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徐母都是桂縣的一名普通莊稼漢,以種田為生。
當然由于土地有限,在他這個年代,沒有所謂的私田的說法。所有的田地都是屬于國家的,他只是從國家手里租而已。
因科技的發展,現在一畝地每年可以生產糧食1500百斤左右。徐父手里只有一畝田,但他每年都需要上交1000斤的大米,刨去一家人的吃食,根本所剩無幾。
可是即使這樣,徐父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
因為,這年頭,哪怕只擁有一畝田地,也足夠讓人紅眼了。
要知道,對華國來說,人口永遠是一個大問題。凶猛的異獸,讓人類受困在狹小的空間中。于是缺乏足夠的土地,卻擁有龐大的人口基數,使的這個國家無法養活所有的人民,近五成的國民還掙扎在貧困線上。
賣兒賣女,在這個世界上是非常普遍的一種現象。甚至有的人以此為榮,在他們看來,將自己的子女賣給其他人為僕為奴,遠比跟著自己要好。因為跟著那些主人,他們的孩子還能有口飯吃,而跟在自己身邊,只能餓死。
徐父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他擁有農民戶籍,他以此為榮。或許這放在二十一世紀來看,是很不可思議的,那時候的人,誰不希望自己有個城市戶口。
然而對這個年代的普通人來說,與其擁有一個城籍,還不如有個農籍。
按照現代立法規定,只有擁有農籍的人才可以向政府申請‘農耕令’。只有出示,‘農耕令’才可以向政府租田,而一枚‘農耕令’則代表著一畝田地,每一個戶籍只能申請一枚‘農耕令’。
正是有這一畝田地在,他家尚可以混個溫飽,從而避免了淪為奴隸的下場。
當然,光指望這一畝田地是不夠的。平日里除了伺弄田地外,徐父還會招呼幾個親友出去撿漏。
所謂的撿漏就是跟在某些狩獵隊伍的後面,撿些狩獵者丟棄不要的獵物拿去賣。
大多數的狩獵者都很討厭撿漏者,倒不是他們不喜歡有人跟自己搶食吃——對他們來說,既然已經不要的東西,放著爛掉,或是被人拿走都無所謂。既是如此,雙方也沒有利益糾紛。之所以討厭,是因為這些家伙有時候會為隊伍帶來災難。
會成為撿漏者的都是些沒有武力的弱者,他們不僅無法單獨面對變異生物的襲擊,還會將危險引到自己身上。
不過,徐父是其中的例外。他如果踫到危險,從來不會主動帶給狩獵隊伍,甚至有時候在狩獵隊伍出現危機的時候還沖上去幫忙——徐父從小就跟著自己的父親練武,雖天賦有限,沒辦法取得多好的成就,只能停留在一級二星上,卻也是一股助力。
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有時還能幫助自己,對于這樣的撿漏者,狩獵隊伍還是歡迎的。誰撿不是撿,既然如此挑個好的也不錯。基于這種想法,有些狩獵隊伍出去的時候甚至還會特意拉上徐父。
正是這樣,徐父積攢了好些年,搬離了貧困區,在桂縣的西區里買上了一套五居室。
徐父一共生有二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徐國天,已經成家,生有一個兒子。二兒徐俊,生有二兒一女。
小女兒徐娟兒,今年二十五歲,還沒有許人,尚待字閨中,仍和父母住一起。
他所買的這一套房格局為︰五室一廳一浴一廚。四間臥室,在過去,一間是徐父母所住,三個子女也各佔一間,還用一間則被改裝成培育室,用來種植蔬菜。
後來,二兒徐俊離開了,大兒徐國天成家了,還生下了一個孩子。徐俊原本的那間房就給了徐國天的兒子。
房子不大,要住的人太多。于是乎,該怎麼安排徐俊一家就成了個大問題。按照徐俊的想法,他打地鋪就可以了,妻子和小妹擠一擠,兩個兒子和徐小天擠一間,女兒則交由兩個老人來帶。
徐父不同意,他舍不得兒子受苦,堅持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
關于這一點,其他人堅決不贊成︰怎麼也不能委屈老的不是,畢竟他們的父母已經為他們付出太多了。
幾經商量後,最終定案︰徐小天和他父親住一起,那個房間讓給徐俊夫妻。徐雲展由于膽子太小,和徐俊他們睡一起,再加個巫烙。徐雲龍不怕生,則和思念孫子的徐父徐母一起睡。
對于這個安排所有的人都很滿意,除了趙麗芸徑自不滿的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不是說是大城市來的麼,怎麼連間房子也舍不得租,非得和我們擠到一起?該不會是怕我們向他要錢,所以裝窮來吧?哼,虧的那傻蛋還整日夸著自己這個弟弟怎麼怎麼好,感情就是個白眼狼這麼多年不回來,現在突然回來,該不是想和我爭這間房子吧?真是個沒臉見的,將自己的大哥都害到這個地步了,還不滿足,真真想把我們一家人逼死啊」
徐俊不動聲色的掃了眼趙麗芸,或許是擔心被徐國天听到,她的聲音特意壓的很低,但是對于耳聰目明的徐俊來說,這麼短的距離足以讓他听清楚了。他的眼楮閃了閃,並沒有多說什麼。
同樣听到了趙麗芸抱怨的巫烙,僅僅是挪了挪位置,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些,連眼神也吝于給個。
修道者最怕沾染因果,大多不理會俗世。巫烙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個家呆多久,他們的世界和普通人類的世界相差太多。盡管眼前這些人是她名分上的家人,她目前還要依靠著他們,因走的路不同,以後也很難有交集。既是如此,根本就沒必要在這些人身上費什麼心思。
基于這種心態,她對于身邊的人很少給予關注。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徐家人圍著桌子團團轉,卻誰也沒有動筷。他們在等一個人,徐父的小女——徐娟兒,她在一家商場里上班,要七點才能回來。
因菜燒的早,怕冷了,菜肴上都蓋了蓋,將氣味遮擋的嚴嚴實實。饒是如此,徐小天還是趴在桌子上拼命吸著鼻子不肯離開,今天的菜色無論是對他還是徐父徐母,或者徐國天和趙麗芸來說,都過于豐富了。
平日里過日子,餐桌上只有兩盆自家產的蔬菜,連肉沫都難得一見(由于所有的動物都變異了,具有很大的攻擊性,難以家養,導致市場上肉價只漲不價。而他們一家又不具備狩獵能力,少有吃的起的時候)。可是今天因為徐俊一家的到來,徐國天狠了狠心,咬牙買了不少的菜肴,當中以肉為居多。
看到父母一邊和自己的妻子談話,一邊不著痕跡的偷偷咽著口水,徐俊只覺得心酸。剛開始沒注意,看到徐父徐母等人面色不佳,他也只以為是徐父受傷的緣故,如今想來怕不只如此。小孩子的表現最真實,光是看小家伙趴在桌上不管父母怎麼呵斥都不肯離開,就能猜出平日里他們的生活並不好過。
「這一次,讓大哥破費了。」深吸口氣,徐俊隱下心中酸澀,揚起一抹笑容對著身邊的徐國天真誠的道。他心中明白,這一頓恐怕用去了徐國天一家至少大半個月的口糧。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兄弟,花點錢算什麼。」徐國天很不以然的翻翻白眼,給了徐俊一拳。他順著徐俊的視線看了看餐桌上的兒子,隱晦的嘆了口氣,裝做混不在意的笑道,「不過倒是讓你們見笑了,小天那個孩子太不懂事了,看到一點吃的就挪不動腳步,真不象話。還是小展和小龍懂事,二弟教育的不錯啊。」
「大哥說笑了,小天如果不算好,怎麼才算好?這個孩子,大哥你教育的真的很好,想必費了不少心吧。」徐俊認真的道。縱然嘴讒,小家伙也沒有吵著要吃,僅僅是趴在那聞味。在徐俊看來,徐小天當真是個好孩子,品性很好,即使是他的那兩個小子也比不上。
「你就別損我了,自家還能不知道自家事?那個孩子,也就做做表面功夫而已,沒有半點實力,頂個屁用。哪里比的上小展和小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兩個小子應該早就開始習武了吧,走路很穩當,看樣子功底很扎實。你小子以後可有得福享了。」徐國天半羨慕半失落的嘆道。
徐小天本身就是早產兒,身子骨本身就不好,再加上營養沒跟上,就更瘦弱了。尤其是年前發生的那一樁事,讓他連點重物都抬不動,徹底的絕了練武的可能。每每想到這,徐國天就一陣揪心。
正說著,鐵門被打開了,一名俏麗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中,正是
姍姍來遲的徐娟。
「二哥,你回來了啊。」掃了一眼客廳,看到久違的人影,徐娟表情淡淡的打了聲招呼,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的表現和徐父他們的反映天差地別,倒是讓李佳葉好生詫異︰她並不曾听丈夫說過,和自己的妹妹感情差到這種地步。
徐家人似乎對她的表現習以為常,看到唯一在外的人也回來了,徐父就招呼大家吃飯。
每逢飯點,巫烙的小臉就拉的長長的。她討厭被區別對待。
用過晚飯之後,考慮到徐俊他們旅途勞累,大家早早的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