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急著用錢,你不會這麼快找余紫英……何清君,你明知,本王並非只當你是護衛,有難處,為何不向本王明言?」
就是知道他並非只當她是護衛,所以她才不能向他求助,她沉吟了一會兒,笑著抬頭,坦言道︰「缺銀兩只是一方面,如果只是缺銀兩,我自然不會冒然去找余美人。只是,昨夜,鐘琳師妹飛鴿傳書給我,找到我親弟確實在南家的證據,但是,據說那一年進南家的所有人簽的都是死契,死契啊,何況,我連弟弟什麼樣都不知,要救他出來,難于登天……」
令狐薄凝視她半晌,微微失落,她找到親弟線索,既使明知目的同他的一樣,卻不肯向他吐露半句,當真是與他生分得緊,是不是說明在她心里仍舊沒有他半分呢?念及此處,心里頗不是滋味,如果直接強搶回府拜堂成親,再慢慢培養感情,是不是會更好一些?以他的脾氣,這樣做並不稀奇,可為何在她身上,他總是狠不下心這麼做?!
「……所以你希望太後一黨倒得更快些?」
何清君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半天未說話,心下極為不安,此刻听得這般說,忙即點頭,索性把一切都交待了,「南家倒了,要找我弟弟就容易多了。四王爺雖然跋扈囂張,我猜若無五王爺在他身後,便是再給他一個腦袋,他也不會將余家慘案策劃得如此周密。而且,據我們這麼多年的探查,五王爺似乎確實跟南家暗中有勾結,我自然不會放過這條線索。」
令令狐薄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對她懷疑皇室兩名王爺的話深信不疑……卻不免有些惆悵,五哥果然跟南家有勾結嗎?「這條消息,是免費贈送?」
何清君嘿嘿笑著,按按荷包里的銀票,「這兩張銀票算做訂金,關于四王五王的任何消息都算在里面,至水落石出之時,一並清算。」說著她眨眨眼,「雲鶴居兩年的收入,我可不敢收,我怕餡餅變青磚,砸死我。」她第一次來雲鶴居時,看過帳本,一年的收入夠她蜂雀閣忙活好幾年的,可不是區區幾張千兩萬兩的銀票,這人情債……她還不想肉償來著!
「本王說出去的話從不收回,既然說是給你的,自然會有專人定期送交給你。」令狐薄眯起鳳目,「至于訂金……隨你怎麼樣,敲錢還得找個理由,不容易。」
「……」何清君拿起筷子夾菜,心想,管他教哪個專人送給她,她不收下,他還能如何?听到他最一句話,不禁訕笑,嘟嚕︰「積口德真的是一種美德。」
令狐薄唇角高高揚起,從沒想到有一天,只是看著一個女子的嬉笑嗔怒,竟也覺得很是幸福。
「天晉太子已到城外,黃昏時分即可駐入官驛,你這幾日只需隨侍本王身邊即可,至于四王五王之事,先緩一緩。」
何清君抬眸看他一眼,「是。」
待她吃完,令狐薄又道︰「以後出宮,若趕不回去吃飯,便到雲鶴居來用膳,省得遇上不想見的人。」
何清君再看他一眼︰「好。」她還省錢了呢。
兩人一同出了雲鶴居,何清君滿足的打個飽嗝,道︰「千歲大老爺,你先回宮,屬下還要再去趟四王爺。」
令狐薄側頭睨她,片刻後點頭,「你未痊愈,只恢復了六七成功力,不可逞強,現在是未時,酉時,本王一定要在宮里見到你。」
語畢,他身形微晃,失了蹤影。
何清君望著遠處的月白影子,納悶,他拋下國事,偷偷出宮,倒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因為銀子多了,要送她一些?
她找了個隱蔽之處,將人皮面具戴上,展開輕功,直奔四王府,她正準備從亂石堆把那套王府侍衛的衣服拿出穿上,卻听到遠處的王府門口傳來聲音︰
「叩見簫王。」
何清君一驚,她還真走了狗屎運,竟然一來就遇上五王爺呢。當即躲在一側牆角,將衣服套上,趁門將不注意,飛身縱入四王府。
對五王爺的武功底細,她不甚清楚,只知他武功不低,她現在僅恢復六七成內力,怕跟得緊了,被他發覺,只得遠遠跟著。
家僕進去通報,很快,令狐瑜疾步迎出來︰「五弟。」
五王令狐簫似乎哼了一聲,徑直進屋。
何清君在遠處瞧著,暗笑,他倆倒底誰是兄誰是弟,這弟弟可比哥哥更像哥哥。
待他們都進了屋,她才敢靠近,矮身躲進丈余外的茂密樹枝里,凝神屏氣。
「五弟,那事,我正在抓緊找……」
「四哥,那事可跟我沒關系,是四哥的事,小弟只是提個建議而已。」令狐簫似乎漫不經心的說著,間歇傳來幾聲琴音。
「是是是,原也是跟五弟無關。」四王爺令狐瑜的聲音有些煩燥,「當今四國采礦能人不少,懂勘礦得委實不多,咱們知道的那幾位都隸屬朝廷……」
何清君一驚,四王爺竟然在找尋礦者?難道他打主意打到吳山之上了?
「那是四哥的事,跟小弟沒關系,我來,只是找四哥喝喝茶,敘敘兄弟情。咱們兄弟中,三哥忙著抱兒子,老六忙于國事,只有四哥和我走得近些,總不能教咱們兄弟也淡了感情。」
「五弟說得有理。」
「那事,你自己斟酌著辦。」清泉般地聲音輕描淡與地道。
「五弟……」四王爺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四哥,這畫兒不錯,誰畫的?」
何清君听到令狐簫打斷他,將話題轉開,這五王爺才是深藏不露吧?
「不錯吧?是余紫英畫的。」
「……四哥艷福不淺啊。」
何清君悄悄退下,伺機退出四王府,回頭望了望那高牆朱門,輕笑了聲,月兌下侍衛服丟掉,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