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6刺激震懾
黃石縣各項問題的調查進展速度之快超乎張鵬飛的想象，他本以為要在黃石縣停留兩天，親自坐陣指揮的。可是在陳喜與趙強的通力配合下，他發現自己留下也不會起多大作用，一切已經安穩下來，還不如急早回到省里與陳潔見面，同時根據李瑞杰的問題做好下一步的安排。
通過這次黃石縣與李瑞杰的事件，不但可以對延春甚至整個省的干部進行一次清洗，同時也要對胡常峰展開最大規模的示威，張鵬飛想最後一次讓胡常峰明白，不跟我混，背後給我搗蛋的下場！
跟隨張鵬飛一起返回來的還有趙珊珊和她的孩子。東小北反而沒有回來，在張書記的同意下，她和專案組在一起，想持續了解案情，以便她的報導。從省委書記的角度出發，誰也不會喜歡治下的丑事被記者曝光，不過張鵬飛從另一個角度出發，李瑞杰與黃石縣的問題如果在媒體上得到廣泛的議論，那就方便他對全省干部的改組。做為一名領導，張鵬飛當然要從人民出發，但也要考慮政治上的各種因素。
張鵬飛回到江平時，陳潔帶來的專案組已經開展調查了一天，李瑞杰已經被中紀委正式雙規。張鵬飛帶著趙珊珊來到龍華賓館見陳潔，兩人熱情地擁抱在一起。
張鵬飛笑呵呵地說︰「老領導，歡迎您來到雙林省指導工作啊！」
陳潔笑道︰「沒有人喜歡我來指導工作，我一來……就說明有事發生啊！」
「呵呵，出了事就要處理，這是您的拿手好戲嘛！」
陳潔感慨道︰「這些年見多了高級干部的倒下，我現在已經麻木了！」
張鵬飛拉著她坐下，陳潔看了眼張鵬飛身後抱著孩子有些膽怯的趙珊珊，心疼地問道︰「就是這個姑娘？」
張鵬飛點點頭，把趙珊珊拉到前面，說︰「她叫趙珊珊。」
「領導好。」趙珊珊羞澀地打著招呼。
「好漂亮的孩子……可惜了……」陳潔撫模著趙珊珊懷中女兒的小臉蛋，看向張鵬飛說︰「先讓這姑娘出去作份筆錄吧，我們對這個小孩子也要經過化驗取證。」
張鵬飛看向趙珊珊說︰「沒問題，人我就交給您了，如何辦案您說了算，她肯定會支持的。」
陳潔叫手下進來，把趙珊珊帶了出去，房間內只剩下了兩個人。陳潔長嘆一聲，說︰「現在來看，李瑞杰的玩忽職守、貪污受賄的罪名是逃不了了，是不是還有其它問題……難說啊！」
張鵬飛說︰「我這個省委書記不稱職啊！或許我早該發現他的問題，現在……哎！」
陳潔說︰「我們都明白你的難處，你也是好心，是他自己不爭氣啊！」
「剛好有件事，我也是才听說的，還沒有听具體的匯報，不如我們就一起听听吧，與李瑞杰有關。」
「哦？還有什麼事？」
「于臣的案子……您知道吧？」
陳潔想了想，說︰「我想起來了，他們也有聯系？」
「嗯，他們有親戚關系，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張鵬飛掏出手機打給崔明亮說︰「老崔，你上來一下。」
崔明亮就等在樓下，很快就上來了。崔明亮先和兩位領導打了招呼，張鵬飛說道︰「老崔，把你的調查結果向陳書記匯報一下。」
崔明亮喝了口茶，說道︰「關于于臣自殺一事，一直都沒有定論，我們警方為了大局著想，對外一直宣稱是自殺，其實早在第一時間我們就知道這是他殺，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現在終于有了線索。我對在于臣被關押期間的所有警員進行了排查，之前一直沒發現問題，可是近期突然發現有一位女警官提出辭職不干，並且正在辦理移民手續，通過對她暗中的監視發現，她和李瑞杰似乎有著某種關系。因為于臣那個案子並沒有調查結束，關于他的違紀行為還牽扯到其它人，所以他的死……」
陳潔說︰「我明白了，按照你的推論，很有可能是李瑞杰擔心于臣咬出自己，所以便安排自己在專案組中的熟人殺了于臣？」
「我想是這個意思，我們兩天前已經把這位女警官偷偷關押，從她的家里搜出了大量男人的衣物等等，有不少都有李瑞杰的特征，她已經單身多年，所以……」
「做案的證據找到沒有？」
崔明亮搖搖頭說︰「還在搜查，她是一言不發。不過我想她很快就會開口的，因為李瑞杰的倒下對她是一個刺激，我們之所以發現她，也是因為她最近同李瑞杰的關系發生了多次的矛盾和沖突，最近他們不止一次吵架，她向李瑞杰要錢……」
陳潔是多麼聰明的人，點頭道︰「看來跑不掉了。」
張鵬飛說︰「真沒想到……他的膽子這麼大！」
崔明亮看了眼張鵬飛，說︰「我們早在很久之前就對她的電話進行了監听，其中她在與李瑞杰通話時，多次提到兒子的事情，我想她的孩子或許……」
崔明亮說到這個問題時有些心虛，雖然說警方的主要監听對像是那位女警官，但是必竟還涉及到了省委常委，這是違規行為。陳潔當然明白這一點，好在她故意裝作沒發現問題，而是看向張鵬飛說︰「那就讓崔書記繼續調查這個案子，我們中紀委配合調查李瑞杰，相信很快一切真相就都有了。」
崔明亮微笑道︰「如果陳書記能挖開老李的嘴，那這位女警官肯定就會開口了，女人挺不了多久！」
陳潔說︰「我也是女人啊！」
崔明亮一時語塞，鬧了個大紅臉。
張鵬飛擺手道︰「老崔，你先去忙吧。」
崔明亮不好意思地對陳潔笑笑，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陳潔看向張鵬飛，問道︰「你有事？」
「我是想問您……老李開口沒有？」
陳潔嘆息一聲，搖頭道︰「這些高官啊……向來都是死不認賬，別看我們查處了他的那些財產，可他硬說這是合法所得！看看他能挺多久吧！」
張鵬飛想了想，說︰「我有個想法，您帶我去見見他，順便把趙珊珊帶過去，看看他還怎麼說……」
陳潔明白了張鵬飛的用意，點頭道︰「這個主意好，走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兩人帶上趙珊珊和孩子，坐車趕向李瑞杰被秘密雙規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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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常峰坐在辦公室里臉色陰沉地吸著煙，目光空洞而迷茫地望著面前的林子健，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林子健感覺**下面好像有針在扎，終于忍不住說道︰「听說老李是在逃跑途中被抓的……」
胡常峰看了林子健一眼，問道︰「張書記回來了，現在就和陳潔在一起？」
「嗯，是的。」其實這個消息，林子健剛剛匯報過。
胡常峰低下頭，手指抓著頭皮說︰「我一直都好奇，李瑞杰那天晚上怎麼會突然要跑呢？」
「不是我……」林子健趕緊表態︰「我也很奇怪……他怎麼知道了消息。」
「哼，真的不是你？」
林子健說︰「省長，我沒那麼傻！」
「這件事你真的沒和任何人說過？」
「絕對沒有！沒……沒有……」說著說著，林子健開始有些心虛，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胡常峰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說張鵬飛會和陳潔說什麼？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林子健搖頭道︰「這可不好說，他想反撲是肯定的，程建設一倒……把他惹毛了！」
「程建設倒了嗎？」胡常峰謹慎地問道。
林子健頗為得意地說︰「雖然老李現在是完了，不過他張鵬飛的損失更大！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各方證據都指向程建設有問題！您想劉艷身為經久集團的副總，對集團的事情能不了解嗎？他向李瑞杰提供的線索肯定是實打實的！」
胡常峰疑惑地說︰「問題就在于，如果這些都是事實，按照舉報信上所例舉的內容，省紀委應該很快就掌握到情況，可是他們……為何一直沒有動靜？」
林子健說︰「肯定不想輕易定案，現在老李又出了事，他們是不想讓程建設有問題……」
「不想讓程建設有問題？」胡常峰眼前一亮，眯著眼楮說︰「你的意思是說……很有可能張鵬飛發了話？」
林子健見老領導心情有所好轉，笑道︰「您反過來想，假如我出了事，您會不會替我發話？」
「那看是什麼問題！」胡常峰冷笑道︰「你要是在女人身上出了問題，我才不管呢！」
「嘿嘿，你不舍得吧？」林子健舌忝著臉笑。
胡常峰不理他的調侃，嘆息道︰「張鵬飛是昨天晚上回來的，按理他今天應該先見我，省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要先和我這個省長通通氣，可是他回來了……根本就沒和我打招呼啊！可見……」
林子健明白領導在擔憂什麼，便趁機說道︰「老領導，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廢什麼話！快說！」胡常峰惱怒地喊道。
林子健想了想，緩緩說道︰「我一直都覺得張鵬飛對我們挺夠意思的，以他現在在雙林省的勢力，其實早就可以向我們動手，可是他一直也沒有，我想……他的意思您明白，他不爭取和您成為朋友，但是也不願和您成為敵人，他想和您保持一種平淡的合作關系，只要消除矛盾，一起為了雙林省的發展，他能允許任何小問題。他的目的很簡單，誰都知道他不會在雙林省干一輩子，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成績，一個和平的政壇。這次……或許他的反擊會很猛烈，但仍然會給您留一定的機會，當然，這次……他可能會讓你感受到的痛更強一點。」
胡常峰點點頭說︰「我現在最為頭痛的就是想不通他想在我的哪方面下手，前些日子，他已經批評了我的工作，那麼這次呢？」
林子健說︰「我覺得您現在要想的不是他如何反擊，應當是度過這次的難題之後，今後怎麼辦，您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你是不是也不同意我和他死磕？」胡常峰落寞地說道。
林子健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包煙，從中抽出幾根煙，把煙盒擺在正中間，隨後一邊擺著抽出來的幾根煙，一邊說︰「這個煙盒就是雙林省，這根煙是您，這根是他，而這根……是喬炎彬。」
胡常峰看著林子健把「喬炎彬」擺得離「雙林省」很遠，就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林子健指著「雙林省」和「張鵬飛」說︰「可以說雙林省就是張鵬飛，張鵬飛就是雙林省，這里面所有的資源都姓張，不姓胡。而喬炎彬遠在貴西，想利用您拖垮張鵬飛，試問一下……您是喬炎彬的什麼？」
「呃……」
「棋子？」林子健盯著胡常峰的眼楮，「誰也不想當棋子，換而言之，咱先不說這個棋子的問題，即使喬炎彬想幫您，他的手能伸這麼長嗎？而且您和他是名不正、言不順，一但喬炎彬越界，張鵬飛有一百種理由收拾他！我們既然已經身在雙林省這個大本營里，就等于在張鵬飛的包圍圈里，他任憑我們怎麼鬧就是不出手，完全就是看戲……耍猴的心態！老領導啊，我和您都想平平穩穩的發展下去，沒必要主動往石頭上撞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就是……」
「是因為喬炎彬？還是因為您的自尊？我只問您，一但張鵬飛真的要向您動手，他喬炎彬能做什麼？恐怕連他都自身難保吧？以張鵬飛現在的實力……喬炎彬明顯不是他的對手！」
胡常峰點點頭，有些悲哀地說︰「那個時候我只是一枚棋子，被拋棄的棋子……」林子健的論調到是與高美菊不謀而合。
「只要您明白這一點，無論在這次博弈中失去什麼，感受什麼樣的痛都不重要了，起碼還有未來！」
胡常峰說︰「那就看看他張鵬飛如何出招吧！」
林子健微笑道︰「雙林省是張鵬飛的雙林省，我有種預感，即使有一天張鵬飛離開雙林省，將來也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外人在這里難以立足，唯一的方法就是按照他的方針做事！」
胡常峰低下頭，驕傲的他很不甘心，可林子健說的是事實，現在的遼河、江洲就是雙林省的縮影，張鵬飛離開這麼多年，這兩座城市的干部卻還有著張系的影子，張鵬飛對干部思想上的教導可見一斑。
林子健還要開口，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胡常峰輕輕地說了聲請進，一位美麗的少女落落大方地走進來，正是省長助理、辦公廳主任王雲杉。
「喲，秘書長也在啊！」王雲杉露齒一笑，更顯得性感。
林子健迷得口舌生津，微笑點頭。
胡常峰問道︰「雲杉同志，有事嗎？」
「嗯，這里有幾份文件要落實，需要您的簽字。」
胡常峰接過文件掃了幾眼，也沒多說什麼話，便簽了字。王雲杉道了感謝，又對林子健點點頭，扭著細腰**離開了。
林子健眼中一片火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瞧你這點出息！」胡常峰氣得罵道。
林子健訕訕地笑，沒敢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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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漸漸離開了市區，沿著崎嶇泥濘的道路，進入了人煙稀少的深山。張鵬飛四處看看，微笑道︰「這是省紀委的地點吧？」
陳潔微笑道︰「嗯，秀敏給我挑的好地方，暫時借用一下，呵呵。」
又過了一會兒，彭翔在前面那輛車的指引下，在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大院門口停下。大門有武警把手，鐵門緩緩而開，兩輛車開了進去，眾人便下了車，在前面人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一棟小樓前。樓門口，一個面容嚴肅的武警像雕塑般矗立著。樓門口還有安檢的儀器，辦案人員要想進去，必須通過安檢，張鵬飛等人也不例外，這是死命令，武警嚴格執行。這里便是省紀委「雙規」貪官的辦案基地之一，干部能關押到這里，說明組織上已經掌握了貪官的犯罪證據。
一樓是訊問室，每間室內的陳設很簡單，兩排桌椅對峙著。其中一排桌椅是辦案人員的座位，在桌子的頂部中間位置裝有一個攝像頭。辦案人員桌椅的對面就是貪官的座位，顯得稍矮一些。不管你過去多麼輝煌、位子有多高，一但被請到這里，位子的高度是一樣的，你就是階下囚。
張鵬飛很有興趣地在一樓參觀了一下，並沒有停留，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直接上了二樓，這里便是睡覺的臥室，一個個小單間。張鵬飛讓趙珊珊和工作人員留在外面，自己和陳潔進了李瑞杰的房間。
李瑞杰就躺在床上，有人來了也不動，就像個死人一般。張鵬飛的手模了下牆壁，發現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手感很軟，不但可以隔音還可以防止意外發生。房間的頂上有攝像頭，監視著房間里的一切。
張鵬飛和陳潔走到床前，李瑞杰還是一動不動。張鵬飛冷笑道︰「老李，你可真是悠閑啊！」
「啊……是你！」听到張鵬飛的聲音，李瑞杰猛然爬起來，直勾勾地盯著他。
「怎麼……不能是我嗎？」
「你們這是政治迫害，我要去中央告你，張鵬飛……你不能容忍前任班子的干部，我要告你……」李瑞杰囂張地喊著。
陳潔一臉無奈，對張鵬飛說︰「看到了吧，他……一點也不配合。」
張鵬飛看著李瑞杰搖頭，說︰「老李，我怎麼害你了？不是我把你關在這里，而是中紀委的領導！」
「我沒犯罪，為何要關我？」
「為何？你和劉艷是什麼關系？你逃跑的那天下午……和劉艷在干什麼不用我說吧？」陳潔逼視著他的眼楮，「還用我讓辦案人員放一放你和她在電話里是怎麼**的錄音嗎？」
「你……你們……」
「我們早就盯著你了！」陳潔開始了心理攻勢，雖然她所有的材料都是雙林省紀委提供的，但是她的表演很成功。
李瑞杰的身體一顫，明顯有些動搖。
陳潔接著說道︰「不要以為我們只是因為你那些來路不明的錢才抓你！還有……公安廳有一個女警官……最近沒少煩你吧？」
「什麼？」李瑞杰的眼中露出了驚恐的目光，這個消息完全讓他害怕了。
張鵬飛看著李瑞杰的反應，心說崔明亮的調查真是恰到時機，看來這件事應該是真的了。
陳潔冷笑道︰「對了，我還可以告訴你，這個女警官現在已經被省廳抓起來了，罪名嘛……懷疑受人指使害死了于臣！」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我沒說關你的事，具體情況正在調查，我說這些……就是想向你提個醒，你不說……別人也會說，那時候一切都晚了。你現在說了，念著你的高職位，我們還可以從輕處理……」
「我……沒什麼好說的！」李瑞杰努力保持著冷靜。
張鵬飛問道︰「那我問你……延春賓館的那個女服務員，你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李瑞杰低下頭不看張鵬飛。
張鵬飛不再理他，出去把抱著孩子的趙珊珊帶了進來，對李瑞杰說︰「你不認識她？」
李瑞杰抬頭看著趙珊珊，再也坐不住了，顫顫微微地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她懷里的孩子。趙珊珊扭開頭，含著淚罵道︰「畜牲！」
「對，你就是畜牲！」張鵬飛凶狠地看著李瑞杰︰「你好意思說不認識她？」
李瑞杰不敢在看了，扭開頭無力地倒在床上，口中吱唔道︰「我有罪……」
陳潔和張鵬飛相互看了一眼，終于松了一口氣。張鵬飛把趙珊珊帶出來，正巧段秀敏的電話也打了過來。張鵬飛滿懷希望接听電話，他相信程建設的案子應該也快結尾了。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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