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想要你的妹妹魂飛魄散嗎？
葉凡突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累了，連日來發生的一系列事，身無分文流落街頭，被群毆險些喪命，不敢去聯系親朋好友，還沒日沒夜地被那可怕的哭聲糾纏，他好像把一輩子的倒霉事都集中在這幾天發生了。如今好不容易以為要得見曙光了，卻被冰冷告知，如果他要解月兌，就要他妹妹的鬼魂去死。
魂飛魄散，即使不用灼灼特別說明，他也明白，那意味著那孩子的靈魂將就此終結，連進入輪回開始一場新的人生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家庭已經虧欠了那孩子許多，怎能忍心如此趕盡殺絕？
葉凡慢慢靠進椅背里，好像整個人都要坍塌下去。他疲憊地垂著頭，輕聲說︰「那就算了吧。」
「是嗎。」灼灼不置可否，淡淡道。
「畢竟是我們家虧欠那孩子的，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從沒盡過什麼責任，甚至曾經還想過她要是沒出生就好了，她為什麼還不去死……」葉凡苦澀地搖搖頭，「就算她真的想要我的命，我也沒什麼好怨言的吧，雖然不甘心……」
「那麼悲觀干嗎？」。灼灼挑著眉，不悅地瞪著他，「哪那麼容易死，你當我不存在啊？」
葉凡抬頭看她。
「放心放心，你是我小弟嘛，姐姐我當然會罩你。」灼灼一本正經地說。葉凡哭笑不得︰她這大姐自稱得也太自然了吧？
不過剛剛沉重的心情就此散去不少。回想這幾天一系列的倒霉事，如果不是眼前女孩的出現恐怕每一件都不知會如何收場，這人情真的是欠得太大了……想到此，葉凡真心感激地嘆息︰「我這幾天這麼多倒霉事，恐怕唯一一件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你了。」
灼灼正呷了口咖啡，聞言撇撇嘴︰「別這麼說，指不定你這幾天最倒霉的事就是踫見我了。」
「怎麼能這麼說……」葉凡尷尬，搞不懂這女孩是真的不習慣別人的謝意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灼灼聳聳肩，放下杯子，十指交握放在桌子上︰「和你說些正經事吧。」她的神情的確很認真，那雙清淺眼瞳里的目光讓葉凡也不禁坐正了身子︰「這座城市近日來爆發的大規模人口失蹤，你知道嗎？」。
「這個，不怎麼清楚。」葉凡不太好意思說他最近根本沒看過新聞。
「不清楚也正常，政府對這些事的態度目前還處于消極隱瞞。」灼灼說，「我們家因為一些原因，正在調查這些人口失蹤案件。」
「還記得前天圍毆你的那群人嗎？他們就是人口失蹤的一部分。」
葉凡聞言，心里下意識地一緊。
「失蹤的，都是他們那樣的混混流氓嗎？」。他問。
「不是。失蹤的人都是隨機的，那些圍毆你的人失蹤以前也不一定是什麼混混流氓。」灼灼神情凝重，「這是那些失蹤者被發現後的共通特點，暴力、瘋狂、嗜血。」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我斬殺的那些東西都是僵尸嗎？它們有的的確已經死了，變成僵尸，有的卻不是，而是比僵尸更糟糕的東西。」她低沉而緩慢地說，「那些失蹤者正在被某種力量侵蝕，承受不住的提前死去，變成了僵尸，而能夠勉強承受住身體變異的折磨的，正慢慢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慢慢變成怪物……葉凡後背慢慢爬起一股恐懼的寒意，就像听到這座城市里正有某種可怕而致命的瘟疫悄悄蔓延，人們卻無從逃離一樣。他忍不住問︰「就沒有辦法阻止嗎？」。
「已經發生的變異是無法阻止的，被發現的變異者我只能一一除掉。」灼灼面無表情地說。
「目前我們家正在調查這些事。這些變異事件背後應該是有操縱者的，恐怕是有人在這座城市進行隨機抽選，對這些人統一做了什麼……目的是什麼，我還不確定。」
「也許是什麼實驗，就像電視上演的那些惡心的變態科學家一樣……」葉凡插嘴猜測。他後背那股寒意已經蔓延到後腦勺，頭皮一陣發麻。
「也許吧。」灼灼嘆氣，「可是他們撒網的面積太廣了，雖然還沒波及到臨市，但千川本來也不是個小地方，失蹤者的範圍完全均勻地遍布市內每個區域。直到這幾天我才能勉強鎖定幕後主謀可能的大致活動範圍。」
葉凡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灼灼身子微微前傾，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就是這里，平安區一帶。」
「你……怎麼確定的？」葉凡喉嚨發緊。
「我收集了失蹤者出現以後，全市大大小小的暴力案件的資訊，百分之六十以上集中在平安區一代，而這附近可是外國移民和富豪的集中地，還有全市有名的商業街，本來應該是治安優良的。而且我最近搜尋到的變異者，他們基本都出現在這里。」
灼灼望著窗外晦暗的雨幕里，人群川流不息的街道，輕輕嘆息︰「明白嗎，平安區，已經不平安了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葉凡沉默了下，低低地問。
「因為你也算受害者之一吧。而且我想要你幫忙，你就有資格知道你在面對的是什麼。」
「我能幫你什麼？」
「這個嘛，」灼灼側著頭，清淺的眼瞳里淡淡映著窗外漸暗的暮色，「我也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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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狂奔著穿行在幽暗的窄巷里，顧不上濺起的雨水打濕了褲腳。身後的黑暗里，沉重的腳步聲緊追不舍，數條猙獰的影子映在小巷昏黃的燈光下，好像扭曲的蛇群。
冰冷潮濕的空氣灌進急喘的肺子里，他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氣管一陣陣揪緊的疼。小腿越發像灌了鉛般沉重，他明白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不能放棄……
他咬緊牙關，又向前猛沖出幾步，與身後追逐的影子又拉開一點距離。轉過前面的拐角，他瞳孔驀地放大︰眼前赫然一堵牆壁，這竟然是一條死路
他絕望地剎住了腳步，幾乎是要撲到那面牆上，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上。那些沉重的腳步已經最近了拐角，濃腥的風從身後撲來……
一道縴細的身影從一側的房頂上一躍而下，銀亮的弧光撕破夜色一個人撲倒在街頭，身體被一分為二。濃腥刺鼻的腐臭味一下子漫開在小巷里，追逐的人影停住腳步，目光紛紛集中過來——女孩甩了甩長刀上黑色的血跡，微笑著向他們招了招手︰「嗨~」
她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消失了沒等那些人有反應，她已經出現在他們之中，長刀反手橫在胸前，全身擰過不可思議的程度，剎那間刀光連續旋轉過720°的圓弧，向前邁出一步已閃出這一圈人群。她沒有再理會身後倒下的這些人，長刀漫不經心地左右各斜揮了一下，剩下的最後兩個人影也倒了下去，收刀入鞘。她走過這一地倒地的尸體，走到還扶著牆彎腰困難地喘息的少年身邊，「嘖嘖」嘆道︰「你這身體素質也不行啊，體育課1000米測試沒及格過吧？」
葉凡胃里一陣痙攣，下午喝進去的咖啡都要吐出來的感覺。他痛苦地喘息著說︰「你讓我幫的忙……就是……做這些東西的……誘餌嗎……？」
「唔，暫時是吧。」灼灼含糊地說，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我相信你不久就會有更偉大的用途的。」
葉凡翻了個白眼，費力地直起身，靠著牆壁。他瞟了眼那一地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不忍目睹地別過臉，刺鼻的腐臭味燻得他一陣惡心︰「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用得著這樣……」他不知該如何措辭，說說都惡心。
灼灼聳聳肩︰「沒辦法，這種東西是死不了的，不切碎了它還會爬起來。」
「嘔——」葉凡終于忍不住，一彎腰晚上吃的雞腿飯連帶著下午喝的咖啡都一股腦吐了出來。灼灼「咦——」的嫌棄地躲遠，葉凡嘔得四肢乏力，虛弱地瞟了她一眼︰這個女生，分尸都不嫌惡心，現在倒嫌惡心了哦？
「我說你啊……就不能像上次你救我那樣放把火把它們都直接燒了嗎？」。他有氣無力地問。
「那種符可是很珍貴的，我哪能隨便用。」
「可你現在弄這一地尸體跟變態碎尸案似的，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放心啦，一會會有殯儀館的來處理的。」
……殯儀館還管這種事嗎？
「啊，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呢。」灼灼突然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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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收藏掉的真狠啊，傷心地蹲地畫圈圈……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