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2攪合攪合
張鵬飛正在辦公室里整理著此次去延春調研的各種資料，桌上仍然擺著地圖，在延春的位置上畫了好幾個小圈和線條。秘書孫勉敲門進來了，匯報道︰「書記，朝鮮通過外交部發來了邀請函。」
張鵬飛笑眯眯地接過邀請函，說︰「上頭的動作也不慢嘛！」
「是啊，您剛從延春回來，上邊就運作好了！」
「此次去朝鮮……也不知道是什麼個結果啊！」張鵬飛感慨地搖搖頭，他要同朝鮮談的內容可不容易。
孫勉笑道︰「書記，我相信您能成功的，因為有上面的支持！」
「呵呵，那也不好說啊！」
此時電話響了，張鵬飛順手接听，他已經猜出來是誰了。
「您好，我是張鵬飛。」
「張書記，是我啊……孫令公，呵呵……」
「孫主任，您好！」
「長話短說吧，那個邀請函收到了吧？」
「嗯，正在看。」
「那就好，你準備一下就動身。首長讓我告訴你幾句話。」孫令公微笑道。
「您請說。」
「首長的意思是，咱們的態度可以強硬一些，你之前的計劃很好，沒必要有什麼改動，如果朝鮮不同意，那咱就不談！」
「我明白了。」張鵬飛點點頭。
孫令公接著說道︰「首長還說，此次出行，將給你最大的權限，只要你認為可以接受的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你此行任重道遠啊！」
張鵬飛表情沉重，說道︰「首長的意思是不是說，我手中擁有外交的權利？」
「嗯，算是對你特別的照顧吧！」孫令公點點頭。
「那商務部、外交部等相關部門會不會有人隨我一同出訪？」張鵬飛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孫令公搖頭道︰「沒有，此次你唱主角！哦，我差點忘了，為了配合你的計劃，民政部的張小玉和你一起出訪。」
「啊……」張鵬飛失態地叫了一聲。
「呵呵，怎麼……很意外？你應該能明白首長這個安排的用意。」
「我懂了，首長這是準備送一些好處過去？」
「嗯，還也是常規了嘛。」孫令公微微一笑，「我相信有張小玉在，你會事半功倍的！」
「呵呵，希望吧。」張鵬飛的頭有些大。
「那就這樣，祝你一路順風，出國後有緊急情況，你可以聯系我。」
「多謝孫主任。」張鵬飛恭敬地掛上了電話。孫令公現在可是決策層的候補委員，輕視不得，更何況他對張鵬飛一直都不錯。
張鵬飛放下電話，想想就笑了，朝鮮之行有了張小玉的陪伴，應該能愉快不少吧？
孫勉看著領導，小心地問道︰「是不是需要準備一下？」
「嗯，你去吧，帶上一些相關部門的干部，當然，再帶上一些企業家。」
「好的，我明白了。」孫勉轉身開門與張建濤走了個踫頭，「秘書長好。」
「嗯，」張建濤點點頭，「我找書記有事。」
「你們談，我先出去了。」孫勉出去後又回來給張建濤泡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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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望著張建濤臉色不太好看，問道︰「老張，又出什麼事情了？」
「還不是省政府那邊！」張建濤氣得夠嗆，「他又帶著人去了飛機配件廠，這都去幾次了，明擺著就是虛張聲勢！」
「呵呵，隨他去好了！」張鵬飛擺擺手，「再等等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語氣里，張鵬飛也不是很客氣。其實他已經給了胡常峰機會，並不想這麼早就將矛盾激化，這才對飛機配件廠的事不聞不問，為的就是給胡常峰提個醒，讓他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奈何這小子不但沒有停止動作，反而還變本加利，也難怪張書記不高興了。
張建濤皺眉道︰「書記，我覺得咱現在可以不管，但是……也應該表示出一點態度吧？」
張鵬飛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秘書長說的有點道理，我看……你給姜書記打個電話吧。」
「姜書記？」
「嗯，他是江平的一把手，有些事也應該他們表明立場嘛！」
「那……」
「你就把這件事告訴他，相信姜書記知道怎麼處理。」
「好吧，」張建濤掏出手機，當著張鵬飛的面就給姜定康打電話。「喂，是姜書記吧，我是老張啊。有這麼個情況，今天胡省長又……嗯，對對……情況不是很樂觀，啊……是的，張書記已經知道情況了，他特意讓我通報您一聲，對對……張書記也很重視。我沒別的事了，那就這樣。」
「好的，老張，請你轉告張書記，我知道怎麼辦了。」姜定康的聲音有點憤怒，這個胡常峰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張建濤收起手機，面向張鵬飛說︰「姜書記讓我轉告您，他明白怎麼辦了。」
張鵬飛點點頭，笑道︰「老姜辦事讓人放心。」
張建濤仍然有些不放心，苦笑道︰「張書記，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您和姜書記……」
「呵呵，這就叫心有靈犀，不管老姜怎麼辦，肯定能達到咱們的要求！」
張建濤不再發問，說︰「小孫把邀請函給您送來了吧？」
「嗯，送來了。」
「您想什麼時候行動？」
「就現在吧，準備好就把行程表發過去，和對方研究一下。」
「明白了，我會和小孫好好準備的。」
張鵬飛瞄了張建濤一眼，說︰「你不能去。」
「啊？」張建濤張大了嘴巴，「我……我……我怎麼能不去？」身為省委秘書長，省委書記出國訪問，按道理他是必須要跟著的。如果張鵬飛不帶著他，外人肯定以為張書記信不過他了。
張鵬飛語重心長地說︰「老張，你听我解釋，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我是這麼想的，省委剛剛完成換屆，對于省委來說，我和你都是新人，你說是吧？」
「嗯，」張建濤有點懂得張鵬飛的意思了。
張鵬飛接著說道︰「現在是換屆的過渡期，一切都還不穩定，省委如果沒有人留著，我還真不放心。雖然說有老秦在，還是老秦事情多，不可能事事躬親，而你是秘書長，對下面的情況了解很多，可以隨時發現情況，我覺得……」
「張書記，您什麼也別說了，我一定幫您看好這個家！」張建濤拍著胸脯保證。
「老張，我相信你。」張鵬飛微微一笑，「你安排老宋跟我去吧，他是副秘書長，又是辦公廳主任，挺合適的。」
張建濤點點頭，有些擔憂地說︰「給您換個副秘書長陪著行不行？」
張鵬飛笑了笑，說︰「老張，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意思，這段時間……老宋的小動作可是不少啊，我想趁此次機會把他帶到身邊……嗯，替你教導教導，要不然留你們兩個在家，還不鬧翻天？」
張建濤老臉一紅，嘿嘿笑道︰「謝謝張書記，都是我沒用。」
「好了，你什麼也別說了，馬上安排一下，一個小時之後召開辦公會，在家的常委全都參加。」
「現在？」張建濤的思維有點跟不上了，怎麼談得好好的，張書記突然要開會了。
「我馬上就要出國了，家里需要好好安排一下。」
「可是現在……大家都在外面工作，這個……」
「外面工作的可以叫回來嘛！」張鵬飛笑呵呵地說。
張建濤盯著張鵬飛那神秘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腦門，笑道︰「我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張建濤腦子反應過來了，現在的胡常峰正在帶隊考察飛機配件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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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常峰帶著航空集團考察團的人在江平活動了好幾天，沒有向張鵬飛做任何的匯報。而張鵬飛也完全像個甩手掌櫃一般對他不聞不問。對于張鵬飛的態度，胡常峰一直也沒模準，模不準歸模不準，這並不影響他的計劃。胡常峰干得很起勁兒，不止一次帶隊來到江平飛機配件廠考察。
喬震在現場參觀了江平飛機配件廠的實際情況後，當時就說了一句差點令胡常峰吐血的話，他說︰「這要是開發房地產，最少也能賣五十億啊！」
「喬總，您要知道，房地產的收益只是見效快而已，工廠可是千秋萬代！」
喬震臉色一紅，知道自己不該說那話，趕緊擺擺手。
「二叔，你覺得我們的項目怎麼樣？」
「條件是可以的，投入可是不少。」
「只要能立項，投入的資金我們共同想辦法，您覺得呢？由雙林省政府和航空集團共同投資。」胡常峰的話中充滿了信心。
喬震皺眉道︰「真的沒有問題？」他此刻站在飛機配件廠的門口，指了指馬路對面那一大片還在拆遷的民房，「這里不是已經規劃好了嗎？計劃能改嗎？」
「事在人為吧！」胡常峰表情振定，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些騷動，幾輛小車緩緩駛來。胡常峰定楮一看，應該是江平市政府的小號車。小車停下了，從首輛車中走下來一位中年男子，與胡常峰的年紀相仿，個子不高，但是很有上位者的氣度。胡常峰心中冷笑，動作到是快，你到的正好！
「胡省長，您來視察怎麼不通知我們呢！」中年男子滿臉笑容，快步走了過來，正是剛剛從外地趕回來的江平新任市長王久鳴。王久鳴曾經是林廣傳的得力助手，林廣傳上位後，自然推薦了他接任市長一職，張鵬飛也就順了他的意思。
「王市長，听說你去南方了，怎麼回來了？」
「嗯，今早上回來的。」王久鳴看向了一旁的喬震。
胡常峰馬上介紹道︰「久鳴，這位是航空集團總經理喬震，喬總，這位是江平的市長王久鳴。」
「喬總，您好您好，歡迎您來到江平！」
「嗯，王市長客氣了。」喬震點點頭，譜擺得有點大。別看他對胡常峰客客氣氣的，但是面對王久鳴，就拿出了國企老總的氣勢。雖說論權利喬震這個正部不如王久鳴這個副部，但是在當下的華夏，國企老總可是一個令人羨慕的部門。萬一操作得好，有機會下地方有可能就是一把手！
「胡省長，王總，您們這是……」王久鳴指了指飛機配件廠，表情有些不解。其實他心中很明白，今天趕過來也是受到了姜定康的指使，而姜定康是接到了誰的命令，相信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久鳴啊，我上次過來時不就和你說過嘛，這個廠子倒掉有點可惜，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它死灰復燃！」
「啊……」王久鳴夸張地叫了一聲，驚訝道︰「喬總想投資飛機配件廠？」
「嗯，這個嘛……」喬震很嚴肅地說︰「是有這麼個想法，現在還不好確定。」
胡常峰在一旁補充道︰「喬總想回去搞個計劃。」
王久鳴點點頭，面露難色。
「久鳴，怎麼了？」胡常峰皺起了眉頭，「喬總可是我請來的啊，你還不高興？」
「不不……不是，」王久鳴連連擺手，陪著笑臉說︰「胡省長，喬總，這個飛機配件廠已經準備改建了，您看周邊已經拆除了一大部分，這是今年政府工作計劃中的一項。」
「計劃可以改嘛，如果盤活了這個廠子，我們雙林省也能造飛機了，這是多大的光榮啊！久鳴同志，不是我說你們，眼光還是太淺啊，張書記不是說了嘛，我們要有長遠的發展目光！我知道你們江平市的計劃，我看如果這個項目可行的話，你們就適當地更改一下嘛！」
「可是，胡省長您知道我們先期投入了多少嘛？」
「這個嘛……」胡常峰看向喬震，微笑道︰「喬總可是一位財神爺啊，如果他看好了這個項目，適當總有一些補助嘛！喬總，是不是啊？」
喬震笑了，說︰「這個都是後話，支持地方建設，也是我們國企的任務嘛！」
王久鳴嘿嘿一笑，說︰「胡省長，張書記是什麼態度？」
「這……」胡常峰的臉馬上就拉了下來，甚是不悅，可以說王久鳴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他那意思說白了就是您這麼搞張書記同意了嗎？這可是張書記的計劃，他不同意我可不能听您的！
胡常峰冷冷地說道︰「我這幾天忙，還沒有向他做匯報，不過……他一定會同意的！」
王久鳴放低了聲音，小聲說︰「胡省長，這個旅游、商業綜合一條街的計劃，還有以飛機為主題的紅色革命記念館，是張書記的意思，他很看好這個項目，我看您還是先和他商量商量吧……」
胡常峰更加的憤怒了，真沒想到張鵬飛還沒出頭呢，他下面的小嘍就敢和自己的這麼說話。通過這件事，胡常峰也看懂了其實王久鳴完全是來傳達張書記的指示來了。可見張鵬飛對這件事並不想放任不管。
「這些你就別操心了，安心搞好你們的工作！」胡常峰懶得多看王久鳴一眼，指著那些已拆倒的民房，提高了聲音說︰「我上次來時不就說了，你們之前的計劃可能有所改變，應該停止拆遷，怎麼……還沒停？」
王久鳴挺直了身體，並不躲閃胡常峰的目光，說︰「胡省長，我之前就說過這是省內的重點改建項目，也是江平市的重點項目，沒有正式文件出台前，我們沒有權利更改原計劃，否則上頭怪罪下來，我可挺不住啊！呵呵……」
「哼！」胡常峰真的怒了，哼了一聲甩袖而去。喬震望了一眼，只好跟著胡常峰離開了，心里有點失望，知道胡常峰眼下不是張鵬飛的對手，卻沒想到他在下級面前也是這樣，這可有點丟人。
「胡省長，您看中午用不用我們安排一下啊？」王久鳴在後面喊道。
胡常峰什麼也沒說，直接上了車。王久鳴看著胡常峰的背影罵道︰「媽的，你和我裝什麼，有能耐找張書記去！」
「王市長，下一步我們怎麼辦？」身邊的助手上前問道。
「先回去向姜書記匯報，反正我們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看他姓胡的能搞出什麼東西來！」王久鳴向地上吐了口黏黏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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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車漸漸遠去，喬震憂心地對胡常峰說︰「我說常峰，苗頭不太好啊，我看你可要想清楚，不要剛剛上任就栽跟頭，否則要爬起來可就難了！」
胡常峰明白喬震是好意，可是听起來就是不太舒服。喬震應該是看到雙林省的干部對胡常峰不太感冒，這也反應出了張鵬飛的態度。如果省委反對這個項目，胡常峰再想操作就太難了。假如胡常峰硬要干，一但失敗，對他的打擊是巨大的。
「二叔，請您相信我，我是真想拿下我。當然，現在說有點晚了，如果我早一年過來，會少去很多的麻煩。現在的情形您也看到了，的確已經拆遷了，不過這並不表示我們沒有機會。我是這麼想的，這個項目是你們的想法，由我省政府配合。」
「嗯，對外這樣說還好一點，即使失敗了，對你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胡常峰沉重地點點頭，心情有點低落，想做事可是有難度啊！正在這時候，胡常峰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嗯了嗯幾聲，有些不高興地說︰「行，我知道了，正在趕回去！」
「怎麼了？」喬震問道。
「省委指示一個小時之後開會！」胡常峰氣惱地說道，他心里明白張鵬飛選擇這個時間開會，就是在針對他。
「開會？」喬震搖搖頭，有點不明所以。
「二叔，我的意思你回去後就報給我們一個項目策劃書，我們已經晚了一步，不能再晚了！」
「行，你放心吧，我該幫你的一定會辦的！」喬震點點頭，說起正事他也認真起來。「常峰，我覺得你應該和他坦白了。」
「坦白？」
「我的意思是直接挑明。」喬震苦笑道，剛才確實有點措辭不夠準確。
胡常峰想了想，說︰「二叔，您認為現在是時候嗎？」
「今天的事情還不明白？」喬震搖搖頭，「先是來了個市長，現在又要開會，他擺明了是亂攪合嘛！」
胡常峰點點頭，說︰「您說得也有道理，反正他也知道了，我再不說還真不對。我如果說了，還可以試試他的想法，逼他表個態！」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嗯，那就這麼辦，一會兒在會上我就談談這件事，爭取再讓他和您見個面。」
「和我見個面？」喬震想起張鵬飛的事跡，心里有點打怵，對于喬系干部而言，張鵬飛就像魔鬼一樣籠罩在他們的心頭。
胡常峰暗罵一些老廢物，嘴上卻笑道︰「您是國企老總，過來考察工作，他怎麼也要代表省委請你吃頓飯吧？」
「嗯，那好吧。」喬震點點頭。
胡常峰閉上眼楮，腦子里想著一會兒應該如何在會上表達自己的意見。雖然他心里不尊重張鵬飛，但是表面上必須要尊敬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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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在辦公室里正在準備會議，沒想到張小玉就打來了電話。
「張書記，咱這次可是合作關系，你就不能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小玉，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這個名額不是你主動要的吧？」張鵬飛笑道。
「你少臭美了，」張小玉得意地笑了，「我才懶得主動呢，這次是上頭的要求！」
「管他是哪頭的命令呢，一想到和你在一起，我就開心。」
「少來了！」張小玉得意地笑了，「你小子不煩我不錯了！」
「小玉，我是真的高興。」張鵬飛又有點苦悶地說︰「不過到嘴的肉吃不著，也是種痛苦啊！」
「嘿嘿，饞死你小子！」張小玉笑得更加嫵媚了。
正巧外面有人敲門，張鵬飛和張小玉說了一聲，戀戀不舍地把電話掛上了。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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