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跌跌撞撞向前飛逃,速度可想而知。更不用說他的烏龍妖皮上仍有溫飛熊的追蹤之術了,對于追蹤者,可謂是燈塔般顯眼……
兩人一追一逃,李默極盡可能地變向,卻始終無法甩月兌。不過片刻,二者的距離就已經拉近到了二十丈以內。
一顆升陽丹入月復,溫暖如春的藥力令他體內的生機勃勃而起,好似朝陽初升般充滿了希望。但就算如此,也只是和腐蝕土葬法符的力量不相上下地僵持著,對體內的傷勢根本沒什麼改觀。
李默逃得極為辛苦,眼見再逃不月兌。他忍不住回頭喝道︰「秦卓,你追我干什麼?」
秦卓的眼白中有股子赤芒時隱時現,面色陰鷙,嘴角也噙著陰狠的冷笑道︰「老子早看你不爽了。不止追你,老子今天就要將你斃殺在此,為民除害。」
李默差點沒再噴出口血,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妹的秦卓,我招你惹你了?你中了別人的算計知道嗎?能不能冷靜一下,清醒一點兒?」
秦卓嗤笑︰「中個屁算計。你小子就等死吧!」
說罷兩手揮動,玄炎寶日劍法一道連著一道, 射個沒完沒了。
李默強提法力,忍住傷勢猛跳猛縱躲閃。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秦卓看得有趣,心頭也覺暢快非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玄炎寶日劍法射得更加歡暢。待片刻後,他可能也玩膩了,抖手祭出一團烏黑色的雲氣,大如傘蓋,快若閃電地飄飛了過去。
李默感應到了莫大的危險,咬牙猛跳,竟在危機時刻變靈活了不少。
雲氣距離他丈許遠時,內部陡然射出一根手指粗,三尺多長的黑色長錐來。
這根長錐泛著青黑的金屬光澤。表面並不平滑,細看之下就能發現是由三條縴細的烏龍絞合而成。龍尾為錐尖,三顆龍頭骨角好像花瓣般綻放。
長錐從烏雲之中射出,方向不定,極盡突然。好在李默這一跳夠快夠疾,竟是被他閃了過去。
烏雲一吸,長錐便被收回。雲頭一抖,加速再次追上,又一次射了出去。這次李默正在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時,再無法躲過。
「著!」
他滾身前撲,同時蹲空鐵牙幻化而出,一口咬在龍錐中央位置。卻不意這根龍錐突進力量奇大,而且表面滑不留手。
錐體彈動輕顫,竟從無往不利的鐵牙口中月兌出,去勢不減,帶起一道殘影射穿了李默的右腿,鮮血頓時從龍頭切出的六角傷口噴涌出來。
「我……秦卓,你冷靜點!」李默痛得悶哼一聲,獨腿蹬地,連連後退大喝。
「我很冷靜!」秦卓嘴角一彎,笑容竟有些邪魅。徐步上前,伸指點動,烏雲又將長錐吸了進去。
雲朵漲縮,長錐再度射出,又洞穿了李默的左腿。
冷汗滾滾而下,李默已再逃不動。在臉上抹了一把,無力地坐在地上。
兩人一追一逃,竟不知何時又跑到了一處彎彎曲曲的石洞中。周圍稀少的夜明石,令石洞中不至于徹底黑暗,卻充滿了末日將至的昏黃。
「不逃了?」秦卓冷笑,將手一指,長錐又將他的左肩射個通透,左臂頓時軟軟了垂了下來。
見他還要再發龍錐,李默忙伸右手阻止,大喝道︰「秦卓,今天我大概難逃一死。你能不能讓我再說句話?」
就算受了莫名意念影響,秦卓和他畢竟並非死敵。聞言不由止住烏雲,但仍然令烏雲停在他的頭頂。哂笑道︰「說吧。別說最後一句話,我甚至還可以滿足你一個小願望。哈哈,我秦某人可是很通情理的。」
你通情理就見鬼了!李默閉目深吸了口氣,緩了緩精神才道︰「我希望你一會兒能給我個快下,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貴為東華道太上長老的嫡孫,想來也沒有折辱敵人至死的嗜好吧?」
秦卓挑眉道︰「就這麼個小願望,那我,我滿足你……」
李默見頭頂烏雲一跳,心髒也跟著漏跳了一拍。連忙伸手阻止道︰「慢,我還有一個願望。」
秦卓抱臂道︰「你的願望倒是真多!」
李默額際都是因為疼痛而滾落的冷汗。不過還是干笑兩聲,道︰「大家都是修士,追求的無非是天道永生。但一些功法和法器也是修士必不可少的金裝!我修行至今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你能不能讓我看清一次你身上的法袍?那應該是傳說中的重器吧?」
秦卓的法袍之外還有一層金色靈光,確實將法袍的本體遮擋得比較模糊。
聞言他很干脆地收了金色靈光,示意道︰「那就讓你漲漲見識!這可是東華道內門弟子的制式法袍,叫獅王袍。在重器里也是品質不俗的,最重要的是只要法力較普通練氣後期修士精深凝煉些,就可以在練氣後期時使用了……」
他還在解釋呢,一抹烏光突然從他身前丈許的洞頂射出,直指其項上人頭!
「垂死掙扎?那你就,死吧!」秦卓根本不慌,一邊催動法袍,使靈光重新亮起,一邊抬指點向李默頭頂的烏雲!
翼刀飛旋,切上獅王袍上並不凝練的靈光,霎時直破而入。不過並沒能切入多深,便被靈光死死夾住。
這類法袍重器,防御大半都在靈光上,秦卓心智受到影響,可不代表智商降低了。他看不上李默,在干脆利落撤去靈光時表現得也淋灕盡致。但不代表他會輕視這個對手。在撤去靈光時,烏雲始終處在激發狀態就是明證。他也確實不認為,李默行動能力幾乎喪盡、法力盡失的情況下還能擋下他的下一擊!
烏雲一抖,龍錐再度勁射而出。
只是這次,龍錐在射至李默頭頂尺許處時,蹲空鐵牙突然再度現身,並又一次將之狠狠咬住。
龍錐再震,仍想故技重施地月兌身出來時,李默完好的右臂閃電般彈起,右手好像一把鐵鉗,重重握住了震顫不休的龍錐。靈力在掌心爆發,配合著蹲空鐵牙,頓時將這根龍錐抓得死死。
一擊得手,月兌了馬甲的大烏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胯下。雙腿夾緊烏龜,「嗚嗚」聲中,他便如炮彈一般向秦卓轟了過去。
秦卓也沒想到他在最後時刻會這般的瘋狂。腳下不由得撤了一步,左手發破道白雷,右手祭出了翼刀。
白雷當頭炸亮,將李默從月兌甲烏龜上震落,翼刀飛旋,從下方直切他的小月復。
巨大的烏龜殼化出,間不容發之際硬擋下了翼刀的劈砍。龜殼受反震之力撞在李默的小月復處,將他反彈飛起,直向秦卓撲去。
二者的距離不足一丈,李默抖手丟掉龍錐,右拳抖起直搗,仍然是「崩倒山」。
兩人四目相對時,身後的雷光尚未消散。洞中亮如白晝,剎那之間,似乎成了永恆。
秦卓臉上揚起邪魅的笑容。被丟掉的龍錐猛掉頭向李默直刺過來。
李默的臉上卻滿是凝重,雙目中陡然射出尺多長的金光,又迅速破碎。離火金瞳箭搶先一步炸進秦卓的腦中。
秦卓的神識出現了瞬間的恍惚。心底一涼,不過他還在本能地以法力加持著獅王袍外的靈光。但,一記「崩倒山」的拳勁已經砸在了嵌進他體外靈光的翼刀上。
拳勁過處,翼刀狂震,陡然又切入靈光二尺深,刀鋒過處,一聲脆響。臉上仍然帶著邪笑的人頭皮球般地滾落在地。脖頸之中,鮮血好像噴泉般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