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和她自己交往的對象鬧分手,或許誰也不願意被卷到這樣的事件里,畢竟感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與他人無關。
安祈薇也是同樣。更何況這對即將鬧著要分手的對象,一個是她相識且暗戀了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一個是自己剛剛交往卻又是唯一的女性朋友。這讓她夾在其中的身份更加尷尬。可是,安祈薇最終還是耐不住林菲兒的淚水,答應了陪同林菲兒一起去咖啡廳里見柏傾嵐。
事情就如她最初預料的一樣,柏傾嵐果真是要和林菲兒提出分手的。所以見到安祈薇的瞬間,柏傾嵐明顯地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前來赴約的林菲兒會把安祈薇也一同叫上。不過,這並沒有打消他要提出分手的念頭,當林菲兒和安祈薇剛坐下來沒多久,柏傾嵐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只是他第一個動作不是開口說分手,而是將桌子上的一個禮物盒推到林菲兒的面前,笑著說道︰「送給你的禮物。」
「禮物?」林菲兒當然不懂柏傾嵐這是在玩什麼。在來這里的路上,她是一直以為柏傾嵐要和她提出分手的,這會兒柏傾嵐卻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放到她面前,這讓她很莫名,「無緣無故的,送給我禮物做什麼?」
柏傾嵐笑的清淺,聲音也極是溫柔︰「這是分手禮物。」
話音剛落,禮物盒就從林菲兒的手中滑落,又掉落回桌面上。
「分手禮物?」林菲兒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柏傾嵐嘴里說出來的。因為他臉上的笑容明明和以往一樣的溫柔,他的眼神也一樣的讓人溫暖。
「對,分手禮物。」柏傾嵐依舊是很溫柔地笑著、說著,但他的話卻是毫不留情,「菲兒,今天我約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和你說分手。」
「為什麼?」淚水又溢滿了眼眶,林菲兒顫聲地問著,「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
「最短一天,最長半月。這句話你應該听過的吧?這是我交女朋友的規矩,今天剛好是我們交往的第十五天,半個月。所以……」說到這里柏傾嵐頓了一下,「我覺得以你的聰明,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提分手。」
林菲兒沉默了,淚水就這麼無聲地落在桌子上。過了半晌,林菲兒握緊了拳頭,站起身來對柏傾嵐說︰「我明白了。」末了,她又轉頭看向安祈薇,聲音里滿是歉意,「祈薇,對不起。我先走了。」說完她就轉身跑走了。
「菲兒、菲兒……」看著林菲兒幾乎是哭著離開,安祈薇可算是急死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柏傾嵐,見他像個沒事人似的沖著自己笑,安祈薇又氣又急,狠狠地瞪了柏傾嵐一眼後,轉身去追林菲兒了。
追到林菲兒的時候,她正蹲在附近的花叢里哭得向個淚人。安祈薇想要上去安慰,可話還沒說出口,林菲兒就站起身來︰「祈、祈薇,我沒事,你別管我了……」說完,她就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安祈薇的視線。
看著林菲兒哭著離開的背影,安祈薇的心里挺難受的,很多復雜的情緒都縈繞在心頭。說實話,柏傾嵐沒有因為林菲兒而打破自己的規矩,這是讓安祈薇感到欣慰的,甚至還有著一絲開心。可反過來,她也因為林菲兒受到傷害而感到難過。這兩種情緒放到一起看或許會很矛盾,但他恰好就是現在安祈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當安祈薇回到咖啡廳里的時候,柏傾嵐還沒有走,似乎知道她會回來一樣,就這麼待在咖啡廳里等她。
「我給你點了柳丁茶,過來坐會兒吧。」
安祈薇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柏傾嵐對面頂著他看了半天。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柏傾嵐調笑著,一點都不像剛剛在咖啡廳里甩了人的樣子。
「你怎麼能笑的出來呢?」安祈薇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用有史以來難得的嚴肅眼神看著他,「剛剛甩了有一個人,你很開心嗎?你覺得很快樂嗎?」。
柏傾嵐臉上的笑容凝住了幾秒,可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怎麼?因為我甩掉的對象是林菲兒,所以你有點生氣,是嗎?」。他伸出手模了模安祈薇的那頭齊耳短發,「小祈薇,你知道我的,交往的對象是誰對我來說並沒有特殊的意義。在我眼里,他們都有著同一個名字‘女人’,僅此而已。所以,如果因為我甩掉林菲兒而讓你不開心,那我感到抱歉,可是我不會因為誰而改變自己的主意。你該知道的。」
安祈薇又安靜了。不提問,不說話,任由柏傾嵐把玩著她那頭短發。過了不知道多久,就當柏傾嵐以為她不再生氣的時候,她才輕輕地問了︰「你究竟打算玩到什麼時候呢?」
柏傾嵐愣了一下,隨即又听到她說︰「最短一天,最長半月。像這種無趣的交往游戲,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呢?是打算這麼一直玩下去嗎?」。
驚訝于安祈薇的冷靜,驚訝于安祈薇的言語,柏傾嵐停下了在她發間調皮的手指,安靜地听她說著︰「嵐,我認識你多少年了?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起,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從你交第一個女朋友,一直到剛才你甩了林菲兒,這期間你交往過的女人究竟有多少個,你數過嗎?你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曾經想過,在你交往過的那麼多個女朋友當中,你真心喜歡的有幾個?到現在你依舊記得的又有幾個?」
「這些話我一直沒對你說過,那是因為我以為你總有一天會玩醒的。總有一天你也會厭倦了這種游戲,可……作為朋友,我本來不該多說你什麼,可是如果你真的並不喜歡她們,那你就不要隨便答應和人交往了。這樣傷害一個又一個,你難道覺得很有趣嗎?」。安祈薇說到這里情緒也變得有些激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我認識的嵐從來就不是個薄情的人。盡管大家都不知道,但我卻清楚他是最重情意的……」
安祈薇說完這番話之後,柏傾嵐已經不笑了,整個人突然變得很深沉。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認真的和她們交往嗎?你是想要我去把林菲兒給追回來嗎?」。柏傾嵐聲聲詢問,讓安祈薇瞬間傻眼。只是他沒有給安祈薇說話的機會,又接著說,「你是想要我和她繼續交往是不是?」
面對他這樣的問題,安祈薇整個人都蒙了。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對柏傾嵐說出剛才那番話。她是真的在為林菲兒感到難過,所以才想要讓柏傾嵐好好的和人交往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可為什麼當她听到柏傾嵐如此逼問的時候,她又覺得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低低的吶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好,我會听你的,一切都會如你所願。」柏傾嵐不等安祈薇回過神來,就輕輕地笑了,然後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拿起賬單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