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快遞(今天只一更,但是6000+)

作者 ︰ 薛玉蓉

Greta看到的時候,真是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擔心和恐慌,害怕自己的過去被暴露在鏡頭前。

極致擔憂的後果就是,她將這筆賬全部算到了蔣笙薇身上。

下午三點多,喬城錦過來接她,兩個人去吃飯,然後送她去機場。

臨上飛機前,她又提起那檔子事,問喬城錦︰「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喬城錦興致缺缺惚。

想想就可惡!

Greta看出來喬城錦的臉色不好,于是收住了話題,搖搖頭︰「沒什麼。」

沒關系的,他不和蔣笙薇離婚也沒關系。依著蔣笙薇的性子,她決計不可能允許自己的丈夫光明正大地養著小三兒,還動不動就上報紙秀恩愛溫。

她被報緋聞纏身,聲譽下降沒關系,只要蔣笙薇還活著,她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折磨她,直到她生不如死,即使她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這樣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Greta心里有一絲絲的難過,可很快便消失。她之所以這樣破釜沉舟,置之死地,也許只是因為,她心里篤定,無論自己是什麼樣的女人,梁景和,那個善良溫情的男人,永遠會站在自己身後,等待自己。

雖然她如今這樣,頂著梁景和未婚妻的名分,卻去做破壞他人家庭的小三,緋聞纏身,可她知道,梁景和永遠不會怪她。他愛自己,愛到失去原則,失去自我。

等她徹底毀掉了蔣笙薇,她會褪去一切浮華外衣,嫁給他,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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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光明趕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喬城錦在辦公室坐不住,便驅車回到了家里,吉祥跟著李姨在廚房里學習做菜,看到他回家很是開心,拉著他欣賞她的手藝。

喬城錦心不在焉,左看右看,裝作不在意般詢問︰「吉祥,你薇姐姐呢?怎麼不在客廳里?」

「姐姐說她在臥室里織圍巾,叫我不要打擾她。」

喬城錦「哦」了一聲,模著吉祥的腦袋說︰「不錯,吉祥越來越棒了。」

被哥哥夸獎,吉祥笑得很開心,也沒在意他其實完全不在狀態,夸了她之後就轉身上了樓。

他心底念著蔣笙薇,上樓想給她一個驚喜,悄悄擰開她臥室的門卻發現在大冬天里,蔣笙薇居然就穿著單薄的睡衣癱坐在地板上,窗戶大開,呼嘯的北風帶著冷冽灌進來,她的雙唇已經發紫,卻仍是目光呆滯地望著手上的照片。

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

那一刻,喬城錦才發現,除了盲目且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他對她,一無所知。

可是,那又怎樣。

他不曾參與她的過去,不了解她的故事,可是,他還是會愛著她,且不自量力地想要盡力許給她一個未來。

他忙去合上了窗,心疼地將蔣笙薇抱上床,捂在被子里,然後燙了熱毛巾幫她冷冰冰的手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折騰自己,讓喬城錦又氣又心疼。

她忽然恍惚地抱住他,將腦袋埋在他的懷里︰「我是不是很該死。」帶著絕望的哭腔,還有故作堅強。

蘇瑞,一想到蘇瑞為她做的事,她就覺得心痛如絞。

她從來不敢忘記程頌的死,可也知道,這一切,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再有人受傷害,可是現在,五年過去了,她逃了這麼久,從小鎮逃到A市,可當年的恩怨情仇卻還是重又卷土重來。

她真該死,如果不是和Greta狹路相逢,又怎麼會惹出這麼多的事端來。

這些年,她將一切事都藏在心內,笑也不開懷,哭也不痛快,心思長久郁結,今天因為蘇瑞的事愁眉不展,又要在大家面前強顏歡笑,不想被看出端倪,現在情緒陡然激動起來,驀地覺得喉頭里浮起一股腥甜來。

惡心感傳來,她立馬撒手推開喬城錦,光著腳跑進洗手間內對著洗手池嘔吐。潔白亮眼的洗手池瞬間濺上了點點血紅。

她瞪大了眼楮,錯愕地看著滴滴猩紅,潔白的洗手池襯得這一幕觸目驚心。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喬城錦擔心她,跟在她後面趕過來。

蔣笙薇驚慌失措之下,連忙擰開水龍頭,沖走了血跡,又掬了兩把水洗臉,洗掉嘴角的血。

「沒事,」蔣笙薇揚著一張蒼白的小臉沖他笑,不想讓他擔心,隨意編了個理由出來,「可能是著涼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不礙事。」

喬城錦走過來,埋怨地戳戳她的額頭︰「什麼不礙事,大冬天坐在地板上身體能受得了才怪。蔣笙薇,我拜托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他有些不開心,抿著唇神色凝重地將她攔腰抱起。

「啊!」蔣笙薇一時沒心理準備,驚呼一聲,條件反射般伸出手臂摟住喬城錦的脖子,這個男人啊,似乎總是喜歡這樣,將明明很溫柔的動作變現得那樣蠻橫。

心里忽然溢起一陣難耐的難過,那股腥甜的感覺又來了,不想再讓喬城錦擔心,她皺著眉頭硬是憋住了。

她一言不發,任由喬城錦抱著她坐在床上,臉上未擦的水滴蹭在他胸口的襯衣上。

喬城錦握著她的手說︰「你最近氣色很不好,食欲也不高,這樣下去會毀了自己的身子的,要不……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你不是喜歡墨爾本嘛,我們這幾天就去那邊玩,好不好?我上次去過,那個城市很美。」

是的,上次因為她輕易就跟著陌生的男人走,他很是生氣,之後去散心的地方就是墨爾本。你看,即使是生氣,他去的地方也是她喜歡的地方,因為她喜歡,他才會去那邊。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的時候,心里還想著,什麼時候帶著她過來,就像是兩個人共渡蜜月一般,共同享受墨爾本的美好時光。

只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

听他說到「會毀了自己的身子」,蔣笙薇恍然想起,最近似乎總是容易生病,大冬天里經常發燒,還是持續低熱。為了不讓喬城錦擔心,她從來沒有開口提起過,總是一個人偷偷吃點藥熬過去。現在听他這樣說,她不自覺地往壞處想了想,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胸口一下子悶悶的,呼吸也難受。

她尷尬無力地笑笑,「不必了,你的公司那麼忙,不用在我身上費心思。」「說什麼傻話呢,公司有那麼多人,我幾天不在沒關系的。對于我來說嗎,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我該上心的。」

喬城錦啊,這個男人他從來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除了吉祥之外他也從不在乎任何人,如今他為了自己這樣努力學著改變,雖然很多時候明明講的是關切的話,卻總是語氣很爛,可是,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變化。

這些年,她是藏著情緒過日子的,喜怒哀樂,從不輕易示人。因為她的心,早就在多年前,在她的世界天翻地覆般毀滅的時候,就如死灰一般了。

恍然想起決裂多年的母親,不知她這些年可還好。

她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信她,傷害她,可母親不會,她是與自己有著濃濃血緣關系的人,她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們的命運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所以當母親也如旁人,如避瘟疫一般避過自己,罵自己是「掃把星」,口口聲聲恨不得自己去死,狠著心將自己趕出家門的時候,倔強如她,當真就帶著恨意頭也不回地離開。

直到今時今日,她仍是想不通,為什麼她的母親,可以在一瞬間變臉,不認她這個親生女兒。

可有一句話人說的好︰人脆弱的時候,最想念的是家。

這一刻,她迫切地想要回家,即使母親不認她。

「城錦,我想回家。」

「回家?」喬城錦不解地看著她,笑了一下方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家嗎。」

「我想回家,回自己家,我想媽媽了,我想回去看看她,這一次,她再怎麼罵我怎麼趕我,我都不走了。」

她的身體激動地向前,反握住喬城錦的手急切地詢問︰「你陪我回家,好不好?」擔心他會拒絕,于是她一雙美麗的眼楮殷切地望著他。

他的心就在她的目光里化為一池溫柔的水。

「好。」他鄭重地點頭,「丈夫陪妻子回娘家,理所當然的。」

蔣笙薇只當他是在說瞎話,一笑而過︰「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喬城錦點頭,在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模樣,縴弱的身子埋在厚厚的棉被中,怎麼看怎麼讓他心疼,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緊縮的眉頭,滿眼柔情。

他總得找個時間帶她去醫院看看,抓些中藥好好補補身子不可,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想。

「叮咚——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喬城錦的想法,他輕輕帶上臥室的門出去,站在樓梯口看向玄關處。

在廚房里的吉祥听到門鈴聲,率先跑過去,揮舞著鍋鏟打開了大門。

「請問蔣笙薇小姐是住這里嗎?」門外是一名同城快遞的快遞員。

喬吉祥點頭︰「是呀。」

「這里有一份蔣笙薇小姐的快遞,需要她本人簽收。」

吉祥回頭,看到喬城錦正從樓上走下來,于是沖他大喊︰「哥哥,你快來,是薇姐姐的快遞哦。」

「哥哥听見啦。」喬城錦下樓走了過來,寵溺地模著她的腦袋,「你呀,嗓門兒跟喇叭一樣。」

他接過快遞,「她身體不舒服剛剛睡著了,我是她丈夫,我替她簽就可以了。」

送走了快遞員,喬城錦捧著那個包裝嚴密的紙盒子,想不通怎麼會有人給蔣笙薇寄同城快遞。

他想不通便不想了,將盒子放在一邊,吩咐李姨吃過午飯之後去買一只老母雞,下午給蔣笙薇炖雞湯喝。

他總覺得蔣笙薇的氣色看上去是越來越不好了,該好好給她補一補才是。

喬城錦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臥室里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他立馬奔進臥室去,看到蔣笙薇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神情驚慌,冷汗涔涔。

「怎麼了?」他甚是擔憂,從來沒這樣為吉祥以外的人提著一顆心。

他的話似乎是喚回了蔣笙薇的思緒,她愴然地抬眸看他,聲音無限柔軟,帶著顫音︰「城錦。」顯得那樣脆弱。

「我在這里。」他在床邊坐下來,將她攬在自己懷里,「做噩夢了?」

蔣笙薇悶聲回答︰「嗯。」的確是噩夢,追隨了她五年的噩夢,她永遠不會忘記的噩夢。

「不怕不怕,」喬城錦用空著的那只手輕輕撫模著她的背,穩定她的情緒,「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是假的,那些不是真的,不要怕,我在你身邊呢。」

吉祥和李姨听聞尖叫聲,也在第一時間奔了過來,李姨看到里面兩個人親密的模樣,了然一笑就下樓去做飯了,而吉祥卻走了過去,站在床邊。

「薇姐姐,你怎麼了?做惡夢了嗎?」吉祥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笑著安慰她,「不怕哦薇姐姐,以前我也常做惡夢呢,可是只要哥哥在身邊,我就一點兒也不怕了,所以你看,哥哥陪著你呢,不怕哦。」

喬城錦有些不自然地揮揮手︰「去,話真多,這麼久了飯都還沒做熟,你是想餓死哥哥嗎?」

吉祥沖他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做好了啦,就等你和姐姐來吃啦,哥哥害羞啦害羞啦。」在城錦沖她揮拳頭之前立馬跑開了。

臥室的氣氛有些曖昧,兩個人都不說話,各懷心事。

「嗯,那個……」喬城錦打破沉悶,轉移了話題,「你餓不餓?該吃午飯了,都是些清淡的食物,還有吉祥剛學會的菜哦,我們幫她點評點評。」

他這樣笑嘻嘻的輕松語氣,就是為了讓蔣笙薇轉移注意力,不要醒來了還是沉浸在噩夢之中。雖然,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樣的噩夢。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蔣笙薇模著肚子思索了一會兒,笑著說︰「好像有些空空的耶。」

這時的她,才像個二十二歲的活潑女孩子,喬城錦喜歡看到這樣的她,單純明媚。就他希望她在自己身邊,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

坐在餐桌上準備吃飯的時候,喬城錦像是想起了什麼,沖她說︰「對了,茶幾那邊有你的快遞。」

「怎麼會有人給我寄快遞呀。」蔣笙薇應了聲,起身去沙發那邊看。盒子包裝得很嚴實,她用水果刀劃開層層膠帶,發現里面裝著的是一只鐵盒,似乎有些眼熟,但她一時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

她捧著鐵盒看來看去,心里卻沒有底,總覺得打開之後會後悔,會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可這種不安的感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她卻說不清楚。

喬城錦看到她猶豫不決的膽怯模樣,走過來,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身︰「怎麼了?」

蔣笙薇搖搖頭︰「不知道,就是覺得心里怕得慌。」

「那就由我來代勞,不介意吧?」喬城錦松開摟著她腰身的手拿過盒子,征得她的同意後,方才打開。

視線觸及盒子里面所藏著的內容時,喬城錦的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蓋子擦過鐵盒的邊緣,發出刺耳的一聲。

「怎麼了?」蔣笙薇仰頭看到他的反應,心也提了起來。

「啊?」喬城錦怔了下,倉惶掩飾,「哦,沒什麼,有人惡作劇而已。」他作勢就要將盒子蓋上。

低劣的謊話。

「給我看看。」蔣笙薇狐疑地看著他,想從他手中拿過盒子。

「真的沒什麼。」喬城錦急切地解釋道,將盒子藏在自己背後,不讓蔣笙薇踫到,「無聊的惡作劇而已。」

蔣笙薇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會信麼?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

喬城錦一臉窘迫,可是在蔣笙薇伸出想要將他放在背後的手拉到前面時,他還是本能地想要避開,不願意讓她看到鐵盒子里的東西。

結果動作幅度過大,「 ——」的一聲,他的手一滑,鐵盒子掉到了地板上,里面藏著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他立馬驚慌失措去拾檢,可到底手沒有蔣笙薇的眼楮快。

她心里毫無準備地去看地上的那些東西,卻像是迎接了一道晴天霹靂,在她措手不及的時候給她狠狠一擊。

雙腿一軟,她狠狠地癱倒在地上,身子無力地靠著沙發,眼淚都來不及涌上來,只覺得胸口傳來陣陣絞痛,就連呼吸都很困難。

喬城錦連忙去捂住她的雙眼,急切地說︰「不要看不要看。」

他心里恨得牙癢癢,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無聊鬼,竟然快遞來一疊血腥的照片!

蔣笙薇無力地掰開喬城錦的手,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落。

雖然曾目睹過那殘忍的一幕,早已體會過撕心裂肺的痛,也曾在五年內間斷地做噩夢夢到渾身是血的少年,可是當五年後,那些觸目驚心的一幕定格成照片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仍是平靜無法面對。

怎麼能平靜呢,那是她失手害死的少年啊!

她一言不發,趴在地上一邊落淚一邊顫抖地撿起那些照片,每一張都像一把利劍,狠狠刺入她的心髒。

喬城錦在一旁看著她,又氣又惱又心疼,氣惱自己怎麼會簽收了這麼個害人的東西,氣惱自己完全不知道蔣笙薇的過去和故事,氣惱她每每將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可再怎麼氣惱,還是抵不過他對她的心疼。

看著像個瘋子一樣趴在地上撿照片的蔣笙薇,他心里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緊緊地,不松開。

「不要這樣子,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他怕她的過去是一道道愈合不了的傷,所以不問,可是,難道就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折磨自己嗎?

「阿笙,不要這個樣子。」他心疼地抱著她,任由她在懷里掙扎也不松開手,「不要把什麼事都藏在自己心里,你告訴我,說出來會好受一點。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蔣笙薇一直在他懷里掙扎,想讓他放開自己,這時的她就像完全瘋掉一般,只知道她必須要過去撿那些照片,她不能讓那些照片躺在地上。

那照片上,是她最最虧欠的人啊。

他躺在地上,滿身血污,閉著的眼楮再也睜不開了!

「啊——」蔣笙薇的眼淚越落越急,終于失控哭了出來,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地嚎啕大哭,不顧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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