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光溜噠的出了柏壽堂,爺爺跟爹陪著皇上說話,漂亮娘帶著管家在膳堂忙乎,皇上駕臨,自然要萬分小心的侍候著。在尋常百姓家,漂亮娘應該叫慶帝表姐夫。不過,誰家攤上這樣的表姐夫,夠折騰人的。
某小孩背著小手,一路晃晃悠悠巡視領地一般,身後了沒個丫頭侍衛跟著。楚流光這主不喜歡被人跟著,再來,這里可是鎮國公府,爹爹親自訓練出來的侍衛,放下刀劍能保家護院,裝上鎧甲就能上陣殺敵。哪個想死的,敢來楚家作。
楚府在當年受封鎮國公府時,不但大肆的翻新還擴建了不少。亭台樓閣,水榭景台,雕梁畫棟,大氣不失內斂,富貴不失雅質。時至春意正濃時,芳草連天,花艷水美,這樣美好的家怎能不去守護著。
隨手掐了片花葉,餃在嘴里,粉衣小兒一臉的痞氣,二歲那年被爹爹抱去書房,她一個沒忍住捧起本書看的滋滋有味,反而把爹嚇的不輕,她只能女乃聲女乃氣的告訴爹,她在點數,點這書里有多少黑黑的字。爹舒了口氣,他家光兒數數到是會的。自打她在全家公認下認字後,就喜歡看各種各樣的書,國史、周易、游記、兵法尤為喜歡。她驚奇的發現,這一世她也有過目不過的本事,甚至比前世更厲害,一本書看過後就像印刻進腦子似的。前世不好混,當世更甚之,尤其女子。
楚流光仰頭看天,真是藍,像晶瑩剔透的水藍色寶石瓖在天幕上。前世為了飛舞那死丫頭,東躲**的,她到是領悟了狡兔三窟的道理。楚家如今的家勢,有祖上積下的陰德,有後輩的創業守業,到了爺爺這一輩家勢尤其昌盛。然,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前鑒不遠,覆車繼軌。
全府上下靠爺爺跟爹的奉祿過活,靠奉祿便是靠皇上,前世受幾千年的歷史積沉燻陶、教育,命脈絕不能握在他人手中。維系楚家的生存之道也該變變了。
「有兩下子!」
「這才哪到哪兒,再來!」
楚良楚修一唱一和的,楚流光冷不丁想起一人,鳳無憂呢?
翠羅的串串桃形花葉鋪滿在花亭頂,遠看如綠色的幔簾,綠色葉間散布著淡紫色的小花,起風時,葉舞花搖甚是好看。一身玄色衣衫的楚璃舉止優雅的坐在花亭的欄桿上,一雙鳳眼笑眯眯的。
花亭外的綠地上,鳳無憂白衣勝雪,迎風而立,他身前站著俊朗硬氣的楚良,身後站著俊秀儒雅的楚修。楚家男兒打小跟隨師傅習武,楚承澤還會親自教。
數十招下來,鳳無憂衣袂飄然,發冠傲然,楚良楚修的默契夾攻竟然沒佔到便宜,再看楚良跟楚修,一個咬牙切齒,一個皮笑肉不笑。目光隔著鳳無憂而交替,腳下一踩,一人用拳,剛勁有力;一人使掌,綿里藏針。兩人的招式無不凌利,欠缺之處便是兩人的內力遠不及鳳無憂,若不是鳳無憂手下留情,怕是十招內,楚良楚修已成敗局。
「你們在干嗎?」軟軟的聲音讓楚良楚修一激靈,攸的收了陣勢。
「光兒,我們在跟無憂切磋!」楚修笑呵呵的,楚流光白眼,小子你就蔫壞吧。
「對對,切磋切磋,法光寺出來的果然……不錯不錯哈!」何止不錯,確勝他們不止一個檔次,不知跟二哥交手誰贏誰輸,楚良心里這麼想,真敢轉身去看楚璃,看到楚老二嘴角邪勾,勾的楚良直縮脖子,栽大哥手里不過一通喝斥,重責也就挨頓揍;倘若栽二哥手里,一準讓他 疼肉疼心疼,哪哪都疼。
「是嗎?」某小孩陰陽怪氣的。
「當然是!」
「必須的!」
楚修楚良異口同聲。
「最好是,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合伙欺負無憂,我去跟爹爹告狀,說三哥四哥習武就是為了欺人。」楚良楚修默契的打顫,在楚家一定不能得罪兩個人,一是娘,第二個就是光兒。
近到身前,某小孩興質濃濃的打量著風無憂今天的衣著,「無憂底板好,穿什麼都好看,走,我帶你去看我的書屋!」暖暖的軟軟的小手牽起鳳無憂的手,讓臉上已有緋色的鳳無憂,越發的臉熱心跳起來。
「都你是,看吧,光兒都不理我了!」楚修憤憤的瞪著楚良。
比瞪眼,誰能瞪過楚良,濃眉大眼,身上似有一股子獅虎之氣,「怎麼就是我,沒你份啊!」
「我要不是怕你吃虧,我能一起嗎!」
「敢小瞧你三哥我!」
「哼,懶得理你!」
「二哥,你說句公道話!」
楚璃從欄桿上跳了下來,動作矯健而優雅,「連累我都被光兒用眼神警告,雙胞胎沒一個好東西!」
一人五十大板,楚修哼了聲甩袖而去,急色色的去追寶貝妹妹。楚良氣的嚎嚎叫,有本事說清楚來,是誰出的主意,是誰慫恿他挑事,一個兩個全是狐狸,每次都欺他這個老實人。
「光兒,等等三哥!」
一個兩個三個的誰也跑不了,都被楚流光點名叫了去,清點樹屋里的東西,少了一樣,她做的石頭掛墜哪兒去了。
「三哥!」某小孩磨牙,楚良一臉的討好,雙手舉過頭頂,小四的寶貝丟失了,極有可能跟他有關,光兒的寶貝他幫看著都來不急,哪敢隨便動隨便拿啊,「不信你問二哥跟小四,光兒不在家時,三哥都不舍得來樹屋!」
楚三這話不假,地面都不夠他玩的,還用多余心思玩樹上去,再說,老大有話在先,光兒不在家,不許把光兒的寶貝物件弄壞了,園後的鐵秋千,小三小四天天去擦油呢。
「想起來了!」楚璃一巴掌拍在楚良背上,震的楚良直咳嗽,敢怒不敢言的直翻白眼。
「我也想起來了,九皇子上去過!」楚修說,某小孩歪著小嘴,九皇子?哪根蔥!
「等明日,二哥去問問九皇子!」楚璃說,寶貝妹妹的東西沒了,查,必須查。
「這話不太好問哪!」楚修搖頭,那畢竟是皇子,別說拿你一塊石頭了,再說九皇子為人冷傲,不好相處的很。
某小孩泯著小嘴,氣勢洶洶的,「不問自拿,賊也!敢動我東西,就算是皇子也不行!」這霸道的小孩,可不是過過嘴癮。
事後楚璃到底問沒問,不得而知,某小孩在聖上的口喻中被提名了,因為皇後娘娘時常提及某個小孩,有好些日子沒見,怪想的。于是乎,楚氏芸心帶著楚家的寶貝進宮謝恩,離皇上親臨鎮國公府只隔一日。
內宮深院規矩甚多,鳳無憂不能隨行,就連楚流光的專屬侍衛楚虎也要在宮門外候著,自有內侍太監引著一品誥命夫人。
琉璃瓦的重檐屋頂,雕飛龍福獸;朱漆門,同台基,大氣磅礡的殿宇,金壁輝煌的樓閣,長長的宮道,高高的紅牆,阻隔著尊貴、貧賤、皇權、草芥。也在有形中鑄起無形的等級。
一品誥命夫人的軟轎所經處,宮女太監低頭垂目恭身避讓,楚流光坐在娘親懷里,無趣的揭起轎簾一角,清寧宮真夠遠的。
不遠處過來一輛墨綠幔頂的坐駕,誥命夫人的軟轎向一邊讓,宮中行車,車中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車與轎差開時,楚流光好像听到有人在問轎中坐著何人?
今日倘若不是十皇子軒轅晟起晚了,便不會與載著誥命夫人的軟轎踫到一起,馬車上坐的不僅有軒轅晟,還有九皇子軒轅焱。
內侍太監回稟,轎中是一品誥命夫人,正前往清寧宮給皇後娘娘問安。
一听說是去清寧宮,軒轅晟便覺得親切的多問了句,誰家的誥命夫人?
內侍太監回,鎮國公府。
軒轅晟噢了聲,命馬車速速趕向一邊,讓誥命夫人的軟轎先行。
「只有夫人一人?」清冽的聲音響起。
內侍太監回稟,還有國公府的小小姐。
軒轅焱嘴角微扯,那個被皇上賜名的小丫頭!等他們從凌煙閣回來,她們差不多該出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