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卻見床上的賈寶玉漸漸睜開眼來,說月復中饑餓.賈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寶一般,另一邊鳳姐也是如此,旋熬了米湯與他二人吃了,精神漸長,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來.外頭等候的眾人聞得吃了米湯,省了人事,便都是大喜。別人未開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薛寶釵便回頭看了他半日,嗤的一聲笑.眾人都不會意,
賈惜春道︰「寶姐姐,好好的笑什麼?」寶釵笑道︰「我笑如來佛比人還忙:又要講經說法,又要普渡眾生,這如今寶玉,鳳姐姐病了,又燒香還願,賜福消災,今才好些,又管林姑娘的姻緣了.你說忙的可笑不可笑。」
林黛玉臉色一沉淡淡道︰「這不過是我這個表妹該做的罷了,你們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怎麼死!再不跟著好人學,只跟著鳳姐貧嘴爛舌的學。」一面說,一面走回林峰這邊,寶釵等人見她惱了,倒也覺得沒趣,紛紛散去。
林峰與黛玉回了王府,林峰又使人讓衙門里將馬道婆交由刑部審訊處置。
如此過了月余,寶玉身上大好了,便親自來王府道了謝︰「前日多謝林哥哥……」
「應該的,不必客氣……」林峰擺了擺手︰「外祖母身子可好?」
寶玉也不拘束,想了想笑道︰「老祖宗好著呢,常說讓林妹妹過去陪陪她老人家……」
林峰自然只得寶玉心思,只喝著茶點頭卻不接話。
寶玉雖是親戚,畢竟是男丁,雖然想卻是進不了內院見黛玉的,無奈便只得又說了幾句走了。
如此,林峰平日下朝與黛玉說話,偶爾也去瀟湘館里住兩日,日子倒也不悶,一日林峰去給周政弘和皇太後請了安,便又到了御書房。卻是左僉都御史陳大人剛過中年便去世了,周治也是甚為惋惜︰「雖說左僉都御史歷來沒有定員,如今也有好幾個,但是陳大人卻是最為剛正的一人,只是如今去了,若是不補上怕是不妥。」
左僉都御史隸屬都察院,雖然只是四品官,卻是朝上的言官,在特定時期特定情況下甚至可以風聞奏事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在內兩京刷卷,巡視京營,監臨鄉、會試及武舉,巡視光祿,巡視倉場,巡視內庫、皇城、五城,輪值登聞鼓,甚為重要。
左僉都御史最為重要的則是監視京城內的大小事宜,若是覺得不妥的都可上奏。
林峰听周治如此說卻是以為又要落到他頭上頓時大驚道︰「皇上,你不是吧?又讓我兼?」
周治听了卻是大笑不已,指著林峰道︰「你啊你,朕何曾說過這話,朕是那麼不近人情的麼?只是如今朕也沒有什麼好人選,便想听听你的意思。」
林峰頓時松了口氣,低頭沉思起來,不一會便想到了一人,卻是賈政。賈政此人方正為身,為官頗欲正直清廉,而緣于能力有限,所謂「不好俗務」,終究為手下所趁。
這在原著放學差等回里有所提及。賈政平時喜好讀書和清談,周圍頗多清客相公之流,以助談興。為人頗為愛才有加。那些清客相公和他關系夠深密的,卻始終沒見他做過推薦,顯見得他不是胡亂推薦人的。但他對妹夫林如海卻甚為重視畢竟是探花郎呢,也算是對林家甚為照顧。是故,對妹夫推薦的賈雨村,立即愛屋及烏的重視,見面考察果然賞識有加,做了力薦。
賈政雖然能力不足,但是若是做個言官的話,卻是正合適的。
林峰將賈政的情況與周治說了,周治听了,倒也覺得中肯︰「難為你舉薦人不避嫌,好,便讓賈愛卿試試。」
林峰謝過周治又說了會子話便出了皇宮,直接往賈府而去。
賈府那邊忠順親王府里的一個戲子便是那琪官蔣玉菡不見了,又聞寶玉與他交好便讓長史官過來見賈政。
賈政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素日並不和忠順府來往,為什麼今日打發人來?」一面想一面令"快請",急走出來忙接進廳上坐了獻茶.
未及敘談,那長史官先就說道︰「下官此來,並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來,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爺面上,敢煩老大人作主,不但王爺知情,且連下官輩亦感謝不盡。」
賈政听了這話,抓不住頭腦,忙陪笑起身問道︰「大人既奉王命而來,不知有何見諭,望大人宣明,學生好遵諭承辦。」
那長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辦,只用大人一句話就完了.我們府里有一個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見回去,各處去找,又模不著他的道路,因此各處訪察。這一城內,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說,他近日和餃玉的那位令郎相與甚厚,下官輩等听了,尊府不比別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啟明王爺,王爺亦雲︰「若是別的戲子呢,一百個也罷了,只是這琪官隨機應答,謹慎老誠,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斷斷少不得此人。故此求老大人轉諭令郎,請將琪官放回,一則可慰王爺諄諄奉懇,二則下官輩也可免操勞求覓之苦。」說畢,忙打一躬。
賈政听了這話,又驚又氣,忙還禮即命喚寶玉來。寶玉也不知是何原故,急忙趕來時,唯唯諾諾的面在賈政面前。」
賈政便問︰「該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讀書也罷了,怎麼又做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來!那琪官現是忠順王爺駕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無故引逗他出來,如今禍及于我。」
寶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實在不知此事.究竟連`琪官‘兩個字不知為何物,豈更又加`引逗‘二字!」說著便哭了.賈政未及開言,只見那長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飾.或隱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說了出來,我們也少受些辛苦,豈不念公子之德?」
寶玉連說不知︰「恐是訛傳,也未見得。」
那長史官冷笑道︰「現有據證,何必還賴?必定當著老大人說了出來,公子豈不吃虧?既雲不知此人,那紅汗巾子怎麼到了公子腰里?」
寶玉听了這話,不覺轟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這話他如何得知!他既連這樣機密事都知道了,大約別的瞞他不過,不如打發他去了,免的再說出別的事來。」因說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細,如何連他置買房舍這樣大事倒不曉得了?听得說他如今在東郊離城二十里有個什麼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幾畝田地幾間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
那長史官听了,笑道︰「這樣說,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罷,若沒有,還要來請教。」說著便往外走。
偏巧前日寶玉調戲王夫人屋里的金釧兒,被王夫人見到便是大怒,不顧金釧兒苦苦哀求攆了她出去,誰知金釧兒性烈跳井死了。
賈環從趙姨娘處听了來,便動了心思,正巧見賈政送了長史官出門,便趁機添油加醋告訴了他,說是寶玉凌辱母婢,把個賈政氣的面如金紙,大喝「快拿寶玉來。」一面說一面便往里邊書房里去,喝令︰「今日再有人勸我,我把這冠帶家私一應交與他與寶玉過去!我免不得做個罪人,把這幾根煩惱鬢毛剃去,尋個干淨去處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眾門客僕從見賈政這個形景,便知又是為寶玉了,一個個都是啖指咬舌,連忙退出。
賈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滿面淚痕,一疊聲"拿寶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門都關上!有人傳信往里頭去,立刻打死!"眾小廝們只得齊聲答應,有幾個來找寶玉.
那寶玉听見方才賈政送忠順王府長史官時吩咐他「不許動」,早知多凶少吉,那里承望賈環又添了許多的話。正在廳上干轉,怎得個人來往里頭去捎信,偏生沒個人,連茗煙也不知在哪里。
正盼望時,只見一個老姆姆出來。寶玉如得了珍寶,便趕上來拉他,說道︰「快進去告訴:老爺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緊,要緊!」寶玉一則急了,說話不明白,二則老婆子偏生又聾,竟不曾听見是什麼話,把"要緊"二字只听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讓他跳去,二爺怕什麼?」
寶玉見是個聾子,便著急道︰「你出去叫我的小廝來罷。」那婆子道︰「有什麼不了的事?老早的完了.太太又賞了衣服,又賞了銀子,怎麼不了事的!」
寶玉急的跺腳,正沒抓尋處,只見賈政的小廝走來,逼著他出去了。賈政一見,眼都紅紫了,也不暇問他在外流蕩優伶,表贈私物,在家荒疏學業,婬辱母婢等語,只喝令「堵起嘴來,著實打死!」
小廝們不敢違拗,只得將寶玉按在凳上,舉起大板打了十來下。終歸寶玉是正經主子,賈母的心頭肉,哪里敢真打,真高舉輕放。
賈政听聲音不大,猶嫌打輕了,一腳踢開掌板的,自己奪過來,咬著牙狠命蓋了三四十下,聲音刺耳不已。
眾門客見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奪勸。賈政哪里肯听,說道︰「你們問問他干的勾當可饒不可饒!素日皆是你們這些人把他釀壞了,到這步田地還來解勸.明日釀到他弒君殺父,你們才不勸不成!」
賈政越想越氣,那板子越發下去的又狠又快.不到幾下,已經見紅,寶玉疼的額頭冒汗。
卻說林峰進了賈府,也不多禮問明門子賈政在綠色 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