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宛安康十三年,安康帝駕崩。
十歲弘元帝登基,二十六歲薄親王奉旨攝政。
天晉皇帝得到消息,大喜。連夜與眾臣商議,兩日後,突然派十萬大軍至兩國邊界,吳山之下,欲趁南宛朝政動蕩之時,一舉奪下吳山。
據密書載,吳山地下蘊含豐富銀為主鐵為次的礦資源,因吳山地處兩國邊界,不屬兩國,故十幾年來,兩國一直因為吳山歸屬磨擦不斷。
攝政王令狐薄接到消息,緊急調兵遣將,從附近邊境上速調了九萬精兵至吳山。
戰火持續了一月有余,老將軍糟遇伏擊重傷不起,一下損失上萬精兵。
令狐薄快馬加鞭至吳山,破格擢提背負老將軍殺出重圍的先鋒柳清飛為大將軍。軍內眾將極力反對。
令狐薄端坐主位,狹長冷目掃視帳內眾武將,淡淡道︰「柳都尉驍勇善戰,有膽識有謀略,在軍中有目共睹,如今大敵當前,各位不齊心御敵,反而內爭不停,是何居心?!」
眾將不敢說話。
令狐薄銳利的眸子在每位武將臉上掃過,武將們頓覺頭皮驟緊,忙即低頭。
「本王用人,不論資歷,能者上,柳大將軍是本王親自擢升,一切後果由本王負責。但若在戰場上,敢有怠慢不听將令者,立斬不赦,造成後果嚴重者,禍連九族!」
帳內眾將頓時面面相覷。
卻听令狐薄話峰一轉︰「同理,若軍中有人借此令嫁禍陷害同袍,同此罪!」
帳內極為安靜,良久,眾臣反應過來,單膝跪拜︰「謹遵攝政王之命!叩見柳大將軍!」
柳清飛拜領大將軍印後,調整戰術,終于在兩個月後,率八萬精兵將天晉十萬大軍逼回原地,兩軍在吳山形成對峙之勢。
令狐薄回京,卻發現太後南淑蘭果如已故安康帝所擔心,野心日漸膨漲。
經過一夜思考,次日,他果斷做如下決定︰
弘元帝年僅十歲登基,當今四朝自古至今,從未有如此先例,而宮中盡是嬪妃和先帝未曾寵幸過的宮人,易使幼帝染上脂粉之氣,少了男子的陽剛果敢,更甚者,或可能沉溺。
為保證弘元帝成為一代名君,他決定即日起,住進皇宮就近教導弘元帝。
思及他是單身未娶男子,與先帝眾多女人混居宮中,頗有不妥,亦不利于弘元幼帝的成長,他決定將先帝的眾多女人遣出皇宮。
同時頒布宮中新令︰
未得先帝寵幸者,可自願出宮嫁人,皇家酌情陪送嫁妝。不願回家嫁人者,可遷入皇家寺院,帶發修行。
先帝寵幸過,無子女者,亦可自願出宮嫁人,不願嫁人者,移入皇家寺院,同樣由朝廷供養。
有子女的妃嬪夫人等皆隨子女出宮建府,可帶用慣的太監宮女一同入府。
宮中女官和宮女有適婚者皆可出宮嫁人。
因宮中女子頗多出自朝中文武百官族中,故而,此例雖是開天闢地從未有過之事,依然得到了百官擁護,紛紛接族中女子回家出嫁。
于是,先帝的女人盡數出宮,女官和宮女也減少大半。
至于太後南淑蘭,令狐薄提出,一為叔嫂避謙,二為斬斷幼帝依賴性,故將她送入其胞兄封地,吃穿用度同宮中,由朝廷供養。念及弘元帝年幼,尚需母愛疼溺,太後可每兩個月回宮住上十天,既解思子之情,亦加深母子感情。
朝中眾臣不少先得此新令的好處,而且攝政王將太後的一切安排得合情合理且有情有義,眾臣也說不出反對理由。
太後心中自是百般不願,其兄南浩志在朝中聯系了不少朝臣,奈何這些朝臣中也有族女需受益此令出宮,故而,對于此事,便是與南家交好的眾臣也選擇了沉默。
反抗數月無果,太後只得遷出皇宮,住進胞兄封地。
只不過此後兩年,令狐薄所到之處,殺手頻頻出現。
大將軍柳清飛力薦義妹保護攝政王安危。
令狐薄狹長眸子掃他一眼,手指輕響玉桌,「女子?」
柳清飛點頭。
令狐薄淡淡道︰「江湖之中,習武女子眾多,有能者少,女子,難堪重任。」
柳清飛沉默片刻,拱手道︰「攝政王,她是玄機老人的得意首徒,武功超群,倒沒甚麼稀奇,最重要的是擅布陣法。」
令狐薄鳳目抬起,「玄機老人的弟子,擅陣法?這倒難得。」
柳清飛猶豫片刻,上前一步,低聲道︰「攝政王,臣……臣……」
「柳大將軍有話只管說。」
「攝政王,臣……曾與義妹比鄰而居十余年,知她還有一項家傳技藝,便是勘礦……」
令狐薄霍地站起,「你說她竟懂尋礦?!」
柳清飛急忙單膝跪地,道︰「攝政王恕罪,臣明知攝政王一直在找這樣一位能人,卻隱瞞不稟,實在是,臣這位義妹從前嫁作人婦,頗多不便,而且義妹因為家變之故,極不願提起此技。」
令狐薄緩緩坐下,睨他︰「從前嫁作人婦……如今呢?」
柳清飛微微一頓,道︰「一年前,她已與夫君和離,返回樂山。」
令狐薄鳳目倏地睜大,訝然︰「你說的可是與白都慰白逸揚和離的女子?」
柳清飛跪著拱手︰「攝政王英明,臣的義妹正是與白都慰和離的女子何清君。」
令狐薄薄唇微張,凌厲鳳目注視著柳清飛,半晌,道︰「柳大將軍,你突然舉薦她,不是全部出于忠心,為本王分擾吧?」
柳清飛偷偷擦汗,忙即一拜,「攝政王洞察秋毫,臣不敢隱瞞,臣自義妹離京後,一直暗中打探她的消息,發現她回樂山後,被債務纏身……臣想幫她一把。」
令狐薄奇道︰「玄機老人不是很出名嗎?他的弟子怎地會被債務纏身?」
柳清飛答道︰「據說債務都是玄機老人欠下的……」
「……此女倒是孝心可嘉。」令狐薄從案上拿起一本奏折展開,「明日,你便去樂山一趟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