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回到縣衙時,周遭都已經點上了燭火。謝天齊巴巴等候在縣衙門口哭,看到他二人遠遠過來,激動地跑了過去,手中揮舞著蘇溶溶早上走時給他畫的表格,興奮喊道︰「蘇先生,蘇先生,我終于發現其中聯系啦!」
蘇溶溶一愣,也快走幾步迎了上去。謝天齊不管不顧地拉起蘇溶溶的胳膊,就將她拽帶了點著燈籠的縣衙門樓下面。只見那表格里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謝天齊指著那表格中內容,興奮說道︰「你看,所有五起案子雖然各在不同方向,但是都在青白江北岸天門碼頭方圓五里之內!」
胤听聞,也湊過來看,可是一看之下,他當即愣在原地!蘇溶溶沒發覺胤異常,只是皺眉沉思道︰「青白江天門碼頭……對應南岸的是第三迂回……這說明……賊人就在……」
「什麼迂回?什麼南岸?」謝天齊疑惑問道︰「你有何發現?」
蘇溶溶也很興奮,沖著胤裂嘴笑了笑︰「八爺,咱們進去說話如何?」
胤呆愣著點點頭。
此時蘇溶溶的所有情緒都被這似乎已經柳暗花明的案情所牽動,沒有發現胤蒼白的臉色和在袖子中顫抖的手臂。謝天齊也十分高興,一邊請蘇溶溶進了縣衙,一邊不停地在她耳邊細說著今日發現的各種線索。
過了好半天,胤才抬起步子邁進縣衙,他目光如找了一團火,緊緊籠在蘇溶溶身上,再也無法移開。
胤校園中,謝天齊和蘇溶溶在下手桌上一面吃飯,一面彼此交談著。謝天齊道︰「這五戶人家不僅都在天門碼頭周邊,而且還有一個共同性就是獨戶、獨女,且都是要招贅入門的!」
蘇溶溶夾了一片臘肉放進嘴里,點頭道︰「這幾乎人家條件都不錯。」
謝天齊接著說道︰「還有一點,就是這幾戶人家都是做生意買賣的,我今天查過了,這幾戶每月都要通過天門碼頭向外面運送貨物,可見賊人定是船家水手才能如此熟悉情況!」
蘇溶溶吃完了,擦了擦嘴,對著謝天齊目光炯炯地說道︰「船家水手有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縴夫!」
「縴夫?!」
「不錯!」接著蘇溶溶將今日和胤走訪查驗情況和謝天齊簡單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蘇溶溶向胤看去,神情得意。可是胤卻一點歡喜之色都沒有,而是目光呆呆地盯著謝天齊和蘇溶溶桌上的青菜發呆。
蘇溶溶疑惑問道︰「八爺,您怎麼了?」
胤這才回神︰「啊?沒什麼,就是有些乏了。」
「既然如此,」謝天齊說著站起身︰「那我們就先行回去了,不打擾八爺休息。」
可此時,蘇溶溶卻是一臉擔憂,回縣衙之前還好好地,怎麼突然就變了神色,難道是有什麼病了嗎?想到這兒,蘇溶溶關切問道︰「乏了?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胤本想搖頭,可看著蘇溶溶如此關切,便點頭道︰「的確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一听這話,蘇溶溶立刻跑了過來。
胤看著眼前這張木訥的臉,皺緊眉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渾身乏力。」
見胤臉色蒼白,蘇溶溶心說他在草原上被狼咬過肩膀,回到京城還被賊人當胸刺了一刀,失血嚴重。缺血之癥本來恢復起來就很慢,再加上這些年他心中有事,定然吃不好喝不好……想到這兒,蘇溶溶有些急了︰「莫不是還有氣血不足之癥?!」
她這麼一說,胤眸子剎那一亮,然後點了點頭︰「我早年受過重創,這兩年又思念故人,想著早日死了才好,便沒有愛惜身體。」
「你怎麼能這樣!」蘇溶溶生氣了,恨不得大罵他幾聲︰「傻蛋傻瓜!」
此時謝天齊也走了過來問道︰「既然八爺不舒服,不如找大夫來看。」
胤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看著謝天齊離開,胤喘了口氣道︰「扶我到那邊椅子上吧。」
蘇溶溶那里還能想到其他,趕緊將胤服了起來,攙著他走到了躺椅上坐好。
胤閉著眼仿佛是在養神。蘇溶溶見他臉色蒼白,神情還帶著幾分痛楚便趕緊在屋中找吃的。四川地區喜歡吃辣,甜的不多,好在大家想到胤來自京城,所以桌上還擺著一碟蜜三刀,蘇溶溶趕緊拿起一塊送到胤唇邊︰「八爺,您吃些甜的能好點兒。」
胤睜開眼看了看,搖頭道︰「再怎麼甜也架不住心中的苦。」
蘇溶溶一愣,忍住悲傷,繼續說道︰「八爺,您先別想那麼多,趕緊吃了這塊點心。」
胤撇過頭去,想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和蘇溶溶問話︰「蘇先生可信鬼神?」
蘇溶溶愣住,不知道胤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我……不知道。」
胤等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我有些餓了,能不能勞煩先生喂我吃幾口飯?」
蘇溶溶連忙點頭︰「行!」說著蘇溶溶跑到胤飯桌前,將桌上一盤宮保雞丁,一盤鹽煎肉撥出一些蓋在米飯上,同時又將另一盤清炒木耳山藥中的木耳夾了些到碗里,端著來到胤躺椅前︰「八爺,我喂您吃飯。」
胤呆呆看著那一碗冒尖兒的菜和米飯,神情更加難看。蘇溶溶以為他難受得慌,連忙舀起一勺喂了過去。胤顫巍巍張開口,剛剛嚼了幾下就轉過頭閉上眼︰「我不吃了,你下去吧。」
「您才吃了一口!」蘇溶溶喊了出來。
胤擺擺手︰「下去吧!」
「八爺!」
「下去!」
……
蘇溶溶紅著眼眶走出了小院。今天這是怎麼了,本來一切都好好地,怎麼從回到縣衙就全變了?!
此時,謝天齊已經帶著大夫往小院走來,蘇溶溶站在門外支稜著耳朵听著謝天齊通報,可是胤卻沒開門,也同樣將他們哄了出來。
……
屋里,胤攥著謝天齊落在桌上的那張表格,看著頂頭一行那幾個歪歪扭扭的毛筆字,不由得伸手一個字一個字地撫模過去,尤其是那個曾被蘇溶溶涂改了的「時間」的「時」字,一開始的那個缺胳膊斷腿,後來被涂去,在旁邊才寫全筆畫。這不是蘇溶溶是誰?!只有她才能寫出筆畫不全的字來。
胤手臂顫抖,他怎麼這麼傻,今日一天,蘇溶溶露出多少破綻,他怎麼都讓她輕易混了過去,她驚訝他的抽煙,她知道他缺血的病癥,她不吃青菜,還知道他不吃山藥……這所有的一切,只要自己稍微動些腦筋就該想到!胤啊胤,以前你總抱怨溶溶只能在夢中朦朧相見,可是現在她就在你的身邊,你卻認不出來!
兩行眼淚滾滾而落,胤看著手中的宣紙,心中不禁愴然︰她是溶溶,可為何不願與自己真面目相見?而且她若是活著,這兩年為何不去找自己,那麼只言片語的信件都絲毫沒有?!她是溶溶,可為什麼在船上會和自己說那樣的話,叫自己忘了她?!難道她……
想到這兒,胤耳邊突然想起了謝天齊的聲音︰「八爺,您看看門,大夫請來了!」
胤心中咯 一下,他二人舉止親密,難道溶溶已經移情別戀?!一想到這個,胤突然暴怒起來,大吼道︰「滾,都給我滾!」
同時傳來的還有桌子被掀翻的碎裂聲響。謝天齊嚇了一跳,趕緊帶著大夫離開,門外看見蘇溶溶,不禁詫異問道︰「蘇先生,八爺這是怎麼了?」
蘇溶溶淚眼模糊地看著窗戶上那個被燭火照應出的清瘦輪廓,輕輕地搖搖頭。
第二天一早,蘇溶溶還在夢中便听見有人敲門。她連忙爬起來,三兩下帶上人皮面具,歸置了一番然後才開門。
門外,只見胤神清氣爽地站在門口,帶著微笑看著她︰「蘇先生還沒起床?」
蘇溶溶正要開口說話,發覺自己還沒有吃變聲丸,趕緊捂住嘴,使勁壓低聲音含糊說道︰「八爺……稍等便可。」然後什麼也不顧地「 當」將門關上,跑回床上,從枕頭下模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小小丸藥吞入口中,過了片刻之後才又開開門。
胤倒也沒有絲毫生氣之色,還是一臉微笑地看著他︰「蘇先生睡好了嗎?」。
「八爺,您身子如何了?」蘇溶溶幾乎是和胤同時開口︰「還難受嗎?」。
兩人說完都是一愣,胤呵呵笑道︰「我已經沒事了。」
蘇溶溶不信,想了想,伸出右手對他說道︰「如果八爺不介意,我想斗膽給您請個脈。」
胤笑意更濃︰「蘇先生不僅會勘察辦案,還會測字通醫術,真是能耐了得。」說著將自己的手腕送到了蘇溶溶手前。
蘇溶溶輕輕扣住胤手腕,神情嚴肅滴把了會脈,然後才笑道︰「八爺脈象平穩綿長,是長壽之象,定然能活到百歲!」
胤笑著縮回手︰「那就呈先生吉言了。」
兩人正說笑著,謝天齊推開門,直接喊道︰「先生,今**需得陪我去一趟天門碼頭!」
他話說完了才發現胤也在門外,剛要行禮,只听胤道︰「蘇先生今日怕是不能陪你去了。」
「為何?」謝天齊疑惑。
胤看了眼蘇溶溶,然後對謝天齊說道︰「因為他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蘇溶溶也疑惑了。
胤看著她笑道︰「怎麼,先生忘了?自然是能吹枕邊風的地方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