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被扒光了的大帳女人,繩子捆著雙腕,面對面吊在大帳旁的一根粗高桿子上。已經慢慢升起的朝陽照在她們身上,就象二條被曬著的咸魚。
還有幾個老爺站在旁邊,分開她們以及她們的雙腿從下面往上看著,估著價格,等會可以競價。她們已經暈厥了過去,嬌美的臉上已經變得一片慘白,原本高低起伏有致的身體上,布著密密的已經凝結的褐紅色鞭痕。
承忠怎麼會這樣?原本以為傲雄和毅翔心腸狠辣,沒想到就連承忠也如此……顏夢馨掩口驚恐地看著眼前,失聲道︰「快把她們放下來!」
「不準動!」毅翔和承忠正好從內室出來。但是阻止的不是承忠而是毅翔。
「你……你們!」她簡直快要無法用往常自然的心態面對他們了。二個女人就是打架而已,為什麼會罰得那麼重,還扒去所有的衣服吊著,任由男人們用打量商品的眼神看著她們整個身體,估著價。
「你說什麼她大約听不進去,你先去吧。」毅翔看了看承忠,示意他離開。毅翔看著她,發亮的眼眸直視著她︰「相信我的話,先回去,我會給你個合理的解釋。」
坐在小室毅翔就直截了當道︰「大帳里的女人打打鬧鬧是經常的,但很少鬧到傲雄首領那里,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小沙兒耐不住性子,輕聲開了口︰「那是因為大帳里有大姐,有時分成二派,有時是一個。以前是叫媚兒女人,媚兒給賣了後由黛雅小姐掌權。這幾天是黛雅小姐慫恿女人們鬧事,存心跟夫人過不去。」
毅翔看都不看小沙兒一眼,冷哼一聲︰「所以說你的脾氣真是好,還沒開口就輪到下人發話了。」
小沙兒頓時面無血色,一下跪下對著自己的雙頰就抽了起來,嘴里討饒起來︰「夫人,多怪奴婢多嘴了,奴婢也是為了夫人好,夫人饒了奴婢吧。」
毅翔不溫不火地毫無一絲表情道︰「以後注意點,平時也就算了,外人在的時候,等夫人叫你說話你才開口。否則不用夫人,你自己先找跟繩子吊外面去。」
見小沙兒臉頰通紅,直顫抖地唯唯諾諾,大沙兒嘴角微微往上牽動了一下,但細微的表情還是被毅翔看在了眼里。
「只有同一條心的,才能有照應,否則整天斗來斗去。斗跑了一個,下一個送過來一定還是斗著,不如我幫你全換了吧!」毅翔一開口,大沙兒也跪下了,趕緊幫小沙兒說好話。
「行了,全部出去吧。」毅翔又一句話,大小沙兒趕緊誠惶誠恐地一起退了下去。
顏夢馨余氣未消,新的氣又來了。氣鼓鼓地譏諷道︰「看來還是你和承忠最厲害,別人還以為我管的大帳女人都是你們倆個的。」
「孩子話!」毅翔輕聲罵了一聲,他豎起耳朵左右細細觀察了一番才繼續道︰「你都已經是夫人了,說話還是不經過腦子。跟我說說也就算了,對別人也是這樣說的話,一定結仇。老是這樣長不大,以後怎麼抓住首領的心?以後你還會有孩子,這樣不光是害了你自己,還害了孩子。」
「我……」她癟起了嘴,嘴里嘟囔著,其實想說她才不想當什麼夫人,但說出來一定被毅翔又說一通。
毅翔好象對她的冥頑不靈,再隱藏心思也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搖頭︰「就連個女奴也比你清楚,這些女人不敢得罪黛雅,心想你會輕饒她們,所以故意來鬧事。時間久了,首領會認為你沒有能力,自然還會讓黛雅管事。黛雅厲害,你要比她更狠,承忠的處罰就應該這樣。今天過去後,你看還有哪個女人敢再鬧到你這里。」
她一愣,沒想到會這樣的!悶了許久才喃喃︰「但也太……」
這個沒腦子心腸又太軟的丫頭,毅翔嘆了口氣,正言道︰「哪個夫人不是這樣樹立威信?如果給烏丹夫人,說不定更狠。承忠還至少等了一晚上吊起來打,如果是烏丹夫人,晚上打好後吊一晚,讓大家听著二個犯事的女人大聲求饒。昨晚的三個女奴還讓她們在一個鐵籠里可以相互取暖,應該是分開來捆著讓她們凍著。」
她愣住了,難道這就是傲雄一直希望她做到心狠手辣的原因嗎?如果別人狠,要更狠;別人毒,要更毒,否則就是被欺負。
「我做不到。」她喃喃著,略微呆滯的目光看著毅翔奢望著,唇動但無任何聲音地祈求︰「帶我回去。」
她不想留在這里,這里除了屠殺就是人吃人。雖然傲雄很寵她,給了很多很多,但是她不願意殺人,不願意用殘酷的手段生存下去。
毅翔看著她,搖了搖頭。
難道毅翔也沒辦法嗎?他不是出入首腦那里很自由,如果能在比這里科技發達很多的首腦那里隨意進出,也應該能帶她走。畢竟這里離邊境只有一百多公里,騎著坐獸半天不到就能到。
「會做到的,當生命受到威脅時,現實會逼迫你做出選擇。」毅翔站了起來,往傲雄的內室走去。
大帳外的競價已經開始,不光是老爺,就連手頭充裕的長工也來試試運氣。畢竟是大帳里的女人,買回去養上個十天半個月,又是個美人。
毅翔走到內室屏風外,得到傲雄的同意進入。
「請讓我跟你去打仗,將承忠留下。」毅翔進入後,直接提出請求。
傲雄正靠在軟榻上看著賬本,他的部落日益強大,分部落越來越多。每月固定時候,分部落將他們的收入支出的賬本送來,每天看一本也可以看上近一個月。還不包括缺少物資請求調配,外族侵擾請求派人去打擊等亂七八糟信件。所以他盡量靠在軟榻上,減少脊椎壓力。
他扔下賬本,笑著敲了敲肩膀︰「好久沒練武了,和我一起去玩玩,再下去我都快長肥肉。」
在一個大帳篷里,放著各種器材,一比一的木刀、長棍,大沙袋、杠鈴……
毅翔拿了個大沙枕做防護,而傲雄帶著拳套一拳拳打在毅翔擋在身前得大沙枕上。微微有點喘氣時問︰「這次錢還沒賺夠,還想多賺點?」
「這是一方面!」毅翔用足力氣擋著,也有點喘氣了,傲雄的拳頭又快又狠,打在沙枕上發出噗噗的悶響︰「另一方面是我想避嫌。」
「避嫌?」傲雄不光用拳頭,還用腳側踢起來。毅翔往旁邊後退了幾步,這才站穩。傲雄這才停下,走到旁邊垂掛的沙袋上練習腳踢。
毅翔扔下沙枕,松了松筋骨,到了旁邊一個沙袋上練起拳來。拳腳落在沙袋上的聲音又悶又沉,毅翔邊調整著呼吸,邊擊著拳︰「首領讓夢馨夫人管理大帳,必定有女人不服。這次首領出去,一定會找機會誣陷。對付女人讓她失寵的,最好誣陷方法就是……」
「偷情!」傲雄笑了出來,他又踢又打速度極快︰「誣陷你和誣陷承忠好象沒什麼二樣。」
「但首領相信承忠不是嗎?」。毅翔停了下來,抱著被他打得直搖晃的大沙袋喘著氣看著傲雄︰「別人說是我,首領就算不信,也難堵其他人的嘴。如果說是承忠,不要說是首領,我都覺得好笑。再說首領很清楚,承忠真的不是打仗做間諜的料。一個好的總管能解決內擾,和好的間諜一樣難得。」
傲雄猛地揮拳一擊沙袋,讓近二百斤的沙袋搖晃不已,他喘著氣笑著道︰「行,你去承忠留下。去之前,先要將烏木趕回去,最不放心的其實是這個家伙!」
晚上,傲雄開了個宴,也就烏丹、黛雅、承忠和顏夢馨一起吃個飯。還是以一貫的坐位方法坐著,顏夢馨沒有大婚前還是屬于首腦夫人,所以坐在對面的左邊,跟承忠並排。
烏丹見黛雅幫傲雄斟酒,于是舉起了酒杯捏著嗓子努力地擠壓出嬌柔的聲音,但是怎麼听怎麼覺得京劇里男人反串花旦那樣尖銳︰「祝首領旗開得勝早日歸來!」
見黛雅都舉起了酒杯,顏夢馨也只能拿起酒來。她不喜歡這里的酒,實在太烈,將酒在唇邊沾了沾。
「這次我出去,希望能順利,也可以早點回來。」傲雄微笑地放下空酒杯,挽起烏丹的手︰「我們都結婚十幾年了,老夫老妻的,你應該相信沒人可以搶奪掉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是……」烏丹低頭而笑,老態的臉上仿佛有了回光返照般的羞澀。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其他的,此時二頰出現了紅醺。
放開烏丹的手後,傲雄語氣微變,略微有點嚴厲︰「夢馨,大帳的事你要好好的管。承忠你要教教她,等我回來後告訴我。如果她在我離開是還是這副樣子,我就天天找幾個犯事的讓她親自行刑。讓她每天打上那麼幾個,打到她心不再軟。」
承忠立即明白,這是傲雄臨走前給這些女人比較含蓄的警告和安撫。他點了下頭︰「是!」
吃完飯後,傲雄到大帳旁的一個小帳里留夜,黛雅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