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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克察話音剛落,康熙有點兒驚訝地問道︰「溶丫頭落選了?幾時的秀女?」
蘇溶溶身子顫了顫,不禁嚇得渾身發抖,同時心中暗自下了決心,真要是康熙查出了她妞妞房被撂牌子的貓膩,她絕對不連累八爺,全都自己承擔了!
下了決心,蘇溶溶抬頭回道︰「回萬歲爺,奴婢是去年的秀女,已經過了初選。可是奴婢在妞妞房學規矩時,因為學不好又不小心觸犯了妞妞房的規矩,所以被撂了牌子。」
康熙似乎挺感興趣,問道︰「你這丫頭這般聰明,有什麼規矩學不會?又犯了哪項規矩?」
蘇溶溶梗了梗脖子,正心眼兒亂轉地想說此,突然,她眸子一亮,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悲羞說道︰「回萬歲爺,奴婢當時除了請安磕頭,什麼規矩都學不會。」一邊說,蘇溶溶一邊低下了頭︰「奴婢自幼喪母,阿瑪也一直未娶,家中除了我們父女二人,就是幾個丫頭婆子。阿瑪雖然疼愛奴婢,但他身為國臣,不能總陪著奴婢,所以奴婢自小便養成了驕橫任性的性子。奴婢還記得小時候在府中玩耍,因為羨慕隔壁府上的大格格有爹娘疼愛,就故意爬假山摔下來,立時摔得胳膊流血。即便那樣,奴婢也不肯從地上起來,偏要等阿瑪回來抱我才行……」
說到這兒,蘇溶溶抽了抽鼻子,她胳膊上是有片很明顯的傷疤,從假山上故意摔下來的事兒也是府上的老人告訴她的,沒想到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萬歲爺,奴婢從小每逢做錯了事兒,只要哭著大喊額娘,縱是天大的事情,阿瑪也不會再教訓奴婢一句。」說著,蘇溶溶看向蘇克察,蘇克察此時已經雙目泛紅,想必想起了以前有自己又當爹又當**艱辛和蘇溶溶從小沒有母親疼愛的可憐。
他們父女倆這麼相互一看,再加上蘇溶溶較小瘦弱的身子骨,眾人也都跟著唏噓起來,女眷這邊,幾位福晉甚至模起了眼淚。
「因此奴婢剛進妞妞房時,根本受不得教習嬤嬤的任何數落約束,」蘇溶溶看向康熙,目光誠懇極了︰「而且每逢奴婢吃不飽飯的時候,脾氣就更不好,因此……和嬤嬤斗氣時,不小心……撞到了馬爾泰大人家的格格……」。
蘇溶溶剛說到這兒,薇寧「噌」一下站了起來︰「萬歲爺,溶郡主不是故意的,在妞妞房時,溶郡主天真活潑,奴婢們都很是喜歡她!」
康熙看了看薇寧,又看了看蘇溶溶,皺眉道︰「吃不飽飯?!難道妞妞房苛待你們?」
蘇溶溶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是奴婢……胃口太大了……一頓得吃四兩米飯,還不算湯水蔬菜……」
太子爺嘖嘖道︰「四兩?!還不算……?!乖乖,你這丫頭吃的也忒多了點兒,怪不得蘇克察總是一副簡樸的樣子,何著養你這個閨女真是不容易啊!」
大家本來正是悲傷的氣氛,被太子爺一句話都給逗笑了。康熙也笑著搖頭︰「你這丫頭!」
蘇溶溶見大家的注意力已經成功轉移了,心里也安定了幾分。
笑夠了,康熙才又說道︰「溶丫頭,你從小喪母,缺少管教,入宮教習的三個月,你就到德妃那里去吧。」
蘇溶溶趕緊磕頭︰「奴婢遵命。」
這檔子事兒過去了一會兒,康熙又說道︰「這次出巡還有一個人要賞!」
一邊說,康熙一邊看向胤,太子眼急嘴快,模清康熙心思後,趕緊舉杯站起來,搶話道︰「老八,你這一路鞍前馬後都是你和十三弟在張羅,的確功勞不小啊!」
胤站起身,恭謹回道︰「太子爺嚴重了,若說功勞,不光我和十三弟,每位從扈的大臣哪個不是殫精竭慮,鞍前馬後。」
太子素來打壓胤,胤心知肚明,但從不正面相斗,更別提這芝麻綠豆大的功勞,便是都給胤祥又能如何。而且就像他說道從扈出巡的人誰沒有出力?獎賞一個人,就相當于打擊了其他臣工,這種「功勞」,他躲都來不及,哪里可能去爭?!
太子踫了個軟釘子,本想再說兩句,康熙已經出聲︰「出巡防務,胤的確出力不少,但朕說的賞賜卻不是因為這個。」
眾人不明就理,看看康熙又看看胤。胤低頭垂目,一派寵辱不驚的淡然樣子。
康熙說道︰「胤和胤禎游歷草原大漠半月,他們一路辛勞,又遭遇狼群險些葬身狼月復,可即便這樣,還是各自給朕呈了兩份折子,有這兩份呈報,大清後院安矣!」
說著,康熙看向胤︰「老八,你說說你奏報折子,此刻在這兒的這些人,都是朝廷股肱,其中大部分又從扈隨行,正好可以決斷一番。」
胤不知是興奮,還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此時他臉頰微紅,幾步從桌邊跨出來,先是對著康熙一拜,然後朗聲說道︰「胤巡游草原以漠西、漠北為主。巡游途中,發現蒙古部落風氣剛勁,習于戰斗,不肯輕服于人,尤其漠北部落,長期對戰羅剎侵擾,戰牧合一,民風彪悍,若能用之防備朔方,不失為我大清堅固的屏藩。」
康熙點頭,在座大臣也不住頷首。
胤繼續說道︰「現在,我大清對蒙古各部恩威並施,以仁感化,但胤巡游之中發現,聖恩固然綿長厚澤,但多被部落旗主掩用,所以牧人兵士只知旗主,不知大清聖上。是以若要澤被庶民,必開渠通道,令浩蕩皇恩直達部落直通牧人。由此,胤提出三個通渠之道,一為增加旗部,分旗主之權;二為旗上設盟,朝廷設置理藩院節制盟旗各部;所謂政令一則人心一,這第三就是建章立制,將我《大清律》推行蒙古諸部,令牧民兵士知恩典並非旗主賞賜,乃遵令守德之故,如此方能記住恩澤賞罰皆出于大清。」
胤說完,挺身垂臂而立,雙目炯炯有神,神采飛揚恣肆,氣質風采更加令人欽慕。
周圍安靜了半天,突然張英站起來,忍不住拍掌叫好︰「八貝勒爺高人高見,三條通渠之道環環相扣,看似章制之變,實則條條切中要害,真乃微妙之處見真章啊!」
見張英率先表態,眾大臣立刻附和一團。其實倒不是他們毫無見地只知道單純附和,實在是因為胤這三條治蒙之道提的精妙。
就在此時,蘇克察起身道︰「奴才向問八爺一個問題。分旗設蒙,各旗主可會同意?還有蒙古部族向來有自己的律法,若是推行《大清律》,部族汗王可會毫無異議?」
蘇克察問得雖然直白,但也是正題要害。
胤淡然笑道︰「分旗設盟最大的受益者是誰?正是現在被置于旗主之下的扎台,朝廷分旗,是抬舉了扎台的地位,若是旗主反對,那扎台恨得便是旗主,而那些扎台手中握著兵權,旗主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也不會貿然與扎台為敵,所以分旗之事不用擔憂。再說設盟,設盟抬舉的是大旗主,也就是各部族的郡王、貝勒,與分旗一樣,汗王就算不情願,也得同意,而且盟旗歸中央理藩院轄制,每盟參照關內州府縣衙設置,更能將朝廷管制深入草原月復地。」
說到這兒,胤對著蘇克察笑道︰「至于推行《大清律》汗王必定有異議,可是與異議相比,我倒認為,他們更在意朝廷的安撫與賞賜。草原各部族之間爭斗不斷,為得不過是名號與封賞,現在漠南科爾沁獨大,內喀爾喀和漠西部族已然默認了科爾沁汗的地位,我們推行分旗會盟,推《大清律》正是一視同仁的表現,實則是給內喀爾喀和漠西部族傳遞了一個信號,這兩個部族定然歡迎。如此以來,科爾沁汗就算有意見,也得啞聲不做,朝廷暗中給他些封賞,也算是安撫了。」
胤說完,沉著肅立。
康熙想了會兒,哈哈笑道︰「胤能有如此見底,已然不俗。至于治蒙之策還需從長計議。」
太子爺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段話雖然沒有夸贊之詞,但對于向來嚴厲的康熙來說,已經是顯而易見的在褒獎。眾人也都听出了話頭,紛紛向胤投去贊嘆的目光。胤嘴邊依舊帶著平淡的微笑,對著康熙再拜之後,回到座位。
此時天色已晚,康熙放下銀筷,起身道︰「朕有些乏了,你們繼續便好。」
說完,康熙轉身離去。眾人也都站起恭送,直到不見了康熙身影,太子爺才開口道︰「剛才盡顧著說話,諸位愛卿也沒吃好喝好,現在萬歲爺已經回宮,大家不必再拘束。」
太子說著,端起酒杯就向胤走去,笑道︰「老八,你這巡游大有收獲,我代皇阿瑪敬你一杯。」
胤已然站起了身,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太子帶頭,在坐的王公大臣都站起身,端著酒杯上前祝賀。胤來者不拒,一一笑著飲盡。
蘇溶溶看他一杯又一杯地仰頭就喝,心中著實為他傷口擔憂。剛才包扎時,那猙獰的血窟窿,還未愈合的口子又觸目驚心地出現在眼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