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俏警花 第10章 撂牌子

作者 ︰ 月溶

胤見十三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禁笑道︰「其他事兒,沒準兒我們還能給你拿個主意,這件事兒,還真得你自己定奪。」

胤祥簡直要哭了出來,他站起身,對著胤拜道︰「好八哥,您就別再拿我開涮了,到底什麼事兒啊?」

胤也站起身,招呼著胤祥︰「這事兒啊,還真不好說,我帶你一看便知」

兩人帶著小廝打馬向景山奔去,從地界說,兩人都住在朝陽門內再往西,不過八爺已經開府多年,府衙建的氣勢恢宏,十三爺剛才開衙,府邸選在台基廠附近,正在加緊修建,為得就是今年選秀,立了福晉,正式出宮。

胤祥跟著胤走了一會兒,發現怎麼向妞妞房去了,心里計較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難不成八哥這是要讓自己選個稱心的福晉?若真是這樣,八哥這恩情可真是大了。

兩人不大一會兒就走到了妞妞房。由于選秀三年一次,這條破胡同真應了那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老話,于是雖然為內務府產業,但也很破敗。兩人在胡同口下馬,扔給小廝,徒步走著進去。一邊走,胤一邊說道︰「今年選秀除了填充**,你立福晉的事情也是正題。」

十三笑道︰「不急不急。」

胤搖搖頭,繼續說道︰「今年有兩個秀女堪配皇子,一個是兵部馬爾泰尚書之女,一個是禮部蘇克察尚書之女。」

十三臉有些紅,但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惠妃娘娘跟我說起過這事兒,」眼看著妞妞房就在眼前,胤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看著木然,實際機靈生動的笑臉,他情不自禁笑了出來。十三還等著他說後半句,見他這麼一笑,頓時覺得有些模不著頭腦。

胤估計發現了自己的異常,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我這幾日看了看兩名秀女的起居錄,感覺……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選,」說到這兒,胤心里一抽一抽的,也對,瘋成蘇克察.溶溶那樣兒的,的確也是百里挑一︰「今天就是帶你來看看,這畢竟是人生大事。」

說著兩人已經到了妞妞房院牆外面,胤祥正要踢步進去,只听院子里面傳出「哇呀」一聲尖叫,嚇得胤祥提起的袍子在手里捏著抖了三抖。

緊接著,剛才那個「哇呀」繼續喊了起來︰「我就不學怎麼了?我阿瑪送我來這兒可不是來受氣的」

話音沒落,又是「 當」幾聲,不用想,準是水甕破了。

「你們是什麼人,敢來教訓我哼」

胤皺著眉搖搖頭,臉上明著是不悅,但隱著的卻是好笑。胤祥可真是嚇得臉色煞白,他見過的女子哪個不是柔情似水,說話聲音還沒個貓兒大。這位大嗓門兒兼悍女真不知道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八哥,這位是誰啊?」胤祥憂心忡忡看向胤。

胤招手喚來門口看守,問道︰「這是哪位秀女?怎麼如此潑辣無理?」

看守一看是胤,立刻一千兒到底,苦著臉說道︰「回八爺,這位秀女是……是禮部尚書蘇克察大人之女,名為溶溶。」

「渾說」胤眉頭立了起來︰「禮部尚書執掌國禮,其女怎麼可能如此瘋癲模樣?」

「八爺,小人說的句句屬實。」看守一臉委屈︰「要不,我找來起居嬤嬤回話?」

還不等胤表示,只听蘇溶溶又是大叫︰「混蛋你們不知道我蘇克察溶溶是要當皇子福晉的嗎?敢管我?哼」

「啊」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慘叫。

「嗚嗚……」有人哭了。

蘇溶溶又是一聲歇斯底里地嚎叫︰「到時候我讓十三爺把你們都拉出去砍了」

一听這話,胤祥差點兒栽一跟頭,他趕緊拉住胤袖子,一頭冷汗地說道︰「八哥,不用看了,不用看了這樣粗俗野蠻的女子,看了也消化不了」

胤努力憋著笑,差點兒就掐大腿了。他皺著眉又問道︰「這還了得?是所有秀女都這樣,還就是這個蘇克察溶溶如此?」

看守趕緊回話︰「就……就……蘇克察尚書府上的秀女如此,其他的……都還……正常」

胤听到「正常」二字,差點兒噴笑出來,他沖看守揮了揮袖子,扭頭一看,胤祥已經跑出去十步遠。胤看了看牆頭,笑著搖搖頭,大步追著胤祥而去。

從那天開始,蘇克察溶溶就被冠以「京城第一惡女」的名號,有人說這個溶溶姑娘臉黑的如包公一樣;有人說這位尚書府千金不僅粗俗,而且還很呆傻;還有人說像她這樣的八旗貴女,該叫「八婆瘋女」才對這樣的風言風語沒傳了幾天,蘇溶溶就被撂了牌子,轟出妞妞房。

這下子,所有傳言立馬坐了實。朝堂上閑來無事的八旗權貴們,本身就對莽夫出身的蘇克察明里暗里全是嘲笑,攤上這事兒,更是頭不頭臉不臉的挖苦了

蘇克察氣的要辭官不干,為先帝守靈。多虧康熙皇帝一頓安撫,並體恤他發妻早喪,女兒無人管教,立刻朝堂上拍板給蘇克察賜婚,並將順天府著令他監理。立刻,蘇克察一下子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民間有開始熱鬧起來,什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蘇克察瘋女原是福星」,什麼「十年寒窗苦讀,不如女兒上房揭瓦」,還有的就更難听了「禮部尚書有禮難管獨女,選秀佳人無顏能抵張飛」。

對于這一切,蘇溶溶完全沒有感覺,她高高興興地收拾起鋪蓋卷,喜氣洋洋地和眾姐妹握手道別,還笑盈盈地給被她整的外焦里女敕的嬤嬤妥妥當當行了個禮,然後趾高氣揚地走出妞妞房,歡天喜地直奔前門大柵欄。真真是臉皮之厚,堪比城牆拐彎處。

蘇溶溶一身青煙色盤扣對襟兒褂子,燈籠褲,後腦勺上梳著烏溜溜的大辮子,真是要多路人有多路人。妞妞房住的這幾天,簡直快把她憋死了,整天沒事兒找事兒欺負人,作為一名伸張正義的警察,蘇溶溶著實有些內疚。

最可怕的事,她在妞妞房一直挨餓,因此剛從那兒出來,就直奔前門。蘇溶溶記得大柵欄有一家小腸陳,旁邊還有一家爆肚馮,準備大開吃戒,好好安慰一下自己。

三百多年前的前門大街和現在真是沒法比,滿街的泥土路,只有中間不到兩米寬的一窄條是青石鋪就的「御道」。此時正是春天,北京風刮得塵土連天,蘇溶溶頭臉全是土的沖進爆肚馮,拍打了拍打衣服,一就打算坐在最靠近門的桌子上。

她只顧著揉眼,快要坐下,抬頭時才發現這桌子上除了自己還坐著人。對面兒,一個帶著瓜皮帽,穿著月白長褂的年輕男子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蘇溶溶趕緊抱歉地站直了身子,可剛站好,就又彎腰要坐下去︰「這位大哥,店里沒地方了,就您這桌子有空地兒,您看我能不能……和您拼一桌?」

那年輕男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蹦出兩個字︰「不能。」

蘇溶溶一下子竄起一股火,本來在妞妞房就已經夠難受得了,現在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她狠狠盯著他說道︰「你說不能就不能嗎?你不過點了一個人的飯菜,憑什麼霸佔一張桌子」

說著,蘇溶溶不管不顧一坐了下來,只听「 嚓……啪」,蘇溶溶話音沒落已經坐在了地上。店小二趕緊一臉抱歉地跑來︰「姑娘,恕我眼拙,沒見您進來,這椅子是壞的,坐不得人」

蘇溶溶摔得不輕,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小二哥又扶又拽,好歹才扶著桌子站起身。一抬眼,那男子正雲淡風輕地喝著茶

蘇溶溶帶著哭腔問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自私,明知道椅子是壞的,也不說一聲」

那男子看著蘇溶溶,帶著一絲輕笑︰「我說了不能,是姑娘非要坐的。再說了,你看著店里人頭攢動,只有這張桌子空空蕩蕩,但凡想一想,就不會不管不顧地坐下去」

說完,他放下茶碗,修長的手指撫在那白底兒藍花的腕上,簡直比碗上畫的蘭草還飄逸瑩潤。這男子雖然看著年紀不大,但渾身充滿了一股沉穩靜雅的風致,這個嘈雜的小店甚至因為他的淡然,而變得格調清高了許多。

可惜這些,蘇溶溶全然沒有心思觀賞,她又氣又惱,想來也是堂堂刑警隊重案隊女隊長,現在卻警惕性如此低微,這要是放在從前,她只要在店門口瞄這小店一眼,里面幾個客人都能記得一絲不差

與其說是生別人的氣,不如說蘇溶溶在和自己慪氣。可是誰讓對面的男子正撞槍口上了呢?蘇溶溶一把甩開小二哥,左右看了看,徑直走到一張桌前,對著正看好戲的客人喊道︰「我看這位大哥與您旁邊這位認識,能不能你二位擠一擠,把椅子讓給小妹坐一下?」

「嘿,憑什麼……行」那人一見蘇溶溶懷中模出的銀子,立馬同意了。

蘇溶溶一把抄起椅子,大步走到剛才摔了自己蹲兒的桌前,惡狠狠放下,囂張地坐了下來。

那男子淡淡地笑了笑,眸子看向店外風搖樹晃,漫天黃沙的前門大街,仿佛眼前的蘇溶溶根本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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