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剛顯化出個輪廓的大臉漸漸消散,顯然吳明已經顧不上這道法術了。
狂催法袍的靈光,同時將手一引。劍城之中,每一塊城磚飛劍都投射下一道縴細華光來。無窮的劍絲環繞編織,傾刻就將他包裹成個劍芒四射的繭子。
這套百零八劍陣,竟然是攻防兩用!
李默可不管那些。一旦佔了優勢,便死死咬住。探海釘和絞龍錐靈光大放,全力向繭內的吳明鑽去。
只過了片刻,施加壓力的又多了道腐蝕土葬法符。
吳明的反應也算夠快,第一時間就將劍城的全部力量都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全力進行防御。
卻是他也明白,這邊被李默攪了局,那邊的白雪衣就困不住了。很快,他就將要面對兩人圍攻。
當前的局面,他自然是劣勢的。但只要堅持到那邊的妙歡來援,肯定還能扳回成優勢。
剛開始時,妙歡對白犀分身,吳明對白雪衣。這兩邊都是以強壓弱,吳明的決定並沒有錯。只是他沒料到李默竟有分身,便先失了一手。
事實上,只要妙歡過來與他聯手。一個主防,一個主攻,在綜合力量上吳明一邊還是會佔有上風的。畢竟無論是李默還是白雪衣,都不可能將妙歡破防。有妙歡這個無敵的肉盾在,吳明在後面就可以盡情地攻擊了。
開始沒這樣打,是因為比較浪費時間。他們這邊一攻一防,李默那邊也可以變成攻防一體,一起翻倍。戰斗很可能會演變成消耗戰。
現在想這樣打,卻得看別人的心情了。
果然,白雪衣那邊的壓力一減,踏著星河劍就殺了過來。
星河成浪,從後面對已經化成了兩丈胖大的白色巨繭撞個不停。將這大繭轟得好像皮球般彈來彈去。
吳明郁悶得想要吐血,卻只能咬牙忍著。最令他驚懼的是李默主身乍出現時出手太快,探海釘先一步瓖嵌進了他的法袍靈光中。
這件重器太過陰毒,專業破防,而且指向太令人膽寒。吳明的小半精力都被這根釘子牽扯住了。
一分鐘,兩分鐘……探海釘一寸寸地向靈光內鑽擠。外面,星辰劍狂攻不止,李默更是干脆不發破道白雷了,只是不停地蓄積腐蝕破道法符,丟個不停。
有劍芒護體,這道法符當然進不去。但其腐蝕之力對劍絲也有極大威脅。法符力量每一次爆發,都會將白色大繭腐蝕掉老大一塊。吳明每次都會緊張出一頭的白毛汗,急催劍陣補充劍絲將被腐蝕之處補上,以防星河劍趁虛而入。
老王不知何時也狐假虎威地坐到了白雪衣的身後。好像拉屎般使半天勁,猛然一哆嗦,便有一只鬼豺虛影沖出。別的部分都很模糊,但這鬼豺的腦殼卻雪亮雪亮。飛出數丈,一頭撞在白色大繭上。還別說,這一招的威力倒也不俗,能將白色大繭撞凹一小塊兒。
整整半刻鐘,吳明額頭的汗水已經像下雨一般在灑落了。眼睜睜看著探海釘慢慢鑽透了法袍靈光,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釘尖,已經再也無法制住了。
「妙歡,你娘的為什麼不來救我!」
他仰頭哭號一聲。嘴巴一張,全力繃起的法力頓時一泄,探海釘瞬時洞穿了他的丹田氣海……
……
「小子,你能堅持多久?我看你要不行了吧?」
妙歡毫無壓力地甩著膀子,巨大的寶翠金剛法身晃來晃去,雨幕和花海馬上被震出一波又一波的浪濤來。
白犀分身鼻孔竄血,臉色發青。不時滑稽地吸著鼻血,氣勢已經弱了小半。不過他依然保持著一言不發,只顧悶頭打架的優良傳統。這樣的悶頭打法,讓妙歡十分無趣。
陡然間,白犀分身拳頭猛震,在與寶翠金剛法身的大拳頭相撞前,先彈出一道異鼠虛影來。
妙歡連忙縮回拳鋒上的尖刺,對于李默時刻不降的警惕也有些無奈。異鼠虛影沖擊力雖強,這道有靈器級別的尖刺自然不會受損太過,但多挨幾次,被打彎了鋒尖也是極有可能的。
「你這招沒用!」李默突然翹大拇指擦了下鼻血,嘿嘿笑道。
「哦?終于說話了?」妙歡咧大嘴剛笑兩聲,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曲膝後跳,全力向外竄去。
李默自然不會放過他,拳速更快。好像一顆顆小炮彈,呼嘯著餃尾追殺了過去。
妙歡全力格擋著,一不留神後腦勺上還被異鼠虛影狠砸了三記。只是他已經顧不上了。
但,仍然遲了。剛沖出陰雨桂花傘,他這才發現劍城之中,竟然多出一股築基期的靈壓來。
與此同時,他也听到了吳明最後的慘叫︰「妙歡,你娘的為什麼不來救我?」
也是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李默放出陰雨桂花傘的陰險之處。這根本就是阻隔他感知的!如果他出來得再晚一點,恐怕連吳明最後的大罵都听不到了。
妙歡和吳明不同統屬,其實並不是很熟悉。因此也沒怎麼將其放在心上。只是吳明真的隕落了,他的心髒還是漏跳了半拍。
「原來你們還藏有幫手!」他臉色鐵青扭身盡力格擋連珠炮的亂拳轟砸,憑借身大力不虧的優勢,一點點將劣勢扳了回來。
「哪有什麼幫手?你多心了!」李默咧嘴一笑,暫緩了攻勢。向徐徐從塌落劍城中走出的白雪衣微微一笑,道︰「師父你先休息會。我先頂著,等恢復了……」
等恢復了再被圍毆或車輪戰?妙歡雖然不怕圍毆,卻也知道今天已經成不了事了。恨恨瞪了李默一眼,扭身向洞廳的大門沖去。還在途中身形就開始慢慢變小,打出了手訣,將門打開猛沖出去逃掉了。
這和尚還是挺狡猾的。臨走,又將石門給鎖死了。
白雪衣彈動指間的星河劍,將李默的主身扔了出來。然後小跑到白犀分向的面前,掏出潔白的手帕,眼淚汪汪地為他擦拭鼻血。
李默的主身摔了個屁墩,苦著臉道︰「小白,你干嘛?」
白雪衣扭頭,板小臉道︰「小默你越來越不乖了。看看,都把小牛累成什麼樣子了?讓他力敵妙歡,多吃力呀!」
李默歪了歪嘴,道︰「我剛才冒險突擊,也挺危險吧?」
白雪衣哼哼道︰「你和小牛怎麼能一樣的呢?」
李默大腦當機,月兌口說道︰「我倆怎麼可能會不一樣?」
白雪衣抿嘴一笑,看向白犀分身的眼神分外地溫柔道︰「小牛一笑起來憨憨的,哪像你,一笑起來滿肚子的陰謀詭計。」
「啊?有區別嗎?」李默的主身拿出照月夜遲鏡,先照了一下。發現挺正常的呀!再讓白犀分身笑了一下,他驚訝地發現,確實……有點憨厚呀!
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可能是因為氣血雄渾的原因,白犀分身的笑容明顯大氣陽光了許多。而且總是昂首挺胸,看上去有著沒頭腦的自信,自有一股子憨氣在里面。
主身翻個大白眼,返身過去收攏地上的一柄柄飛劍。而白雪衣抓著帕子的小手頓住,與白犀分身對視著痴痴而笑,整個人都仿佛融化在了白犀分身那「憨厚」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