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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好吃哦!」
暮雨遲咽下嘴中的菜肴,難以置信的又夾起一筷子放入嘴中,居然連宮保蝦球都會做!讓她那在意大利人面前撐場面,假威風的半調子家常菜往哪放?泯滅天良啊……暮雨遲心中哀嘆,感情這幾天她都在班門弄斧麼……
不過她咽下口中香滑鮮女敕的蝦球,又夾起一只醉酒雞翅,立刻轉哀為喜。綠色小說她要有口福了!有這一手,以後她連餐館都堅決不要下了!
辛冶看著對面吃得好想要吞掉舌頭的暮雨遲,幸福感幾乎將他吞沒。
辛冶用心的將紅豆和米飯一起煮,煮出來的米,香滑軟糯,還泛著好看的粉紅色澤,看的暮雨遲好一陣都不舍得下口。
「我吃好了!」
暮雨遲風卷殘雲的解決掉一桌子的飯菜,模模自己鼓鼓的肚子十分滿足。
「我去刷碗。」
辛冶抿抿嘴角,開心的看到一桌子菜幾乎沒有剩下,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暮雨遲吃飽了開始昏昏欲睡,完了完了。她撐開一只眼皮,盯著辛冶的背影。享受一個絕世好男人的照顧是要付出代價的,吃飽了還不用勞動,她的生活會逐漸像豬一樣發展。
暮雨遲懶散了一陣,廚房已經傳來水聲,她站起身走去。
這段日子,辛冶好像壯實了不少,半袖T恤下,手臂上肌肉的紋理結實得越發明顯。
辛冶沒有發現暮雨遲的到來,專心的清洗著名貴的拔金絲瓷盤,優美的線條勾勒出他身體的每一道輪廓,要是再壯一些,暮雨遲敢說沒有一個名模比得上他。
以後哪個女孩嫁給他,可真有福氣……
暮雨遲忽然冒出吾家有子初長成的驕傲。她也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對辛冶到底是什麼感覺。
喜歡?那是肯定的,還包含著濃濃的憐惜,可那並不是愛。
她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感情,可以要他,可以把他當做情人,弟弟,兒子,甚至是寵物,只是單單不會成為另一半。
為什麼?她已經28了……比他大8歲……
就算勉強說她現在還算年輕,可是等他正值風華的時候,她已經老去。
辛冶……值得更好的女孩愛他。
暮雨遲呼一口氣,不明白為何,單是這樣想想,就會令她心中有些酸澀,她忍不住走近,從身後擁住他。
辛冶一愣,手中停止了動作,雨遲的臉輕輕貼在他的背心,縴細的手臂繞過他的腰,交叉在他的小月復前,帶著點異乎尋常的脆弱與不安。
辛冶心中頓時涌出一種渾身抱住她的沖動,是那個男人讓她不安了麼……只是這樣想,心就疼成一片。
執著盤子的手有些顫抖,為什麼……雨遲那麼好……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他恨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換站在她身邊的位置,為什麼擁有的人卻如此輕視?
辛冶不敢動,靜靜的,渴望的感受這樣的親昵,生怕一動,就會驚走身後的人。
「辛冶……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呢?」
暮雨遲聲音有些發緊,擁住辛冶的手臂也收緊了一些。如果他遇到了喜歡的人……她會放手的,辛冶是這麼好的男人,應該被一個好女孩,全心全意的愛著……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淡化著心中奇怪的酸澀。
辛冶的心怦怦直跳,他想說,想告訴她,他喜歡的是她……上天入地,只有一個暮雨遲,只有一個他拼命想要抓住的溫暖。
他垂下頭,不敢說出口,起碼,在他如此卑微的時候,在他配不上她的時候,他甚至留在她身邊的能力都沒有……
暮雨遲見他沉默不語,心中惆悵更濃,她的辛冶……終究也會變成別人的麼?
她的呼吸有些紊亂,猛地放開了手臂,甩開自己的心思。
「一會咱們出去跑步吧?剛下完雨,外面的空氣要比健身房里的好。」
暮雨遲故作輕松的靠在冰箱旁邊笑道。
辛冶感覺溫暖隨著她的離去,瞬間消失,有些不舍的抿抿嘴角,乖順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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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山霧繚繞,半遮住山腰間一座如宮殿城堡般高宏的建築。巴洛克式的輝煌,夾雜著獨特的中式風格,兩種不同的文化沖撞,完美融合。鮮少有人知道在這‘社會主義’的國家中,還有一座毗鄰城市的山郊是屬于私人的。
梨木雕花的巨大落地窗前,男人剛洗過的頭發帶著潮濕,一身寬大的天鵝絨浴袍松垮的裹在身上,微敞著胸膛強勁誘人,腰帶系出男人寬肩窄腰的身段,仿佛上帝最杰出的作品。手中水晶高腳中的波爾多,杯在金色的燈光下折射著暗紅的光芒。
「少爺,這是您吩咐調查的資料。」
龍鈺轉過身,接過管家呈上的資料隨手翻看。
「波洛柯尼……露西亞……原來是她。」
龍鈺特意看了一眼她在國內上的本科,失望的合上資料,將它扔在檀木桌上。
「少爺,老爺剛從拉斯維加斯打來了電話。」
「父親說什麼?」龍鈺性質缺缺,英俊的臉頰看不出任何表情。其實不用想,他都知道。
「老爺說這次的周年會上,希望少爺能夠選出……」
「我知道了。」龍鈺皺起眉,打斷管家有些猶豫的話。
搖搖杯中物,俯瞰窗外星光點點的城市燈火,講瓊漿一口飲盡。
父親……是等不住了……
「少爺,少喝些酒吧,您的胃……」管家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小心的勸道。
龍鈺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成熟穩重,自尊心強,有什麼事情都自己硬扛,看了就讓人心疼。
「我知道,你去忙吧。」
管家退下將房門帶上,在高頂寬闊的房間內傳來一聲輕響。
龍鈺垂下眼簾,燈光將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
十年前,夏天,同樣的雨天。
年僅二十就已經開始邊攻學業,邊參與管理家族產業。心高氣傲的他,一心鋪于事業,從父親的手下收服公司骨干,每每忙得天昏地暗,得了急性胃炎,手術後根本沒心思修養,總忘記按時吃藥。
那天他開完董事會, 車到學校做presentation。
不想在樓梯口居時,胃病復發,跌坐在地上,幾乎昏了過去。
「喂!你怎麼了?」
龍鈺感覺一雙為暖的手,將他扶起,只是那時他眼前已經昏花一片,看不清眼前的人。
「同學?你還好吧!」
是個女孩……
龍鈺搖搖頭,只感覺胃部絞痛,耳邊隆隆,死咬著煞白的嘴唇,剛下完暴雨的天氣,陰寒冷冽,他的頭上仍然滑下抖大的汗珠。
「同學你忍住!我送你去醫院!」
他感覺女孩縴細的身軀,支著他,將他扛上出租車。
他很想掙開眼,將女孩看清楚,但是卻眼前模糊卻只能分清輪廓。女孩的手執著紙巾,輕輕為他擦去額間的汗水,溫柔的聲音安撫著他陣痛的神經。
那樣輕柔的聲音,仿佛最強效的鎮定劑,讓人無端安心信賴。一向內斂深沉的他,也忍不住放縱般的將呻口今溢出嗓間。
「痛……」
「沒事沒事,堅持住,很快就到。司機,麻煩您快些!」
血液涌向胃部,讓他全身發冷,女孩縴細的手臂攬著他,隨著一陣卷著馨香的溫暖包裹他,他放松的昏了過去。
進入手術室的時候,龍鈺可以听到醫生在耳邊交談,听到管家焦急的呼喚。他唯獨想听到女孩柔風細雨般的聲音,卻再有沒有響起。
他清醒後,拼命的找她。本以為應該是一所學校的學生,可是他甚至查了學校的預科和畢業的全部學生,十年……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龍鈺揉揉額頭,昂首瞥了一眼桌上的資料。窗外雷聲隆隆,正值霉雨季節,剛停不久的雨水再次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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