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末日後 第一章*準備

作者 ︰ 龍檀

日出東山光照大地,還世間一片清明。

晨風款款拂面迎來燻人欲醉,紫色竹林枝葉搖絏細細索索輕語不絕,似情人耳間膩語模糊不清。

一方紅木案台橫放在枯葉聚集的土地里,案上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爐鼎安置其中,裊裊輕煙從爐中升起似斷非斷。

一襲白衣安然置身于紫竹林中,不顧塵土骯髒在案台前隨地而坐,十指縴縴輕壓台上琴玄,素手而彈,琴音流瀉,似山中清泉涓涓而下,清脆悅耳。

輕風揚起,三千白色煩惱絲迎風而舞,日光妁妁,耀眼而璀璨,偏又清冷如月下銀霜。

光華淋浴之中,少女姿容一覽無余,其膚若凝脂恍如白瓷,細膩光滑。面若桃花,明艷動人;峨眉淡掃,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金珠顧盼,眸光流轉間清淺勝鉤月。看似杏芳年華,然周身氣勢驚人,猶似王者蔑視天下,背挺若筆峰高聳天地尖,似乎無物可以使其彎屈。其色仙姿佚貌,其行端莊優雅,以紫竹為景,和著縹緲琴音,異于常人的銀色發絲,以及那耀眼金眸,不似人間之物。

事實上,她是人,又不是人。

她雖有人之形態,卻無人之形體,不過是流蕩在世界的一抹幽魂。

巫烙,未出母月復便已命損。因其身為伏魔師的母親以一身靈力及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才替她凝集魂魄,得以鬼婚之體飄蕩在世界。

自巫烙之母逝世後,其父就已無生念。奈何其母臨終有言,要他照顧好唯一的血脈——巫烙,免遭伏魔師之手,才未追隨而下。

巫烙其父乃是月下一族的傳人,所謂月下一族,其實是個世代以丹、符、陣、印為法來鑄器的種族。無論是用來殺人的利刃,或是護身的盾符,又或者救人的器皿,抑或手中把玩的小物,以及用來做事、續命的傀偶對月下一族來說,只要他們想,就沒有做不出來的東西。

為了讓巫烙不為衛道者所滅,其父代她拜靈帝為主,為靈帝所庇佑。因為巫烙魂魄未穩,稍受折損就會消散,多年來,父女二人都只生活在靈界的歸元池中。

紫竹林,正是歸元池的勢力範圍內,也是巫烙父女的生活場所。由于靈帝有令︰不管發生了什麼,歸元池附近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否則一律絞殺。整整一百四十多年過去了,除了靈帝,以及靈帝所允許的廖廖數人外,不曾再有其他人來過。

今日,巫烙如往常一般因著父親交付的學習任務,正在林中彈琴以修心時,林中傳來了陌生的飛鳥振翅的聲音。于是,琴聲嘎然而止。

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只似鳳非鳳,全身青色的大鳥朝她所在飛來。及至面前,羽翼輕扇刮起一陣玄風,隨後出現一名面容清秀,身批青衣的弱冠少年,而那大鳥卻訝已不見蹤影……

巫烙明白,眼前少年便是那大鳥所化。在靈界內,大凡開啟靈智的野獸都能化形,他們都是靈帝的子民。

雖然大道上一直說三界六道,然而實際上在這浩瀚宇宙中卻存在著許多的分界。那些有的是原本宇宙自己誕生的,有的則是大能者所創造。因創造者不同,每一界都有自己獨特,但是歷史發展的軌道不因力量的強弱而異,盡管內容不盡相同,其本質都是一樣的,所以每一界都又有其相似之處。

朝代更換是一樣,追求大道,力量歸溯也是一樣,種族也是一樣。所有的界內,它們的內部都生活著許許多多奇特的種族,雖然偏重點不一樣,卻不因你看不到而就不存在。不管如何稱呼,其大體可歸納為人、神、鬼、怪、精、靈、妖、魔八大族。

靈界以靈為命名,自然是由于這里特產靈族的原因,會有化形之獸並不足為奇,因此她面無訝色。

「月華殿下,帝特命小人前來迎您前往月華殿,說是東西已經準備齊全,可以開始了。」少年落地後便是對著巫烙行了一個大禮,恭敬的低聲說道。從落地之後,他就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巫烙的面孔。那嚴謹的面具下,滿是遺憾。

據說,月華殿的殿主是靈界排名第三的美人,只是,除了靈帝、三殿殿主和他們的貼身護衛,這少數的幾人之外,根本無人能得見真容。

可謂靈界最神秘的人物,沒有之一。對于這位傳說中的美人,大概在靈界沒有人不想看的。

可惜了,他只是靈帝手下地位卑微的一個小卒,而巫烙則是靈界三殿之一的殿主,除了靈帝外無人可以號令,地位極其高貴。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根本沒有資格直面巫烙的真容。

雖然有幸被靈帝點來傳令,只是出于畏懼一路飛來,他眼不敢亂看。即便他眼力及佳,亦不敢在巫烙身上停留一秒以上,惟恐惹惱了這位神秘的殿主,導致身首異處。這匆匆一瞥,除了那一頭銀絲,一身白衣之外,倒也不曾看清別的什麼。

不過,光憑他和月華殿主對過話這一點,就可以炫耀一番了。如此一想,還是十分得意︰縱然地位低又如何,除了那廖廖幾位大人物外,誰還曾有幸和月華殿主說過話?

「帶路。」清脆的聲音在竹林中回蕩,對于少年心下的曲折絲毫不知請,也沒有興致去了解的巫烙隨意的將髒了的外袍月兌下,將這件華羽織成的昂貴絲袍非常敗家的扔到地上置之不理,對少年淡淡的下達命令。

「是」再一次行禮,少年依舊躬著身回轉。身形一抖,重新化出鳥身,率先飛去。

巫烙不緊不慢邁著悠閑的步伐跟在後頭,速度絲毫不慢與前頭的大鳥——做為一殿之主總是有些本領的,即便那鳥盡全力飛行,她屹然不懼。就憑這麼一個修行短短百年的小獸,哪里是被靈帝用靈藥喂大的她可以比的。

若不是她不認的路,需要有人帶領,她早就一丫子踹過去︰這丫的速度太慢,晃悠悠的看著就煩。

望著一路後退的紫色竹林,巫烙心中感嘆︰恐怕有很長時間都看不到咯

此時,在另一個空間里,一名面容俊朗的年輕男子正在醫院的走道上听著里面淒慘的叫聲,焦急的來回走著,時不時望向門上紅色的手術燈,一臉的不安。

「我說徐俊,你能不能別走了。又不是第一回當父親,用的著這麼激動麼?走的我眼都花了。」墨紀凰輕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打個呵欠。

他就不明白了,是他徐俊的老婆要生孩子,又不是他的老婆要生孩子,範的著半夜三更的拉他到醫院坐冷板登麼?

「墨紀凰,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嫂子在里面叫的那麼淒慘,你居然一點也不關心。虧的你嫂子平日里還那麼疼你,死白眼狼。你的良心是被狗給叼了吧,居然還有心情想著睡覺,一點也不緊張你嫂子、佷子佷女的安危。」徐俊橫眉豎眼,氣憤的指責道。

「吼毛吼,老子哪里不關心了,不關心的話,我還呆在這里干嗎?誰沒事,喜歡往醫院跑的,而且還是半夜三更,有病啊我」墨紀凰鄙視他,不就是生個孩子麼,至于這麼激血?

「那你還不準我走?」徐俊瞪他,活似他犯了什麼天大的罪一般。

「這和我關不關心嫂子,沒一毛錢的關系吧?」墨紀凰瞠舌,「我可是為你好,你就算把地板都走穿了,也幫不上嫂子的忙。還不如坐下好好休息休息,耐心的等著。這麼走來走去的,你走的我頭都痛了。」

「你還說墨紀凰,你沒听到你嫂子叫的那麼大聲麼?你讓我怎麼安心休息?太過分了,居然一點也不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真是誤交損友啊」徐俊垂胸哀號。

「切,你有什麼好體諒的,沒病沒災,比公雞還‘雞糞’。」墨紀凰翻了個白眼,嘀咕道,「嫂子叫的大聲,那不是正說明她還好的很麼。要是不好,誰有力氣大叫啊。真不明白你在這里窮緊張些什麼。」

「少羅嗦,你懂什麼。一個即將迎接新生命的準父親心理,哪里是你這個奔三了還找不到女朋友,天天被人甩,連蛋也沒機會生一個的毛頭小子可以懂的。」徐俊惡狠狠的瞪過去,存心戳人家傷疤。哼哼,他不好受,誰也別想好過。

奔三?天天被人甩?連蛋也沒機會生?

幾個大字狠狠的砸向墨紀凰的小心靈,他右手捂著心髒,左手指著徐俊抖啊抖,一臉的悲痛欲絕︰「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嫂子」

「都奔三的人了,還整天的想著告狀。難怪這麼老了,都沒有人肯要。」他伸手挖了挖耳朵,一臉鄙夷的望著墨紀凰,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丫的,叫你惹老子,看老子不打擊死你。

「放屁,老子今年才二十一,離三還遠著呢。還有,什麼叫做天天被人甩,是老子不要她們好不好。」墨紀凰眼楮瞪的大大的,大聲咆哮道。該死的徐俊,他不也是三十好幾才找到老婆的麼,憑啥整天戳自己的傷口。

你等著,等嫂子生下孩子後,看我不給你整回來他在心中發狠道,閉上眼不去看對方得意洋洋的臭臉。

「切,被甩就是被甩,還死撐著做什麼。放心,兄弟我不會嫌棄你沒人要的。」徐俊不屑的撇撇嘴,隨後又語重心長的安慰他。氣的墨紀凰扭頭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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