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令狐薄捏著本閑書慵懶地半躺在軟榻里,目光未落在書上,卻盯著正在桌旁忙活的何清君,她正拿著筆在紙上畫著他不懂的陣法,干咳一聲,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她根本未听到,依舊低頭寫寫畫畫,不時皺眉。
再咳一聲,對面的女子仍無反應。
令狐薄眸底閃過不滿,銳利眸子凝著她︰「清君。」
「嗯?」何清君頭都未抬,秀眉微蹙,盯著那個陣法,或許是她天分不行?為什麼這個陣法她總是不能徹底通透。
「清君,你打算帶兵打仗?」
何清君略略抬頭︰「這陣法不能帶兵打仗,只能用來自我保護,說不定哪天就會用上,藝多不壓身嘛!別的技藝我又不會!」說著蹙眉,不好意思的瞧向他︰「令狐薄,好像我從來沒為你做過飯呢。」
令狐薄嗤笑一聲︰「指望你做飯,本王早餓死了。」
何清君側頭盯著他,認真道︰「要不哪天為你露一手,如何?」
令狐薄心下有些抵觸,露一手?他從未听說她對廚藝還有過一手。皺眉,不敢期待,若是搞砸了,她在京城豈不又給那些好事者添了一些茶余飯後的談資?「清君,露拙不如藏拙。」
何清君不太樂意了,什麼叫露拙不如藏拙?她有那麼拙嗎?把她看得太扁了吧。當即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瞧就今天給你露一手吧。」
令狐薄低頭輕笑,也不反駁,再抬頭時忽然對何清君︰「今日咱們去郊外的湖邊去垂釣,若是釣上魚來,你便給本王熬道鮮美魚湯……就算是你給本王露了一小手,如何?」
何清君眼一亮,垂釣?她從未垂釣過,現釣現做……呃,其實……好像有點難度。「千歲大老爺,現釣現做……倒沒什麼,只是難道我們自帶鍋碗?」
令狐薄勾一下唇角,「清君,郊外湖旁有座小房子,是薄王府的產業,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
何清君「哦」了一聲,道︰「帶著晨兒一起去,晨兒天天練功,很少出去,帶他一起出去遛遛。」
令狐薄睨她一眼,「清君,自從有了晨兒,你大半心思都在他身上,難得跟本王出去一次,為何帶著晨兒?」
何清君不悅︰「令狐薄,晨兒他是你的兒子,為何你總是不待見他?」
令狐薄冷哼一聲,不語。
何清君無語,嘆了口氣道︰「千歲大老爺,你是我夫君,晨兒是我們的兒子,你這樣,會教我覺得你在跟你兒子爭風吃醋……」
令狐薄也不否認,依舊冷哼,瞧了瞧她︰「清君,若非瞧你舍不得晨兒,本王早將晨兒送到慎空那里去學藝了。」
何清君聞言呆住,送到慎空和尚那里?她懷疑地睨他一眼︰「令狐薄,是不是其實你並非晨兒的親爹?」
令狐薄一窒,隔了一會兒,才似笑非笑道︰「本王是不是他親爹,你比誰都清楚,難道本王夜里伺候得不夠盡興,你後半夜還有力氣出去爬牆?」
何清君︰「……」好吧,反正她就是渾身嘴,也說不過他,誰教他是千歲大老爺呢!「反正若去垂釣,就帶著晨兒,否則……我寧願不去!」
令狐薄抬眸注視她片刻,忽然失笑,妥協道︰「隨你。」
何清君歡呼一聲︰「千歲大老爺,咱們這就出發麼?」
令狐薄丟下那本閑書,下了軟榻,看看時辰,「這就出發,再不走皇上該來了。」
何清君「嗯」地一聲,跑出去找晨兒去了。
一家三口坐上了馬上,令狐薄吩咐司徒意關上王府大門︰「若皇上來府里,就說本王偶感風寒,抱病在床,任何人都不見。」
司徒意笑道︰「絕塵,天下之間,也就你敢對皇上這般態度!」
令狐薄冷睨她一眼,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關上車廂門,吩咐薛青︰「走罷。」
薛青立時揮鞭駕車,急馳而去。
令狐晨偎依在何清君懷里,目光不時戒備地瞟著令狐薄。
何清君輕嘆︰「晨兒,那個人不是仇人,他是你爹。」
令狐晨嘟嚕道︰「父王是晨兒的爹爹,薛叔叔是軒兒的爹爹,可是薛叔叔對軒兒就很好。」
令狐薄冷目掃他一眼,小晨兒立時又往何清君懷里縮了縮,小臉卻是一臉的堅強,毫無畏懼︰「娘親,司徒叔叔告訴晨兒,外面都傳著說父王懼內,我問司徒叔叔,什麼是懼內?司徒叔叔說,懼內就是爹爹怕娘親。娘親,父王真的懼內麼?」
令狐薄輕笑道︰「不錯,父王確實懼內。」何清君瞪了令狐薄一眼,堅定地道︰「晨兒不是的,你父王是攝政王,又是薄王府的主人,娘親自然要听父王的。」
小晨兒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道︰「可是司徒叔叔還說,薄王府是父王說了算,父王的事卻是娘親作主……」
何清君心下淚奔啊,晨兒啊,你還小啊,你哪里知道娘親的辛酸啊,為娘是白日風光,夜里受難啊!她面上淡定如初︰「呃,晨兒,你究竟想說什麼?」
令狐晨偷偷看一眼令狐薄,小臉揚起︰「娘親,既然父王懼內,那晨兒打算跟娘親姓!」
何清君︰「……」
令狐薄︰「……」
「晨兒,自古都是隨父姓,你為何要跟娘親姓?」何清君抹汗,這讓旁人知道了,還以為攝政王被她戴了綠帽子呢。
令狐晨︰「司徒叔叔說了,因為男人強壯,天下是男人說了算,所以孩子才跟爹爹姓!娘親,我們家你說了算,晨兒自然要跟娘親姓!」
何清君心下那個樂啊,促狹地瞅令狐薄一眼,再叫他到處宣揚懼內!後果就是他兒子不屑用他的姓啊!
令狐薄嗤地一聲道︰「隨你便,本王也早瞧你不順眼了。」
「令狐薄!」何清君俏臉一板叫道。
令狐薄抬一下眼皮,輕描淡寫地道︰「本王早說過,本王不在乎有無子嗣,令狐家多的是人開枝散葉,不缺本王這一支。如果晨兒願隨你姓,便隨他。」
令狐晨立時歡呼︰「娘親,以後我就叫何晨了,請叫我何晨!」
何清君只覺好久未來拜訪她的那只烏鴉朋友,再一次上門了,在她頭頂轉圈笑叫「嘎嘎——」
令狐薄似乎對小晨兒擅自改姓完全沒意見,哼都未哼一聲,依進榻里閉目養神去。何清君瞧他一眼,驚訝于他的無動于衷,若非她知道晨兒是他的兒子,若非在孕期瞧見他疼惜緊張著她的大肚子,她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牙根就未想要這孩子?
外面正在駕車的薛青顯然是听到了小世子高聲的歡呼,不禁臉皮一抽,小世子,你是皇家欽封的小世子,若是不姓令狐,算什麼小世子?王爺也是的,雖然小孩子的話作不得數,但是王爺的態度實在令人想不通……薛青搖頭,王爺家當真是夫綱不振啊。
因為令狐薄指名要豆腐魚湯,路過豆腐鋪子時,何清君下車去買了一塊豆腐,小心翼翼地端回來,轉身關車門的功夫,令狐晨早已撲到小幾上,啃了幾口豆腐!
何清君轉身瞧見令狐晨嘴巴周圍的豆腐渣渣,再看那少了半邊的豆腐,不由得大驚叫道︰「你吃我的豆腐!」
令狐薄倏地睜開眼挺直脊背,銳目掃過何清君,停在令狐晨臉上,眸里厲色斂去,鳳目露出一絲笑意,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何清君無語抹汗,好吧,她這句話口病太重了!
她那般大的驚叫聲,薛青顯然也听得極清楚,額上登時落下兩滴冷汗︰王爺也太不節制了,當著小世子的面就動手動腳,吃王妃的豆腐,哪有這樣做父親的?
雖然尊卑有別,但是大家同是當爹的人……他忍啊忍,但是作為一個正直的父親,還是忍不住多嘴了︰「王爺,恕屬下多嘴,王爺與王妃恩愛,我們做屬下的都替主子開心,但是在小世子面前,還請節制。」
何清君「噗——」地笑出聲來。
「……」令狐薄眼角連抽數下,干咳兩聲,想解釋卻無法解釋,這種事情只能越描越黑,還不如不解釋,他垂下眼皮,再說……他為何要向自己的屬下解釋?
何清君笑了半天,終于出聲︰「晨兒,這豆腐是用來熬魚湯的,你怎地給娘親吃了這麼多?」為了能讓薛青听到,她的聲音稍嫌大了點。
外面駕馬車的薛青囧了,原來竟是他太過敏感了!一張黑臉登時通紅!他該如何向自家主子道聲謙?
晨兒瞪起那雙無辜的大眼楮,稚女敕的聲音微顯委屈︰「娘親,你連豆腐都不讓晨兒吃嗎?」
「噗——」這次令狐薄也忍不住了笑出聲來。
何清君模模額頭,淚奔,她沒事買什麼豆腐啊!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到了郊外的湖邊,令狐薄像模像樣的戴上斗笠,拿了小凳坐在湖邊上,將魚餌鉤上。
何清君一看令狐薄這架勢,有模有樣,行頭,舉止,呃,都是一名熟練的垂釣手啊!她崇拜地贊嘆一聲︰「千歲大老爺又能當攝政王,又能當絕塵公子,又能做生意!連垂釣都這般熟練,當真是無所不能啊!」
令狐薄面無異色,得意且淡定地將魚鉤甩出,手一用力,似乎有點沉,皺眉,運勁,「嗖」地一聲,繼而听到薛青一聲驚叫。似乎眼前一花,緊跟著「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落入湖中。
薛青大叫著跳下水去!
何清君驚叫︰「晨兒!」出于母親的本能,竟讓她忘記自己還會武,跟著撲進水里去救兒子。
令狐薄抬一下斗笠,皺眉,清君不會泅水!當即扔掉斗笠,縱身飛向湖內!何清君已經在湖里掙扎著喝了好幾口水,「晨……兒……晨……」令狐薄這才意識到出了什麼事,喝道︰「薛青,快將晨兒抱上來!」兩個縱落,躍至何清君撲騰之處,一把將她提出水面!腳尖在水里借力,往前再縱,縱向令狐晨起伏處。此時薛青已將令狐晨抱出不面,令狐薄左手一探,抓在小晨兒腰間,足尖一點,帶著他們母子二人,飛縱出湖面,落在岸上。
何清君忙爬到兒子身旁,將他小小身子反控過來,運力將他喝進月復內的水逼出。
「咳咳。」晨兒睜開眼,嚇得撲進娘親懷里大哭︰「娘親,晨兒不要跟父王在一起,父王好恐怖……將晨兒當魚餌扔進湖里!父王一定是後爹爹!嗚嗚——」
何清君緊緊抱著小晨兒,輕撫他的背道︰「好好,晨兒不跟父王在一起,晨兒跟娘親在一起,咱不當魚餌,乖,不哭。」說著抬頭瞪向令狐薄,竟將親生兒子當魚餌扔進湖里,真是天下第一人!虧她還崇拜他無所不能!現在她收回她的崇拜!
令狐薄尷尬地干咳一聲︰「……」
「嗚嗚——」小晨兒嚇得不輕,將頭深深埋進何清君懷里大哭不已。
令狐薄眼見兒子大哭著不讓他靠近,只好無奈嘆氣︰「清君抱著晨兒進屋里。薛青,去撿些柴禾生火,給晨兒烘干衣服。」
一身濕轆轆的薛青答了一聲︰「是。」看一眼令狐薄,忍不住道︰「王爺,你第一次垂釣,怎地也不看一下周圍有沒有人就甩魚鉤?這幸虧是鉤在小世子胸衣上,如果鉤在臉上眼上……」說著搖頭撿柴禾去了。
何清君憤憤抬頭瞪他,那般熟練的手法,竟然是第一次垂釣?!早知他根本就是個夾生飯,就不該帶晨兒來!珍愛生命,遠離新手!
令狐薄再咳一聲,「本王從未說過會垂釣……第一次難免會失手出現意外,好在晨兒並無大礙。」
何清君哼了一聲,第一次難免失手出現意外?!抱起令狐晨回小屋里,將他放在竹床上,月兌下他的濕衣,拉過上面的皮毛毯子包住兒子。好在現在已是春末,天氣極為暖和,不然晨兒這般小的年紀,非被寒氣侵體不可。
令狐晨亮亮的眼楮盯著娘親,堅定地道︰「娘親,晨兒堅絕不跟將晨兒當魚餌的父王姓,父王是後爹!娘親,求你再給晨兒換個爹!」
何清君︰「……」柔聲哄兒子睡著。
薛青生起一堆火,進屋拿了令狐晨的衣衫為他烤干。何清君與薛青各自以內力將自身的衣物烘干。
何清君走出小屋,只見令狐薄當真是坐在湖邊,紋風不動地釣起魚來。她走過去扒著魚蔞看了看,驚奇發現里面真有兩尾尺余來長的肥魚。
令狐薄斜睨她一眼,問道︰「晨兒睡著了?」
「嗯。」
「對不起。」令狐薄淡淡地道著謙。
何清君在他旁邊坐下,「令狐薄,你應該給你兒子道謙,他可是你的兒子!現在你嚇得他當你是後爹了。」
令狐薄冷嗤一聲︰「本王是老子,他是兒子。」
何清君俏臉板起︰「令狐薄!」
「……」令狐薄側目瞧她︰「別吵,莫把魚兒嚇跑了,好了,一會兒本王跟晨兒道謙就是。」
何清君哼哼兩聲,盯著魚桿道︰「你不是第一次釣魚嗎?怎地這般快就釣上兩條來?」
令狐薄面現得意之色︰「區區垂釣豈能難住本王?」
何清君臉上雖然沒表現出來,心下卻又對他崇拜起來,「呃,千歲大老爺,請問,生孩子會不會難住你?」
令狐薄嘴角一抽︰「……」他不會生孩子,只會打種!
何清君站起身來,瞅著魚簍里的兩條魚,沉默了一會兒,將兩條魚提了出來,道︰「我先將這兩條魚去炖湯,省得一會忙活不過來。」
令狐薄緩緩轉過頭,望著那道美麗背影,微微搖頭,只怕要可惜了這兩條好魚。
薛青瞧見王妃提了兩條魚歡快回來,微驚,他家主子還真是無所不能,只一會兒功夫,便釣上了兩條大魚。「王妃炖湯,可需要屬下幫忙?」
何清君從灶台上取了只盆子,將魚丟進去,道︰「麻煩薛大哥幫我提兩桶井水進來。」
薛青依言提水回來,挽起袖子便欲幫她洗魚,卻听自家王妃道︰「這魚湯簡單,我一個人就能做好,薛大哥也出去釣魚吧,晚上帶回家給梅草母子嘗嘗鮮。」
薛青「嗯」地答了一聲退出去,撿了些柴禾送進來,才拿了魚桿和小凳釣魚去了。
何清君熟練的提桶倒水,然後熟練的洗魚,熟練的刷鍋,再然後自信地往鍋里添水,放進洗好的兩條魚,再將豆腐切成數塊丟進鍋里,想了想,將油鹽醬醋一樣不漏地加進鍋里。輕笑拍手︰「炖湯而已,太小菜一碟了。」
點柴生火,這個她最在行了,在樂山時,她就跟個燒火丫頭一般好用,鐘琳讓她生大火就生大火,轉小火就轉小火……可是眼前這鍋湯是大火還是小火?
她想既然是魚湯自然不怕大火,大火肉才容易炖爛,若是干鍋,加水不就一切解決了。事實證明,咱們清君除了殺人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這鍋湯炖出來後,聞著挺誘人的——呃,雖然她忘記還要蒸飯。
令狐薄訝然地看著她勾起唇角,看來是他小瞧她了,她從前進宮所謂的不擅廚藝,必是為了偷懶搪塞他的。
令狐薄坐下,令狐晨瞅了父王一眼,找了個離他較遠的位置坐下。
何清君對薛青道︰「雖然沒蒸飯,但這魚湯似乎也挺誘人的,薛大哥一起坐下吃點。」
「屬下不敢。」
「薛大哥莫要客氣,坐呀,又沒外人。」
令狐薄見狀,淡淡地道︰「薛青坐下罷,王妃說得不錯,又沒外人。」
薛青這才坐下,復又起身,「屬下去端飯。」與何清君一起到灶台,將早已盛好的四碗湯端上。
于是,四人齊坐,持勺喝湯。
令狐晨喝了一口,「呸」地一聲吐出,小臉皺起︰「真難喝!」
令狐薄笑道︰「本王早說過,晨兒還是太過嬌寵了,這麼好聞的魚湯竟然嫌棄!不知足!」
此時薛青五官捏扭地強咽下那口魚湯,然後鎮定自若地起身出屋,撲到灶下,抱起水桶里喝水漱口去了。
令狐薄心想,就算所有人都覺得不好喝,他這做夫君的必不能削了她的面子,哪怕是生魚呢,也得咽下!于是果斷喝了一口,鳳目倏地睜大︰這是什麼味道?!一股怪異的檀腥味,說淡不淡,說咸不咸,聞著挺香,可是入口惡心!他是夫君,他忍,他咽下去!
「咕咚」一口,總算咽下去!低頭瞧見碗里飄著的東西,這是什麼!怎麼看起來像極了魚腸!
「嘔——」頭一側便吐到身旁,他真的想當個好夫君的,真的,他是想堅持到院里吐的,可是那截魚腸……
何清君看著眼前景象有點懵,難道這魚湯做砸了?持勺喝了一口,皺眉,好像是不太好喝,但他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至于嘔吐嗎?
令狐薄身形一晃,出了屋子,到院里嘔吐去了。
何清君有些不悅,至于嗎?還說晨兒嬌寵,倒底是誰更嬌寵一些?!
薛青出去了後就未回來。片刻後人,令狐薄倒是回來了,「清君,你炖魚湯未將魚腸內的內髒摳出?」
何清君微訝︰「那個還要摳嗎?」
令狐薄強忍反胃,咬牙道︰「就同炖雞一樣,難道你吃雞時,連雞月復內的腸子和腸內糞便一起吃?」
這麼說她吃了魚屎?!「嘔——」何清君也反胃了,跑出去大吐特吐。
令狐薄眼角連抽,他就說,要可惜了這兩條好魚,果然!
最後的結果就是,收拾東西,打道回府,魚簍里的四條魚,令狐薄全送給了薛青,他現在看見魚就惡心!
經過這鍋魚湯,小晨兒對最親的娘親也鄙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