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蕩了十來天,趙瓊花在街口租了一個店面,那是一個老房子,沿街的地方將牆打通了當店面租。因為地段並不是很繁華,屋子比較老舊,討價還價以後,以每月六百元的租金簽了十年的合同。
做生意趙瓊花不懂,她只知道首先要將成本降到最低,這源于她省吃儉用的本性。將店面里里外外打掃了一番,在超市買了幾張矮桌擺上,一個燒烤架放在門口的空地上,咬了咬牙,又買了個冰櫃,這成了全店最貴的東西。
花了一天的時間整理,第二天便開業了。
趙瓊花煮飯的手藝還算不錯,且燒烤的材料就那幾種,加加減減也就跟別人差不了多少。正值夏日,一入夜,來這吃燒烤喝酒吹牛的人不少,六張小桌子基本上都有人。
做這種工作很累,每天至少要到午夜兩點多才能關門,隔天吃過午飯又要忙著采買食物,回來又得收拾一番。生意紅火有人會眼紅,客人喝高了也會找茬。趙瓊花便是每天這樣,在忙忙碌碌做生意,打架,潑婦罵街中度過。
可喜的是,收入比上班打工好了一些,至少比以前過得自由了。而忙碌起來,連洗臉的時間也沒有,那一個人的名字和身影也被深深地藏在心底,沒空再想起。
趙瓊花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忘了他,只是祈禱他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一個角落里。
「瓊花,你不適合這種工作。」李袁斌看著趙瓊花麻利地收拾著桌子,皺著眉語重心長地再次勸道。
自從知道愛建設倒閉的那一日,李袁斌班也顧不得上,開著車就往她家里來了,找了幾趟沒找到人,沒想到再次見面的時候,這燒烤攤子已經開起來了。
一見到站在濃煙後面邊擦著汗邊翻著雞翅黃瓜等物的趙瓊花的時候,李袁斌便出聲反對,整日對著油煙肯定對身體不好,又要營業到那麼晚,里里外外都要趙瓊花一個人操持,這單單一個大男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趙瓊花再次謝謝他的好意,「你以後便不要來這里了。」她和李袁斌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可能了解她,更不可能融入她的生活,而對于李袁斌的想法,趙瓊花也自認從來沒在意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李袁斌對自己會那麼的執著,李袁斌是對她是有感情的,但絕對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我是關心你。」李袁斌心里有些堵,為什麼在別的女孩身上運用自如的招數在趙瓊花身上便完全失了效,只是他從來沒想過趙瓊花和其他女孩的區別在哪。他只想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趙瓊花,卻沒注意到自己來著這麼多次了,卻一次也沒有好好地坐下來,嘗嘗她的手藝。
可能在他的認知中,燒烤這種東西太不健康,而那一方粘著灰塵和油污的小凳無疑會弄髒他的純棉長褲。
他們兩的溝通,本身就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又有一波客人來,趙瓊花忙著招呼和上菜,沒再理會李袁斌,李袁斌抬手看了看時間,最終嘆了口氣,開車絕塵而去。
再次遇到小敏是在超市黃瓜打折的時候,趙瓊花本著以便宜為準則,在一群大媽之間三進三退,搶了一購物車的黃瓜條,往出口結賬的時候,發現一個極其面熟的人也是推著車朝她所站的方向而來。她穿著淡褐色的上衣,一條及地的白色長裙,毫無表情的臉上畫著濃濃的妝面。
「小敏?」她試探地叫了一聲,來人表情瞬間被打破,露出了一絲慌亂,等看到是趙瓊花以後,她裂開嘴,快步地朝她走來。
這麼久沒見,要是以往,小敏肯定二話不說,往她肩膀上一靠,還要悲情傷感一番。果然,嫁了人就不一樣了,成熟了許多。
兩人在路邊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小敏遞給趙瓊花一杯鮮榨的果汁。
「你不是喜歡女乃茶的嗎?」。對于小敏的愛好,趙瓊花總是嗤之以鼻,她永遠搞不懂那些甜膩膩的東西有什麼好的,不過突然見到她的生活變得這麼健康,一時之間還難以適應。
小敏羞澀地搖了搖頭,「他不讓喝,說是如果有小孩了,對小孩不好。」
趙瓊花點點頭,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連生活習慣都能輕易改變,以前打死小敏她也不會穿這麼淑女的衣服,更不用說化妝了。
趙瓊花突然有些不習慣這樣安靜的小敏,別人都說女人結婚了以後會變一個人,沒想到變得的結果去令她有些失落。趙瓊花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會聊的人,以往都是小敏帶動氣氛不至于冷場,現在安靜過頭了倒有些尷尬。
小敏拿著果汁吸了一口,轉頭看著趙瓊花,而趙瓊花卻被她的手腕吸引住了,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道不協調的青紫,「這是什麼?」
小敏淡然地將衣服往下拉了一些,「前兩天不小心摔的。」
見小敏不想再談,趙瓊花整了整東西便和她道了別,上了公交揮手分別後,車子過了紅綠燈再也沒回頭,因此趙瓊花沒看到小敏臉上的猶豫。
忙忙碌碌過了一個多月,燒烤小攤也上了軌道,每天的生意都不錯,除了陰雨天。淅淅瀝瀝的雨絲打在屋檐上, 里啪啦,在這夏日本是很令人爽快的事。趙瓊花叉著腰站在雨幕之下嘆了口氣,看來今天能早點休息了。
送走了兩個中學小男生,趙瓊花將烤架上的木炭火熄了,粗略地將四周打掃了一遍,轉身便去拉卷閘門。
「這麼早就關門了?」男子的聲音醇厚帶著魅惑的磁性,在這嘈雜的雨聲中顯得如此的清晰。
「不好意思,下雨天想早點收,您明天再來吧。」顧客上帝論已經深入趙瓊花的內心,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卻驚覺這聲音很是熟悉。
回頭一看。白衣勝雪
雖無雪,可在這磅礡的大雨之中,男子那一身白顯得如此的炫目,佔據了整個心靈,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了。
男子勾起嘴角,五官分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宛如夏花般燦爛。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