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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齊不依不饒,喋喋道︰「最近江中地區出了采花賊,已經有五個女子慘遭玷污,咱們和江中緊挨著,我怕那個采花賊已經逃竄到這邊來,所以從昨晚起增派了巡防的人手,今早上我本來是想查看一下的,沒想到遇見了小妹!對了,小妹你怎麼穿成這樣?而且頭發也披散著,你不會是遇到什麼人了吧?……難道?!難道……」
蘇溶溶好不煩躁,轉過身,一把抓住謝天齊的衣領,恨恨道︰「謝天齊,你別再煩我了!讓我一個人安靜安靜!」
說完,狠狠一推,將他險些推倒。
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謝大人,絲毫沒有料到蘇溶溶如此力大,一個不留神就摔倒了地上,疼得皺起了眉。
蘇溶溶看他那副百無一用,又委屈呆傻的樣子,不由得心中硬撐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她幾乎是暴跳著喊道︰「我都讓你別管我了!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我不想傷你,可……可還是害你摔倒!你怎麼這麼傻,這麼蠢啊!」
她一邊說一邊哭,謝天齊的表情從她剛張口時的驚詫,隨著她的痛哭流涕便成了焦急與局促。直到蘇溶溶哭著哭著蹲了下來,慢慢站起身。這時,他二人周圍已經聚滿了江下縣的縣民,其中很多人都不認識這位年輕俊俏的縣官大老爺,還直道是小兩口鬧別扭,便指指點點、嘻嘻笑笑地圍觀起哄。
「小官人,趕緊哄哄你家小娘子吧!」
「女人生氣不能哄,越哄越哭哩。」
「小官人忍不住了……哈哈……」
「夫妻床頭打架床位和,沒關系的!」
吵鬧聲很大,但蘇溶溶卻全然听不見,她小小身子蜷縮在地上,只覺得心疼得仿佛要生生揉碎,只有一個名字在心里大喊不已︰胤……胤……
謝天齊見這兒多人,也無法解釋,便紅著臉也在蘇溶溶身邊蹲了下來,小聲說道︰「別哭了……若……若是非要哭……那……回去哭行不行?要打要罵都隨你!」
蘇溶溶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他,一時之間,謝天齊那張清俊的臉和胤重重疊疊、似真似幻,蘇溶溶頭腦一熱,哽咽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可……我……你能原諒我嗎?」
謝天齊一愣,本來就紅的臉一下子又紅到了脖子根,他惶恐尷尬地笑了笑,對蘇溶溶伸了伸手要攙她,可想到她是個女孩子又縮了回來。許是哭了一會兒,現在頭腦清醒了很多,她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對著謝天齊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有些不能自已。」
謝天齊擺手道︰「沒關系,沒關系的!」
周圍人群見沒什麼好戲可看,也就各自散開了,他二人都站起身,謝天齊紅著臉,支吾問道︰「那個……我不送你……可是我還是得去找你哥哥……若你不願意同路,就你在前面走。」
蘇溶溶更被他呆樣逗得哭笑不得,又突然想起自己竟然還是本樣裝扮不免心中有些慌張,但看到謝天齊那和胤的清秀俊雅有幾分相像的樣子便軟下心來︰「那咱們一起回去吧,但是我不知道我哥哥在不在家。」
謝天齊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他眉眼蕩蕩,笑得很是燦爛︰「沒關系!你肯讓我送你回去就行……哦,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甭管他什麼意思,蘇溶溶都沒那個心思去猜。他二人一前一後往回走著。走到巷口,蘇溶溶見門關著,便咳嗽了幾聲,模出鑰匙將門打開。院中空無一人,蘇溶溶讓謝天齊在正堂安坐,然後自己走了進去。
這是謝天齊第一次來到院中說話,他左右打量著這小小院落,只見院角沒有栽種任何花草,只有幾方瘦竹點綴,其他一切都干淨的一塵不染,更加增添了幾分世外仙客的感覺。謝天齊眸中不由露出幾分欽慕,就在這時,換過男裝後的蘇溶溶走了出來,她情緒沒有平復,兩個眼楮也哭得通紅,好在有人皮面具遮擋著,這才平淡了幾分。
蘇溶溶輕咳一聲,謝天齊轉過頭來︰「蘇先生。」
蘇溶溶點點頭︰「謝大人有什麼事嗎?」。
「哦」,謝天齊一面回答,一面眼楮向屋內張望︰「是有一件案子要和先生商量。」
蘇溶溶見他如此神色,便直接說道︰「小妹乏了,梳洗睡覺去了。」
謝天齊眸子一顫,臉紅道︰「先生見笑了。」
蘇溶溶想了想又說道︰「我家小妹早有婚配,不日將返鄉嫁人。」
謝天齊頓時神情一頓,臉上顯出驚訝于失望,等了會兒才說道︰「先生……何必和我說這些。」
蘇溶溶道︰「沒什麼,此刻說了,好問大人要份禮金。」
謝天齊臉色煞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說道︰「小妹的禮金……我一定送。」
蘇溶溶心中煩躁,粗聲說道︰「大人剛才說有案子,不知是什麼案情?」
謝天齊定了定神,開口道︰「就是……就是……哦,江中縣出現了采花大盜,這幾日共有五名女子慘遭蹂躪,咱們江下和江中緊緊挨著,而且江中富有,家家都有高牆院落還攔擋不住,咱們江下貧窮,別說院牆,就連擋風的門窗都那紙糊,所以……我想和先生商量一下該如何防範。」
蘇溶溶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大人不是已經加強了夜巡的人手嗎?」。
謝天齊道︰「雖然如此,但是漫天撒網的防一個人,總歸有些不踏實。而且听說那賊人功夫極高,來去無蹤,蹂躪女子時將其雙眼蒙住,所以並沒有人見過那人的樣子。」
蘇溶溶想了想,說道︰「江下船戶居多,江上行事難以互望,可以讓江民將船用鐵棍連接起來,同時五戶一組,每夜兩人輪流看守巡視。」
「那住在岸上的人家呢?」
「將家中只有女眷的梳理出來,官府重點看護,其他人家則十戶一組,每夜安排巡視。還有,江下雖窮,但人口也不多,在進出縣城的各條路上設置卡哨,對進縣城的生人逐一盤查。」
蘇溶溶說完,神情有些疲憊,這著實不是談論案情的好時候,她心中的痛還難以平復,心中只想著胤,不知道是盼望他全然忘了,還是希望他能記住和自己柔情輾轉的時刻。
謝天齊自己又自顧自說了會兒話,蘇溶溶听不進去,只是哼哼哈哈地點頭。不一會兒,謝天齊告辭。蘇溶溶起身將他送到門外。謝天齊站住行禮後,神情有些戚戚然然︰「先生,小妹……何時返鄉?」
「啊?!」蘇溶溶心不在焉,一時沒想起來,愣了片刻才道︰「哦,也就這幾日吧。」
謝天齊愣了一會兒,低頭道︰「先生,我和小妹也算有過幾面之緣,小妹離開之日,能夠告知謝某,謝某也好送一送。」
蘇溶溶點點頭︰「好的。」
……
謝天齊走後,蘇溶溶再也撐不住,扶著院牆踉踉蹌蹌走回房間。她枯坐了一會兒,福伯在門外說道︰「我已經燒好了水,若是需要,便取來用。」
兩年時光,福伯對蘇溶溶的感情已經不再不僅是受托照顧的主子,而變成了一種類似父女的親情。可是這種感情卻又並不那麼親近,而是摻雜了恨意與揪心。若不是蘇溶溶,少主便不一定會死,可要不是蘇溶溶,少主這一輩子一定會過的更無指望。
福伯說完便走了,過了一會兒,蘇溶溶推開門,將桶提入房間,又打來熱水。看著滿屋子騰起的熱氣,蘇溶溶臉上的淚也絲絲縷縷化成了煙,她將衣服月兌下,將自己整個人泡在水中。這溫熱的感覺像極了胤昨晚那密實又輕柔的懷抱。蘇溶溶閉上眼,想著昨晚點點滴滴,不由放聲大哭,只覺得便是把自己都化成淚流盡了,也不能減少心中半分痛楚。
……
中午吃飯時候,謝天齊慌慌張張又跑了過來,蘇溶溶疑惑道︰「什麼事情,為何如此慌張?」
謝天齊上氣不接下氣道︰「八爺去江中縣了,說是親自督辦采花之案,巡撫大人命江上、江中、江下三縣嚴密準備,全力配合八爺偵案。」
蘇溶溶一听到「八爺」二字頓時身子顫了顫,她咽了口干沫,艱難說道︰「八爺……回來……江下嗎?」。
謝天齊搖搖頭︰「難說。畢竟發案的地方都在江中。」
蘇溶溶想了半天,看這謝天齊道︰「你不是想在八爺面前顯露一把嗎?要不……你把這案子接下如何?」
謝天齊驚道︰「江中自有縣令,我豈不是越俎代庖?」
蘇溶溶皺眉道︰「都是父母官,都為民做主,若是你有能耐立時破案,為何還要讓那賊人逍遙法外!你這不是越俎代庖,而是當仁不讓!」
謝天齊想了半天,然後有些沒底氣地看向蘇溶溶,小心翼翼問道︰「先生似乎很有把握能破此案,難道真是成竹在胸?」
蘇溶溶被他問得一愣,然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沒錯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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