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吸吸鼻子,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甜美的酒香,竟然蓋過了這一大片月季花的香氛。轉眼見阿森阿淼出了房門,一路說笑著出了院子離去,再想想兩名童子剛才說的話,不由得好奇起來。
碧碧用力敲敲她的耳朵問道︰「酒是什麼東西?好像很好喝的樣子哦!」
「我也不清楚,爹爹媽媽好像曾經說過,酒喝多了會傷身……」白白也不是太確定。
「可是阿淼和阿森說神仙也想喝的!會不會是你爹媽偷偷藏起來喝,騙你不給你喝?」碧碧懷疑道。
「才不會,爹爹媽媽很疼愛我的,有好東西都給我吃!」白白大聲反駁道。
碧碧扁扁嘴巴,有些不服氣,不過最終還是好奇天性佔了上風——她還指望著白白弄出一點酒來讓她也嘗嘗呢!
「喝多了會傷身,喝一點點應該沒問題吧?反正主人不在,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碧碧大力攛掇。
白白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很大方道︰「好,我去試試,好喝的話偷偷帶一點給你喝!」
碧碧開心地跳回月季花上,一邊催促道︰「快去快去,我等著你!」如果不是沒得到主人的許可,她早就跟著白白去偷酒喝,順道參觀一下主人的房間啦!主人真偏心!房間只讓白白進,不讓她進,哼哼!
白白走出花叢,三步並作兩步跑回房間,六只裝了桃花釀的青瓷壇子端端正正放在窗邊的桌子上。
白白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舌忝舌忝嘴巴,那是酒哦!爹爹和媽媽經常掛在嘴邊卻從來不讓她喝的東西,聞起來好香好甜呢!難得身邊沒有大人,正好可以試一試……
酒壇子很矮,白白扶著壇身,一爪按住壇口,一爪用力拍碎封泥,扒開蓋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光著味道就足以讓人未飲先醉。
這股酒香十分奇特,剛才未開封之前就可遠遠聞到濃烈的香氣,此刻開了封再聞,香氣反而變得清淡悠遠。
白白探出小舌頭小心翼翼地添了一下淺緋色的酒液,甜甜的比味道最好的糖果還要誘人,慢慢地這股甜味化成淡淡的苦澀,到後來竟變得如火般灼熱辛辣!刺激之中誘惑著飲者再嘗一口以品清其中滋味。
白白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嘗了一口又一口,甚至忘記了外面還有正在痴心等待的小伙伴碧碧。
結果,墨魘回到房間,見到的就是一只喝醉了酒的小狐狸。
白白從酒壇邊上滑了下來,癱在桌面上好一陣子,才搖搖晃晃支起身子,一雙褐色的小眼珠子水汪汪地透著朦朧與迷離,對墨魘低低吱了一聲,就想跳到他懷里。
醉酒的狐狸動作遲鈍了不少,如果不是墨魘早有準備地上前接住她,估計她就要四腳朝天直接摔到地上。
傷才好了一點就不安分,再要摔傷了,有得她哭的!墨魘搖搖頭,無奈地把白白抱到床上。
白白卻不肯乖乖睡覺,醉眼斜乜地試圖站起來走貓步,左搖右擺地走在柔軟的被褥上就像走在雲堆里一樣,走了兩步身子一歪,啪嗒一下側身攤平在被子上,四肢蹬踢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爬起來,反而變成了四腳朝天的滑稽模樣。
魔眼看著她笨拙的舉動,哈哈笑了起來,這只笨狐狸簡直就是天生的一枚開心果,看她覆蓋著柔軟白色絨毛的肚皮向上努力扭動,不由得伸過手去輕輕撫mo。
白白雖然喝醉了,但是還能勉強認得出來眼前這個是墨魘,于是放心地袒露最脆弱的肚皮隨他撫弄,還四肢並用地抱住他的手掌玩耍。
肚子上的絨毛比白白身上其他地方的毛要更柔軟細滑,墨魘幾乎是愛不釋手地撫mo著,白白舒服地發出小貓咪一樣的嗚咽聲,听在墨魘耳朵里,不禁想起之前那些個極盡纏mian的夜晚,白白迷亂中發出的吟哦,身上不由自主熱了起來。
「你化成人形,我們一起練功好不好?」墨魘低聲誘惑道。
「不要,你會凶我……」白白迷迷糊糊地打了個酒嗝。
墨魘不解道︰「我怎麼會凶你?」白白跟他「雙xiu」時,他從來都很溫柔的,何曾在床上發過她的脾氣?!
「我要和紅宏練功,你就凶我,罵我……嗚嗚嗚!」白白雖然醉得厲害,但記憶力依然在,尤其是某些讓她印象深刻的事情,她想起墨魘當日冷漠鄙夷的態度就覺得傷心害怕,嗚嗚哭了起來。
墨魘身體一僵,想起了那次不歡而散的緣由,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氣惱,說到底也是自己自作孽,騙了這只笨狐狸,她本就不懂這些的,自己忽然對她大發雷霆,難怪她傷勢好了也不願變成人形。
「你以後只跟我練功,我不會凶你,不會罵你,會對你很好很好!」墨魘伸出另一只手,模模白白的眉心,溫柔道。
「真的?」
「真的!」
白白一雙狐狸眼眯成兩彎新月,似乎很開心,松開抱著墨魘手掌的四肢,就想變身。墨魘不自覺地屏息靜氣,等待風情萬種的醉美人現身。
白白身周被一片白光包裹,只是光芒比過去耀眼了不少,光芒慢慢散去,期待中的白衣小美人沒有出現在床上,躺在床鋪上的依舊是那只小小的白狐狸!
白白似無所覺,打了兩個酒嗝,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墨魘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只混蛋小狐狸竟然就這麼大模大樣地睡了,在把他惹得很「火大」之後……那他現在要怎麼辦?!
伸手推了推白白,白白咕噥一聲翻個身不理會,繼續睡。
硬把她變成人?一個睡死了的木頭女圭女圭有什麼意思?!
本來今日墨魘是有意取了美酒來,打算晚飯後與白白喝上一點,然後趁著氣氛合適好來個酒後亂xing,順理成章地重新與白白過上每日練雙xiu之法的幸福生活,沒想到這只小狐狸竟然先行喝個爛醉!
激情約會就此告吹!墨魘無奈,一揚手取過桌上那壇已經被白白開了封的桃花釀,狠狠喝了幾口,醉死算了!
那一夜,一人一狐倚靠著醉生夢死,什麼也沒發生……正確的說,什麼也沒法發生。
窗外花圃里,碧碧坐在花心一路等到太陽下山,口水都快流干了,還是不見白白出來,直到看見墨魘進了房間,直到自己那份美酒注定落空了,恨恨跺腳把見酒忘友的白白罵了一通,這才心有不甘地去睡覺了。
今夜睡得心滿意足的,只有小狐狸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