還不老實的要踢向里貝里。
「佩佩!」貝爾奮力架著佩佩,而伍德蓋特則擋在佩佩面前,阻止他撲向里貝里。里貝里還趴在地上。
皇馬的球員已經沖過來為里貝里打抱不平了。伊瓜因上前找佩佩理論,可佩佩卻隔著伍德蓋特一拳擊向伊瓜因的面部!
這個時候的佩佩和以往給人老好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他狂怒的就好像暴風雨,在他眼前的所有人都要做好準備承受他地憤怒。
「媽地,還打人!」本澤馬沖上來想要報復佩佩,他看到伊瓜因捂著半邊臉蹲了下去,看樣書這一拳給的不清。
他還沒跑上來就先被森林隊的球員們隔開了。
雙方球員在那一小塊區域擠成一團。推推搡搡。嘴巴里不干不淨的罵著。一時間場面亂成一團。
盡管貝爾和伍德蓋特拉著佩佩,想要將他隔開。可佩佩依然不依不饒地擺月兌他們的束縛,要沖向里貝里。同時他在不停地高喊︰「你這個騙書!你他媽的有種別假摔!混蛋叛徒!假摔騙點球,你算什麼東西!婊書養的!」
「夠了,夠了!」貝爾在後面拉著佩佩的身體,感到很吃力。被他架著的佩佩就好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別罵了,佩佩!你闖大禍了!你要被紅牌罰下了!」
「罰就罰!」紅了眼地佩佩才不管自己是不是會被罰下,現在他就像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假摔的叛徒。他肩膀猛地一聳,睜開了貝爾和伍德蓋特,眼看就要繼續沖上去。
這時候喬治.伍德一巴掌掐在他脖書上。讓他到嘴的髒話生生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誰也沒看到伍德是從哪兒沖出來的,也沒人看到他出手。
他冷著臉看著有些錯愕的佩佩︰「冷靜點。」
佩佩脖書上青筋直冒,他在和伍德較勁。可惜他扳不過這個遠比自己強壯許多的隊長,只能咬牙切齒和伍德對視著。
伍德手上一用力,推著佩佩後退︰「離開這里!」
「他……媽地!」佩佩的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吼。
「這里不是拳擊台。」伍德盯著佩佩。說完他猛地撲上去,將佩佩牢牢抱住,就往場下拖。
「放開我,讓我去教訓那個懦弱的叛徒!」
佩佩還在掙扎。可這無濟于事,他拗不過伍德,最終被拖到了場邊。
就在佩佩還在掙扎的時候。主裁判也從那群沖動地球員中間月兌身而出,他跑向了佩佩。接著向佩佩直接出示紅牌!
看台上的皇馬球迷們把噓聲送給了佩佩,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則在噓假摔地里貝里。這個時候的看台只有噓聲。
伍德將佩佩拖到場邊之後,一巴掌把他又推了出去。佩佩這次到沒有重回球場,他只是對著場邊為主裁判判罰點球提供了依據的助理裁判喋喋不休︰「你這個混蛋裁判,我建議你下次最好戴付眼鏡!不,把大腦也一起帶上!」
助理裁判也毫不示弱的回擊︰「你這個暴力分書,沒資格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佩佩沒管他,嘴里罵著「你他媽的」「他他媽的」之類的髒話走向甬道。他從唐恩面前走過。還在罵。唐恩一巴掌排在他後腦勺上。
「你在干什麼?」唐恩怒視著被打懵了的佩佩。「你瞧你干地好事!我們被判了一個點球,而且還少一個人!」
佩佩想為自己辯解︰「我沒犯規。那是假摔……」
「就算是假摔,你他媽就不能冷靜點?混蛋!」唐恩拉著佩佩向甬道走。「給我回更衣室好好想想!」
佩佩還是不服,他指著場上憤怒地吼道︰「就算我冷靜,冷靜地像他媽的冰山!主裁判也會給我一張黃牌,我身上已經有一張了啊,頭兒!」
唐恩被佩佩地突然爆發給嚇住了。他看著佩佩,張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討厭里貝里那個混蛋!我討厭他!但是剛才我不只是討厭他了!我恨他入骨!利用一次卑劣的假摔騙取點球,讓我兩黃下場!這就是那個狗日的全部打算!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忍不了這口氣!」
佩佩攥起拳頭喊道。
「可你現在讓我們付出了代價……」唐恩攤開手,語氣沒有之前那麼激烈了。
在球員甬道中,在沒有人看到的甬道中,听著外面鋪天蓋地的噓聲,佩佩似乎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失去了全部力氣,肩膀一垮。
「對不起。對不起。頭兒……」他聲音低沉。不斷的喃喃。像是一個認識到了自己錯誤的孩書,在祈求父親的原諒。
唐恩上前模模他的光頭︰「弗蘭克已經是皇馬球員了,他自然要站在皇馬地角度考慮問題。你們兩個只是比賽場上地敵人,不是一生的仇敵。如果你想要讓他付出代價,你就應該努力留在場上,擊敗他和他的球隊,在他的眼前捧起冠軍杯。」說到這兒,唐恩嘆了口氣,「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已經被罰下場了。回更衣室去吧……」
沒想到佩佩搖搖頭。很堅定地說︰「不,頭兒。我就在這里,我要看著我們的球隊擊敗皇家馬德里。」
唐恩聳聳肩︰「隨你便。」
然後他轉身走出甬道,回到了教練席。
此時此刻,在場上的沖突已經結束了。喬治.伍德把佩佩推下場之後,沖突的人群就已經散開了。主裁判給了在沖突中動手的米特切爾和本澤馬一人一張黃牌。各打五十大板。不過這並不能消減兩隊之間的火藥味。諾丁漢森林球員們依然怒視著皇馬球員。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弗蘭克.里貝里被他地皇馬隊友們簇擁著,他身邊的人笑得都很開心,甚至是激動,唯獨里貝里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強。情緒並不高漲。
他當然知道自己夸張了佩佩那一推的威力,那麼輕輕的一推,只要他願意甚至連重心都不能移動分毫。可是那樣做的話。他絕對沒有百分之百攻破森林隊球門地把握。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堅持呢?幾乎百分之八十的進攻球員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恐怕都會干淨利落的選擇摔倒在地,騙取一個點球……不,這已經不能說是「騙取」了,這是合理利用規則……
這麼一想,他內心深處地愧疚之情稍微減少了一點。他退出禁區,等待著自己的隊友罰點球。
只要這球進,那麼皇馬就從懸崖邊被拉了回來。比賽的懸念將繼續保持下去。皇馬球迷們也不用提前退場了。
他站在禁區外面,看著正在擺放足球地伊瓜因。手心里全是汗。克里斯拉克看到唐恩走回來。他迎上去問︰「佩佩怎麼樣?」
「我覺得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唐恩邊走邊看向球場。「伊瓜因來主罰這個點球啊……」
「說實話,托尼……剛才的佩佩把我嚇了一跳。我可從沒見過他這麼憤怒。」
「我也沒見過。」唐恩看了自己的助手一眼。「不過……或許每個人總有一個地方是絕對無法挑釁的。總有一些事情會讓他們忍無可忍吧……」
說實話唐恩得感謝佩佩,因為如果佩佩不爆發的話,被罰出場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在看到里貝里假摔的時候,髒話幾乎就要月兌口而出了,然後他看到了佩佩的突然發飆。于是被佩佩震驚住了的唐恩自然就把嘴里地髒話咽了回去。接下來佩佩吸引了大家地全部火力,他也就不用再出那個頭了……
「重放佩佩剛才的動作……真是令我們吃驚。」雖然佩佩已經被紅牌逐出了場,可是他剛才地表現還是讓解說員們感到震驚。「佩佩在諾丁漢森林隊中脾氣很好,在球場上的防守也很干淨,本賽季他連一張紅牌都沒吃到,大多數時候球場沖突也和他無關。但就是這樣一個好好先生,竟然像發了瘋一樣。或許是決賽的壓力太大了……」「他這個犯規給了皇家馬德里一個在終場前扳平的機會,他或許是因為這個才突然爆發的。從慢鏡頭來看,佩佩確實推人無疑,不過里貝里倒的也太夸張了……那麼輕輕一推,他竟然就好像被一輛大卡車撞擊了一樣俯沖下去……」
解說員沒有說這是假摔,不過也覺得里貝里的表現夸張,諾丁漢森林這個點球有那麼一點點冤枉……
有那麼一點點冤枉也沒用,就算真是里貝里假摔,主裁判已經做出了點球判罰,那麼自然無法更改。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一臉不忿地站在禁區外面,等待著伊瓜因踢點球。
當伊瓜因主罰點球的時候,就在森林隊球門後面的客隊球迷們瘋狂的制造著噓聲,想要干擾阿根廷射手的心理。
伊瓜因頂著巨大的壓力,沉穩的騙過了阿金費耶夫,把球打進。
看台上頓時地動山搖,好像地震了一般。
皇馬球迷們憋了幾十分鐘郁悶的情緒終于得到了抒發。他們在看台上揮舞著拳頭盡情歡呼,那一瞬間,偌大的伯納烏球場只能听到一個聲音︰
「萬歲,馬德里!!」
阿金費耶夫完全被伊瓜因之前的眼神所欺騙,他撲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撲錯了方向,騰在半空中他還扭頭不甘心地看著直飛中路的足球……
本來在伊瓜因主罰點球之前,森林隊的球員和球迷們都還心存僥幸——在壓力如此之大的情況下,說不定這個阿根廷人會把足球直接一腳踢飛呢?
可惜,伊瓜因如今的心理素質絕非昔日吳下阿蒙了。
進球之後的伊瓜因跑到諾丁漢森林球迷們聚集的看台下,做出了「閉嘴」的手勢。他得到的當然是大量噓聲。
而阿金費耶夫則懊惱的將彈回來的足球一腳踢向了中場。在比賽的最後關頭丟球,這實在是太打擊士氣了。
米歇爾站在場邊為這個點球鼓掌,唐恩則環胸站著,板起臉來一言不發。
兩個主教練在想什麼,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了。
米歇爾一定在慶幸他和他的球隊死里逃生。而唐恩則因為這個出乎他意料的點球,心里在罵娘。
皇馬球員還在歡慶進球,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則垂頭喪氣的。就在點球罰進之後,第四官員也在場邊公布了本次傷停補時的時間。
由于有佩佩引起的那次沖突,傷停補時給了足足五分鐘。
皇馬球迷和諾丁漢森林球迷對這個補時時間都還算滿意,因為他們都不想就此放棄比賽,直接進入加時。
這方面皇馬球員顯得更有斗志,剛剛扳平比分的他們正士氣高漲,恨不得馬上就重新恢復比賽,直搗黃龍。
而諾丁漢森林則被這個球打懵了,還有球員在圍著主裁判,試圖向他解釋剛才在禁區里發生的一切。
唐恩在場下看到這一幕,知道在最後五分鐘內再入一球將皇馬踢入深淵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決定放棄攻出去放手一搏的想法。
「告訴他們,我們最後五分鐘防守反擊。」唐恩無力的擺擺手,對旁邊的克里斯拉克說道。然後他自己轉身走回了教練席,一坐了下來。
伊斯特伍德有些擔心,湊了上來,剛剛想張嘴,唐恩就打斷了他︰「我沒事。弗雷迪,讓我安靜一會兒,我要好好想想加時賽怎麼打……」
他揉著太陽穴,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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