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沉默許久,目光默契的轉向某小孩。哈
藕荷色的衣褲,袖口處扎著漂亮的淡紫絲帶,玉藕似的小腿露著半截,面捏似的小腳丫一晃一晃的。黛眉如煙,目似星子,小巧的鼻俏皮可愛,粉潤的小嘴角撒嬌似的呶著。再過幾年,定是個仙子般的人物。
「何人能娶到我家光兒,定是上天垂青的天之驕子!」
嘎,某小孩揪著小眉頭,「爺爺,光兒才三歲,離爺爺收財禮的日子遠著呢!」
「爺爺只怕到時候,楚家的門檻不知要被踩爛幾十條了!」國公感嘆,像是明日就要把楚流光嫁出去一般,不怕某小孩滿臉黑線。
「光兒的聰慧,男兒都不及。」楚承澤說,楚流光嘴角明顯在抽,改成她的表彰會了。
國公輕嘆,無相大師當年所言,現如今他是徹底信服了。
楚流光睫毛顫了顫,難道無相知道她的來歷,細想,楚流光釋然,既然是高僧,自然有一身看透凡人看不透的本事,所謂,佛法無邊。
「唉,光兒的臉皮就是被這麼夸厚的!」小丫頭搖頭晃腦,一腦的糾結苦惱,惹來爺爺跟爹爹的朗笑聲。
楚承澤疼愛的將寶貝女兒抱坐在腿上,「這幾日,光兒替爹爹好生照看爺爺!」
楚流光舒舒服服窩在爹懷里,重重的點頭,英俊爹要動手了,
在父親面前,楚承澤是孝子;在女兒面前,楚承澤是慈父;在外人面前,護國將軍可是個冷峻狠厲的人物。他正好借光兒放出去的流言下手,不但要徹查洛城大小官員治水不利,還要徹查國公受傷一事。
一夜間,不但太守府,整個洛城如烏雲壓頂。
筆筆罪狀,觸目驚心。洛城向南百里有一個叫龍王塘的村子,村莊依水而建,依水而生,美的猶如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子,洪水襲來,傾刻間墜如水中煉獄,村中老弱婦孺被困于龍王廟,村長派人前往洛城求助,城中官員以無暇分身,洛城為重打發了前來求救的人。大水暴漲,全村一百三十六口,僅自救出二十二口。那無暇分身的官員卻能帶著一家老小,載著貴重家浩浩蕩蕩的出城躲難。
身為父母官,棄百姓于不顧,該殺;身為臣子,弄虎做假,欺瞞聖听,該殺。
衙堂之上,護國將軍正襟危坐,冷峻犀利的眸子如刀劍般,架在堂下一干人等的脖子上,張太守已是汗如雨下,那個無暇分身的官員說的不正是他嗎。
啪,驚木一響,嚇破半數官員的膽,太守以下半數官員下了大牢,污濁之中還是有清明之人,可嘆他們苦有為民之心,奈何手中無權。至于臉色青灰的張太守,暫留在太守府,待國公定奪。
張敬業的彎彎腸子直動,不下入大牢待國公下令問斬,反而繼續留在太守府,莫不是看在陸相的情面?張敬業哪知護國將軍留他性命是為了查出國公遇襲之事,當晚,張敬業便被護國將軍提審。又見到了那個粉雕玉琢似的小丫頭,只是那小丫頭嘴角擒著的笑,冷漠而諷刺。
撲通,張敬業雙膝跪地,帶罪之身哪還有太守的半分威儀,「將軍明查啊,此謠言下官也有耳聞。下官萬萬沒想到,將軍會將謠言與下官扯連到一起,將軍,下官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啊!」
張敬業臉如紙色,謀害鎮國公那是要滿門抄斬的。
某小兒輕笑了,「大人,你是不是誤會我爹爹的意思了。爹爹找大人來,是想讓大人幫忙想想,國公在洛城的這段時間是否有可疑人等?」
幫忙?他可是被當做犯人押進來了!
張敬業惶恐,國公在洛城的時日,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左右,听國令指令,任國公調遣。出事那日,他也有在現場,若不是有府中侍衛護著,他怕已被砸成肉泥了。當時事發突然,他心里只惦念著國公的傷勢,萬萬想不到會是有人蓄意謀害。
坐在椅上的楚流光晃蕩著小腿,設下陷井之人怕是想不到,她會查看現場,還發現了端倪吧。
張敬業哭天喊地,更甚者以妻兒的性命起了毒誓,那幅心膽俱裂的樣子,到是有幾分真。
洛城大小官員共二十一人,待逐一審過,務必耽誤回京的日期。父女倆四目相對,漸漸的,嘴角勾揚,就像一大一小兩只狐狸。巨石既然不是山上所有,定有來處,何況運送過程中,免不了被人看見。
兩日內,護國將軍的親衛隊撒網捕魚似的追查時,太守府內傳出淒慘的哭聲,張太守服毒自盡了,死前留下筆墨,供述了自己所有罪責,其中包括謀害國公之事。
看著張敬業的絕筆,不僅護國將軍臉色陰沉,楚流光亦是明暗不清,怎麼就死了呢!
一個月後,欽差大人的車隊行駛在官道上,前有京都衛五百人馬開道,後有御林軍五百人馬墊後,護著國公坐駕的衛隊,只要見其衣袍上繡著的金眼黑鷹,便是護國將軍的親衛隊。洛城之事看似了結,但是真正的迷團仍繞在楚家老小的心里。
回京的路上,楚流光很鄭重的問鳳無憂,為何還要跟隨于她。鳳無憂仍是那張暖暖的笑臉,去往洛城時,他是受無相大師所托,好生照顧光兒。爾今,他只是隨了自己的心意,繼續照顧光兒。莫不是光兒嫌他煩,還是光兒討厭他了?
忽然間換上一幅淒淒哀哀的樣子,楚流光嘴角扯了扯,相處時日越久,鳳無憂到是不再崩著了。只是不知道,他能跟在她身邊多久,半年,一年還是二年……
人生在世,難解一個緣字,菩提樹下的相見,怕是要結一輩子的緣份。
「呀!」楚流光忽然想起了什麼,翻出她的百寶袋,「真沒帶來啊!」
「光兒找什麼?什麼沒帶來,可是落在寺里了?」鳳無憂問。
楚流光不語,眼波流轉,仔細的回想,那塊小石頭定是放在樹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