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久不歸家

作者 ︰ 薛玉蓉

他知道她若是看到了報紙上的新聞,一定會難過,卻料不到她竟然登報和自己解除夫妻關系。他將這一切歸于旁人惡作劇,將他們的結婚證登報示眾。

當年結婚,她詢問什麼時候辦離婚證,他說結婚證是假的。其實哪里是呢,他早就已經假戲真做了。

他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再也無法平靜地待在公司,于是開車趕回家,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一整晚都坐在車里,看著她屋里的燈光。

吉祥告訴他說,蔣笙薇看到報紙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里,連晚飯也不吃,她敲了好久的房門,她的薇姐姐也不理她。

喬城錦苦笑,他早該知道後果的,她那麼倔強惚。

可是,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她在報紙上登上與他決裂的告示,心里有多少怒氣,他的女人啊,真是太胡來太胡鬧了。

她都不等他的解釋,就這樣倉促地說要和他一刀兩斷。

他是一時被氣糊涂了,大腦里糾纏的全是她的身影,他無法正常思考,只能用這樣蠢笨的辦法「回擊」她溫。

他只是想留住她啊。

她打電話罵自己,他全盤接受,電話掛斷沒多久,他就看到她沖下樓來,站在街邊攔出租車,他遠遠躲在車內,不敢上前,只能這樣靜靜看著她,然後一路尾隨出租車,看著她進了酒吧。因為放心不下,也因為心里有牽掛,他躲在車內躊躇半晌,還是進了酒吧找她,仍是遠遠的,看著她嬉笑、苦悶、喝酒。

直到她醉了,意識沒有那麼清楚了,他方才敢上前,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卻只能忍著擁她入懷的沖動。

他結賬,抱著她出門,送她回家,囑咐李姨好好照顧她,並要她和吉祥保證,絕對不告訴蔣笙薇,是他送她回來的,然後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她安靜熟睡的樣子,舍不得離開。

他就那樣看著她,看著她,心底變得一片柔軟。

直到時間過去很久,他方才回過神,俯身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他說,請你,等我。

轉身的時候卻在梳妝鏡那里看到一截長發,纏著紅繩,安安靜靜地躺在櫃子上。

真是個可愛的女人,明明舍不得自己的長發,卻還要假裝灑月兌。

他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睡夢中的蔣笙薇一眼,然後將那撮發拿起來裝在自己口袋里方悄悄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蔣笙薇環視一圈,拍拍自己的腦袋,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從酒吧回到家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

她撇撇嘴,起身出了臥室,右手還扶著額頭,一副困頓的樣子,吉祥在樓下沖她揮手︰「薇姐姐你醒啦,快點來喝點醒酒湯然後吃早餐,今天青幽哥哥來啦,而且吉祥跟李姨學習做早餐了,你們一起來嘗一嘗嘛。」

蔣笙薇宿醉未醒,吉祥這句話消化了好半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坐在客廳沙發那邊看書的男人,眉頭擰起︰「你怎麼來了?」

恍然未曾發覺,自己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听見聲響,許青幽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看站在樓梯上的蔣笙薇,微微一笑︰「你醒了?今天沒事……所以來看看吉祥。」

謊話說得有些拗口,難道要他實話實說,說「我看到了新聞我擔心你我的心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于是我大清早的就來了」麼?

她怔忪半響︰「哦。」隨後轉身去洗漱。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蔣笙薇一句話也不講,只是埋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菜,偶爾會將筷子伸過去,替吉祥夾幾塊肉。

許青幽略覺尷尬,想不出好的話題來打破沉默,也只好埋頭吃飯。

吃過飯,笙薇將吉祥支開,叫李姨帶著她去院子里玩,思索了半響方才開口求許青幽︰「許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來這里,但是既然你來了,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你介意嗎?」

「嗯?」許青幽正在兀自發呆,听聞她突然而起的話,立刻忙不迭點頭,「不介意,你說。」

又擔心她看穿自己,于是強忍著內心的歡喜。

她怔忪了幾秒鐘,提醒他︰「你還不知道我要你幫什麼忙,這件事情也許很棘手。」

「沒關系,你講,我一定竭盡所能。」

她忽而輕輕笑了一下,叫他覺得自己的世界有種豁然開朗的明媚感覺。

她捧著一杯水,坐在他身側,雙手不斷摩挲著透明的杯身,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是喬城錦的好兄弟,可是我能不能求你幫我,幫我離開喬家。」

因為離得近,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昨晚那個送自己回來的人,他身上的味道,她很陌生。但是昨晚送她回來的人,她盡管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可他身上的味道,她隱約也覺得似曾相識,而不是許青幽身上那股淡淡的她很陌生的皂香。

「離開喬家?」他皺了眉反問她,卻沒有絲毫訝異的神色。

「你可以幫我避開他的那些人嗎?」蔣笙薇繼續道,「我知道,我對你提這樣的要求很不好,畢竟你們是好朋友,而我們呢,根本不熟悉,這樣麻煩你,我也不想,可是我沒辦法。」

許青幽頓了一下,沒想過她會說︰我們不熟。

他們這樣的關系,倒也真是不夠熟悉。她是他好兄弟的妻子,他深埋情愫遠走他國,他們永遠只能站在遠遠的地方,她永遠看不見自己。

這樣一想,是啊,果然是不熟。

他的心里,不知道為什麼,起了莫名的惆悵。

「我幫你。」這三個字,不知道是賭氣,還是自私,還是僅僅想要如她所願。

如果不是無意看到了這幾天的報紙,他又怎麼會知道,她竟然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他一直以為,喬城錦能夠帶給她幸福,可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如果她想要離開,他一定會幫她,他希望,她可以放棄過去的悲傷,生活在一個全新的美好環境里,他希望那樣,她的心情能夠好起來,不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了心再傷了身。

「什麼時候?」「盡快。」蔣笙薇起身離開,沖許青幽點頭致謝,」我去收拾.」

他看著她起身離開,嘴角的那絲笑意也隨之消失不見。

四年前,他堅持「兄弟妻不可欺」而遠走他鄉,只是因為相信喬城錦能夠帶給蔣笙薇幸福。他只是個對蔣笙薇一見鐘情而陷入苦苦暗戀卻得不到的人,而如今,今非昔比,他在這種狀況下,只會越來越動心,越來越想要擁有她。

如果喬城錦給她的只能是一次次的傷害,那麼這一次,他寧願背上不義之名,也要好好護著蔣笙薇,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就算是自己的親妹妹,也絕不可以。

想到許青嵐,他只能無奈地嘆氣。他這個妹妹,從小被驕縱慣了,飛揚跋扈,得理不饒人,這兩年顧忌著喬城錦,沒和蔣笙薇徹底撕破臉已經是奇跡了。

可是上次在喬家,他本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卻沒料到,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怎麼也想不到,在喬城錦已經結婚的事實下,她非但沒有放棄,對喬城錦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進反而愈演愈烈。

愛情,真是一場天時地利的迷信。

可他跟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許青幽用自己的方法幫助蔣笙薇,帶著她偷偷離開了喬家,他有想過倘若喬城錦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可是,他就是禁不住答應她講的任何話。

可是一個大活人離開喬家這種事情,就算喬城錦遠在公司多日不回家,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當天晚上,蔣笙薇久不歸家,吉祥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的薇姐姐,等到十一點鐘也沒能等到她,于是忍不住打電話給喬城錦。

晚上十一點多,喬城錦正坐在辦公室內,心情悶悶地喝著酒,俯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不知為何,心里竟起了欣羨。

接到妹妹吉祥的電話,立刻丟開手里的酒杯,全身的神經都崩了起來︰「她不是一直都在家嗎?」

吉祥委屈地撅嘴︰「薇姐姐今天中午就出去了耶,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什麼!」喬城錦大驚,立刻用辦公室的電話給他的人撥過去,「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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