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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齊見胤正站在蘇溶溶身後,趕緊停住步子,整了整衣服向他行禮︰「見過八爺。」
胤點頭︰「請起。」
謝天齊轉頭看向蘇溶溶,臉色有些緊張︰「蘇先生,您這上午的都去哪兒了?」
「哦,是我央求先生和我出去了一趟。」胤想起謝天齊和這位蘇先生可能存在的關系,不由得趕緊解釋。
謝天齊對著胤略微躬了躬身,依舊對著蘇溶溶道︰「蘇先生,你可知你身後的人是誰?」
見他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蘇溶溶心里好笑,但面子上依舊沉著︰「是誰啊?」
「是八貝勒爺啊!」謝天齊心說果然蘇先生懵懵懂懂不知情況,這才冒失跟著八爺出去。
蘇溶溶回頭看了胤一眼,兩人對視之間,都覺得好笑,但轉頭回來時,蘇溶溶已經換上了一副驚恐表情︰「是嗎?!原來我身後這位是八爺?!」
此時,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蘇溶溶也不再戲弄,也開懷而笑。謝天齊皺眉看著他倆,過了半天才醒悟︰「原來蘇先生早就知情,此番不過戲弄于我。」
蘇溶溶笑著拍了拍謝天齊的胳膊︰「謝大人,宅若久時天然呆,呆到深入自然萌啊!」
「什麼?」謝天齊沒有听懂,詫異地追問。
蘇溶溶笑著搖搖頭︰「沒事兒,沒事兒!」
胤見他二人如此親密,不由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問道「兩位不如到我院中用膳。」
蘇溶溶點點頭︰「好!」謝天齊卻誠惶誠恐說道︰「不可不可,您是皇子貝勒,我們是末尾小吏,同桌吃飯實屬僭越。」說完,謝天齊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在下還有些事請想和蘇先生商議。」
听他這麼說,蘇溶溶轉身對胤行禮︰「謝大人找在下有事,所以便不叨擾貝勒爺用膳了。」
胤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去吧。」
兩人行禮後,一前一後離開。沒走幾步,謝天齊便湊向蘇溶溶問東問西,胤看著他二人一高一低兩個身影走遠才回到院中吃飯。
謝天齊一路上都在追問蘇溶溶這一上午做了什麼,蘇溶溶本想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可是想起了胤的關于紀念「蘇溶溶」的囑托便隨便敷衍了幾句了事。
「謝大人,您上午都做什麼了?」
謝天齊嘆了一口氣︰「能做什麼,翻看卷宗。」
「可有收獲?」
「不能說沒有,但是……有也和沒有一樣。」
「什麼意思?」
「每起案子的情況都大同小異。」謝天齊說著,聲音有些喪氣︰「而且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蘇溶溶想了想,開口道︰「若是單個來看,作案手法都差不多,但是如果將這五起案子串並來看,也許就能發現規律。」
「串並?」謝天齊疑惑問道。
蘇溶溶點點頭︰「就是在每個單獨的案件中,剝離出時間、地點、手段等特殊要素,然後綜合分析,最後得出一個具有普遍性的結果。這樣也許可以預測出嫌疑人的其他行動信息。」
她說的都是現代刑偵的專業術語,謝天齊听了半天還是一臉呆像,蘇溶溶想起以前和十三爺辦案,無論自己說的是現代專業術語,還是刑警土話,甚至是偶爾蹦出的英文鳥語,胤祥總能不點自通,和她配合的默契十足。
見謝天齊還是不開竅,蘇溶溶自顧自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我都快餓死了,等吃了飯,咱們再討論不遲。」
吃完飯,蘇溶溶提著毛筆畫了一張五行四列的表格,第一行依次寫著「案件號、時間、地點、明顯特征」,然後指著每一個空格對謝天齊說道︰「看到了嗎,我剛才說的串並就是按照上面的三項提取出這五個案子中對應的內容,然後進行共同性、差異性分析。」
謝天齊這回仿佛明白了一些,指著這些框問道︰「找出來寫入這格子內便可嗎?」。
「恩,寫到格子里是第一步」,蘇溶溶道︰「這工作看著簡單,但是一點兒都不簡單!需要對卷宗像過篩子一樣篩出關鍵點,務必確保每個格子填寫的都沒有一絲偏差!」
听她這麼一說,謝天齊立刻來了精神,他興沖沖對蘇溶溶說道︰「既然這麼重要,那我今日下午便再篩一遍,將這表格填好!」
蘇溶溶心里想笑,但還是嚴肅地沖他點點頭︰「同志,加油!」
謝天齊一愣︰「什麼意思?」
蘇溶溶笑道︰「沒什麼,就是祝你馬到成功的意思!」
從踏進了江中縣衙,不僅能時時看到而且還能和胤並肩斷案開始,蘇溶溶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可以說這是她這兩年來最開心的幾日,雖然明知案子斷完了胤就要離開,但蘇溶溶還是很感謝有這樣的機會。從「慫恿」謝天齊接下這案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訴自己要把能和胤在一起的每一天過得都很快樂,她要給自己留下一個能支撐自己後半生美好回憶的片段。
安排好了謝天齊,蘇溶溶溜出了屋子向胤的小院走去。小院門外,正看見胤半躺在樹下的涼榻上閉目休息。蜀中天氣悶熱難耐,屋中還不如室外有風,胤走了一上午有些乏了,便干脆在院中打起盹來。蘇溶溶扶著門邊兒看著,目光緩緩在胤清瘦的面頰上劃過。他的眉毛還是那樣英氣,鼻梁還是那樣挺拔,雖然眼楮閉著、雙唇抿著,但依舊是那樣的俊雅不凡……。胤不僅長得像良妃娘娘,就連氣質也很像。像他這樣的華貴的男子,從小身在皇家,卻沒有任何驕縱之氣,直教人看著便覺得如沐春風,謙潤如玉。這樣的男子應該是所有女子心中最理想的丈夫吧。想到這兒,蘇溶溶不禁生平第一次羨慕起一個女人胤的發妻八福晉來。
……
不知過了多久,胤緩緩睜開眼楮,蘇溶溶趕忙躲到門後。不知不覺間,她流出了眼淚,此時趕緊擦干,又深深呼吸了一次,這才提袍邁步,走進院中。
胤剛整理好衣袍站好,見他進來,習慣性地微笑道︰「蘇先生,下午有何打算?」
蘇溶溶也笑道︰「八爺不是早打算好了嗎?」。
胤哈哈了幾聲︰「和先生說話真痛快!既然如此,咱們便去吧。」
蘇溶溶點點頭︰「好。」
原來他二人上午往回走時,一路商議案情,已經大致形成了嫌疑人基本特征︰做苦力、內向木訥、不穿鞋。之所以說是做苦力的,是根據他的體格個頭和滿手繭子判斷而出,內向木訥蘇溶溶之前早就說過,至于不穿鞋,那是在他二人仔細查看了走訪的三處人家院牆之後得出的結論,牆上青苔斑駁,若穿鞋攀爬,定然會因為摩擦留下明顯的劃痕,若是赤腳則能將腳與牆接觸的面積減到最小,而且蘇溶溶在閨房窗口也發現了半個手印,這說明賊人並不是什麼輕功瓦上漂、來去如風,武功高超的江湖人士、采花大盜,而是要翻牆爬窗的普通人,只不過這人爬牆的本領比一般人要高很多。
這…一出,胤立刻想起了一個地方。
……
兩人一路往江邊走,越接近江邊,就越能听到響亮的號子。這里有一條江叫青白江,江水湍急、河床險灘很多,所以不僅本地的縴夫,就連成都之外其他地區的流民也都集中在這里拉縴。
站在江邊,胤和蘇溶溶向河邊看去,一排縴夫正在拖一條貨船艱難行走。他們頭發盤在頭頂用白布纏著,上身赤luo,穿著一條破爛短褲,光著腳,而且無一例外的,身體精瘦,個頭不高。
蘇溶溶興奮地向胤看了一眼,胤道︰「先別急,還得再查證一樣。」
蘇溶溶點頭︰「手!」
胤看到一個正在抽煙歇息的老縴夫,大步走了過去,坐在老縴夫身邊道︰「老人家,能否也給我一袋煙抽?」
老縴夫扭頭上下打量著胤說道︰「只怕我們這草煙入不得官人的口!」
胤笑道︰「只要是煙,便都抽得。」
老縴夫笑了笑,直接將眼袋遞給胤,胤也不嫌棄,接過來便抽了一口。蘇溶溶在一旁都看傻了,這是在朝堂上打個噴嚏都會下雨的八貝勒爺嗎?!這是總愛一塵不染、略有潔癖的胤嗎?!蘇溶溶瞪大眼楮看著他吐出一陣煙霧,然後又抽了一大口才將眼袋遞給老縴夫。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老縴夫看起來很高興,胤站起身時,還從懷中模出了一塊指甲大小的碎銀子,遞給了老縴夫。老縴夫退讓不受,胤便將銀子直接塞進了他的手中。
胤走過來時,蘇溶溶月兌口便問道︰「您怎麼抽起煙來了?!」
問完之後,蘇溶溶自己也是一驚,她怎麼能如此問話,這不是要穿幫了嗎?!果然,胤皺眉問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抽煙?」
蘇溶溶梗著脖子,盯著胤的手說道︰「因……因為您手上沒有抽煙燻的牙黃印子。」
胤笑道︰「先生果然仔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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