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顏夢馨驚呆了,就連承忠也愣住了。
傲雄看著她驚愕的模樣,也不再笑容相對,而是非常認真地深深看著她︰「既然你那麼可憐他們,那麼就動手吧。」
叫她動手?明知道她下不了手,才這樣說的?顏夢馨氣急反而笑了出來!這幾天看到了太多血腥太多尸體,早已麻木。在這里生命如塵土,人已經象畜生一般,比沙漠里的草還要渺小。
「你身體弱,一百多人砍下來,一定不行。」傲雄體恤地又開了條︰「要不就殺三個,只要你隨便殺了三個,剩下的我叫別人解決。」
不就殺個人!三個而已。
她走了過去,一把抽出插在地上的刀,白了傲雄一眼,轉身對著整齊排列著的一百多個已成廢人的強盜,他們一個個都求著盡快去死,結束一切的痛苦。
她走到最近的一個強盜跟前,刀很重,但盡力的話還是能舉得起。
承忠看了眼毅翔,目光露出疑惑來。而毅翔卻淡淡地站在一旁看著,臉上無一絲波瀾。
想到刀落下時,血濺當場,一條人命就會喪生在她手下。她舉起刀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地上這個強盜那渾濁的雙目,直勾勾地看著她,讓她更加難以下刀。此時發現原來殺人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別人殺人象砍葫蘆瓢,一刀一個,而她卻手軟得連刀都快拿不起來了。
「快呀!閉上眼,一刀砍下去。」傲雄冷不丁地在旁邊催促,滿是譏諷的意味︰「放心吧,我的刀磨得很鋒利,不死你再補一刀。如果不敢,就先放下刀,生怕你拿久了砸在自己腳上。」
承忠緊張地看著顏夢馨緊握刀的雙手,顫抖得越發厲害。是呀,這是人,畢竟不是老鼠。每個人第一次殺人基本都會有障礙,就連敢割人腦袋的任鵬,第一次也不敢殺人。
最後顏夢馨緊握著刀的手還是垂了下來,她低頭閉眼,不敢再去看面前成排成行的強盜。
就近的幾個強盜立即知道了怎麼回事,這個夫人沒有殺過人。
「夫人,你只要將刀對著我的胸口,閉上眼楮插下去就行!」于是顏夢馨跟前的一個強盜開始教導起來,他想死,如果不繼續鬼一般地苟延殘喘著,這是一次機會,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旁邊的強盜也鼓舞道︰「不死也不要緊,活不了幾分鐘。夫人捅了就盡管走,就算拖上半天,也就剛開始難過點,等血流掉點,也就昏迷了。」
若不是逼急了,所有人都不會傻到教別人如何殺了自己。
傲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誰還有什麼好主意,可以告訴夢馨夫人。」
顏夢馨猛地睜開眼楮,微微喘著氣,怨恨地看了眼幸災樂禍般的傲雄。還未等她開口要罵,很多看熱鬧的人開始出起主意來。
「要不對著脖子砍,用點力氣將腦袋砍下來,又快又省事!」
而另一個人對此意見表示不贊同︰「人脖子有骨頭,夢馨夫人力氣小,萬一砍在骨頭上。把刀給砍鈍了,腦袋也沒下來,你想嚇死她嗎?」。
「那麼還是用刀插胸口吧,握住刀閉著眼楮往下一插就行。要不夫人先插地上幾次,練習一下。」
儼然開始現場一群眾多老手,指導一個新手如何又快又省力的殺人,怪誕得讓人哭笑不得。
地上一個強盜立即接著道︰「夫人如果不敢抹我們的脖子,那麼對著我們的手腕砍,只要把我們的手腕弄出來,再用身上麻布遮住,用力砍下去就行。」
一個老爺立即反駁︰「如果身體好,血凝固住,除了疼之外是死不了。難道讓夫人听你們嚎叫嗎?」。
「是呀,是呀!」旁邊不少人附喝,讓這個老爺更加的得意,他抬了抬胸嗯嗯幾聲後,雙手繪聲繪色比劃起來︰「應該選一把古代長劍,我見倉庫就有。拿出來磨快了,對著他們的眼楮,然後往下噗地用力一插,劍身入大腦,立即就死,斷氣前一定聲音都沒有。」
旁邊一個強盜喊道︰「夫人還是听我們的,我們殺人比這些老爺還要多。刀重,對著脖子側面輕輕一抹,根本不用力氣,借著刀落下的力量割斷血管就成。
顏夢馨目瞪口呆地听著二方人都正在爭論著,仿佛是劊子手正和要被殺的犯人商量,怎麼死更加快捷、更加方便。
「太血淋淋了,三個人的血流出來可有一大灘呢!第一次殺人其實就是怕見血。」一個長工也加入了爭論中,提出新的方法來︰「夫人不敢用刀的話,首領也沒說不能用其他方法。其實還能用毒藥,庫房里有點砒霜,夫人拿過來,在他們嘴上倒上一點,讓他們自己舌忝進去不就行了?」
「好小子,是個好辦法!」一個老爺笑時見傲雄板著個臉,想了想頓時知道什麼不妥,勃然大怒的抬起腿踹了長工一腳︰「夫人是什麼身份,你讓夢馨夫人親自喂強盜?就算是毒藥也不行!」
比較靠邊緣的一個強大喊道︰「要不拿三根繩子,打個死結掛在我們的脖子上,扔上樹杈,另一頭掛在駱駝的韁繩上。只要到另一邊,用棍子一打駱駝,接下去的事就不用管了!」
駱駝一動,帶動繩子,繩子另一頭的強盜就會被掛到樹上絞死。
老爺們頓時拍手叫絕︰「這個方法好!」「厲害呀,到底是強盜,有的是辦法。」
一個脾氣毛糙強盜實在忍不住氣,罵起來︰「老爺是夸我們還是罵我們?要死的是我們!」
雙方終于協商一致,統一了思想,認為絞死最好。
傲雄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原本只是想讓顏夢馨開殺戒,結果弄出來那麼檔子事情。作為首領說出的話要算數,只說要親自動手,又沒說非得用刀。
傲雄只能答應了,他看了瘦弱的顏夢馨一眼,憋著笑︰「也許你連如何做繩圈都不知道,算了,我幫你吧。」
于是又下命︰「去幫夢馨夫人牽三頭駱駝去,反正該做準備工作全都做齊全了。等會夫人只要往三個人脖子上一套,然後趕駱駝往前走幾步就行。」
不一會,長長的繩子一端打成個結,放在了地上。
「夫人先套在我脖子上吧,我殺人殺得最多。」一個強盜一見,生怕等會傲雄改變想法,趕緊的喊著。
「我殺人才叫多,女人孩子我一個都不放過。」「我從不用刀殺人,光活埋的就不下一千!」立即有幾個強盜爭先恐後的舉保起自己來。現在是早死早超生,他們都只求速死。
「別吵了,死還要搶嗎?」。顏夢馨微惱地喊了一聲,強盜們立即閉了嘴。而在旁邊的老爺長工們笑得都快捂肚子了。
「就是繩子套脖子,就是繩子套脖子!」她碎碎念著,抓起了一根繩子,走到一個強盜跟前。
傲雄使了個眼色,承忠明白了意思,立即叫道︰「夢馨夫人金貴,怎麼可以踫這些強盜的髒腦殼?還不幫夫人!」立即有長工上前去幫忙扶起了這個強盜的腦袋。
這個還算順利,也不算難,繩子終于閉著眼楮胡亂套上了。
三個強盜沒有仇恨將要奪取他們性命的人,反而是萬分感激地忙不迭感恩。而旁邊的強盜已經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們快點死,這樣他們也可以早點解月兌了。
沒想到,她也會成為一個劊子手。顏夢馨微微吐了口氣,低頭輕聲安慰這這三個人。畢竟她不是請他們吃飯,而是要殺了他們︰「我曾經死過一次,死後就沒有任何感覺。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事情,所以你們就痛苦一會兒,不會看到什麼冤魂的。但是萬一你們真有魂魄,千萬別來找我,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松繩子選其他人。」
「謝謝夫人!」一個強盜輕嘆了一口︰「別說會怪夫人,感激都來不及。」
另一個強盜道︰「我們也算是罪有應得,死早就不在乎了,能死在夫人手上也算我們的福氣。」
而另一個強盜卻在哭,激動異常地抽搐著,瞪著眼神渙散的眼楮,陷入迷茫狀態喃喃自語著︰「太好了,終于可以死了,可以死了……」結合他們平時的種種,此時真的是又可氣又可笑。
一個人將趕駱駝的鞭子恭敬的雙手遞到顏夢馨手上︰「夫人請趕駱駝。」
一時間讓她很是郁悶,但無奈地拿過鞭子,走到五米開外,三只栓在一起的駱駝。
其實三只駱駝栓在一起,也是為了照顧顏夢馨,只要抽得一只駱駝動了,其他駱駝也會跟著走。
「夫人快點打,不要想什麼,只管狠狠的用鞭子抽呀!」強盜們期盼鼓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遙看她高舉著鞭子,遲遲下不了決心。于是強盜大聲呼喊道︰「求你了夫人,快抽呀,快抽!」
真的看得人都心急了,毅翔略微思索後對著強盜道︰「你們快不快將自己的罪行供述一遍!」
強盜們頓時恍然大悟,于是一個個開始自夸自擂、互揭老底,並添油加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