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搞小動作
陳雅打來電話說，釋明光的案子已經審完了，他被判了14年。雖然從陳雅的語氣里听不出什麼來，但是張鵬飛明白這件事會讓她心里不舒服。周六一早，便坐飛機回到京城，他想安慰一下陳雅，讓她開心一些。雖然臨河西城的任用還在爭論，現在市委那邊贏得勝利的呼聲越來越強烈，但是張鵬飛心中有底，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放在心上的是楊校農。朱天澤已經不配成為他的對手了。
坐在陳家的客廳里，張鵬飛和岳母王麗雅閑聊。王麗雅整天悶在家里，陳雅又是那種不愛說話的人，她悶得夠嗆。這下終于有人陪她說話了，她就顯得特別高興，濤濤不絕地沒完沒了。張鵬飛陪著笑臉，雖然很想單獨和陳雅聊聊，但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陳雅就坐在一旁，現在的她大月復便便，小肚子高高的隆起來，每月都去醫院檢查。據說孩子發育得很好，陳雅甚至用「淘氣」來說他，因為總覺得肚子被孩子踢。張鵬飛不時地掃兩眼陳雅，心里就甜甜的，滿心充斥著當爸爸的喜悅。
「爸爸總在外面跑，要注意身體才是啊……」張鵬飛笑道。陳新剛隨軍委副主席到中南亞地區訪問去了，做軍事交流。他一年到頭也不能在家呆幾天。
王麗雅就笑︰「他啊……要我看就是官迷，精氣神好得很呢，一天天紅光滿面的，呵呵……」
張鵬飛也跟著笑，不經意地掃了眼茶幾上的報紙，隨手拿起來一看，里面全是關于釋明光案子的。他看了一眼陳雅，知道這一定是她收集的。釋明光的被抓讓國內振動，听說宣判那天吸引了上百家兩岸三地的媒體，這件事也讓一些法律屆專家們大談特談，當成一個典型來講。
王麗雅沒注意到張鵬飛望向陳雅那柔和的目光，接著說︰「鵬飛啊，你要是忙就不用回來了，有我照顧她你就放心吧，她還有兩個月就生了，那時候肯定讓你回來。」他得知女婿下飛機後還沒有回劉家，而是直接來到了這里，心里就有些得意，替女兒感到高興。
張鵬飛只是笑笑，也不說明來到這里的真實原因。
「鵬飛，下午陪我去看看燕燕，好不好？」陳雅突然說道。
「你現在能出去嗎？」張鵬飛擔心地問道。
王麗雅就笑道︰「出去走走沒關系，只是要小心別摔倒，她體質好，問題不大。」
「那好，我陪你去看看她。」張鵬飛點頭，他知道陳雅是想把釋明光被抓的消息告訴燕燕。
陳雅很開心地笑了。王麗雅似乎才覺得自己有些多余，便尷尬地笑笑，說︰「那你們聊會，我去弄些吃的，鵬飛啊，你剛下飛機，要不然就上樓躺會兒。」
張鵬飛終于松了一口氣，見王麗雅鑽進了廚房，就伸手模著陳雅的肚子，笑道︰「大胖子！」
「哼，討厭，不讓你模了……」陳雅紅了臉，拿開張鵬飛的手，不讓他踫自己，看樣子真的生氣了。
張鵬飛明白，陳雅害怕自己說她丑，就笑道︰「我喜歡你這樣子……」
陳雅的眼楮眨了眨，就笑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
張鵬飛就笑了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小聲說︰「你這里有我的兒子啊，我怎麼會騙你呢，我很喜歡……」
陳雅卻認真地說︰「那你是喜歡兒子，不是喜歡我……」
張鵬飛啼笑皆非，听到陳雅和自己開玩笑，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陳雅抿嘴一笑，說︰「我胖了呢。」
「沒關系，胖點好。」張鵬飛摟了下她的腰，然後掃了眼她的上圍，色色地說︰「這里胖了……我喜歡……」
陳雅馬上飛紅了滿面，推開張鵬飛的臉，小聲道︰「這話被兒子听到不好。」張鵬飛哈哈大笑，沒想到陳雅越來越惹人喜歡了。
「鵬飛，從現在開始到我生孩子，你不用回來了。」陳雅認真地說。
「為什麼？」
「我……肚子會越來越大的，我不想你看到我這個樣子。」陳雅低下頭，十分的羞澀。
「那我想你怎麼辦呢？」張鵬飛拉著她的手。
陳雅反過來捏著他的手，說︰「我可以給你打電話的。」
張鵬飛就點點頭，他說︰「那好吧，我不去見你。」
陳雅低下頭，緊緊捏著他的手，模樣小巧而可愛，似有話要說，可是她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張鵬飛無法理解她現在的感受，就笑道︰「越來越想不透你在想什麼了！」
「鵬飛，我們上樓吧，還有一會兒吃午飯，你休息一會兒……」陳雅紅著臉說。
張鵬飛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陳雅剛才扭捏的意思了，牽著她的手拉她起來，一邊上樓一邊說︰「你想我了吧？」他有意加重了想的意思，這個「想」字並不是單純的思念。
陳雅敲了下他的後背，並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承認了。張鵬飛心里得意，慢慢扶著她。來到屬于兩個人的房間，張鵬飛先扶陳雅坐下，然後躺倒在她的身邊，摟著她腰說︰「老婆啊，摟著你真好。」
陳雅像個孩子似的模著他的臉，嘴角笑了笑，羞澀地說︰「我真的很想你。」
「陪我躺一會兒？」張鵬飛拍了拍身邊的床。
「嗯，」陳雅拉著他的胳膊枕在下面，慢慢躺下，肚子大了，干什麼都不方便。
陳雅側著頭望著張鵬飛，然後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然後就閉上了眼楮。
張鵬飛不禁想笑，心說怎麼身邊的女人見到自己都想睡呢，看著陳雅那美麗的臉，他不禁也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王麗雅敲門叫兩人下去吃飯，兩人才醒過來，都睡得小臉通紅，陳雅拉著張鵬飛的手說︰「睡得真舒服，你呢？」
「我也是……」陳雅拉著他他出來，出來後見到王麗雅用一種異樣的神色盯著兩人瞧，張鵬飛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太……太困了，我們睡著了……」
王麗雅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張鵬飛的臉有些熱，心說這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吃過了飯，小胖就開著那輛商務車拉著兩人去見燕燕。在醫生的陪護下，他們看到了燕燕，燕燕還和上次沒什麼兩樣，十分的青瘦，臉色臘黃，無精打采的，透過門玻璃看到陳雅也是面無表情。小胖也跟著進來了，看到燕燕這樣，眼圈就紅了。
張鵬飛把那些報紙拿出來，陳雅對醫生說︰「讓我們進去吧。」
醫生面露難色，只听陳雅接著說︰「沒事的，她認識我，不會攻擊人的。」
礙于陳雅的身份，醫生只能勉為其難地打開鐵門，幾人走進去，醫生神色有些緊張。
「燕燕，我是妮妮，我來看你了。」陳雅望著燕燕說。
燕燕抬起頭看了陳雅一眼，隨後目光就盯在陳雅的肚子上，呆呆地說︰「肚子大了。」
張鵬飛莫明地渾身起了一股寒意，這家療養院里處處給人一種緊張的感覺，他還真有些擔心陳雅。只見陳雅輕輕撫模著肚子，另一支手拉著張鵬飛，對燕燕含著眼淚說︰「我們的孩子還有兩個月就出生了，燕燕，你快些好起來吧，離開這里，我讓你抱抱我的孩子。」
陳雅說得很傷感，張鵬飛也不禁要落淚了，可是燕燕仍然盯著她肚皮說︰「孩子……」
陳雅好像是白她的意思，說︰「燕燕，有孩子很好，你快些好起來吧，我知道你沒病，我知道你早就好了，他……已經被我抓起來了，你看！」
說著就搶下張鵬飛手中的報紙，放在燕燕面前說︰「你看，你看……」
燕燕的目光隨著陳雅移動，逐漸落到了那些報紙上，隨後瞳孔慢慢放大，冰冷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也起了變化。身後的醫生驚異起來，認真地觀看著她的變化。只見燕燕緩緩翻動著那些報紙，一張張的看，眼神只掃了眼標題就移開了，她仍一句話也沒說，可是淚水卻是流了出來。
「她……她……」醫生有些不知所措了。
陳雅笑了，緊緊拉著張鵬飛的手對燕燕說︰「燕燕，快點好起來吧，我等著你出來……」
燕燕什麼也沒說，一直哭著。張鵬飛知道需要給她一點時間，再說他不想讓陳雅在這里呆得時間長一點，就對陳雅說︰「妮妮，我們先走吧，讓她靜一靜。」
「燕燕，我……我們大家都在等你……」陳雅傷感地說，任由張鵬飛拉著走出來。
「妮妮！」就在陳雅要走出去的時候，燕燕突然大喊一聲，「妮妮！」
陳雅驚喜過望地轉過身體，說︰「燕燕，你認識我了？」
「妮妮，我想出去，不想在這里，我沒病……」燕燕臉上的表情豐富起來，不像剛才那麼冷漠了，好像已經有了血色。
陳雅望向張鵬飛，尋求辦法。張鵬飛就望向醫生，對他說︰「醫生，我建議對她進行一次全身檢查，你也看到了她的變化，如果她真的好了，我想就應該離開這里。」
醫生點點頭，說︰「真奇怪，這麼多年了，第一次听到她張口說話。」
「燕燕，你……真的好了？」陳雅好奇地望著她。
「妮妮，我只是不想回憶起那些往事，妮妮……他真的被抓了？」
陳雅點了點頭。張鵬飛心情好了很多，他相信通過科學的治療，燕燕很快就會出院的，只是這需要一定時間，醫生需要燕燕接受現在的社會，不然就不能讓她出去。
「燕燕，你好好的，我等你……」陳雅最後說道。
回去的路上，陳雅很高興，她靠在張鵬飛的身邊說︰「鵬飛，謝謝你，是你幫了她……」
張鵬飛猜策道︰「我懷疑她本身就沒病，只是由于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她想忘記這一切，就什麼也不說，所以我們覺得她有病，其實她只是生活在那個痛苦的夢里。今天她看到釋明光被抓，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
陳雅點點頭，「你說得對……」
晚上住在陳家，第二天早上張鵬飛告別他們母女二人，要趕回劉家看爺爺。下午再坐飛機回遼河，時間很緊。張鵬飛看到老爺子時，老爺子正在看書，是一本史記。張鵬飛恭敬地站在老爺子面前含著笑也不說話。
「小雅還好吧？」老爺子合上書，微微一笑。
「很好，心情不錯。」張鵬飛提到陳雅，就一臉笑意。
老爺子打趣道︰「臭小子，有了老婆就老婆重要，順便回來看我吧？」
張鵬飛笑笑也不解釋，只是問道︰「爺爺，馮小華那案子怎麼樣了？」
「上面還在爭啊，我讓小李查龍華，他在查了吧？」
「嗯，他已經動手了，憑他的能力，查出些線索是沒問題的。」
老爺子點點頭，望著張鵬飛說︰「我不妨給你交個底子，只要查出龍華的一點問題，說明馮小華是龍華的老板，那麼中央就會組成專案組！」
張鵬飛明點地點頭，說︰「我明白了，要查龍華就是大案啊……」
「是這個道理，我也听到過一些消息，龍華走私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很少有人過問罷了，如果事發……那是一個老鼠窩啊……」
張鵬飛一臉的沉重，他明白老爺子的話意味著什麼。
…………
臨河西城那片地的開發擺上了議程，現在市委與市政府擺明了對著干。但張鵬飛帶領的市政府明顯落了下風，美國的投資方仍然沒有按照之前的初步協議發來正式的合約，朱天澤有理由主導那塊地的開發。而張鵬飛好像也是黔驢技窮，沒有辦法應對朱天澤那一方的高調表演。
張鵬飛不急，李小林卻急，身為常務副市長，他比張鵬飛更清楚下面的人在議論什麼。張鵬飛從京城回來後的周一，他就來到了張鵬飛的辦公室，借口是匯報工作，其實是想探探口風。
兩人先是談了一會兒工作，等工作談完了，張鵬飛就話峰一轉，說︰「我和紅梅說了，想讓她一個月以後離職，你看呢？」
李小林點頭道︰「我看是可以的。」
「嗯，那就這麼定了，孩子是你的，我要听你的意見嘛！」張鵬飛笑了起來。
李小林也笑了，見到張鵬飛心情不錯，這才斟酌道︰「市長，有些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張鵬飛就含笑說︰「小林，你也和我搞這一套？我們是什麼關系，有話直說好了。」
李小林就說︰「市長，現在外面的傳言越來越對您不利了。關于臨河西城那里……現在是滿城風語啊，市委那邊宣傳得很厲害，市委與三通多次接觸，如果他們真……那對您……」
張鵬飛知道李小林的意思，就說︰「有些人想得意，就讓他們得意去嘛！」
「可是……」李小林只說了可是，沒有把話說完，一臉的憂愁。
張鵬飛道︰「小林，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知道不？我想我們的朱書記現在就是這樣。他上次不是在會上說他要負責嗎？其實他是想讓我負責，但是如果事實不像他想得那樣，最後負責的還是他！」
李小林琢磨著張鵬飛的話，仍然不得要領，只是受到了他自信的感染，說︰「只要你心里有數，我就放心了。」
張鵬飛覺得沒必要瞞他，就說︰「和你說實話吧，美國人那邊……我有底，政府這邊的工作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受到影響。」
李小林這下就放心了，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呵呵……」
張鵬飛擺手道︰「不不，要我看哪，你多慮一些對我有好處，你說是不是？難免我也有失誤的時候，作為我的助手，你就應該多說話。」
李小林說︰「我可沒有市長運籌帷幄的能力啊！」
兩人說笑幾句，李小林就退了出去。張鵬飛坐在辦公室里想了半天，掏出手機打給遠在美國的梅蘭。
「梅姨，是我。」
「鵬飛，你有事？」梅蘭不敢確定。
張鵬飛看了眼門口，說︰「梅姨，我們上次定的計劃，現在可以準備了，你做好準備，什麼時候定我會通知你的。」
「真的？」
「嗯，真的，」張鵬飛緊握雙拳，也有些興奮。
「行，我知道怎麼做了，等你消息！」梅蘭臨掛上電話前不忘說︰「小子，對我姑娘好點！」
一想到梅子婷，張鵬飛的臉上就無限溫柔。
下班前吳德榮打來電話，說想請張鵬飛聊聊，張鵬飛心想晚上反正沒事，就答應了他的請求。下班後，徐志國把他送到酒店，隨後就開車離開了，告訴張鵬飛結束後再來接他。
張鵬飛來到預定好的包間，見到吳德榮已經等在里面了，看他比過去還胖了些。兩人雖然同在遼河，可是卻不經常見面。一看到張鵬飛，吳德榮就搖頭道︰「瞧瞧你，怎麼一臉的憔悴，難道世面上的傳言是真的？」
張鵬飛一下子就明白吳德榮找自己是什麼事情了，說︰「你都听到了什麼？」
吳德榮拉著張鵬飛坐下，親自為他倒了茶，然後才說︰「現在遼河商界都說你要離開遼河了？說你在臨河西城那片地的處理上犯下了重大失誤，是嗎？」
張鵬飛喝著茶，微微一笑說︰「傳言還算挺真實的。」
吳德榮嚇了一跳，張大嘴巴說︰「那你……」
「我沒事，」張鵬飛知道他的膽心，看到他的出現，腦子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小計劃，他想趁朱天澤得意的時候，給他出點小麻煩也不錯。便隨口問道︰「朱天恩最近和你們超市有來往沒有？」
「媽的，時常就帶來幾個朋友裝B，單是送給他的代金卷就好幾萬了！」
「他是不是對別的商場也一樣？」
「嗯，沒錯，借著他老哥的身份狐假虎威，遼河各大商場幾乎全被他搞過！」
「好事啊……」張鵬飛笑道，便不多說什麼了。
吳德榮沒理他，忙著叫小姐上菜。等菜上好以後，才問道︰「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想現在可以出手了，不過你要多聯系一些商家，嗯……就告他狐假虎威，假借市委書記的名義招搖撞騙，你知道怎麼做吧？」
吳德榮很輕松地說︰「你不說我還想和你說哩，我在遼河商界也有一些朋友，**的早就有人對他不滿了。」
「就交遼河市紀委吧，最好弄得每位領導手頭都有一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張鵬飛沒有直接說。
「行行，我知道……」吳德榮的肥臉透著光茫，又問道︰「我剛才說的傳言，你……」
「不用管他，我沒事。」
「那就好，不說這個，我們喝酒！」吳德榮拿起五糧液就給張鵬飛滿上了。
…………
吳德榮動作很快，兩天以後的上午，張鵬飛正在看桌上關于朱天恩的舉報信呢，朱天澤便打電話請他，希望張鵬飛到他辦公室談點事情。朱天澤原本在研究幾天後常委會上的安排，他要在這次常委會上最後定下臨河西城的使用權，卻沒想到在一大堆信件中發現了朱天恩的告狀信。
踫巧，紀委書記厲大勇也因為這事找上門來。朱天澤想不出這事與張鵬飛有關系，但還是需用和他踫踫頭，目的是變被動為主動。
「市長，這有封舉報信，你先看看！」朱天澤顯得很氣憤。
張鵬飛只掃了一眼就放下了，笑道︰「我也接到了，我想一定是無中生有，不太可信，我覺得沒必要當回事。」
「那不行，我了解我家老二，沒準他真能干出這種事情來，我的意見是紀委查查吧。」
「沒必要吧？」張鵬飛說。
「我覺得也沒必要，」厲大勇望著張鵬飛說。
「不行，一定要查！」朱天澤的語氣很堅決，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恨。
出來的時候，張鵬飛用力拍了拍厲大勇的肩，什麼也沒說，厲大勇會意的點頭，也沒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