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在床頭，小心翼翼運轉法力壓制住體內所余不多的劍氣。然後從劍氣中分離出一點，用大量法力包裹，慢慢地消磨化解。這類水磨的工夫用來平復心境再好不過。
等心境重新平靜，李默才支著下巴想起心事來。
雖然對這歸旺和老娘生冷的關系比較好奇，可他實在沒時間關注這些短暫的、凡人間的情感關系。無論是幻境中的詭異，還是初入虛真界的見聞，都需要他好好思量一番。
首先想到的是幻境中包樂樂神神叨叨的說辭。因為那個菱形晶體在識海中的一閃而逝，這些話的可信度雖然仍有問題，但已經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或夢話了。
輝偉宗的秘法，無疑是個局。布局的，無疑是李輝偉。
李輝偉沒安好心，難道是想將他們這十五個人一網打盡？好像……不用這麼處心積慮吧？
還有攪局的想害自己，那攪局的又是哪個？鄭馬猴、鄧凰、溫飛熊還是龍十二？
好心人又是誰？又為啥對自己好心，而不是另一個壞人？
問過系統，他才知道這個世界和地球的時間並不同步。在這邊過了倆月，那邊可能才過去一天。他思索了一會兒，終于將包樂樂的問題暫時放下。這些東西需要進一步證實，現在只能先寄放在心底，等待謎底揭開的那天。
外面轟隆隆的建造聲音一直就沒斷過，他不禁對傀儡術生出許多的好奇來。
像蹲空鐵牙的擒器流，其實就和傀儡術頗有淵源。听說靈器級別的傀儡有了簡單的靈識，甚至能像僕人一般為主人服務、幫主人戰斗。而且絕對再忠心不過。
看著街頭各處轟響不已的高大傀儡，他頓時也心熱起來。此行就算得不到秘術，弄套傀儡術回去學習倒也不錯。
雖然虛真界的實物不能拿出去，但想來法術一類是沒有要求的。這樣一想，他頓時明白過來為啥白船衣會因為幾個名額和焦木徹底撕破臉了。這處虛真界的開創者可是真仙！就算得不到秘法，旦凡留下點東西，都夠他們這些苦命的小修士奉為至寶了！
太陽漸漸偏西，街上的行人反倒更顯多了。雖然劍氣未曾驅除干淨，但李默覺得自己的狀態還不錯。動用三成左右的法力，好像沒啥太大的問題。因此，他又想出去溜溜了。在這里宅著，秘法又不會自己找上來。
綜合來看，他得到秘法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但人總要主動些不是？
開門出來，卻見客廳里又變得空空蕩蕩，老太太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
「李默！」
剛推門出去，身後樓梯上突然傳來一聲淡淡的呼喝。李默驚而抬頭，入眼的卻是個獨眼黃牙，沒多少頭發的老頭子……
老頭將他讓入狹小的臥房中，翻掌間卻拿出了一套精美的茶具，倒了一杯上好的靈茶出來。
李默瞪大了眼楮，卻認不出是誰。偷偷攝出把骨灰來，卻被老頭連忙揮手止住。道︰「別灑那東西，怪惡心人的。」
說罷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根細香來點了，插在了一邊的窗台上。
在香氣的持續時間內，兩人都露出來本來面目。看顏色，這細香應該是用骨灰摻雜了什麼東西做成的。既然有效，說明積年骨灰破虛的傳聞果然不假。至于原因他也問過白雪衣，可惜沒有答案。不是沒有人能解答，恰恰相反，是相關的猜測和解釋實在多如牛毛。也不知該相信哪一個。
李默端靈茶打量眼前的老頭。只見他四方的臉龐，眉宇正直，闊口墨髯，正是內門長老莊懷雲。
比較奇怪的是原來這老頭頭頂上－50多的功德值，現在竟然都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虛真界不講這一套。悄悄用虛擬化身問了系統才明白，虛真界確實沒有負功德顯示。但可以嘗試用放逐之手進行放逐。如果能成功放逐，自然會有具體負功德的提示。
換句話說，天道這個市長可能管不服你個鎮長，但現宇宙這個區長，還是能妥妥管著你的。
抱拳施禮後，他有些遲疑地問道︰「莊長老，你……怎麼一眼就認出了我？」
莊懷雲拿出把羽扇輕搖著，笑眯眯道︰「我沒認出你，認出的是你體內的劍氣！鄧老鬼的靈器寶劍在輝偉宗內門僅次于你師父的那把。他的劍氣氣息大家都熟悉。這次老鄧沒來，是鄧凰那丫頭下的手吧！」
李默喝光了一杯茶，自顧又倒了一杯道︰「您猜準了。」
莊懷雲笑笑，道︰「你殺了她妹子，她哪會放過你。你要小心這女人，她很有些手段的。我晉升築基有幾年了，正面對上也沒把握在短時間內壓制她。而且她的師父也非常了得，乃是金蟬妖族的太上長老金焚，早有名氣的元嬰期高手！」
李默屬于債多不愁那一類，哂然並不放在心上。兩人之前並不熟悉，聊到這里氣氛便有些僵。他便笑指著莊懷雲道︰「你運氣可真差，竟然踫上個獨眼。」
莊懷雲哈哈大笑道︰「這是我有意要求的，最好帶著殘疾，更不引人注意。咱們修士，就算兩眼都瞎了又能有多大的影響？」
李默搖頭道︰「那是你們築基期。我們練氣期的靈覺可沒那般厲害。」
兩人相視而笑，僵化的氣氛頓時冰釋。主要是李默「干掉」了鄭元和姬碧月，有力抗築基初期的手段，所以莊懷雲也能放下架子，拿他當相同層次的人看待。而在李默的眼中，莊懷雲也是標準的「正面人物」，不屬于敵對陣營。
聊了一會兒，莊懷雲探手道︰「我幫你洗去劍氣吧。」
李默見他的枯手探過來，還真猶豫了一下。他現在雖然重傷，但莊懷雲也只能發揮練氣後期的修為，還真不一定能打過他。如果這老頭不懷好心，自己憑白遭了他的手段，那可就虧大了。
見他猶豫，莊懷雲微笑道︰「李小兄弟的修行之路頗為崎嶇呀……呵呵，不用擔心，我徐徐度氣，你細察便是。」
李默這才繃著法力，任他將手掌緩緩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雖然莊懷雲只能發揮出練氣後期的修為，但見識卻是築基期的。緩緩將法力催入李默的體內。憑借出色的法力調控，很快就獨立壓制住了他體內的劍氣。
李默也大著膽子放開心扉，催法力配合他。兩人合力也足足耗費了近兩個時辰，才將他體內的劍氣逼到不大重要的部位煉化掉了。
頂著別人的疑心助拳，莊懷雲累出一腦門的汗珠。在額頭上抹了一把，他笑笑道︰「這下松快多了吧？李老弟剛才是要探听情況？如果是為這個，那我先和你說說吧。」
說罷才揉了揉獨眼，將一邊軟榻上的一大摞書抱了過來。
李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老頭雖然看似比自己早進來一會兒，但因為時間比的關系，可能已經在虛真界待了較長時間了。
兩人合力療了傷，他終于放下大半心結，擺出洗耳恭听的模樣。
莊懷雲應該大概看過了懷里的所有書冊，隨意拿出一本便給他講解起來。這樣看上去有理有據，以不使李默這個疑心重的生出懷疑。
原來，這個城中有且僅有一家宗派，那就是地皇宗！全城有民眾過六十萬，地皇宗就有弟子十萬人。可以說，全城的居民都能和地皇宗拉上關系。
李默見最下面幾本都是傳說話本一類，便小心地問道︰「莊長老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難道這麼快就發現秘法的線索了？」
莊懷雲展顏而笑，抬手幫他倒了杯靈茶，緩緩道︰「是呀！在這個世界走一走，稍稍打听一下，翻一翻書就會發現，事實簡單的不可思議！」
「每百年，此處虛真界會遭逢一次大劫，但從虛真界出現那天起，地皇宗就一直存在著。再嚴重的大劫，也始終殘存！地皇宗的宗主一脈，也始終牢牢把持著宗派的掌控之權。宗主一脈，姓水！」莊懷雲用手指輕敲著桌面，壓低聲音道︰「秘法，始終都在地皇宗宗主的身上！」
听上去很玄，翻一翻書就會發現莊懷雲的分析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各類書上記載了大量「永恆的寶典」、「至高的聖藉」、「不滅的真經」等等傳說故事。傳說，每一任宗主死亡時，「玉字金頁」的寶典都會從其體內飛出，鑽進下一任宗主體內，完成宗主之位的交接。
雖然沒人能看懂金頁上的內容，但寶典本身就是一宗奇物。也只有寶典鎮體的宗主，才能修行到築基中期！否則，此處虛真界中，修士的最高修為其實只到築基初期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