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凝月再好的儀態還是流露出些許不悅,只是這種郁結沒會功夫便煙消雲散了,想起紫霞山小樓里的那些畫像,想起兒子臉上偶爾露出的微笑,一件件哪個不是跟楚家這個丫頭有關,她又何必枉做小小人。||中文||
書房門關上時,軒轅焱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照進屋內的陽光都似被南親王冷峻的氣息逼退。背對著鳳凝月,連他牽在手邊的小女人,他都沒有去看,其中源由不怪乎兩個字,竟然是膽怯,世間最丑陋的傷疤暴曬于陽光下的膽怯。
「有什麼話,說吧!」清冽的嗓音打破了房中的壓抑。
早就習慣了軒轅焱說話的口氣,鳳凝月苦笑道,「我若不親自登門,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見我?」
見軒轅焱沉默不語,鳳凝月不禁有些心急,「焱兒,你真的不原諒娘,不認娘嗎?」
暫不論那對母子此時此景何番心情,單說楚流光一幅被雷劈的樣子。
「何苦,認與不認,能挽回什麼?以你我現在的身份,不認……比認好!」其中害處無需他言明,倘若軒轅烈知道他的月妃非但沒死,會有何種反應。一個是蒼龍國主,一個是鳳棲攝政王,難不成為了她大動干戈,甚至是開戰!
鳳凝月腳下踉蹌,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干一般,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她明白,她明白,可是,她只想在有生之年,听到那種久違的「娘親」。當年,她若不任性私自出山,便不會有如今的難堪。當年,若是她能為多為這個孩子想一想,也不會有如今的難堪。當年,太多的不該,鑄成今日之苦,她怪不得別人,只能怪她自己。
「只要你一切安好,我,我不再要求什麼了!」誰能知道她說出這樣的話有多難,心里有多痛。
許久,軒轅焱才回了聲,「好!」
這便要斷了母子的情份嗎,可是,即便情能斷,血源卻斷不了。
「焱兒……」看到軒轅焱終于肯轉身看她,鳳凝月淚濕嬌顏,卻極大的隱忍沒哭出聲來,「娘能看到你好好的,娘知足了!」說完,攝政王妃起身便走,腳步極快,好像屋中有鬼怪一般。
沒給軒轅焱理順心緒的時間,小院里便傳來打斗爭,楚流光游魂似的又跟著軒轅焱去了小院,皇甫傲正與鳳無憂斗的難解難分。
「傲,別打了,別打了!」
「誠兒,帶你娘走遠點兒!」皇甫傲低吼一聲,刀劍無眼,只要不傷了他的老婆孩子,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皇甫傲為人雖然狂傲些,但是愛老婆疼兒子的品行,卻是讓楚流光另眼相看的。
百招過後,鳳無憂招式更狠更厲,甚招招絕殺,軟斂直指皇甫傲心口,皇甫金誠那頭暴吼一聲,也不掂量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就敢沖入陣中,要不是他娘替他化身了鳳無憂周身的劍氣,怕是這小子沒等救他老子,自己先被劍氣所傷。
攝政王妃不但出手護住了自己的兒子,還便出內力助其夫化解鳳無憂致命的一劍,然,鳳無憂那一招潛龍入海內力十足,還是洞穿了皇甫傲的胸膛,若沒有鳳凝月相助,那個血窟窿便會出現在皇甫傲的心口處。
「敢傷我父王,我殺了你!」皇甫金誠目光泛紅,惡狼似的朝鳳無憂撲去。
「想死,我成全你!」鳳無憂抖起還沾著皇甫傲血珠的軟劍,今日,他是要大開殺戒了,不論眼見之人在鳳棲何等的尊貴,在他眼里,只是仇人。
「誠兒!」怕自己兒子吃虧,皇甫傲不顧胸膛劍傷,伸手將皇甫金誠攔了下來,這一舉動不但扯痛了傷動,鮮血沽沽而去。
「父王!」皇甫金誠如同受傷的小獸,看到疼他護他的父王臉身被血染,他怎能不眼紅,怎麼能不跟鳳無憂拼命。
鳳凝月用自己嬌柔的身子成了攝政王的依靠,不但如此,還在其身上連點數穴,又拿出藥丸給皇甫傲服下。一番動作下來,相依相偎的一家三口,看在眾人眼里,頗為種同舟共濟,生死與同的感覺。只是這一幕,卻刺著軒轅焱的眼。
一雙小手反而有力的回握著他的手,低頭看去,迎接他的是那雙早已印刻于心的眸子。
「你有我!」輕輕的柔柔的,卻像灌注了浩瀚的暖流,把他的心填的滿滿的。他有她,他有她,俊美的面孔露出輕淺的笑,幽深的眸子光澤層層,就算他被這個世界遺棄,他還有她,他的光兒,他的乖寶兒。
再說鳳無憂那邊,鳳凝月神情嚴肅的打量著險些要了她夫君性命的男子,何等的仇怨,讓他招招絕殺,不死不休。
「這位公子,冤有頭,債有主,今日你若一心要置攝政王于死地,可否讓他死個明白!」雖然攝政王妃的私人感情讓楚流光像遭了雷劈一般,但是就憑她此時的一番話,這個女人稱得上當世的奇女子也。何況,人家的身手很不錯。
鳳無憂玉面寒霜,那份氣度絲毫不輸給攝政王,甚至比皇甫傲更威勢悍然。
「冤有頭,債有主,王妃說的好。今日,我就與攝政王算算清楚……」事已至此,皇甫傲又險些死在他的劍下,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當年慘案,血淋淋的被揭開。
鳳無憂說完後,皇甫傲陰冷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的瞪著鳳無憂,因一時怒敢上涌,原本已止了血的傷口又滲出絲絲鮮紅。
「你認定是我做的?!」短短數字,卻是從攝政王的牙縫里擠出來一般。
「傲!」鳳凝月輕喚,「這位公子,我敢拿我的性命跟你發誓,文王與王妃之死,與攝政王毫無關系。」別說當年血案發生之時,皇甫傲不在鳳棲,就算在,他與此事絕對不沾邊,倘若他想要皇位,何需動手殺文王,因為先皇最中意的皇位繼續人便是皇甫傲。
楚流光也感覺此事大有文章,暫且不提軒轅焱曾經說過的,剎盟不但收了無憂的銀子,還收了另一個人的,至于那個人是誰,又為何讓剎盟將查的那般確切的消息交給無憂。
不能說今日的無憂過于心浮氣躁了,只是能說他的仇恨壓抑的太久,急于找到一個缺口,發泄一下,而眼見的這位攝政王又是剎盟所查的頭號凶犯,即使不殺他,無憂也不會讓他好過。
「你如何認定此事是本王所為!」皇甫傲怒言,其實他更怒的是讓鳳無憂認定他是罪魁禍首之人,其人當誅。
「無需多問,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你!」
「不是!你不信?!」
「要我信,除非你當著他們的面發誓!」鳳無憂的劍峰指向攝政王妃跟皇甫金誠,「倘若你所言有假,他們便會身首異處……永遠不得超生!」鳳無憂也是恨毒了那個仇人,言語不免有些過激,甚至是怨毒了。
皇甫傲何許人也,即便此事不是他做的,骨子里的傲然霸氣,是不會向鳳無憂發如此毒誓的,此時,他甚至都有了殺鳳無憂之心。在皇甫傲心里,皇位他可以不要,但是,誰敢打他女人跟孩子的主意,那他也會不死不休。也正是這份痴迷,當年,鳳凝月已然被封為月妃,成了蒼龍帝的女人,皇甫傲依然不死心,在他心里,鳳凝月是他的女人,無論她現在是什麼身份,都是他的女人。早晚有一,他的女人會重回他懷抱。所以,他才棄鳳棲朝政不顧,潛伏在了蒼龍數年,興許也蒼龍皇帝也未必能知道,他的後宮除了他這個皇上外,還有另一個男人時常去走動,要不是月妃苦苦相勸,怕是沒等月妃假死離宮,皇甫傲已經忍受不住,直接搶人了。即便後來,月妃有了身孕,還是蒼龍皇上軒轅烈的骨肉,皇甫傲雖然一時情緒激動,要沖進皇宮殺了軒轅烈,但是最終還是被鳳族的長老勸了回去,來日方長,若要成為夫妻,是要受些波折的,若是無法忍受,不肯退讓,這緣份也就斷了。
自持甚高的皇甫傲見過多少美人兒,名門千金更是隨他挑選,但他就像著了魔障般,對鳳凝月死心塌地的。听到心愛的女人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怒,他恨,他怨。可最終他還是割舍不下,還是要將她奪回來。
「好,這個誓我來發!」鳳凝月清利的嗓音喚回了皇甫傲扯遠的思緒。
「月兒!」皇甫傲鎖眉,鳳凝月輕展笑顏,「傲,這輩子,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了!」她終究是愧對了焱兒了,但是焱兒說的沒錯,她若一心求相認,只要給她愛的人惹來紛急,這其中不但有焱兒,還有眼前這個痴心為她的男人得誠兒。雖說不舍不得,她不舍,卻將選擇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听著,只要焱兒一切安好,只要焱兒能過上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叫不叫她娘又能如何,他們終究是母子。
「月兒,你,不再折磨自己了?不再苦苦不放了?」這些年,有誰比他看的最清楚,有誰知道那如魔障的情債如何折磨著他們。
鳳凝月只笑不語,手卻緊緊回握著皇甫傲的大手,「我鳳凝月發誓,若當年文王與王妃慘死是皇甫傲所為,我鳳凝月甘願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听到鳳凝月的誓言,楚流光感覺到了軒轅焱身體的輕顫,到底是他的親娘,那字字誅心的話怎能不觸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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