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就連忙去追那個撿垃圾的男人,但是為時已晚,那個男人在拐了一個完之後,就一頭鑽進一個小巷深處,等楊文到了這個小巷子的時候,那個人早已消失的不影無蹤了。他一見這種情形,心里一涼,差點沒有一頭摔倒在地。
楊文這時的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他想︰「這一次又一次被惡人無辜的敲詐,都是因為自己當初沒有看清趙四毛這個人,對這個人沒有留個心眼兒,才留下了這樣一個後遺癥,他想自己真是聰明一回事糊涂一時啊,‘百密有一疏,糊涂啊’!」
「幸虧這事沒有被家人和土地局的人知道,事情要是敗露的話,家庭破裂不說,自己也將會被「雙開」,甚至于自己苦心經營的幾十年的事業城堡,以及煞費心思的財富積累都將會毀于一旦。
想到這兒,心里立刻就涼了半截,失去了事業的光環,以及人身的自由,那才是最大的不幸呢!想到這里,楊文又強打精神,回到土地局繼續上班了。
在這兒之後的日子,那個敲詐者的不休止的要挾,以及那個被撿垃圾的男人撿走的神秘的小本子,一直想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始終在的心里隨時都擔心會引起爆炸,甚至于把他炸的渾身碎骨。他每時每刻都在一種忐忑不安中度過。
他怕那個貪心的惡人欲壑難填,再對他勒索敲詐,又擔心讓他那見不得人的黑色收入以及腐朽奢侈的生活被眾人知道,始終擔心早晚會有那麼一天,自己的丑惡嘴臉會被公布于眾。
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沒有勇氣活下去了!此後,一下班楊文就準時回家,回到家就把門緊緊鎖上並反復檢查,每次電話鈴響起都會把他嚇一跳,只到看清楚來電顯示才去接,持續的恐懼和焦慮使他晚上輾轉難眠,他因此患上了神經衰弱,每天都要吃一把安眠藥片才能睡著。
他的頭發也開始大把大把的月兌落,一抓就是一把,這種煎熬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他的每一天都在愧疚、氣憤和恐慌中煎熬著……
楊文就是在這種極度恐慌的精神狀態之中簡直是度日如年,他所擔心的事情到最後還是發生了,原來,那個撿破爛的人把那份材料——趙四毛的賬目本,撿起來之後,交給了淮河市電視台新聞熱線欄目。正好那天淮河電視台的新聞熱線的制片人夏馨雯就在辦公室值班。
拾破爛的人名字叫二楞子,他沒有正當職業,以拾破爛為生,後來街道辦覺得他很可憐,就聘請他每天負責一條街的街面清潔工作,他正好那一天倒完了垃圾,就拉著一車的垃圾往中轉站哪兒去倒,就在這時候,他發現了垃圾里埋在下面是一個小本,他就打開一看,覺得自己撿到了一份材料,好奇地看了看。
他一看,真的嚇了一大跳。不知道是個什麼人寫的,全是關于白水縣土地局局長楊文從礦石場老板趙四毛那里洗錢的事。一看就是個內部人,說得很詳細,一筆一筆清清楚楚,落款是「一個知情人」。
二愣子心想,這大約是什麼人,原來想告土地局長楊文,可能後來又後悔了,就把這東西隨隨便便給扔了。就這樣感慨了許久,心想這些當官的真是手夠狠的,個個都是喝老百姓的血啊,他想,要是這份材料讓檢察機關知道了,肯定會把楊文這個狗雜種給抓起來,塞進大獄的。他忽然想起了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一則消息︰「歡迎群眾提供新聞線索」凡參與者都有獎。
現在各個媒體都在競爭,都想把節目辦好,都設立了新聞線索的獎勵機制,像這樣的熱門人物洗黑錢的事兒,只要一舉報肯定會有人喜歡看,只要一喜歡,就會具備新聞價值,有了新聞價值,就都有獎,嘿嘿……這玩意兒說不來也是能換錢呢。
于是,他在當天晚上,就守在電視機旁邊,仔細看著淮河市電視台的《新聞熱線》節目,等節目這邊一結束,他就拿出一個爛鉛筆頭,把熱線的電話記了下來,他並且在《新聞熱線》欄目片尾的時候,一個人名閃現在他的眼前,這個人就是夏馨雯,當他看到了制片人是夏馨雯,于是他就大著膽子給她掛了一個電話。
嘿,二愣子沒想到這一招真靈,等了不到四五天,夏馨雯帶著欄目組的攝像約二楞在白水縣的一個小飯店里見面了。
二愣子說了半天,也沒有把事兒說明白,那份材料就交給夏馨雯,二楞子也就換到了三百塊錢新聞線索費。
二愣子當時雖然有點失望,沒有能發什麼大財,但是反過來一想,多多少少這都算是意外之財,總是一筆不錯的收入嘛。二愣子當即就拿著這些錢到長途汽車站是哪個小旅館了找了一個半老的小姐瀟灑了一次,已解決自己生理上的饑渴。
二愣子就想,這種好事兒總不是每天都有的,雖說是區區三百元,關鍵是自己的況且,最重要的是,哥們兒也算是為反**做了一點貢獻嘛,這可是不能用任何金錢來衡量的啊!哥們這也叫做道德高尚!
這件事,一直讓他得意了好長時間呢……
二愣子提供了這樣的新聞線索得到的那三百元錢,被他三次到車站的小旅社找小姐給花的一干二淨,但也算他倒霉,沒想到自己在第三次的到車站小旅社的時候,哪個狡黠的女老板,給他介紹了一個身體單薄的山里的小妹麼,他一看這小妹麼像是沒有發育好,也或許是有點營養不良造成的,讓他看上去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擺了擺手道︰「算了吧,大姐,今天就不玩了!」
這老鴇頭就婬邪地一笑道︰「大兄弟,你懂什麼啊!這可是剛剛被開過的,女敕著呢!要是出來玩了,還是這樣清純一點的有味道呢!來來——過來好好陪陪我這個大兄弟,妹子,听話,學乖點。」說完就把門一關,把二愣子跟那個山里的妹子關在了包間里,二愣子心想,就這樣吧,單薄一點也就單薄一點了,將就著吧!反正又不找她做老婆……
正當二楞子剛剛開始跟這個妹子光著身子滾在一起的時候,趕上派出所過來查房。
二愣子很背運,就被帶到了派出所問筆錄。那個山里的妹子也就被送到勞教所進行了勞動教育,而他卻被罰三千塊錢款,但是,自己到哪兒去弄著三千塊錢啊,雖說三千塊錢遂于有錢人不算錢,只是兜里隨便就能夠拿得出來的零花錢,但是,對于以撿破爛為生二愣子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大數目,三千塊錢夠他吃一年的伙食費了。
二愣子在心里只罵自己不爭氣,貪嘴兒,出了這樣事兒。他突然模模口袋,就是從兜里模出來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名片,這是上次夏馨雯見他的時候,遞給他的,于是他突然你眼前一亮,腦子一轉圈,心想天無絕人之路,于是就給夏馨雯打電話。
電話突然驚心動魄地響起來。夏馨雯正在辦公室寫一個剛剛采訪來的新聞稿,一听電話響起,心里就有一種說上不來的,煩躁,心想說不定又是去采訪什麼政治新聞吧,夏馨雯也懶得去接,更懶得去做這種無謂的浪費了,一直等不屈不撓響了好長時間,才極不情願地拿起電話耳機來。
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囁嚅著︰「夏記者……是你吧,我、我有話和你說……我有急事……」
「你是誰,我怎麼一點兒也听不出來?」
「我是、我是……哎,反正說名字你也早就忘了……這麼說吧,你還記得前幾天那一次嗎,在白水縣城的一個小飯店里……」
「前些日子……白水……小飯店……」
她極力回想著,卻終于什麼也想不起來,心里就有點兒不愉快。這些日子,只要一說起白水縣的事來,她就不由得有點兒反感,立刻明顯厭煩地說︰「有什麼事你就快講,我很忙,還有重要采訪任務的。」
「是是……但是你一定要听我把話說明白……那次在那個小飯店里,有我,還有你們的那個扛著攝像機那個同事,我——我就是那個撿破爛的,我們當時給了你一份反應白水縣土地局局長楊文的材料,我二楞子……這下你一定想起來了吧?」
這麼一說,夏馨雯倒真想起來了。但是她很奇怪,這事已經過去幾天了,這線索費都付了,他還有什麼事兒呢?這個人怎麼這樣纏人,而且把電話打到辦公室來。
當時,在白水縣的那個小飯店里,她對二楞子印象挺好。但是現在社會很復雜,人看不透人呢!現在這些沒文化的人很難說,該不會是鋌而走險,來向我詐騙什麼的吧?
夏馨雯一邊這麼胡思亂想,一邊就舊能溫和地說︰「說吧,我想起來了。你找我一定有什麼事的,我現在真的很忙,正在開會呢。」
這二愣子的又在電話那面支支吾吾起來,好半天似乎才下了決心︰「我想向你借點兒錢,就借幾天。」
狐狸尾巴很快露出來了。但是,這倒有趣,說不來還是一個挺好的采訪題目哩。她極力掩飾住心里的不快,又說︰「那你說說看,你想借多少錢?」
「……三千。」
「不多不多,一點兒也不成問題。不過我好像記得,你為什麼不去找自己的親戚朋友借錢,卻突然間想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