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柳映伊晚飯沒吃什麼就洗洗睡了。一個人躺在床上,心里始終不能歸于平靜,過了大半夜,柳映伊才像是下了決定似的,閉上了眼。
第二日,柳映伊把趙嬤嬤喊進了屋里。趙嬤嬤從侯府回來時就一直揣著小心,生怕柳映伊真的因為隱瞞的事惱了她。她是自己心里認定了皇宮是好歸宿,卻一直沒有揣摩清柳映伊心里的想法。她不自覺的就以為,柳映伊應該也是想要那份榮華富貴的。
她遠離了皇宮,人就變得疏懶了,竟然連自己主子的心思都不先弄明白,真是犯了大忌,得好好警醒下自己。也不知她這關能不能過。趙嬤嬤在去柳映伊屋子的路上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通,雖然離開了皇宮,但這些世家大宅的,也不是清水,她還得更加謹慎才是。
柳映伊坐在屋里,冷眼看著趙嬤嬤進來後臉上那掩不住的緊張,輕挑眉毛。這個趙嬤嬤,現在知道怕了,在她面前做出一副緊張的樣子也真是難為她了,她平時可是教導覓雨要喜怒不顯形于色的。
「噗哧。」柳映伊忍不住的輕聲一笑,趙嬤嬤抬眼就見自家小姐彎著清秀的眉目,揶揄的看著自己。
禁不住的,趙嬤嬤十分難得的老臉一紅,她的小心思被她們小姐看透了,她忽然有些班門弄斧的感覺。回去了,回去了,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就一再不記住,她眼前的這個小姐不是給供奉著長大的,她有著自己的思考,聰明著吶。
「小姐」趙嬤嬤訥訥的開口。
柳映伊不再為難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嬤嬤,輕聲道「好了,趙嬤嬤。我想你現在也應該清楚你犯了什麼不該犯的。我本來應該好好的追究你,或者干脆找個理由把你退回侯府,我想只要我乖乖的繼續配合侯府,處置你還是不難的。」一碼事歸一碼事,趙嬤嬤觸犯的,還得和她說清楚,讓她認明白,自己不可能總給她機會改正錯誤。
「是,小姐說的是。」趙嬤嬤立刻反應過來,小姐是要給她機會。她清楚犯主子忌諱是多大的事,柳映伊能讓她繼續留下來是萬幸。
看趙嬤嬤松口氣的樣子,柳映伊接著道「這次不算這件事,是看在嬤嬤你這幾個月在我身邊沒有任何怨言的勞心勞力。我知道我在這府里不得什麼寵,,連帶著底下的人也頗受擠壓。但這些日子,我屋里不僅一樣事沒出,平日里也是井井有條,屋里所有人的吃穿用度也不像以前,總是缺這兒少那兒。都不用**一分心。我明白,這都是嬤嬤你的功勞。你還細心的培養覓竹覓雨,不限制她們的發展,一味的控制她們,這些,我都很欣賞。」細細數著趙嬤嬤來柳府幾個月的點點滴滴,柳映伊的聲音如淙淙流水,緩緩滑過耳邊。
趙嬤嬤听了,看著柳映伊,臉上一貫的嚴謹平板的表情有了松動。
柳映伊把話說完「所以,趙嬤嬤。這是我給你第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是你自己賺來的,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好好把握。」一直是平鋪直敘語調,卻直直的撞進趙嬤嬤的心里。
趙嬤嬤了解柳映伊聰明,但她沒想到柳映伊會這麼細心觀察一個奴婢。她懂,說好听了,她是個有出身背景的老嬤嬤,可不管怎樣說來說去,她都逃不掉奴才的身份,被人使喚被人利用。柳映伊今天在她面前輕易的就把她私下做的每一點都一一道出,這必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用認真的眼神觀察過她。做主子的,如此用心了解一個奴才為她的點點付出,不知道怎麼的,趙嬤嬤覺得她那顆看透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心,就這麼被焐熱了。
有些松弛的眼皮忍不住的眨了眨,趙嬤嬤也鄭重道「小姐您放心,只要嬤嬤我還有力氣,都會在您身邊好好服侍您的。」
柳映伊微笑著點點頭,她看重的就是趙嬤嬤的負責,對賞識她的人忠心,這些都很不容易,說明趙嬤嬤有她自己的執著。
「嬤嬤也別一直站著了,在那兒坐下吧,今天我有不少事想跟你問清楚。」柳映伊指著一旁的小杌子,她確實還有正事,趙嬤嬤剛才看起來有些激動,她還得有段時間才能問完,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趙嬤嬤明白柳映伊說的不是虛話就趕忙坐下。
柳映伊坐直了起來,正色道「昨天侯爺叫我去告訴我了,他中意的是九皇子。但是我不清楚皇宮里的事情,嬤嬤是從宮里出來的,還請你把能想到的都細細的告訴我。」
趙嬤嬤認真的點點頭,這是件大事,如果就這麼糊涂的進了那個地方,稍有冒失就可能釀成大錯。
「小姐一直長在內院,應該對宮里的事都不太清楚。奴婢就和您先從大體上來講,之後再說說奴婢知道的一些關于九皇子的事情。」趙嬤嬤理理頭緒。
「嗯。」
「當今聖上即位,和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是憑著手段和拳頭的。老侯爺也是隨著那時還是皇子的皇上,一路打拼才得了賞識。」趙嬤嬤是提著腦袋和柳映伊說明情況。
這點柳映伊多少知道,老侯爺出身並不顯要,地位財富全憑他自己用血汗換來,所以才如此看重,害怕失去。
「皇後早年就嫁給了皇上,和皇上感情深厚。但她去的早,大皇子沒得她多少照顧。皇上到是一直對大皇子寵愛有加,現在也是大皇子做了太子之位,只是……」說到這兒趙嬤嬤略停頓了一下,畢竟是皇家的事,不好妄言。
柳映伊理解的點點頭。
「好像是有不少人對大皇子的品行不服,近年來另立的聲音也是不斷。」趙嬤嬤還是把情況說清楚。
「也就是說,現在的局勢是不明朗的,誰都可能有機會?」柳映伊問。
「那也不是,宮里數得上位分的娘娘也就幾位。」趙嬤嬤答。
(把劇情反復琢磨了下,所以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