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家出走事件以後,菜花變得規矩多了,沒再鬧出什麼應該讓趙瓊花知道的事。安琪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天開始學東西的態度積極了許多,沒事的時候總是自己捧著本書,只是遇到問題的時候才來找她,經過一段時間,幫忙貼些素材沒什麼問題了。
雖然驚訝于安琪的改變,不過這沒什麼不好的,她的生活終于回到了以往的軌道。
不過,張長住院了。上次的感冒發燒沒好絕就上班了,沒幾天引發了肺炎,醫生要他在醫院里吊幾天瓶。以他的臭脾氣還能乖乖听話,可見病的不輕。
「瓊花,今天做什麼特別的菜嗎?」。自從上次試過咖喱的味道,安琪對趙瓊花的烹飪手藝佩服不已,只是為了省生活費,她買的食材就那幾樣。為此每次安琪要蹭飯的時候都會很自覺地自掏腰包。
「今天回去得晚了,我想去醫院一趟。」
「要去看張經理嗎?」。
趙瓊花點點頭。
「討厭!」安琪抱怨了一聲,這是她的口頭禪,沒什麼特別的意思。趙瓊花笑了笑。
張建設住的醫院也在市中心,跟愛建設公司只離了五站遠。
這家叫衛仁醫的私人醫院听說是一個歸國的華僑辦立起來的,雖是私人醫院,但其規模並不小于本市的任何一家,即使是國家所有。醫院從兒科到腫瘤科一應俱全,病房分了幾個等級,花多少錢都能看病,醫師資源也是很不錯,因此來這的人還不少。
張長的病房在主樓的三層,趙瓊花給他買了他最喜歡的超辣煎餅,當然是張長听說她要來特別要求的,醫院不讓吃其他人不敢帶。
「真的可以嗎?」。她看著煎餅,和不遠處的垃圾桶。最後還是把它收在包里面。
「嘿!來了,小趙,我等你很久了。」趙瓊花剛推開門就听見張長的聲音,看來是在這憋壞了,一塊小小的煎餅就能讓他滿足。
病房里還有其他人,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站在床頭正在收拾桌上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妻子;她的旁邊也站著一個女人,這個人趙瓊花知道是張長的女兒,她曾經在張長的皮夾里看過她的照片。
互相點頭大了招呼,張長的妻子很是客氣,給她削了一個大大的隻果。
「我和小趙有工作上的事要聊,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張長看他老婆孩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開始趕人了。
等他們出去,張長抱怨道︰「每個人來不是帶隻果就是梨,鬼知道我喜歡那些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吃完一泡尿就沒了。我的煎餅呢。」
「要這麼現實嗎?」。盯著伸過來的手,趙瓊花無奈,「你真的可以吃嗎?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負責得了嗎?」。
「什麼吃得吃不得,我在這天天稀飯米線,要是不來點有生存意義的,那不用肺炎發作我也撐不下去了。」看趙瓊花依然一副擔心的樣子,他攤開手,「要不咱簽生死狀。」
連「生死狀」都說得出來,不給是不行的了,她從包里把煎餅拿出來,打開袋子,陣陣的香氣傳了開來。
「怎麼這麼小?」張長不滿地看著只有平常時一半的分量。
「我給讓做的,怕你受不了。」
「什麼叫受不了,想當年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草根黑饅頭都吃過,哪有什麼受不了的!」
「也知道‘想當年’‘年輕’的時候,現在不是老了嗎!」趙瓊花鄙視。
張長還想爭辯,但突然想到什麼,邊咬著煎餅邊交代,「明天還得來探病。」
餅翁之意在于另一半的煎餅。趙瓊花當作沒听懂,起身將窗戶開到最大,要不等一下滿屋的香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好香啊。」天不從人願,剛咬了一口存在嘴巴里就有人進來了,張長趕緊將東西收在床鋪底下。
趙瓊花一看,是他們的老板,王達南先生。
王達南看著神情古怪的趙瓊花,有看看雙頰鼓起的張經理,「撲哧」一聲樂了。「你們搞什麼名堂,偷吃也不用這樣吧。」
張長快速地將嘴里的東西咽下,「你小子,要來不會先打個電話啊。早晚讓你嚇死。」張長公私分明,在公司不管是對待工作還是上司都是很嚴肅,但一離了公司,他以前當領導的脾氣就會犯。
「哈,小趙誒,你看他帶了什麼給我。」張長又咬了一大口餅,開心地手舞足蹈。趙瓊花順著他指的方向,只見一個精致的果籃,里面擺滿了隻果。
張長的表情實在是好笑,禁不住,趙瓊花也笑出聲來,一時整個病房滿是笑聲,剩下王達南一個不明所以。
「安靜一點。」護士推門進來,她眉頭緊皺,涂得鮮紅的雙唇高高翹起,不知道是心情問題還是長相問題。
張長和趙瓊花趕緊閉了嘴,還沒吃完的煎餅又一次被藏在被子之下。
「怎麼了?」一個醫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手上托著一個綠色的文件夾,查房的來了。
「瓊花!」趙瓊花正在心里咒罵那一塊萬惡的煎餅,突然听見有人喊她,沒听錯的話還是一個很熱情的聲音。
李袁斌沒想到在工作的地方能見到趙瓊花,這讓她又驚又喜。「你怎麼在這!」
在快餐店遇到的李袁斌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趙瓊花打死都相信他竟然是一個醫生,這麼嚴肅的職業。
「哦,看我問的。」李袁斌拍了一下頭,「這位是爸爸嗎?」。說這話的時候張長突然覺得目光太多熱情,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哦,不是,公司的上司。」趙瓊花終于反應過來,連忙解釋。
「是嗎?」。李袁斌走了過去,笑容很燦爛,「你好,我經常去你們店里,說實話,食物真的很好吃。」
「食物?」張長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王達南也狐疑地看著趙瓊花。
「不,啊,不是!」趙瓊花連忙擺手,「快餐店我只是周末去打工的,他是我在建築公司的上司。」
「哦∼原來如此,難怪每次在周末的時候才能遇見你。」因為知道了關于趙瓊花的另一些事,他顯得很高興。「對了,你手機號換了嗎?上次給我的那個打過去是一個老人家接的哦。」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趙瓊花沒辦法拒絕,機會難得,他馬上把手機掏了出來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