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誘惑 物是人非

作者 ︰ 辛不追

*

傅妮婭撅撅嘴,她剛才一看見董軒就跑了過來,轉身呼喚等著幫她拿酒的段浩然︰「浩然,是表哥!」

當暮雨遲看到端著高腳杯走來的男人,頓時臉色煞白。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麼狗血,你不狗血,別人也會給你潑一踫狗血。

她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以這種身份,和這個人見面。暮雨遲挽在董軒手臂上的手指,顫抖著漸漸收緊。

「雨遲?你是……雨遲?」

段浩然在看到暮雨遲時,有些遲疑,嚴肅的臉上閃過驚訝和歡喜。

暮雨遲深吸兩口氣,他們的對話已經引來了周圍一些人的目光。她拼命著壓抑藏翻騰的情緒,告誡自己她是有身份的人,是有尊嚴的人,她再也丟不起那個人,生硬的笑道︰「是我,好久不見,段浩然。」

好久不見……8年了……

暮雨遲故作鎮定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筆挺規矩的西裝,一絲不苟的黑發,高挑挺拔的身姿,除了英俊的臉龐上始終掛著些嚴肅深沉的面色,怎麼看都絕對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浩然,你們認識?」

傅妮婭有些驚訝,在看到段浩然眼中的驚喜後,不安的挽上他的手臂。

他認識的段浩然,從來是不將喜怒形于色的。她好不容易打動他深沉內心,驕傲的站在他的身前,擋開一個個想要肖想浩然的女人們。

但是她現在在浩然眼中看到了什麼?

那一向沉穩寡欲的眼中居然帶著這麼深刻的驚喜,而這連她都從不曾得到的感情,居然來自眼前這個她陌生卻又熟悉的女人!

董軒也望著他們,帶著些深思與疑惑,他見過的暮雨遲,永遠是那麼淡然自信,從未像現在這般慌張失態。

「我們是……」

段浩然剛想開口,就被暮雨遲打斷。

「我們是老同學。」

暮雨遲大方的微笑,仿佛他們真的只是曾經的同學,生疏的問道︰「8年沒見,听說你過得不錯?」

「……嗯。」

段浩然愣了下,皺起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這幾年他一直在試圖聯系她,卻听說她去了意大利留學,他明白,那是在躲他。他承認,他後悔了。她的美好,她的純粹,仿佛南柯一夢,每日都徘徊在枕邊,他想伸手去抓,痛苦的懺悔著,睜開眼,才發現,一切都煙消雲散……

他甚至放下尊嚴去找伊多,甚至被她大張旗鼓的趕出來……

于是更是一心撲在事業上,不理紅塵,因為她言中了。

沒有一個女人會比她對他還要好……

這句話像詛咒一樣圍繞著他,他發現身邊女人的偽善,虛榮,再沒人會用雨遲那樣純粹愛戀的眼神看著他。直到傅妮婭的出現,她的身上有著雨遲的影子。

段浩然收斂了下情緒。她變了,變得成熟穩重,像是破繭的蝴蝶。從前清純無飾的臉上,畫上了精致的妝容,簡單運動裝,換成了優雅的禮群。溫柔中少了羞怯,多了理智,曾經的倔強變成了淡然。

她居然說他們是老同學……怎麼可能只是老同學?

一向寡情的心中,也不由感到有些苦澀,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露出半點失望。

「……你呢?听說你後來去了意大利,在那里……過得怎麼樣?」段浩然問的有些生硬。

「我很好,我就是在那認識的董軒。」暮雨遲淡然回答,對董軒安慰的一笑,示意自己無事,殊不知她與董軒的親近,越發顯得與段浩然的疏遠。

傅妮婭听說他們是同學,心下便安然了,畢竟8年沒見過,激動也是應該的……

原來浩然也是有感情的,只不過藏得深些,那對她呢?也是藏得很深吧?傅妮婭心情頓時好起來,對暮雨遲也帶了幾分好感。

「難怪表哥提起你的時候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原來比他說的還漂亮,呵呵!」

傅妮婭打趣著,偷偷揭董軒老底,讓他不由有些尷尬。

一旁的段浩然顯得異常的沉默,她也不敢再過多放肆。她為他收起曾經的小姐脾氣,像一個只被管教的乖馴的貓。

暮雨遲有些同情的看著傅妮婭,忽然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為了愛他,情願生生折斷自己的夢想和羽翼,成為他所希望的人……

「被美女夸獎,我很榮幸。」暮雨遲笑道。

段浩然有些驚訝暮雨遲的大方自然侃侃而談,印象中,8年前,她如傅妮婭一樣,會靦腆的躲在他身後……

暮雨遲感覺有些悶,不想再與段浩然繼續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雖然她不恨他,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芥蒂。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

暮雨遲不想再面對下去,找了個借口離開。

董軒有些疑惑,依雨遲的性格,老同學見面怎麼也不應該是這種場面。他雖然擔心,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心不在焉的和段浩然寒暄著。

暮雨遲從化妝室出來,感覺寬敞華麗的大廳此時卻異常壓抑,心煩意亂的繞了小道走到室外,這里也有三五成群的人們扎堆談笑,卻比廳內清新很多。

會館在山澗,周圍的綠化很好,環翠繞紅,暮雨遲深吸一口氣,動動鼻子,香甜的氣息鑽進鼻腔,這才發現不遠的草坪上擺著精致的糕點。*

暮雨遲被勾起了饞蟲,聞香而去。

糕點師是個高大英俊的歐洲人,專心的用手頭工具烘烤著糕點,見暮雨遲走去,熱情禮貌的用生硬的英語問道︰「尊敬的小姐,需要品嘗一下麼?」

暮雨遲楞了一下,這個老外的口音重帶著明顯的意大利南部腔調,于是流利的用意語回答︰「當然,這些甜點簡直太誘人了。」

鮮少能在中國嘗到地道的意大利甜點,她都忍不住食指大動。

老外驚喜道︰「哦,小姐的意語非常標準!我是尼古拉斯,很高興見到您。」

暮雨遲笑道︰「謝謝夸獎,叫我露西亞就好,唔……我想來一塊這個,它看起來太可愛了!」

「哦,露西亞小姐,相信我,您的夸獎絕對是它最大的榮幸。」他笑著為她端起一塊提拉米蘇。

暮雨遲在期待的目光中,迫不及待的放入一小塊在口中,立馬一臉幸福回味︰「嗯~這太難以置信了,我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Tiramisu!」

他笑得更加燦爛,對暮雨遲的夸獎十分感激,遞上一杯紅酒︰「您真是太好了,請務必品嘗一下這杯甜型托斯卡尼VinSanto。」

暮雨遲為難的看了一眼酒杯,董軒還在屋內,他的鼻子聞酒味簡直像雷達掃描,于是婉言拒絕道︰「真是太遺憾了,我的身體最近不宜喝酒……」

「哦,這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尼古拉斯有些抱歉的望著暮雨遲,面部表情有些歐式的夸張,貼心的收回了酒杯。

「不過,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嘗到更加正宗的焦糖瑪奇朵?」暮雨遲期待的望著他手邊的咖啡機。

他終于又掛上了英俊自信的笑容,親切的調侃︰「相信我,您是不會後悔這個決定的。」

二人的距離一下被拉近,暮雨遲聞言,假作無奈笑道︰「為了您卓絕的手藝,變成Tiramisu國王,我也甘之如飴了。」

「哈哈,怎麼會?您是我見過身材最好的女士了,我的東方維納斯女神。」

尼古拉斯專心的做著手頭的工作,聞言抬眼,深邃的淺藍色眸子鎖在暮雨遲的臉上,真心的夸贊。想不到她居然對甜點這麼了解,很少有人會去用心挖掘甜點背後的故事,不由對她另眼相看。

他應邀來中國有些日子,除了他帶來的翻譯,能說得如此一番流利意語的人少之又少,整天都是听不懂的中文,一些生疏的英語和困難的法語,無人傾訴的苦惱,幾欲將他悶死。

好容易逮到一個暮雨遲,還有共同話題,讓他不禁開始對甜點和品酒侃侃而談。

「給我來兩杯紅酒。」

一道驕縱的女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尼古拉斯對這不禮貌的行為微微蹙眉,疑惑的看像暮雨遲,希望她能給他翻譯。

*生意和挑釁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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