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受傷
這時候,後面的摩托車已經悄然逼近了他們。但是,此刻姐弟兩個根本就沒有發現,梁軍見雅菲提起自己得意的事。就笑了,說了句︰「我就是瞎打。」
雅菲就笑起來,笑得鼻翼根上都起了皺紋,她轉過頭來,聲音溫軟柔和︰「瞎打……」
這麼一句沒說出來,臉色就變了,眼楮里滿是驚恐,小嘴張著,卻說不出話來,總算是反應不慢,伸手一把拽著梁軍的胳膊,往前一拉,梁軍身體往前一傾,兩個人的臉就貼在一起,正在驚異,雅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了,左肩胛骨處傳來一陣刺痛,跟著耳邊就是一陣摩托車的大油門的哄鳴聲,扭頭看時,那摩托車就飛過去了。
這一刀,要不是雅菲見事反應快,把他拉歪了一下,就從後心捅進去了。
即便是拉偏了,梁軍還是被那人刺在了左肩胛骨上。雅菲沒哭,但是小臉煞白,忙著要打120電話,梁軍就給制止了,說︰「打出租,回住處。」
雅菲火了︰「你存心的是不?」
「孫爺爺肯定有辦法。」梁軍道。但是他心里的話沒好意思說出來,他的100萬讓他得瑟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幾萬塊了,就這點錢,他和孫秀才要生活,還得給兩個員工開工資,還得交學費,他是不敢折騰了。
雅菲一直沒左右得了他,最終打了個出租回了住處。孫秀才看見梁軍傷成這樣,趕緊去自己的鋪蓋里模索什麼,嘴里還道︰「你算是了解我,醫院那幫庸醫,除了惦記你那幾個錢,沒別的本事。」
他淘弄出了一把鑷子,一些藥棉,還有一些黑色藥面。讓雅菲給梁軍月兌了上衣,用刀捅梁軍的那個人,或許是騎著摩托的事,或者是梁軍被雅菲拽偏了的緣故,這一刀捅在了肩胛骨上,傷口處的肉都翻開來,像小孩的嘴一樣,雅菲當時就出去吐去了。
這邊孫秀才用鑷子夾住藥綿往梁軍的傷口上試著擦了一下,梁軍嗯了一聲,孫秀才又擦了一下,梁軍胳膊就哆嗦了一I下。
孫秀才皺了皺眉頭,道︰「疼吧?」
梁軍吸著氣道︰「沒事。」
雅菲吐完了,又進來了,這個妮子倒也是個主兒,看見傷口還是要惡心,但是居然咬牙忍住了。
孫秀才下了決心,不再試探,徑自在傷口上反復擦起藥來,梁軍嘿嘿笑了兩聲,雅菲就怪道︰「你笑什麼?不疼嗎?」梁軍不理會她,繼續嘿嘿地笑起來,雅菲更是吃驚,越發道︰「真怪,要是別人該大喊大叫了,你倒是笑上了,難道你不疼?」
孫秀才道︰「你看看他那臉,疼還是不疼?」
雅菲偷眼打量,果然此刻梁軍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就問道︰「都這個樣了,還笑得出來?」
梁軍道︰「疼嘛。」
雅菲說︰「疼了就笑?」
梁軍說︰「反正笑也是得出聲音,叫喚也是得出聲音,干嘛不笑呢?」
雅菲怕他受不了,兩個手抱著他,卻找不到東西來給他擦汗,好不容易從包里掏出點軟紙,便小心地把他的額頭擦干淨,梁軍坐著,雅菲站著,腦袋就自然抵觸在雅菲的胸口上,梁軍就使勁地抽動著鼻翼,暗道︰「姐姐好香啊。」
雅菲給他拭了汗,還沒忘記剛才的話題,嗔怪道︰「沒見過你這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梁軍也不去追問,她說的什麼意思。
孫秀才總算給他上完了藥,把那些黑色藥面敷在傷口上,外面又做了簡單包扎。
也不知道是精神作用,還是真的這個藥有神奇的療效,梁軍居然感到不是那麼疼了。
經過這麼一個變故,梁軍也沒法去吃餃子了,好歹把雅菲哄回了家,這才坐下來,好好歇一歇。
說是歇一歇,但是腦子里一直就沒閑著,反反復復地在想︰「我得罪誰了?誰要整死我?」
他從頭開始捋,仔細地回想,前前後後的事,沒覺得自己得罪了幾個人,難道是閆姐那伙人里的?不可能啊,因為那些人早就被連窩端了,那還能是誰呢?
難道是那個渣?梁軍想到了湯少。上次在網吧,湯少差點被自己捶死,他肯定是想自己死,說不準是他!
梁軍倏然睜開眼,狠狠地盯著天花板,很快就閉上了眼,他覺得,不太可能。湯少是喪家之犬,現在說不準在哪個
垃圾箱里,套弄自己的那個設備呢,恐怕連飯都吃不上了,也就嚇唬嚇唬阿蓮這些小女人還行,他哪來的本事,請出這麼高的手來對付自己呢?
這是梁軍從小到大,從沒這麼深的想過問題,即便是上次被甜果兒等人綁架了,他利用手機報了案,也是靈機一動,他屬于那種機靈型的男孩子,至于要像現在這樣,有點思想地去分析什麼,還是第一次。
看起來自己做事肯定是太莽撞了,得罪了人,他腦袋里倏忽閃過一個人物,難道是他?
他想起的人物是馬功來,自己當時只顧得表現自己,把馬功比了下去,當時,馬功那扭曲的,憤憤不平的神色,他就看出來了,恐怕這是自己做的最不小心的一件事了。
咳,馬功啊,你也真是的,就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梁軍這麼一想,真是很無奈,但是,也就是這樣一想,還是覺得不可能,就這麼一件小事,犯不上啊,當時那可是奔著要自己的命來的,為了那麼一件小事,就拿刀砍啊,殺啊的?
他再次迷糊了,搞不懂了,他想報案,讓一道杠叔叔來幫自己。
他掏出手機來,給一道杠叔叔打了個電話,一道杠叔叔看樣子是真忙,那麼亂七八糟的,就听他說了句「知道了。」
梁軍心里有點不得勁,感覺到一道杠叔叔也不把自己的事當成個事。
這時候,孫秀才看他這半天沒說話,現在掏出手機來報案,就問道︰「估計是誰?」
梁軍迷茫地搖頭,他把自己的迷惑說了,最後又說道︰「咳,看起來,我做事還是太不注意了,你看現在連誰要整死我,都不知道。」
孫秀才眯起眼楮來,看著窗外,一叢竹枝在窗上輕輕掃來點去。他的眼神渾濁,又遙遠,好像想起了久遠的故事。好長時間他才道︰「我生在雲南,大理的那汪水啊,不用我買鏡子,照得我除了吃飯,一點欲念都沒有了。人到老了,總是願意想起過去的事,這回到上海來,就是走走當年的地方的。」
梁軍有些糊涂,不知道孫老爺爺說這些和自己有什麼聯系,但是,他沒說話,只是把耳朵借給了孫秀才。
「上海這個地方,年歲不是太長遠,後來洋鬼子把這個地方打下來,外來人就呼隆一下進來了,結果一下就成了大上海。當地人都本份,外地人都不安分,所以說,外地土里埋的是尸骨,上海的地下埋的是野心。有野心的人多了,熱鬧啊,不寂寞。」
梁軍听了這些話,更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這些事跟自己什麼關系。
孫秀才似乎就是要讓他猜謎語,依舊順著自己的思路走,他道︰「人啊,有野心未必有本事,有本事未必有機會,要是這三樣都有了,還得看你怎麼折騰。當年,我到上海灘,一下車,就有個人單腿跪下,讓我把他當馬蹬,我就覺得這個人有野心,我問他,你叫什麼名?他就回我,杜月笙。」
梁軍大吃一驚,叫道︰「杜月笙給你當過馬蹬?」
孫秀才點頭︰「那時候,他想讓我去他那里。」
「那為什麼沒去?」
「那個時候我看透了,他肯定站不住,日本人也站不住,蔣介石也站不住。所以啊,軍子,我送給你一句話,年輕的時候,多做點錯事,越大越好。」
梁軍似懂非懂,但是懂得點頭。
孫秀才道︰「你為人忠厚,心腸好,我喜歡,不過啊,你這個樣子,難成氣候。我給你推薦一本書,等你讀完這本書,我再推薦你一本。」
梁軍被孫秀才一說,心里好失望,但是他還是很感興趣,孫爺爺推薦的什麼書。
「厚黑學。」
梁軍暗暗地記下了這本書,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進來一看,是警察,他們是一道杠派來的,坐下後就開始問情況,梁軍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個詳細。
送走了警察,梁軍心里有點慚愧,剛才錯怪一道杠叔叔了。
第三天,門外來了一個人,梁軍去打開門,一瞧這個人不認識,還特別地猥瑣。
他穿著一件蓋過,寬袍大袖的西裝。頭上剃了光頭,腳上蹬著雙農田鞋。長得活像煮熟了,剝開皮的雞蛋上戳了幾個窟窿。
梁軍奇怪地問︰「你找誰?」
「我師公。」
「誰是你師公?」梁軍不太喜歡他,就這麼嚴肅地問,那人也不答,一步闖進來,梁軍根本就擋不住,被他大力輕易撞到一邊了。
那人進了屋,見到孫秀才,噗通就跪下了,嚇了梁軍一跳。
「師爺爺,我來了。」
孫秀才頭不抬,眼不睜,指著梁軍道︰「這些日子,你跟著他,順便把你那點家當給他點。」
這個人竟然是孫秀才的師孫,叫黃喜兒,專程受了孫秀才的命,來教梁軍武藝的。
于是,這個屋里,又來了一個人,叫黃喜兒。
梁軍在家呆了七天,說來神奇,七天時間就讓他的傷口愈合了。
七天時間沒露面,卻把一個人急瘋了,鑽天入地打听他,尋找他。
這個人是陸青瓷,她找梁軍不為別的,是要他做一件事