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我腰小嗎?」。純粹的又是一句調戲。
齊堯也不動氣,聞她身上酒香之濃郁就知這人醉得厲害。
「那大將軍,你負責嗎?」。
「」
慕雲寒這句話說得著實有些嚇人,看她眯著的眼齊堯總覺這奇怪的女子是在偷笑。
「不要這樣嘛干嘛老不說話?」
「你醉了。」
「我沒有」慕雲寒盯著齊堯的眼,支起身子入水的發絲沾上齊堯的身,靠近人的懷里抬眼看人皺眉不自在了方才一字一句故意氣人又開口加上一句,「我已經清醒了。」
「」
「你負責嗎?」。這次慕大寨主終于是大發酒瘋,不再去等這人十之八九又是沉默的對答,反是兩只手突然迅猛抓住齊堯胸前衣襟,也是齊堯此次沒穿盔甲軍裝要不她想抓也沒地方抓。
齊堯依舊是皺眉不說話也不阻止。
「呵呵。」慕雲寒輕笑,腦袋靠著他的胸膛雙手還是死死抓住他胸前衣裳看著像是要深深睡去一般。
本以為這人老實了,可是她這般抓著他靠著他也讓他不好將身子直起遠離湖水。要知道齊堯大將軍目前那姿勢依舊,依舊是身子傾斜與湖面成四十五度夾角而雙足直挺挺斜著穩站湖邊一手禁錮慕雲寒的腰一手靜靜放在身側一動不動。
他這要命的姿勢因為慕雲寒的發酒瘋纏著胡鬧足足維持了一刻鐘之多,要是換個人來早就雙腿抽筋腰背一扭整個人翻滾湖水之中去了。
「其實也許我有一點點醉。」慕大寨主第一次向人承認自己醉了。
齊堯低頭去看她,從來不喜歡陌生人近身的他這會兒卻也沒多少不舒服。揉進自己胸膛深處的腦袋毛茸茸地散發著微熱,這女子因為說話時候腦袋不抬語聲有些微悶悶的感覺。
「醉了就回去罷。」
等到齊堯回神過來,他的那句帶點不易察覺安撫的話不經意已經吐出,換來的便是慕雲寒低低的「呵呵」輕笑。
但那還不算玩。對于醉酒的人還是一個醉得自己都承認自己醉了的人,半點都不該疏忽,什麼事在這時候都是有可能發生。
齊堯胸前一緊被人大力拉著一緊禁錮逐漸加力,幾乎條件反射他舉著空置一閑手就要對人毫無防備的後頸一掌狠狠劈下。可惜臨到頭了,還是皺眉在距離半尺的地方剎那停住沒有進一步動作。
「你要干嘛?」
「你知道的。」
慕雲寒終于舍得從溫熱硬邦邦的胸口懷抱里稍微一點點抬頭抬眼看人,嘴角勾著一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笑。
刺客?又是刺殺?
第一時間浮現在齊堯腦中的便是客棧那場某人不負責任不盡職的所謂刺殺,讓他印象深刻其實到現在都沒怎麼忘。
可還沒等他想完,就覺胸前禁錮緊拉的力道越加大了,某一時候「轟」一聲他的雙足被拉得離地,周圍毫無借力之處他又懷抱一個大「刺客」醉鬼,結果可想而知。
怪也只怪齊大將軍馬失前蹄糊涂一時,就那麼懷抱一個定時炸彈醉鬼慕大寨主以著那般危險的姿勢傾斜湖面,其實掉下去是早晚的事。
入水的那一刻,這大將軍老人家甚至連眉毛都懶得挑一下,手上還是緊摟著醉酒的人半點不驚訝也不氣憤動怒。
「噗通。」好清脆一聲,水中月色星辰倒影也被波紋一圈圈打碎,濺起的水花四灑,湖中的水有點冰有點涼。
慕雲寒閉眼身上一激靈酒也立時醒了不少,但是她竟然還是暫時不想睜眼出了湖水到達岸邊她甚至不自個兒動作那模樣就像個自尋死路不要掙扎半分一般。
可她是誰?堂堂天下第一強匪慕雲寒,哪里是尋死,不過是心中長久憂憂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遠離熟人眾人難得發現任性一下罷了。
「白痴。」
朦朦朧朧自己好像听到有冷酷的聲音在自己耳邊淡淡的說,听著挺耳熟很似一直摟著自己腰不放的大將軍齊堯?可他會麼?聯想到這人的冷冰冰微表情面癱任何時候都不變,慕雲寒直覺否定自己的耳力,只是依舊閉眼沉沉睡去。
等到慕雲寒頭痛醒來,已經是翌日正午時分。
陌生的床鋪、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一看就知道不是原來那牢房也不是自己自小生活了十八年的燭龍山。
頭還挺疼,雖然照樣不記得醉酒之後發生的任何事,可慕雲寒半點不擔心。不是自暴自棄,只是任何事都須得自個兒面對,她還是當那個自信滿滿勇敢無畏狂妄囂張清冷駭人的慕大寨主更合適
「哼。」一邊冷哼一邊起身四處翻找自己那柄隨身寶刀匕首,那是娘親過世之時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也是防身挺有效一削鐵如泥武器,無論哪一樣都得先找到更好。
「咚咚咚。」
極為規律有禮不突兀的敲門聲驀然自緊閉的門外響起。
慕雲寒剛好模到枕頭之下自己那寶貝匕首,下地套上靴子隨手將匕首插入里邊,她這才轉頭坐在床邊披了外套看著房門,但不說話。
來人脾氣與耐心顯然都是甚好,等了許久不聞人聲,眉頭動都不動一下,笑著就又是不大不小聲對著房內開口。
「慕將軍您醒了?老夫是鎮國大將軍府里的管家楚良。請允許老夫進來,這有一碗姜湯,將軍喝過免得因為溺水感染風寒。」
溺水?我什麼時候溺水?
听著門外精神半老之人對自己那一將軍稱呼,慕雲寒蹙眉吐氣,還是走到門邊親自給人把門拉開。
房門並未上鎖,只是那楚良太拘泥主客之道太過有利周到罷了。
這楚良也就五十多年歲,眉眼冷峻最可怖的竟是個刀疤獨眼那左眼之上深深的兩寸斜長疤痕估計能嚇哭小孩沒話說,偏偏這人卻是微頷首不卑不亢樣但嘴角扯著笑有禮謙和善良的樣,只是那樣的笑慕雲寒也不是自個兒沒笑過便一眼就知這人在假笑皮笑肉不笑。
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管家,一個個都古怪。
慕雲寒撇嘴,抱臂移步一旁將人請進屋,客氣但也疏遠,道︰「楚管家請進吧。」
「好。呵呵。」就是這樣皮笑肉不笑還偏偏要發聲的假笑,楚良還是一成不變冷峻又和善將熱氣薄煙姜湯輕放于桌,「慕將軍請用吧。」
「謝了。」慕雲寒沒有一般女子的矯揉造作,一手端起姜湯一口仰天便就飲盡,可偏巧不巧滾燙姜湯進入咽喉一剎那慕雲寒腦中突然一陣空白浮現出一句話
「你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