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7歡度除夕
張鵬飛的專訪如期在央視播出，無論是新聞，還是稍後的《新東方訪談》，都對張鵬飛提出了很高的贊美之詞。卻又不顯得對個人過于神話，因為訪談的根本完全圍繞著雙林省的變化展開，其中對干部、百姓的采訪，以及鏡頭對城市風景的捕捉無疑顯現了雙林省的發展和進步，把同座城市前後的景色相對比，就能看出張鵬飛帶給雙林省的好處。
江平、遼河其著名的風景區以及整座城市的夜景完全從片子中播放出來，讓觀眾看到了雙林省的美麗。在訪談片子里，還有延春邊境的風貌，有夏季一眼望三國的美景，還有冬季琿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里正在覓食的東北虎……一個個小片段在攝影師和編導的手里把雙林省的特色發揮到了極致，再配上張鵬飛的采訪實錄，不禁讓人感覺雙林省仿佛隱隱約約步入到了大省的行列。
從穆喜之的文章，再到央視的現場訪談，張鵬飛同雙林省的名子一樣短時間內被億萬人記住，而關于他對延春發展所說的那篇話，更讓人浮想聯翩。延春的干部和百姓猶為激動，就連石川早就听到本市將要撤銷傳言的干部們，也對張書記的計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央視的采訪配上雙林省本土近期的系統宣傳，雙林省一時間成為了人們廣泛爭論的焦點。
有利也有弊，張鵬飛明白，以後在私下里出行要更加小心了，需要讓李鈺彤好好幫他「易容」，否則肯定會被關注事實的人認出來的。現在全省上下都知道張書記微服私訪發現了龍山市的案件，其它地市不得不小心。張鵬飛就從孫勉口中听到消息，說一些縣市以防萬一，特意給公安干警下達了一條特別的命令，一但發現有人長相貌似張書記，趕緊偷偷舉報。張鵬飛听後哭笑不得，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今後帶著美女私訪的事情是不能做了，別在傳出什麼緋聞。
臨近春節這幾天，工作突然忙起來，每天夜里都忙到好晚。大年三十，對于很多人而言都是舉家團圓的好日子，可是張鵬飛卻不能與妻兒團聚，從早上八點不到，忙到晚上將近十點，連午飯都是和煤礦工人一起吃的盒飯。
張鵬飛過去是省長，現在是省委書記，理應在除夕這天有所表示。過去，馬中華是雙林省的一把手，春節時的慰問活動也是以馬中華為主。現在不同了，張鵬飛是所有常委的頭頭，胡常峰跟在他身邊就像是一個跟班，攝影師能給胡省長幾個鏡頭已經很給面子了。
胡常峰很郁悶，其它常委幾乎都是單獨行動，唯有他跟在張鵬飛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的。胡常峰的本意是自己帶著政府的人馬獨自去慰問五保戶、孤寡老人，可是張鵬飛說要同省長在一起，顯得親近，他無言反對。
從早上開始，張鵬飛、胡常峰帶著省委秘書長張建濤、省政府秘書長林子健，以及省長助理、副秘書長王雲杉等一行人就開始了活動。首先來到江平市環衛局，看望了還在工作的環衛職工，隨後又來到公安局、車站，看望春節期間堅守工作崗位的公安、交警、車站工作人員等等。他們代表省委、省政府給大家拜年。
早上來到江平市環衛局，張鵬飛把環衛工人稱之為「城市美容師」，說他們無論寒暑還是節假日，都以辛勤勞動和無私奉獻，清潔了城市衛生，扮靚了城市容貌，美化了城市環境。同時當即面向胡常峰說︰「胡省長啊，環衛工人的薪資水平太低，他們的補助待遇有所提高，在新的一年里，你這個省長是不是當著大家的面表表態啊！」
胡常峰微笑點頭，他當然願意表個態，好迎得眾人的掌聲，可是這話是由張鵬飛提出來的，這讓他感覺很別扭。正如他和姚秀靈私下里的談話，如果位置反過來，他就會舒服了。除了因為喬炎彬的原因，他自身的個性也不想屈于人後。如果張鵬飛是一位老干部，他心里能好受一些，可是張鵬飛比他的年紀還小，這讓一向自負的他如何好受？
胡常峰無奈，在大家的注視下說道︰「同志們，張書記說得對啊，你們無冬無夏，三伏天三九天，都要外出工作，沒有你們，我們的城市將會骯髒無比！相比較而言，你們的待遇水平確實有些，生活還沒有得到完全的保障。身為省長，我在此表態，今年一定解決好環衛工人的待遇問題！」
「好！」環衛局的領導帶頭拍起手掌。職工們隨後拍手，大叫︰「感謝張書記、感謝胡省長！」
胡常峰望著大家看向張鵬飛的眼神，心里充滿了嫉妒，他明白他們感謝的還是張鵬飛。
張鵬飛擺擺手，說道︰「同志們，大家可不要感謝我啊，省長管著錢袋子，管著雙林省的發展，你們要感謝省長才對！」
「謝謝胡省長！」在張鵬飛的帶動下，群眾又一次歡呼道。
經張鵬飛這麼一說，胡常峰心里又好受了，可是卻發覺越來越看不透這個人了。他帶著自己參加活動不就是為了顯示他的強勢嗎？可是……他搖搖頭，心中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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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離開時，張鵬飛語重心長地說︰「省長，看到這些職工听你說了幾句話就那麼高興，我大受感動啊。其實我們的群眾都是好的，只不過由于部分干部的不理解，把他們逼壞了。有時候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體會到我們的關心。」
「是啊，深有感觸！」
「省長，我一直都覺得只要推心置月復地和群眾談，他們很理解我們，只要我們心里想著百姓，工作就會很順利，也不會有過多的上訪事件。我們不能痛恨上訪者，因為正是我們的失誤，才造成了上訪！」
「我同意，張書記說得很對，說到底還是部分干部的原因啊！」
「這個就是體制的問題，長久以來，我們的干部都是高高在上，總是站得高了，自然而然就月兌離了群眾。所以，我們要在體制上下功夫，要讓干部們知道，機關並不是鐵飯碗，如果不讓老百姓滿意，就要被辭退，或者受到批評。如此一來……誰還敢不為百姓做事？」
「這個？」胡常峰驚訝地點點頭，笑道︰「這可需要一定的勇氣啊！張書記……敢為天下先嗎？」
「哈哈……胡省長，我和你都被稱為年輕干部，都被夸獎說有魄力，你我聯手，還愁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這個……」胡常峰沒有想到張鵬飛突然問出這話。
「省長，敢不敢干？」
「哈哈，有張書記在前檔槍子，我有什麼不敢干的？」胡常峰話里有話。
張鵬飛伸出手來，笑眯眯地說︰「對，只要你敢干，只要你有膽子，敢為雙林省人民謀幸福，我寧願丟掉這個官帽子，也沖在前面給你們擋槍子！我這個省委書記就是雙林省所有干部的擋箭牌，誰有好的想法都可以試，只要你敢做，我就敢支持！」
胡常峰不想承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听到張鵬飛這翻話，他的內心小小的激動了一下，有種想跟著張鵬飛做些大事的沖動力。胡常峰很惱怒自己的沖動，可是無可奈何。這就是張鵬飛，他的個人魅力太強大了，讓你不得不跟著他的思想走。
張鵬飛繼續說道︰「有人說治國就是治吏，我很承認這句話，我的觀念就是，對下面的干部要盡量地放權，讓他們敢想、敢做，不怕做錯，但是要負得起責任來！你錯了可以改，但是如果錯了藏著掖著，那我就要收拾你！人非聖賢，誰能無錯啊？省長，你說是不是？」
「敢想……敢做……」胡常峰口中重復著張鵬飛的話，大腦不自由主地跟隨著他的想法走了。胡常峰心中暗想，張鵬飛的強大似乎不止是背景，他的抱負、心智也有過人之處。
「對，敢想、敢做，哪怕你背著我偷偷做，搞成功了，我就要表揚你，這就是我對下面干部的態度！」
胡常峰點點頭，說道︰「是啊，雙林省受您影響最大的就是遼河，我去遼河調研，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所有干部無論官職的高低，想到什麼就立刻發表立場，哪怕我是省長，一個小小的科長都敢在我面前說的頭頭是道。呵呵……」
說完這些話，胡常峰自己都驚訝了，我是在夸獎他嗎？剛才怎麼就沒忍住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了？
張鵬飛笑道︰「嗯，不是我夸遼河好，遼河的干部在思想上高于其它地區，這是一個整體官場環境的問題，所以我們這些當頭的，就要想法設法進行改革，打造一個擁有創新精神的干部團隊，如果下面地市的干部都知道如何當領導，那你我不是就輕松了？可惜啊，這項工作很難做！」
「事在人為吧！」
「對，事在人為！」張鵬飛贊許地笑了，「我相信胡省長是條漢子！」
胡常峰不說話了，張鵬飛帶給他的觸動太大了，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張鵬飛盯著他的眼楮，說道︰「省長，其實我一直都認為，我們之間可以很好的合作。」
「啊？」胡常峰愣了一下。
張鵬飛高深莫測地說︰「我管精神和思想，你管行政和財政，我們如果心往一處使，三年之內……雙林省的經濟排名可以位居全國前五！」
「這個……」胡常峰皺著眉頭，不敢相信地說︰「可能嗎？我省經濟雖然今年增速全國前列，但是整體產值排名還是很落後啊，別說前五，能進前二十就不錯了！」
「呵呵，我敢和你打賭，對于雙林省的未來，我已經計劃好了一盤棋局，只要能夠完成，只需要三年……就可以進入全國前五，並且那些貧困縣會完全取消！」
胡常峰又不說話了，還是不知道說什麼，這話帶給他的震動太大了。他心中不禁在想，如果張鵬飛說的話可以實現，那是多麼大的一筆政績？如果可以實現，自然會成為他們從政路上最為光彩的一筆，以他們的年紀，未來更不可限量！
張鵬飛目不轉楮地盯著胡常峰，語重心長地說︰「想想遼河，想想江洲，呵呵……」臉上沒有半點得意。
胡常峰漠然點頭，內心深深地觸動了。
「省長，我相信……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嗯。」
「你那個大飛機的項目如何了？」
「啊……這個……」胡常峰驚出一身冷汗，警覺地看向張鵬飛，不明白他是何意。
「呵呵……」張鵬飛微微一笑，笑容帶著幾分神秘的色彩。
「手續差不多了，還有一點。」胡常峰模稜兩可地回答，其實他感覺自己不用回答，張鵬飛好像知道了一切，而且他的問題也不是想要自己的回答。
張鵬飛的笑容透露著幾分可愛，胡常峰總覺得他仿佛又是在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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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一天，張鵬飛趕在年夜飯之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看看時間，已經十點鐘了。李鈺彤月兌掉張鵬飛大衣，細心地捏著鼻子掏出了鞋墊。
張鵬飛哈哈大笑︰「怎麼……臭啊？」
「鞋墊都汗濕了……」李鈺彤沒敢說臭。
「呵呵，走了一天，能不濕嘛！」張鵬飛坐在沙發上，「今天冷啊！」
「我給您泡杯熱茶。」李鈺彤的照顧體貼入微，雖然平時總是和他斗嘴，但是關鍵時刻她沒有忘記自己保姆的身份。
張鵬飛側頭看了眼電視，發現雙林衛視經濟頻道還在播放著夏小秋對他的采訪節目，並沒有轉播央視的春節晚會。一般來說，只有各省衛視的一套節目才會轉播央視的春節晚會，必竟最近幾年看春晚的人越來越少了，要不是苦于強制性的轉播，早就沒人轉播了。他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專訪，笑道︰「怎麼還在重播！」
李鈺彤回答道︰「誰知道呢，電視上也沒什麼好節目了！其它台都是晚會，沒啥可看的！看這個又沒意思！」
「嗯？」張鵬飛瞪向了李鈺彤。
李鈺彤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張鵬飛冷笑道︰「沒意思，你還看這個頻道？」
「晚會也沒什麼好的。」
「看一會兒吧，我們晚上還包餃子不？」
李鈺彤換了台，電視上正在演小品，她說︰「就我們兩個……還包嗎？」
「你想包不？」
「過年了，應該有點氣氛……」李鈺彤低下頭，「以前過年，我總是不能休息，也沒好好的陪陪爸媽。」
張鵬飛知道她想起了傷心事，握著她的手說︰「想家了？」
「嗯……」李鈺彤的眼淚流了下來，頭輕輕一歪，靠在了張鵬飛懷中︰「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樂觀的人，可是……可是……」她再也說不出話來，淚水像珠子一樣滾落到臉上。
張鵬飛看得難受，伸手擦著她的臉說︰「我和你一樣啊，大過年的也不能和家人在一起，往年小雅也會回來，可是她今年要明天才能回來。她說不回江平了，直接到京城。現在我和你彼此就是家人，對不對，這就是我們的家！」
「家？我……是嗎？」
「是，你已經是這個家的一部分了。」張鵬飛捧著她的臉，「大過年的，不要哭了。」
「嗯。」李鈺彤忍住眼淚，說︰「我……我一直都覺得是你的奴隸。」
「不，你是這個家的一員。準備包餃子吧，我們邊看晚會邊包餃子，要趕在12點吃餃子！」
「嗯，」李鈺彤開心地笑了︰「其實……其實我都把餃子餡準備好了。」
「呵呵，拿過來吧，有好幾年沒親手包過餃子了！」
李鈺彤開心地把茶幾收拾了一下，兩人就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包餃子，隨意地聊著。
「小雅姐不回來了？」
「嗯，可能回不了江平了，我們只能在京城見面。」
「那您明天去京城？」
「後天，明天我要值班。」
「啊，大年初一值班？」
「我是省委書記，當然要第一個值班！」
「哎，當領導也不是什麼都好！」李鈺彤的神色黯淡下來，「你走了，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了！」
張鵬飛體貼地看了她一眼，剛想說話，手機就響了，擦擦手拿起來一瞧，是王雲杉打來的。
「張書記，還有一個半小時就過年了，我給您拜個早年！」王雲杉笑道。
「呵呵，好啊，謝謝。」
「祝您工作順利。」
「你也一樣，在哪呢？」
「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家里。」王雲杉回答。其實她和張鵬飛剛分手而已，只不過在公開場合，他們不像私下里那麼親密。
「在家？」張鵬飛突然想到她應該是一個人，因為她的父母都在軍區。便順嘴問道︰「就自己？」
「嗯。」
「那……」張鵬飛看向李鈺彤，笑道︰「別閑著了，過來給我包餃子！」
「這個……不好吧？」王雲杉有些遲疑，雖然她打電話的用意並不止拜年這麼單純，可大年三十跑到省委書記家吃餃子，她有點臉紅。
「沒什麼不好的，就我和小李兩個人，小雅也不在家，你來吧，還讓我去接你？」
「那……好吧。」王雲杉點頭答應。
張鵬飛放下電話，對李鈺彤說︰「你這幾天不用寂寞了，可以和王雲杉在一起出去逛逛，她也有假期。」
「真的？」
「嗯，她來了你就和她說，要不去你公司做個美容也行啊！」
李鈺彤笑著點點頭，溫柔地看了眼張鵬飛，心想他心里還是有自己的，有的時候這個男人很體貼。可是有的時候，他也很氣人。李鈺彤看了眼張鵬飛包的餃子，笑道︰「好難看！」
張鵬飛訕訕地笑，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好吃就行了！」
「你就給自己找借口吧！」
「喂，堂堂的省委書記給你包餃子，你要覺得高興，萬一那天我升官了，這個餃子還有紀念意義呢！」
李鈺彤一听這話，挑了幾個最丑的餃子，拿起來就去了廚房，很快就空手回來了。
「你干嘛？」
「冷凍上啊，我要留作記念，留……留一輩子，看您能當上多大的官！」李鈺彤認真地回答。
「哈哈……」張鵬飛放聲大笑，這小丫頭還真有點冷幽默。笑過了之後，他自言自語地說︰「今年的除夕，沒有和小雅她們在一起，我以為會很無聊，可是和你……也挺開心的。」
「我也是。」李鈺彤紅了臉。
房門被敲響，張鵬飛起身去開門，看到王雲杉打著傘站在外面，小臉都凍紅了。今天晚上很冷，可是他們的心充滿了火熱。
「呦，快進來，怎麼下雪啦！」張鵬飛把王雲杉拉進屋里。
李鈺彤拿來毛巾，替她擦掉身上的雪。王雲杉不好意思地說︰「給你們添麻煩啦！」
張鵬飛笑道︰「就我們兩個人，麻煩什麼，有你還熱鬧一點。讓你來不是閑著的，而是要干活！」張鵬飛指了指茶幾上的餃子。
王雲杉看到一半餃子好看，一半不好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笑道︰「省長包的餃子可真有個性啊!」
張鵬飛大笑，說︰「小李已經笑話我啦，你就給我留一個面子吧！」
王雲杉痴痴笑，月兌掉外衣，露出了里邊的羊絨衫，一對飽滿的玉兔顯得十分高聳挺拔。看得出來，來之前王雲杉精心打扮了一翻。張鵬飛收回目光，說︰「快去洗手吧，我可要看看你包的餃子是不是像你一樣性感啊！」
李鈺彤撲哧一聲笑了，王雲杉面紅而赤，羞道︰「餃子……哪來的性感……」
李鈺彤痴痴說道︰「人是挺性感的！」
「小丫頭，別胡說！」王雲杉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兩位美女，今天晚上我們共度良宵，一會兒哥哥給你們放鞭炮啊！」張鵬飛信口開河也沒有多想，兩女听後臉都紅了，共度良宵？這詞有點別扭啊！
她們傻傻地笑，不禁在想，12點一過又將如何？這個夜晚，多年以後，她們回憶起來仍然偷偷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