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有人猜到的,就是殺人游戲。最近大約還要玩一場。慢慢模索著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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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長公主一連三日都去了長門宮,還帶著平陽侯曹襄?」
椒房殿里,衛子夫凝眉听著下面小太監稟著話,心里翻覆著心思。
「是的。」常添在下面回話,他今年十六歲,是芸羅殿中的灑掃太監,與御前近侍尚炎是同鄉,尚炎不嫌他身份低微,對他多方照顧,他心中感激,知道尚炎暗中效力的是這位衛皇後娘娘,也就留了心眼。芸羅殿離長門宮最近,他這幾日都在卯時打掃芸羅殿庭苑,看見平陽長公主攜著平陽侯曹襄向著長門宮走去,一路還在說著什麼。
莫不是平陽長公主決定支持陳阿嬌,衛子夫在心中思量。如今的未央宮情勢對她很不利,皇上雖然每隔幾天還是會到她椒房殿來,但恩寵大不如前,而她唯一指望的據兒,又有一個劉陌壓在上面。惟有弟弟衛青,尚算爭氣。還有外甥霍去病,她暗掐了自己一把,悔恨當初行事,那小丫頭劉初滑不溜手,潑水不進,沒有賺到她,倒把這個家族最有前途的外甥給輸掉一半。更為可惱的是,她竟看不出皇上對陳阿嬌的心意。
「好了,你先下去吧,多注意一些。我自有安排。」衛子夫沉默良久,道。
常添磕了個頭,彎腰退下。
「母後,」劉紜神色擔憂的貼在她身上,「平陽姑姑去長門宮,是不是對我們不好?」
「是啊。」衛子夫長嘆一聲,對身邊的女官吩咐道,「采薇,你去前殿,看情況,把尚炎給我叫過來。」
「是。」采薇屈膝道。
「尚炎,」衛子夫屏退了左右,叮囑道,「你為我注意一下,長門宮中動向。」
「是。」尚炎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敬行禮,退下。
「母後,」劉斐望過來,有些欲言又止。
「斐兒,怎麼了?」衛子夫和顏悅色問道。感慨道,「在這未央宮,如果我們母女都不能交心,我們自己就會毀了自己呢。」
「母後,孩兒沒有這個意思。」劉斐忙道,「我是想問,母後,竟然那個常添就在長門宮附近宮殿,為什麼不讓他去呢?」
衛子夫嘆了口氣,「你父皇並不喜歡後宮中掀起波浪的人,常添看起來老實,我並不放心。」
身為御前內侍,尚炎雖然受皇後召喚,但並不是可以隨意離開。
然而這日,當皇上傳喚大公公楊得意時,楊得意卻不在身邊,皇上冷了臉,明顯不太高興。
「皇上,楊公公先前受您的吩咐,去長門宮送蜜餞了。」尚炎上前稟告。
「朕讓他親自去送了嗎?」。皇上冷哼,臉色卻和緩了不少,道,「也未免去了太久,你去長門宮,叫他回來。」
尚炎領命,帶了兩個小黃門,出了宣室殿,向長門宮來。
此時正是卯時三刻,尚炎想,按照常添的說法,平陽長公主和平陽侯已經到了長門宮。
然而到了長門宮,他才發現,在長門宮的人多的遠出他的意料,他們在般若殿里激烈的爭吵。
尚炎 白了臉,听見一個嚴肅的聲音,「我以為,殺了楊得意的,是長門宮里的婢女或是內侍。」
尚炎認得,這是平陽長公主的聲音。
他回過頭,看見同樣兩張慘白的不可置信的臉。
「阿婧姐姐,平陽長公主大人,你可不要含血噴人。」是飛月長公主冷笑的聲音。「這長門宮已成人來人往的地方,怎麼你就只認為是他們呢?」
「我娘說的對,」曹襄無原則支持自家親娘,「你們沒看見楊得意臨死前說的那句話,‘是你啊’,說明是熟人,若是身份尊貴的人,他能用這種語氣說話麼?」
他听見上牙齒咬著下牙齒咯咯咯咯的聲音,一個聲音從偏殿里傳出,「誰?」
莫憂從里面探出頭來,「是尚公公啊。」
「尚公公,請進,有什麼事麼?」
尚炎戰戰兢兢走進偏殿,「皇上讓我來找楊得意公公回宣室殿。」
一時間殿中眾人的面色都有些奇怪,「楊得意麼?」堂邑翁主微笑著答道,「他出長門宮了。」
尚炎瞥了眼偏殿,一個托盤放在殿中案上,里面的蜜餞已經被吃了一半。
「那……」尚炎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顫,「那奴才就這麼回稟皇上去。」
堂邑翁主看了看站在殿外不肯進來的兩個小內侍,點了點頭,道,「那公公慢走。」
尚炎渾身僵硬的走出長門宮,回聲問道,「你們剛才听清楚了嗎?」。
「听清楚了。」二人慘然點頭。
「你們兩個,即刻到椒房殿稟告皇後娘娘,而我去面聖。」
「……是。」
「你說什麼?」衛子夫赫然起身,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們不是听錯了吧。」
「皇後娘娘,」階下,兩個小內侍不斷磕頭,「奴才敢擔保,奴才們和尚公公親耳听見的,一字不差。」
「陳阿嬌怎麼會這麼蠢?」衛子夫跌回座中,心中計量,這便是平陽長公主一連三日登訪長門的因由?是平陽長公主的算計,還是陳阿嬌真的遣人殺人?只是陳阿嬌怎麼會放尚炎他們出來呢?是了,一連兩批人失在長門,皇上那里,怎麼也瞞不下去。更何況,還有平陽長公主牽涉在那里。
「尚炎呢?」
「尚公公回稟皇上去了。」
楊得意雖是御前總管,但未央宮中最說的上話的還是皇上,不知道皇上的心意如何,但再不能讓皇上將這件事遮掩過去。身在長門宮,縱容下人犯下人命,縱是館陶大長公主,也保不住她吧。衛子夫思量已定,起身道,「來人,隨我到長樂宮晉見太後。」
「你說什麼?」正在和重臣商議漢匈戰爭,皇上愕然听著尚炎的回稟,不禁起身追問道。
「御前總管楊得意公公,」尚炎瑟瑟,「在長門宮被害。」
皇上眯眼,看了看衛青和桑弘羊震驚的神情,心知壓不住消息,「你知不知道,欺君的罪責是什麼?」
「奴才不敢。」尚炎撐住稟道,「奴才親耳听見,句句屬實。」
「來人,往……」皇上想說,去長門宮,但又停下,問道「與你同去的人呢?」
尚炎將頭低下去,「去椒房殿稟告皇後娘娘了。」
皇上冷哼,道,「往長樂宮去吧。」回頭看看衛青和桑弘羊,道,「你們也跟著來吧。」
衛青與桑弘羊對望一眼,跪拜道,「是。」
長樂宮
衛子夫看見御駕停下的時候,眸子黯了黯,仍然迎上來,跪拜道,「臣妾參見皇上。」
劉徹坐在御輦上,望著跪在下面的衛子夫,盛大的皇後冠服掩不住憔悴消瘦的身影。他的眸光陰暗,冷冷道,「子夫執掌後宮,倒頗盡心盡力呢。」
衛子夫的背脊不可見的搖晃了一下,仍然挺直,道,「這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怠慢。」
劉徹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道,「進去吧。」越過衛子夫,跨進長樂宮。衛子夫隨在後面。
听聞了這樣驚天的消息,縱然是不理世事的王太後,也不得不撐起身子,過問此事。好在這些日子,王太後身子已有好轉,劉徹看見母親尚算正常的臉色,心下稍安。
「徹兒,你也來了。」王太後含笑望過來。
「是啊,母後。」他含笑道,坐在她下首。
「想必皇上也听聞了此事,」王太後漸漸收斂了笑容,道,「我大漢後宮里,決不容許發生這樣的事。雖然自阿嬌回來之後,一直偏重她們。但在這件事上決不能輕輕饒過。皇上以為如何?」
「這是自然。」劉徹笑道,「這件事便交給御史大夫汲黯與內廷吏張湯處置,母後以為如何?」
衛子夫低首,小心的望著劉徹,目光里帶著淡淡的探究。內廷吏張湯,便是當初處置陳皇後巫蠱案的經手官吏。與陳皇後積怨不能化解,她倒是不擔心的。只是,皇上如何會如此輕易松口。難道,她還是小題大做了麼?
「皇上既然如此決定,我便沒有意見了。」王太後嘆了口氣,道,「去長門宮,宣一干人等到長樂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